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双管齐下

　　在百炼塔里, 宋朝言和周豫见面的时候，塔外周空空派出去调查宋朝言童年的暗卫们也刚巧摸到了一些线索。

　　雁过留声，这世上所有的事情，只有曾经存在过, 就一定会留下相应的痕迹。

　　当初他们是从人贩子的角度入手, 那团伙抢了成百上千个孩子, 分散到大陆的每个地方。

　　范围实在太过庞大, 导致的后果就是, 即使他们一举捣毁了这个团伙，也很难从中把已经卖掉的周运找回来。

　　按理说他们早就应该放弃了, 可周空空不想放弃, 就这么一直找到了现在。

　　如今因为宴知真, 他们重新换了个角度, 换成调查宋朝言, 就简单多了。

　　同时调查过程中，宴知真做的那些手脚也被他们发现了。

　　毕竟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经验方面根本不能和专业的人比。

　　调查的暗卫们，第一次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如果不是有问题, 她又为什么要做这种欲盖弥彰的事情。

　　恐怕宴知真自己都想不到, 她做的那些遮掩, 反而让调查的人起了更大的疑心。

　　也让他们循着宴知真的遮掩, 逆向在某个地方，找到了宋朝言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这里曾经是个赌场, 管理他的小头目在修真界派人清扫这片区域的时候, 因为经营不和谐产业被关进了修真界特设的大牢里。

　　因为宴知真的举动，负责调查这件事情的暗卫首领先入为主的就在心里下了个定义，觉得宋朝言很大可能就是族长走失的小儿子。

　　查到的东西显示, 宋朝言在还没整顿前在那片区域里呆了好几年，怕是过的不太好。

　　他觉得应该要照顾一下周族长的心理承受能力，所以嘱咐盘问的下属，记录的时候，不要写太多的细节，记录个大概就可以了。

　　那个买下了宋朝言的人，是个魔族。已经在牢里关了很多年。

　　盘问的时候，这个魔族小头目穿着囚服，坐姿看起来也比较嚣张，抱着肩，叉着腿，身后站着和他一起关在牢里的十个小弟，开口说道：“憨皮，噶四哈？“”

　　小头目以前只会魔语，到了魔域，鬼城，人族混居的混乱之地后，才学的人族语言。也不知道哪个才是官话，东学一句，西学一句，学成了这个样子。

　　周家调查人员：“……把通译喊过来。”

　　在有了精通人族上百种方言的通译之后，周家调查的人描述了宋朝言当时的形象。

　　他们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个被卖过来，后来又被丢掉的奴隶，魔族这个小头目不太可能有印象。

　　调查起来会有一些难度，谁知道刚问出来，那个魔族小头目比他们还要激动。

　　差点一脚把桌子踹翻，说出一口流畅的祖安方言：“逼的，是那个憨皮啊！安逼逼个逼逼的。”

