第 63 章126

  “回娘娘,是奴婢的。”宜兰忙不迭地叩头应道。

  就听宁妃呵呵干笑两声,连说两个“好啊”,忽然变了脸色,瞠目厉声道:“来人,掌她的嘴,这贱婢不老实,偷了东西还不认!”

  威吓之间,宜兰身子颤了颤,便吞吞吐吐将这裤子是从淑妃宫中所得说了出来,最后抬眼看了看宁妃,哀求道:“娘娘,奴婢本想向皇后讨个恩典,如今全都告诉了娘娘,请娘娘为奴婢做主。”

  宁妃摆了摆手,只问她如何得到这东西的,宜兰又说自己与淑妃的婢女平烟是同乡,两人时有来往,她今日去畅心殿,却见着平烟从畅心正殿出来时拿了这条染血中裤,丢在房中,也不知是要洗还是要烧,她趁其不备,便偷偷裹在袖中拿了出来。

  宁妃挑眉“哦”了一声,与芙蓉眼神一对,当下有了算计,又朝旁使去两个眼色,自有人将宜兰拖至偏僻之处仔细盘问。

  宜兰便照昨夜编排好的话,一一说来,原本还担心宁妃不信,谁知宁妃身边早有人见过她与平烟来往,竟被她给唬弄了过去。

  一宫女去而复返,匆匆在宁妃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宁妃嘴角勾起一抹讽笑:“李泰福,将这贱婢押着,随本宫去面圣。”

  宜兰面如土灰:“娘娘饶命,放了奴婢一马,奴婢再也不敢偷东西了!”声音之中焦灼万分。

  宁妃腆着身子,好言宽温道:“莫担心,你只需在皇帝面前做个证明,说这是从淑妃宫里出来的,其余的,本宫自会担保无事。”

  “娘娘,这丫头回落香居后,自会有皇后去戳穿淑妃假孕一事奸计,您何苦出这头呢?”芙蓉劝道,娘娘一向最压得住气,可近些日子因不得皇帝宠爱,倒不大似先前一般理智了。

  宁妃瞥了她一眼,哼道:“怎么,如今铁证如山之下,你的意思,还是要皇后去捡这个白食,讨得皇上欢心,本宫什么都轮不到?”

  芙蓉慌忙低头,只道不敢,可她按捺片刻,仍费心旁敲侧击问道:“娘娘,若是这证有假呢?”

  宁妃敲敲她的脑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芙蓉,你真是越来越笨,此举既能显本宫忠君爱国之心,还能挫淑妃阴谋,可谓一举两得。”

  “若是假的——”宁妃闷闷一笑,神色狠戾,“淑妃她有胆拿今年新进的丝绸作假,那本宫偶然之下得了,怎能不去禀告皇上?这样,亦能让皇帝厌烦淑妃的算计之心,于本宫,还是无害。”

  宁妃摊手:“所以啊,这个头脸,本宫于公于私都要争定了!”

  ————

  抚元宫中,宁妃在偏殿不过等了片刻,皇帝批完一沓奏折,便宣她觐见了,一时间,空荡的正殿之中,挤下不少人。

  长青见宜兰被押在后头,疑惑道:“今日这般大动干戈,宁妃所谓何事?”

  宁妃再微微福身,便将今日所见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李泰福早麻利地将那条罪证递给殿前的平公公。

  长青负手而立,敛眉抿唇,双手在身后紧攥,指节都泛起了白,胸口起伏不定,已隐着极大的怒气,此时瞥了那所谓证物一眼,一枚鲜红实在碍眼,他眉头不由紧蹙,厌恶之色顿生,小平子见状连忙将其撤走。

  见皇帝这般怒火中烧的模样,宁妃赶紧火上浇油,她跪下郑重叩首道:“皇上,臣妾不愿见此等污秽宫中之事发生,遂急忙前来面圣,还请陛下明察!”

  皇帝上前,虚扶起宁妃,冷面下令“摆驾畅心殿”,他往外走去之时,忽又负气道:“宣皇后过来。”

  他们一个个,把这后宫当成了什么?!

  ————

  自平烟昨夜按计划行事之后,淑妃便命宫中诸人装成个紧张兮兮样,以瞒过殿外打探的眼线,可左等右等,却还不见兴师问罪之人来,她不禁都要夸起皇后的好脾气。

  淑妃偶尔也会想,若是自己,只怕在上个月听闻假孕消息之时,就会按捺不住,不料,皇后偏偏还跟她耗到了这个月,让她费这么大的劲,折腾出一场戏。

  她长长一叹,心中暗忖,待那皇后知晓中了无中生有之计,只怕会气个半死,还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淑妃以扇掩面,浅浅一笑,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皇后到时吃瘪的样子了,诬陷龙脉真假,那可是大罪啊,皇后!

  正这样想着,就听外头内监唱喏道:“皇上驾到,宁妃娘娘驾到。”淑妃一惊,怎么变成宁妃来了,莫非,事情有变?

  她按下疑惑,由人搀扶着,前往正殿接驾,只见皇帝一脸怒容,宁妃掩不住的得意之色,而再后头,有人手中托着条绸裤,淑妃定睛看了看,再往平烟瞧去。

  平烟不懂为何宜兰会被押到这儿,她亦不懂为何这条绸裤会在宁妃娘娘手上,见淑妃看她,她拧眉点了点头。

  淑妃安下心来,不过是将皇后换成宁妃,也不算太差,扳倒一个算一个吧,遂缓缓上前,欠身道:“皇上,今儿怎么来了?听说西南之事烦心,臣妾还只当……”

  长青厌烦地看了她一眼,淑妃一滞,眼眶中泛起点点泪花:“皇上,可是臣妾犯了何错?”

