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42

  妙阳嗤之以鼻,还是坚持要去,文墨劝了半天,才说服她等殿下回了驿馆再说,妙阳只得闷闷不乐转身回房,也不再吃饭。文墨见她这幅模样,知她生气了,也不和她再去置气,便回了自己房里。

  他们入住的这间驿馆是西姜建了特意招待外国使臣之用,自然是极尽奢华之能,雕梁画栋,巧夺天工,馆内大大小小房间竟不下百个,连文墨这种随侍都一人得了间上房。

  回屋后,文墨铺开纸笔,正在记录今日所见所闻,忽一侍卫顾不得其他,直接推门而入,语气焦灼:“公主带人偷偷溜了出去,殿下他们还未回,这该如何?”

  文墨忙放下笔,跟着他去大堂,边走边问:“谁跟着去了?咱们现在还剩多少人?”

  那人一一答来,文墨听了眼皮直跳,这个公主居然只带一人就只身出了门去:“你把剩下所有人分二人一拨,散去各处,速速去找,对了,再派一人去皇宫那边,看看能不能往里头给殿下或者国公递个消息。”

  当下情形紧急,众人领了命令,四下散去,留文墨一人在驿馆堂内,坐立不安。

  好巧不巧,只剩文墨一人急得在馆内团团转时,有人就寻上了门。

  为首之人穿着华贵,手执一柄折扇,扇坠是通透的白玉,看着价值不菲,走路摇摇晃晃,露出不堪醉态,他身后拱着几个随从,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模样。文墨心头一惊,仍正色上前,见了礼。

  那人挑眉,看了看这寂静无声的驿馆,再上下打量,忽然笑道:“你不就是今日那娇滴滴的小倌么?”他用折扇挑起文墨的下巴,举止轻佻,一副浪荡子的模样。

  一阵凉意窜起,文墨忙后退一步,敛色道:“公子有礼!”

  那人跟着上前一步,语气暧昧:“你叫什么名字?不如从了本大爷,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身后的那些随从听了如此浪荡形骸的话,纷纷大笑。

  文墨再退一步,冷汗涔涔:“公子休得无礼,深夜前来,不知为何?”

  那人步步紧逼,反问道:“何叫无礼,何叫有礼?是这样么,还是怎样?”他这回直接伸手往文墨下巴勾去,逼得她与自己对视。

  他见文墨怒目圆睁,笔挺得如一颗劲松,越发俊俏,气度不凡,不由得心神一荡。

  这人正是魏天元的另一个儿子,魏子敏,他今日喝了些酒,便被不安好意的人撺掇着来找庞阙麻烦,谁知道一进门,就见到了文墨,他那丢魂的老毛病就犯了。

  文墨皱眉,只觉得那碰她的手越发恶心,忍住想啐他的冲动,攥着手,偏过头去,冷冷说道:“此处驿馆重地,还望公子自重。”

  “哈,这小倌有意思,你伺候谁的,我找他要过来,你便跟着我就罢了。”

  “他伺候我的,怎么,这位公子有何指教?”一道浑厚低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怒气隐忍勃发。

  文墨被逼得退无可退之时,这句救命的话宛如天籁,她身子恨不得一软瘫坐在地,抬头望去,季堂冷面跨门而入,衣抉翻飞,他随手解下披风,似有不快道:“临夏,还不过来拿着?”

  她一溜小跑,双手恭敬地接过披风,就低头站在一侧。

  季堂见她垂着头,眼底一片阴影,看不清具体脸色,但那披风底下的双手仍死命攥着,身子似在瑟瑟发抖,他的心底忽然就不高兴了。

  他回过头来,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为首那人身上,问:“你是谁?”声音不怒自威,杀气顿生。

  那魏子敏不认得庞阙,叫嚣道:“你去明华府打听打听,谁人不知道我魏家二公子?”

  “哦,魏家的?魏子啸是你何人?”季堂挑眉,负手而立。

  魏子敏以为他心有害怕,忍不住夸道:“他是我大哥,如今我们西姜的大将军。”

  季堂哈哈大笑,胸腔也跟着震动起来,像是遇见了个天大的喜事:“原来是魏天元家的小子,可惜啊,你父亲和你大哥都算得上是个人才,独独你——”他上下打量了魏子敏一眼,嫌弃道:“是个蠢才!”