　　通译：……我太难了。

　　小头目才不管通译的翻译难度，他觉得他面对以一人之力，毁了他七个产业的混世魔王，应该就是这种非常愤怒的态度。

　　最开始的时候，他从贩子手里进了一批货，最看好的就是宋朝言这个小崽子，不说人长得多好看吧，最起码白白嫩嫩，一看就和其他的不一样。

　　他也不是没怀疑过，这崽子是贩子从大家族里偷出来的。

　　他们虽然干违反乱纪的事情吧，可也怕大家族过来找麻烦，从不沾和大家族相关的东西，但贩子反复强调，来路正。

　　他一看这崽子蠢蠢的，就信了他的邪，收下了宋朝言。

　　他原本想给他另起个名，崽子人蠢，记不清东西，唯独提起名字，非要叫宋朝言。

　　他还以为是某个宋姓家族的小少爷，找了半天也没个对的上号的，甚至还放出去问了问有没有丢叫这个名字的孩子的家族。

　　等了几天没人找上门，他就安心地开始了把崽子当摇钱树的计划。

　　以上这种行为，除了打消了小头目心中宋朝言是家族子弟的疑虑外，还顺利地把周家的人也给忽悠了过去，当初查周运下落的时候，他们把明确知道自己是谁的那批优先排除掉了。

　　因为知道二少爷太傻，不太可能记得自己的名字。他们也只是想排除掉错误选项，减少一下找人的压力，没想到一开始就把宋朝言这个正确选项排除掉了。

　　小头目那时候的产业里最赚钱的无非就是青楼，赌场之类的，他见宋朝言长得还行，就把他送去了青楼，这年头喜欢幼崽的变态多的是。

　　结果，一天后，他的楼塌了。一问之下，才知道有两个客人在听了宋朝言唱歌后，为了点自己要听的歌，先是吵架，吵着吵着就动起了手，把他的楼给搞塌了。

　　小头目怪不了宋朝言，又没法骂客人，只能收下赔偿认栽。把宋朝言送去了另外一个楼里，嘱咐他这回不许唱歌，卖脸就行。

　　结果，一天后，他的这个楼又倒了。还是因为宋朝言这个□□崽子。

　　客人看他笑笑，就觉得像是中了什么降智的法术一样，争着要把崽子买回家，这一争，又打了起来，一打起来，楼就又塌了。

　　小头目不信邪，先后把宋朝言换了六个产业，最后的结果就是无论去哪，都会有客人为了他大打出手。

　　甚至有次还出现了群殴，差点惊动他的魔族上级，而这个小崽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脸无辜。

　　他实在忍不住了，某天就去找宋朝言做思想教育，他蹲在台阶上，宋朝言也学他蹲下来。

　　那时候小头目讲话还没混那么多的方言，讲起话来用的还是能听懂的官话。

　　语气十分无奈：“崽，你老实告诉叔，到底他妈我是魔族，还你是魔族啊。”

　　宋朝言反应了好一会儿，回了一个字：“你。”

　　小头目被噎了一下，他这不是个疑问句，是个反讽句子啊，特么听不出来吗。他想了想迟钝的崽可能还真的听不出来。

　　只能继续无奈：“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那群人看到你都跟中了邪一样，你这是钱成精还是灵石成精，妈的人见人爱啊。”

　　“说，你都干了什么。”损失了六个产业的小头目快被他气吐血了。

　　宋朝言不是很懂他前面在讲什么，但听懂了他后面那句，他回答道：“本能。”

　　他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很多的事情，可偶尔遇到某些事情的时候，就会自己反应过来。好像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

　　虽然亏了六个楼，但小头目还是不太想放弃这颗摇钱树：“那麻烦你克制一下，收起你那无处安放的魅力行吗。”

　　“明天咱们赌场开业，叔也不要你干嘛，你就站那发挥一下钱精的吸引力，让他们看在你的面子上给咱赌场多花点钱好吗。”

　　等赌场开业的时候，小头目发现，果然他还是太年轻了。

　　宋朝言这回确实听了他的话，很克制，可一克制，就忽然变得毫无存在感了起来，一开始，小头目还觉得挺好的，今天的崽子不惹事了，他好欣慰啊。

　　可是过了几天，他忽然反应了过来，他这不就是花钱养了个吃白饭的吗！操，他头顶又没绿，凭啥替别人养崽子。

　　他一个干违法乱纪事业的小头目，怎么能干出这种善良的事情。

　　况且，这崽子还毁了他六个贼窝，能忍？但看着崽子白白嫩嫩，清清秀秀的模样，他还真就忍住了，不就是多养个崽吗，他那么多产业，也不怕多给这口饭。

　　一养就养了几年。

　　直到某一年，他听到风声说，修真界的人要来清扫混乱区了。

　　他发誓他是打算跑路，不想多带一个人，才挑了一条黄道吉日，把宋朝言找了个好地方丢了。

　　他打听到那附近有个找儿子的疯女人，小弟告诉他，疯女人的儿子死了，她才疯的。

　　前前后后抢了好几个孩子了，不过那些孩子后来都被扫尾的宗门弟子给送了回去。

　　小头目给宋朝言换了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还照着他打听来的消息替他修了头，远看就像疯女人描述中儿子的模样。

　　小头目牵他上了街：“崽，你也别怪叔跑路不带你，咱作为魔族吧，还真就不是什么好人，毕竟连人都不是对吧。”

　　“你叔我杀人放火，开青楼赌场的，也没啥前途，你还是去流浪吧。”他自嘲地笑笑，忍不住讲了一句又一句的话。

　　“你乖一点，以后千万别惦记叔，万一踩上狗屎运进了什么大宗门，要和人好好相处知道了吗，控制一下你的本能，要多和别人学一学，明白了吗。”有些话重复来又重复去。

　　“明白了就吱一声，叔要跑路了，所以你要记住你从来没有见过叔，不许连累叔，知道了吗。来重复一下叔刚才的重点。”小头目知道宋朝言这人反应慢，人蠢，非要他重复一遍才行。