  “哼,”长青冷笑道,“宣所有宫直太医进殿,朕倒要看看,淑妃是真孕还是假孕?”

  淑妃面色一变,落下两行梨花泪,面含怒容,愤愤道:“皇上是怀疑臣妾有假?”

  早有人将那绸裤端上前,长青遥遥一指:“这是今年新进贡的丝绸料子,朕只赏给了皇祖母和你,难道,淑妃你要告诉朕,这条是皇祖母的,然后她人不在,衣裳倒在行宫里了?”

  淑妃身形一晃,恨恨剜了平烟一眼,这没用的丫头!

  平烟吓得登时魂飞魄散,她随便拿了一条娘娘的中裤,怎知来头如此大?二人这番眼神来去,没有逃过宁妃之眼,她心中不禁洋洋得意起来,又似狠狠出了口恶气。

  淑妃稳下心神,敛色跪下道:“皇上,臣妾不知这条绸裤为何会变成此,只怕有人诬陷臣妾!”她说着朝宁妃看去,“皇上,臣妾有口难辩,只待太医来,还臣妾一个清白。”她最大的胜算,还是这个孩子!

  清白?宁妃在一旁摇扇,暗笑她傻,今日就算姜韵和陈少维能保你,那其他人呢,你凌家真能通天不成?

  不消片刻,宫中当值的四位太医皆悉数当了畅心殿,只听皇帝吩咐道:“你们一个个轮流给淑妃把脉,有了结果便写于纸上,不得私下相通,若是有一点差池,或是有一个不同,朕便要了你们的脑袋!”四人连忙称是,上前轮流请脉,再一一到旁边写下。

  长青冷眼旁观稍许,忽然疑道:“皇后呢,怎么这么久还不来?!”小平子见皇帝面有不善,忙说去请了,正好就听外头有人通传“皇后到”,小平子一喜,舒了口气:“来了来了,皇上,皇后来了。”

  文墨走进次室内时,四位太医已轮到最后一位,她上前见礼,长青面有不虞,嘲讽道:“皇后真是忙啊!”

  文墨一怔,忙自责几句,才缓缓坐下,她此刻方见到宜兰亦在此,不由一愣,装模作样地问了几句,小平子便伶俐地将今日之事说了个遍。

  文墨点点头,又看了宜兰一眼,宽慰道:“宜兰,你且将知道的说出来,皇上宽仁大量,不会无缘无故怪罪于你的。”宜兰心虚地点点头,当下,这次室之内便再无人说话,只耐心等着结果。

  四位太医请完脉后立在一侧,淑妃在一旁哭泣,宁妃则在一旁看戏,宫人自将四张纸呈给皇上和皇后。

  长青扫了一眼,复又递给文墨:“皇后,剩下的事,你看着办吧。”文墨接来,亦一一仔细看了,才递回给宫人,笑道:“既然陛下在,还是请陛下拿捏定夺吧。”

  长青冷哼一声:“宁妃,这条绸裤你如何得到?”宁妃起身,将今日早上一事和盘托出,又指着身后诸位宫人和宜兰,信誓旦旦道他们皆可作证。

  长青听后,又问:“淑妃,此条绸裤乃你所有,如今这般,你可解释地清楚?”淑妃自知这料子之事难以圆回,她缓缓一拜,只嘴硬答不知。

  “若朕没记错,似乎是平烟这个丫头,替淑妃管这贴身衣物吧。”长青挑眉,便在一众人中寻找起来。

  平烟此时吓得已面无血色,两脚发颤,只怕要倒,她慌忙跪下,连连高喊“皇上饶命,娘娘救我”,淑妃脸色一变,怒吼道:“住口,你乱喊什么!”平烟被她一吓,顿时就没了声息。

  “平烟,你老老实实地说出来,朕能饶你一命,若不说或袒护谁,那朕便……”两个黄甲侍卫见状上前,就要去拖人出去。

  “我说我说,皇上,奴婢都招了。”平烟经此一吓,不过半晌,便将淑妃所谋悉数倒了出来,她见事情有变,却给自己留了个心眼,对这条绸裤如何到宜兰手中的,只说不大清楚。

  平烟这番话,听得众人皆是脸色大变,唯独淑妃瞠目结舌,面色惨白,她一个站立不住,便瘫软在地,口中喃喃“冤枉”二字,到了最后又发起癫来:“陛下,都是平烟陷害我,陛下您是知道我的……你我青梅竹马,一道长大,我的品行陛下还不懂?”

  长青剜了她二人一眼,这般狼狈之态,似有不忍,不禁叹道:“罢了罢了,淑妃有孕在身,禁足崇嘉殿,至于宁妃——”

  宁妃听皇帝提及自己,又见淑妃这般惨淡之状,心中飘飘然,并没在意“有孕”二字,不由上前一步,缓缓福身,就听皇帝仍旧长长一叹:“宁妃不查事实,随意诬陷淑妃假孕,其居心叵测,念其忠君,收回其协理后宫之权,禁足毓枚宫三个月。”

  话至此,宁妃身形猛地一晃,忙跪地解释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是受那宜兰唆使……”

  长青一拍扶手,憎恶地大喝一声:“通通住口!”他起身看了文墨一眼,最后落在她的鬓间,眉头一蹙,袖袍猛地一甩,往外走去:“小平子,着所有人速速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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