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68

  季堂这一走,文墨紧接着就病了,许是跪了整整一夜的缘故,又许是强撑着的一口气,到此刻越发身心交瘁,便彻底散了。

  先是烧得身子滚烫,迷糊错乱,胡言乱语,急得一家心焦如焚,四处求医问药,待不烧了,又整日里昏昏沉沉,身子恹恹地,下不来床,这样拖拖拉拉就到了五月里。

  五月中旬,瑞王大婚,王妃是户部尚书张翼深长女慕青。

  慕青的一颗心原本是扑在长青身上的,年初太皇太后下懿旨赐婚后,她还曾哭闹过一阵子,可后来也就想通了,若是进得宫去,以皇帝现在对她不咸不淡的性子,估计到时也就是个不受宠的妃子,可嫁给瑞王,好歹是个正王妃。

  这两者放在一起,还能怎么选?慕青便认了命。

  今日的瑞王府,极尽奢华之能,且不提南海珍珠点缀其间,不计其数,就是正厅里那几株半人高的红珊瑚,华光异彩,夺人眼球,还有那抄手游廊里的各色绢花,皆看得人是眼花缭乱,流连忘返。

  在厨房里忙碌的,都是皇帝着内务府安排来的御厨,从早至夜,道道珍馐,如流水般,不曾断过,摆在府外,供人食用,瞧着就无比精致,待吃了,更是唇齿留香,回味无穷。那些得了救济的,一时都在念叨着瑞王的恩德。

  到了晚间时分,天子銮驾竟亲至瑞王府,一时热闹并荣耀极盛。

  文远如携两子,昨儿个也在贺喜之列,所以文砚今天在姐姐们面前,也显摆了一回。

  他一说起昨日情景便眉飞色舞,待提及八珍玉食时,更是激动地手舞足蹈,这也就罢了,最后还满脸向往,咽了不知多少的唾沫,不住地替姐姐们遗憾。

  文墨半躺着,靠在枕头上,文芷坐她床边,手里握着半卷书,见他这模样,姐妹俩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噗嗤笑出了声。

  “小砚儿可就记得吃了?”

  文砚抬头认真想了片刻,道:“我还记住皇帝哥哥了,他长得又高又瘦,抿起唇来,还有两个笑靥,虽不及夫子,但也挺好看的。”

  皇帝哥哥?文墨惊讶于这个称呼,不禁蹙眉:“你何时与他这么熟稔的?”

  “昨儿个呀,皇帝亲至瑞王爷府上贺喜,还跟我说了话呢。何况,是他让我喊哥哥的,我就这么喊了呗。” 文砚眨眨眼,献宝似得接着道:“姐,原来皇帝在金州时曾到过咱们府上,可惜那时我年纪还小,都记不大清了,你可还记得?”

  文墨想到那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心里就不大痛快:“在外人面前,千万别皇帝哥哥长啊短的,咱们家可高攀不上。”

  文砚嘟着嘴,他不明白为何长姐说话间就对皇帝有敌意,他只觉得长青待人可亲,又替他赶紧说好话:“姐,昨儿个皇帝可都还问起你们来了……”

  哦?文墨一愣,刚要开口,文芷就抢先疑道:“皇帝问什么了,还记得咱们么?”

  “记得记得,都叫上咱们名了,对了,还问到娘亲来着。”

  文墨见弟弟喜形于色,忍不住暗自讥讽,皇帝这点收买人心的小把戏,也就只能骗骗砚儿这种孩子了!

  听着二人一问一答,她缓缓看向窗外,现在已是暮春,爱美的姑娘们大概都要换上夏日的裙裾,可她却仍总觉冷,寒气彻骨。

  这样想着,她将身上薄被拉得极高,有些担忧,不知就此会不会落下病根。

  此时,同样觉得有凉意窜来的,还有武易安。

  他刚踏进千秋殿,就见皇帝面若凝霜,一双寒眸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似要戳出几个冰窟窿来才罢休。易安不大明白,谁又招皇帝不痛快了?

  长青眉头紧蹙:“文家长女病了这事,为何不报?”若不是他昨日恰好去了瑞王府,才根本不会知道她病得如此重。

  易安小心谨慎地提醒道:“陛下曾吩咐过,需是与庞阙相关的才报,所以,这生病之事,自然不在此范畴了。”

  长青顿时语噎,要说的都被堵了回来,隔了半响,他轻咳几声,复又交代道:“武大人,李牧秋身边的暗桩可撤,不过,那人身边的,事无巨细,朕通通都要知道。”

  说话间,皇帝白皙瘦削的脸上,现了些不自在的红晕,易安心下顿时了然。看来,咱们景祐年间的暗桩还得替皇帝看着女人。

  不多时日,崇嘉殿内关于她的密函就堆了小半尺高。她今日吃了什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哪儿又怎么不舒服了,都写在那一张张薄薄的纸上,从文府,悄悄递进了宫里头。

  每日就寝前阅上一张,已成为长青的一个习惯,这日,他照例待幔帐放下来,才隔着烛火,将最新的密函拿了出来。

  “上午葵水至,睡了半日……”

  这极为私密的字眼,猝不及防地突然跃入眼帘,长青身子一震,只觉地万分尴尬窘迫,似窥到了什么最为不该的秘密。

第 35 章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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