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石头出手
何菊被他眼神所迫, 又后退半步，却正撞在座椅靠背, 她心里有点慌, 但依然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尽量不激怒对方, 柔声道：“先生，我给您倒杯水来喝吧。您看上去很累，要不要去前面休息一下？”
那中年武者此刻悲愤交加, 情绪激动。又加上两天两夜不眠不休, 整个人的精神已经崩溃。压抑已久的他, 在被中年胖太太辱骂之后，在被乘客及空姐嫌弃之后，长久以来约束着、规范着他行为的那根弦“砰！”地一声, 断了！
他圆睁双目，视线慢慢从左扫到右。忽然长臂一伸、一拉、一拽，把何菊拖到了跟前, 胳膊一转，已经箍住她的脖子，牢牢地将她钳制在自己身前。何菊后背膈在那包裹之上, 感觉到硬硬的，正撞上那尖角之处, 很痛！何菊吓得尖叫一声，道：“先生、大叔……哦，不！大师……我只是想帮助您啊。”
中年武者冷笑一声：“对不住了, 姑娘。”
他扫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中年太太，又看了一眼端坐在自己座位上的胖先生，道：“怎么？你的妻子倒在地上，你管都不管一下吗？”
那胖先生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链子，略有些秃顶，看着中年武者，神情还有点怯怯的：“那个……我可以把她扶起来吗？”
中年武者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再理他，只看着那个被弄脏毛衫的女子，面无表情地问道：“你的衣服，还要我赔吗？”
那女子看中年太太被一掌击倒，哪里还敢嚷嚷？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不用……了……”
中年武者抬起头，哈哈一笑，声音里却殊无欢乐之意：“什么狗屁的武学部！什么狗屁的武者条例！老子当个坏人快活多了。你看，老子当个好人，就要被你们这些蝼蚁们羞辱。老子一当恶人，个个都乖得像孙子一样。哈哈哈哈……果然，人善被人欺！”
他忽然开始号啕大哭，哭声凄厉，震得众人耳膜都痛：“儿啊……我的儿啊……我若早点知道这个道理，你也不会死！该死的人，一个个都没死，不该死的人，却还好端端地活着！”
何菊的耳朵受不了这凄厉的哭声，一只手在空中瞎划拉，一只手死命抠住中年武者的胳膊，嘴里胡乱哀求道：“救救我……不要杀我……”
经济舱闹得如此凶，头等舱的乘客也坐不住了。廖良才和陈东明站起身，掀开隔断视线的布帘，张望了一下，廖良才忽然变了脸色：“陈总，这个人好眼熟，是不是……”
陈东明眼睛也眯了起来，显然有点紧张：“好像是。”
廖良才搓了搓手，道：“怎么办？他不会是追我们追到飞机上来了吧？”
陈东明瞪了他一眼，喝斥道：“慌什么！我们又没有和他见过面，一切都是商场经理接洽处理。他儿子本来就有严重的心脏病，在广场玩耍致死，与我们商场有什么关系？本着道义赔了他五万，已经是仁之义尽了。”
廖良才低声道：“早知道他是个武师……”
陈东明也轻声咒骂：“一个武师！竟然在我们商场做保安……这是有神经病吗？”
廖良才也在一旁咬牙切齿，道：“谁他.妈敢请一名武师当保安？他若是早说，谁也得罪他？”
石学文和琉璃听到这里，对视一眼。石学文心中一痛，想到自己身为一名武师，却在地下武馆苦苦挣扎的日子，对这个在飞机上生事的武师有了一份同情。他看着琉璃，表情很严肃：“我去帮帮他。”
琉璃点点头，安心地坐回去，道：“听声音，这是个黄级武师，你一个人就应该搞得定，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石学文站起身，在廖、陈二人身后咳嗽了一声，道：“怎么？要去给他道歉吗？”这一声，把两人吓得胆战心惊，回头看着石学文，声音都有点哆嗦：“你……你瞎说什么！”
石学文冷冷道：“既然不打算出头，为什么站在这里挡路？”
廖良才和陈东明赶紧一侧身，让出一条路来，两人看着石学文从从容容穿过门帘，向经济舱走去，心中嘀咕：“这漂亮小伙子到底是什么路数？武师闹事他都敢上前凑！”
经济舱一片混乱……
中年武者左手抱着包裹，右手挟持着空姐何菊，一边观察着旁边的环境，一边慢慢往前舱退去。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他心里太苦，太想找个渠道发泄了。