　　宋朝言说道：“要控制自己的本能，好好和人相处。”

　　小头目板着脸：“还有呢。”

　　宋朝言不太情愿：“忘记这里的一切，忘记见过你。”

　　小头目终于笑了，摸了摸他的头：“嗯，乖啦。”

　　他身边的兄弟劝他说：“哥，实在舍不得，就养着呗，人修真界说要整顿咱们这些产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那么多年还不是屁事没有，真不用特意把他送走。”

　　小头目砸了他一下：“老子怎么可能这么善良！老子是嫌他太蠢了，会连累老子好吧。”

　　兄弟翻了个白眼：“切，那你哭屁。”

　　“操，不许魔眼睛里进砖头啊！”小头目才不承认，他是个杀人放火的好魔族，才不会干出救人的事情来。

　　后来，他听说崽被捡走了，是个很大的宗门。

　　再后来，他们也真的因为销金窟的全面整顿，集体被关进了修真界同盟会的大牢里。

　　现在这群周家的人来问他崽的事情，他也只会说，阿崽被人卖进来，又不会赚钱，还弄倒了他那么多家产业。

　　阿崽和他只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是赚不到钱的工具人。

　　周家的人问到了消息，又从小头目那里找到了宋朝言一开始身上带着的东西，全部都是属于周家的东西。

　　到这里，他们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宋朝言就是他们族长走失的小儿子。

　　问话的人，如实记下了他们和小头目的对话，他想起上级让他不要记的太详细，就把那些楼塌了的事情一概省略，并且加以描述，变成了，宋朝言曾在青楼端盘子，在赌场当监工。

　　周空空起初看到那堆从小头目那里拿到的东西，确定找到小儿子的时候，心中万分高兴。

　　一看到下面附着的经历，他就不行了。那是他本该享受世家弟子待遇的小儿子，他越看越受不了，实在忍不住拍碎了桌子。

　　上报的人惊了：！！族长！！！住手！！那是祖宗留下来的超稀有的凤栖木做的桌子啊！！

　　正在肝千刃的祖宗无辜受到牵连：……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

　　另一边，宋朝言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觉得像周豫这种人吧，心理承受能力应该还不错的。他其实也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就这么直白地告诉周豫。

　　虽然周豫人还不错，但万一他并不想要这么个弟弟怎么办。

　　于是他中途给白发了个消息，让他查查周家的态度，得到的回复是，周空空和周豫这些年一直都没放弃过找他。

　　宋朝言想，那他也不必藏着掖着，直接在周豫看向他那种疑惑的眼神下叫了一声哥。

　　他设想了许多种周豫会有的反应，唯独没想到周豫对他这声哥接受良好。

　　周豫说道：“你不叫哥，我也会带着你的，别这么客气。”甚至还有心情接梗，“走吧弟弟。”

　　宋朝言：……

　　他好像确实每次抱大腿的时候，都会叫哥，我去，周豫都特么习惯了啊。

　　这，难道是怪他太皮了？

　　就在他打算把神水珠亮出来给周豫看看的时候，边上有两个姐妹，想去楼下，特意过来找周豫，百炼塔的楼层是只上不下的，如果需要下楼，需要通过专人的操作。

　　虽然现在百炼塔开放了，但周家仍旧拥有百炼塔的部分管理权限，比如下楼这种不会影响比赛结果的东西，还是交给了周家的弟子。

　　周家原本蹲在传送阵旁边的两个弟子，轮休去了，替换的弟子还没上来。这俩姐妹就想找正好在这层的周豫帮个忙。

　　周豫本来就坐在离传送阵不远的地方，他开口道：“这传送阵需要两个周家人，我一个人不行。”

　　宋朝言一听乐了，拉着周豫走了过去：“来来来，我有办法。”

　　到了传送阵前，他先让周豫把手放了上去，宋朝言说道：“哥，我就是你弟弟，你走失了很多年的弟弟。”

　　紧接着就放上了自己的手。

　　在他把手放上去的这一刻，向下的传送阵，发出了启动的光。

　　宋朝言又重复了一遍：“你看，哥，我没和你开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碎碎念】

　　最近都不定时啦，我努力日更，十二点前更。

　　【小剧场】

　　周豫：爹！我有话和你讲！

　　周空空：儿！我也有话和你讲！

　　【谢谢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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