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艾辰不等对方回话便匆匆将通话结束了，握着手机松了口气，还好娄巡没有拒绝。
不过车他是不敢自己开了，他现在跟只惊弓之鸟没什么区别，生怕一会儿路上又出什么意外，微信上收到娄巡发过来的位置后，他让方特助开车送他过去。
“叶总要去看球？”方特助钻进驾驶座按着地址输入导航后好奇的问。
“球？”艾辰坐在后座，左看右看后不放心挪了位置到方特助后面，又捞过安全带摁在了腰间，闻言疑惑道，“什么球？”
“足球啊。”方特助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咱们不是要去奥体吗，听说今天那儿有场球赛。”
这艾辰还真不知道，他拿到位置后就直接给方特助了，听他这么一说才点开位置看了一眼，定位确定是在奥体。
他好奇的扫了眼方特助的后脑勺，“你怎么知道奥体今天有球赛？”
方特助平时工作挺忙的，除了要解决工作上的事，有时候还得管他私下的事，比如这会儿放下工作开车送他过来，自己这么闲都不知道的事儿，他是怎么知道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正好听到同事在讨论。”方特助说，“有同事还买了票要去看的，球迷。”说完他从车内后视镜里睨了后座一眼，“叶总最近也迷上球了？”
“啊……”艾辰含糊的应了一声，开始上网搜奥体今天的球赛时间表，“这标是到门口买还是提前网上买呀？”
“都网上买吧，窗口的肯定都售空了。”方特助说完一顿，“不过也不一定，今天这场不是什么牛人，加上又不是周末，看的人应该不多。”说完像是想到什么，他好奇道，“叶总没买票？”
艾辰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临时起意，没买。”他说完一想，娄巡得九点后才结束呢，这会儿才五点多，他得在外面等三四个小时，还不如进去看会儿球呢。
想到这，他将视线放到万能的助理身上，语气半和蔼半命令的道，“你想办法给我弄一张吧。”
方特助：“……好的。”
不得不说方特助是个工作能力非常强的助理，艾辰接过他兑换好的票时眼里满满的赞赏，这么能干的助理会不会有别家公司挖角？
适当的赞赏和鼓励有利于提高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和自我认知度，于是艾辰拍了拍方特助的肩膀，语带深沉的道，“干得不错。”
方特助身体一僵，盯着老板波澜不惊的脸心思快速转动了起来，刚刚在车里自己是不是问得太多了老板不高兴了？
艾辰压根儿不知道方特助心里是这么想他的，还佯装深沉的点了点头，体恤道：“辛苦你了，车留下你就直接下班吧。”
老板果然是不高兴了，方特助意识到这一点，自然不敢多加逗留，忙转身往外走去。
艾辰等人走远了看不见了才松了口气，今天叶文松进公司第一天，虽然叶世洪还没有明确的指派他任何职位，但之于他的身份，公司上下也已经八卦上了。中午叶文松还来敲他办公室的门要跟他一起吃午饭，艾辰笑眯眯的领人去了楼下的餐厅，笑眯眯的听叶文松吹自己的彩虹屁，桌的饭菜却没怎么动。
他早饿了。
刚刚方特助停车的时候他注意到旁边有家挺大的KFC，等方特助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后，艾辰抬步便走了出去。
他穿越到这本破书里快两个月了，每天吃的倒也不差，但闻到汉堡香味儿的时候，他莫名生出了些想家的情绪。
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被餐厅里的人声鼎沸一冲刷，又跟退潮似的消失不见了。
他狼吞虎咽的就着可乐啃了个汉堡，将配的小食拼盘一扫而空后，才感觉肚子里踏实了不少。
他一边往场馆里走一边给娄巡发微信：我到了。
不知对方是在工作没看手机还是没注意，艾辰人都按票上的座位号进去了，也没收到娄巡的回复。
艾辰平时工作太忙了，压根儿没时间看球赛，以前高中的时候倒是经常打篮球，后来上了大学后就荒废了，再加上后面跟吴敏佳谈恋爱，就更没那个时间了，凭票入场后，艾辰才发现今天的球赛是足球。
那他就更一窍不通了。
不过估计也不是什么强队，观众席稀稀拉拉的也没多少人，方特助给弄的票的位置倒还挺靠前，艾辰坐在位子上环视一圈儿，在看台与看台的交界处看到几个穿黑制服胸前挂着工作证的工作人员时停了一下，那衣服跟娄巡那天下班穿的衣服挺像。
“真不知道叫咱们这么多人过来干嘛。”张超靠坐在观众席上，一脸兴致缺缺的盯着球场，“就值班那帮人过来就差不多了。”
“就是啊，这才几个人啊把咱们整个一组的人都叫过来了。”赵川也是满脸不爽，“尽瞎几把排班。”
“明儿肯定有调休，”李睿无所谓的道，“加会儿班调一天也值。”
“做梦呢你？”赵川在他头顶敲了一下，“最迟九点结束，你还想调一天，半天就是恩赐了。”
关天排班的问题，大多数人都是有意见的，但排班的是队长，秦鹏平时一副笑嘻嘻跟谁都好说话的样子，其实私底下坏的很，谁有意见提出来都会被他视为公然唱反调，然后找机会给他穿小鞋，不少人吃过这个亏，所以也都只是私下里吐槽吐槽，没有谁真去他跟前儿说过。
娄巡刚来不久，上面怎么安排他就怎么上，有时候虽然也觉得不合理，但也没主动吐槽过，毕竟他是个新人，不过今天看这么多人有怨言还是头一回。
他心下打着小算盘，碰了碰旁边李睿的肩膀，“你们以前经常这样？”
“哪样？”李睿视线盯着球场，眼皮都没眨一下的问。