机舱后部走廊那里，站着两个空姐，早已是花容失色，有一个已经腿软跪坐在地上，另一个稍微勇敢一点，稳稳地站着，眼睛看着他，嘴里道：“先生，请您冷静点，这是在飞机上。您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和我们说，如果我们可以做到的，都会尽量配合您。”
中年武者心中一片悲凉，一行清泪顺颊而下：“我想要我的儿子活着，可以吗？可以吗？”
这名勇敢的空姐姓李名锦绣，她挺直了腰杆，安抚着中年武者：“如果您愿意，可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请你先把她放开好吗？你看她已经透不过气来了。”
何菊挣扎得太过剧烈，结果被中年武者箍得越来越紧，眼见得她已经快翻白眼了，李锦绣出言提醒，也是一片好心。中年武者却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他右手慢慢收紧，声音冰冷无比：“我儿子既然回不来，那就让你们都来陪葬吧！”
李锦绣脸色一变，在飞机上最怕遇到这样的凶徒，但凡他还有所求，还可以周旋一二，保住机上人员的性命，但若是他只是想死呢？
不只是李锦绣想到了这一点，其余的乘客都慌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了起来，道：“孩子，别这样，欺负你的人并不是我们。”
“对！对！对！”旁边的人纷纷附和，还有人指着先前出言讥讽他的中年太太和都市女郎，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她们算帐就是了，何必拉我们一起下水呢？”
情势已经开始反转，大家纷纷指责这两个女人，尤其是那个还在昏迷之中的胖太太，更是被唾弃：“若不是这个女人太强势、一张破嘴不饶人，哪里会激怒武者？都是她害的！”
中年武者看到这一切，嘴角渐渐泛起了一个讽刺的笑容：这个社会，就是这么功利！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值得守护！他右手感觉到何菊已经失去了意识，整个人渐渐往下滑落，抓在手上也是个累赘，索性一甩手，把何菊丢在走道之上。他脸上还挂着那一抹笑，整个人已经盯着左侧的舷窗，蓄势待发了！
眼见得中年武者准备一拳头打碎舷窗，让一飞机的人和他陪葬了。忽然，一只手从中年武者身后伸了过来，轻轻地压在他肩头，一个冷静的声音传来：“你是哪家的武师？”
事后，乘客们都说，当时心都要跳出胸口了，这一句话当真就如天籁之音，瞬间便让那名武者安静了下来。再看到说话的人——
“哗！犹如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我的心。”
中年武者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从肩头传至脚底，整个人都定在走道之上，动弹不得。他心中一片苦楚，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到是一张年轻帅气的面孔，眼睛极美，闪烁的光芒让人瞬间温暖。中年武者的声音还有些艰涩：“你是谁？”
石学文微微一笑：“青石武馆，石学文，玄级一阶武师。”
天呐！这么年轻的玄级武师！众人只觉得他宛如天神下凡，救万人于苦海之中。
中年武者为他气势所慑，讷讷而言：“齐钢，黄级一阶武师。”
石学文点头道：“失敬，我们聊聊？”他手上劲力流转，带着齐钢转过身，左手在背后冲李锦绣招了招，瞟了她一眼，道：“将你的同事急救一下，她只是闭气了，没有性命之忧。”
齐钢被石学文搭在肩头的手压住，只得和他一起往前走。他刚才情绪失控，想大闹一场，想拖着这一飞机的人一起赴死，此刻被石学文一干扰，死是死不成了，闹也闹不动了，心中五味杂陈，默默无语。
空姐们见石学文一伸手，便制住这闹事的中年武者，崇拜之心油然而生。一边在机舱之中收拾残局，一边悄悄讨论：“这个年轻的武师，真的太帅了！啊~我好想找他签名。”
经济舱的乘客见中年武者被带离机舱，向前排的头等舱走去，都长吁了一口气，知道危险已经解除。这一番死里逃生，得益于另外一位武师的出现，若非石学文出手，恐怕一机舱的人都已经死在天上了吧？想到这里，个个后怕，拍着胸口暗道：“以后，千万不要得罪一位武者……”
石学文和中年武者出现在头等舱，廖良才和陈东明有一刹那的慌乱，但见中年武者面无表情，浑不似认得自己的模样，便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中年武者的故事，下一章会认真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