  魏子敏用折扇指着季堂,气的竟连一个字都骂不出来,身后的随从倒是跃跃欲试,可被季堂余光一扫,竟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动弹。

  季堂走上前,用手挡开那扇子,那魏子敏竟没站稳,一个趔趄,丢尽了颜面,他愤愤道:“你究竟何人?”

  季堂眯着眼,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在下不才,正是庞阙!”

  那魏子敏一愣,酒也醒了一半,知道自己今天栽了跟头,也不敢真的与他争执,骂了几句,领着那几个随从走了,临走前,他恶狠狠地盯着文墨:“临夏是吧?”

  文墨身子一震,季堂整了整衣摆,慢条斯理的说道:“魏公子,你若动她一根汗毛,我势必会叫你百倍奉还。”

  那魏子敏咬咬牙,这才扭头走了。

  季堂走到文墨跟前,从她手上将披风接下来,文墨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像是吓坏了一般,一动不动。眼前灯火明灭,她低着头,簌簌发抖,无助极了。

  哎,也才是个十几岁的丫头罢了,季堂这样想着,伸手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临夏,别怕了。”

  这句话宛如魔咒,文墨靠在他的胸膛,眨眨眼睛,那一直僵着的双手,像是找到了最可靠的彼岸,她忍不住嚎啕大哭,泪水决堤。

  两人在这无人的堂内也不知拥了多久,直到文墨止了泪,变小声啜泣时,才反应过来此时的情形,她的泪沁湿了他的衣襟,她的双手还死死搂在那人结实的腰上,不由一怔,忙松开手,挣脱开来。

  季堂见此也放开了她,两人面面相觑,尴尬万分。文墨面色已经红的似血,她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季堂先开了口:“你先回房吧。”

  文墨这才想起来,说:“公主,她——”

  季堂点头:“我都知道了,就是为这回来的,你先去休息,这里我来等消息就好。”

  文墨却固执摇头:“不行,我也要等。”

  灯火通明的堂内,两人隔着桌子对坐,百无聊赖,忽然想到方才那事,那人的胸膛和腰际,还有烫人的心跳声,这一切都让文墨芳心大乱。

  她忍不住又抬头去那人,他正低着头,抿唇不知在想什么,是个很好看的弧度。

  季堂抬起头来,像是将她抓个正着,凤目舒展,笑道:“临夏,在看什么呢?”声音低沉悦耳,有着最致命的吸引力。

  文墨偏头,想了想,似下定了决心,问道:“国公,你之前的提亲,真心还是假意?”

  季堂见她虽扎了男子发髻,但那张侧脸在烛火映照之下,显得异常柔美,露出的白皙脖颈,更是泛出微微红色,他走到文墨身边,俯下身来,脸凑到她近旁。

  文墨回过头来看他,两人难得靠的如此之近,连他眼角的细纹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说:“临夏,你对我,是特别的一个。”温柔缱绻,缠绵似水。

  饶是文墨鼓足了勇气,却也承受不了这样的甜言蜜语,她不敢再看,只低头盯着自己的衣摆。

  季堂伸手抬起她的下颚,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入手温润滑腻,四目相接,他低下头,在她的唇角轻啄一口,带着少女的清冽,软的不可思议。

  文墨瞪大双目,还在震惊之中,季堂一笑,他的心此刻无比熨帖,一股畅快之意快要冲破胸腔。他伸手揉了揉文墨的发髻,说道:“临夏,等你大了,我便来娶你。”无限的柔情蜜意。

  文墨眼角一湿,抚上他的眼角,留下两行泪来,她看着这个男子,心底第一次出现了安定的意味。

  那日夜里,妙阳被侍卫给提溜回来,无忧便下令她不准再如此莽撞,只让她以后跟在自己身边,季堂也说了今日魏子敏之事,商量之下,就让文墨跟着季堂身边做个随侍。

  而文墨在房里,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第 22 章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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