“经常加班，然后换休。”娄巡说。
“经常加班是真，换休就看心情了。”没等李睿回答，一旁的赵川不爽的抢过话头，“我今年的年假一直给我卡着不让休，马上中秋节了肯定是休不了，中秋一过又是国庆，就更不用说了，肯定又得拖到十一二月，那会儿到处都他妈冷了，我还能上哪儿去？最后估计又是家里蹲儿。”
“年假你就别想了，咱都排着队呢。”史林嗤了声，得意洋洋的道：“我已经插好队了。”
“插队？”娄巡不解。
史林睨了他一眼没吭声，娄巡也不在意，把好奇的目光投到赵川脸上。
“我擦！”赵川啧了声，“你买的什么？”
“不是烟就是酒呗。”李睿终于将视线从球场到移了回来，“我猜他肯定买的酒。”
“我一亲戚，做啤酒生意的，说是什么原浆的，我尝了尝味道还不错，正好卡着年假嘛，就……”
他后面的话没直说，但娄巡也听懂了。
他蹙了蹙眉，来这里一个多月他也大概适应了，只是没想到工作风气这么差，休个年假还得给领导送礼。
“反正今年结束前给我批了就千恩万谢了。”张超叹了口气，“等年假休了我就辞职。”
这话犹如炸/弹，顿时在几人中间炸开了锅。有好奇的，有问是不是找着好工作了的，也有问为什么的。
“没找好下家，就是太憋屈了，干得难受。”张超摊摊手，“请个假得送东西，得了奖金还得请他吃饭，一顿下来奖金钱都不够给的，你们不觉得憋屈么？”
“早不想干了，但也就是说说而已。”赵川叹气，“我女朋友就他妈是因为瞧不上我这工作跟我闹掰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多是在吐槽，少数展望着未来，娄巡一一看过去，心里大概有了个底，他笑呵呵的玩笑道，“说得跟围城市的，我这才刚来不久呢，你们一个个闹着想走，什么意思啊？”
“哈哈哈，一起啊。”张超笑道。
“行啊。”娄巡顺着话道，“你们要是都辞，我肯定不拖后腿。”
“开玩笑，你们会什么呀？有技术吗？”李睿啧了声，“找工作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咱们这出去，顶多就找个保安当当。”
“咱们现在不就相当于高级点儿的保安么。”赵川笑道。
此话一出，众人笑作一团，唯独史林颇为不屑，“你是你就说你，别扯什么咱们，我可不是保安。”
他这人清高惯了，总觉得自己特立独行，大家也都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都没往心里去，娄巡却往他脸上多看了两眼，史林眼底未收尽的不屑太过刺眼。
“你不是跟那总裁关系挺好的吗？都称兄道弟了。”李睿拐了拐娄巡的胳膊，“让他随便给介绍个工作也比在这里强吧。”
娄巡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笑着摇了摇头，“关系一般。”
“上次都一块儿参加聚餐了还一般？”
“真一般，上回就是凑巧。”娄巡说，“人家是总裁，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李睿觉得娄巡说得对，人家可能只是素质好有一颗感恩的心，人家或许只是客气一下，一转眼你姓甚名谁可能都不记得了，哪有那闲功夫跟你交朋友。
“哎，我还以为有那路子跟你攀点儿关系平步青云呢。”李睿感叹。
“你也不想干了？”娄巡好奇的问。
“有那么一点儿吧。”李睿说，“家里催我交女朋友呢，先不说咱工作怎么样，工作本来就不分高低贵贱一说，只是这工资实在是……”他边说边压低声音，“我一个人花还嫌少呢，再交女朋友，谁他妈瞎了跟我过呀。”
娄巡略一思量，打算先从李睿这里开刀。
“我来之前说过待不了多久，你还记得吧。”娄巡试探着问。
“记得呀。”李睿又将视线投注到了赛场上，“听说你履历挺漂亮的，当初我还好奇你咋跑我们这里来了。”
“我打算自己创业，”娄巡直奔主题，小声道，“手里呢从上个单位离职后也攒了点儿积蓄，来这里也就打算干俩月了解下市场。”
“创业？”李睿扯了扯嘴角，“摊煎饼啊？”
“……不是。”娄巡有点儿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道，“开公司。”
“开……”李睿转过脸，满脸震惊，“公司？”
“先别嚷，就一个初步计划。”娄巡往他旁边的赵川脸上扫了一眼，见他正偏头跟张超说话，才继续道，“有兴趣吗？”
“我一没文凭二没技术，能干嘛？”李睿笑了笑，“你打算开什么公司啊？”
“安保公司。”娄巡说，“工资待遇肯定比这里强，不过具体怎么动作我还在筹划中，不得拉个合伙人，就我自己的话资金还缺点儿。”
“我擦！”李睿瞪着他，“可以呀！”
“有兴趣吗？”娄巡笑着问。
“待遇比这里好？”李睿问。
“那肯定的。”娄巡说，“你可以考虑一下，等我规划好了再告诉你。”
李睿点了点头，突然恍然，“所以你来这里上班的目的就是想挖人？”
“也不完全是。”娄巡笑了笑。
李睿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呀小伙子。”
“可以什么？”赵川听到声音转过脸。
“他……”娄巡适时在李睿胳膊上拧了一下，李睿嘶了声话锋一转，“说刚那球踢得好。”
待赵川把脸重新转过去后，娄巡压低声音嘱咐道，“这事儿先别跟人说，不然我估计秦鹏得找机会治我。”
“明白。”李睿点头。
“你要过来肯定给你个领导当。”娄巡适当的给点儿甜头。
“真的？”
“当然。”娄巡说，“不过眼下我跟同事们关系都一般，招人那块儿就由你来负责了，行吗？”
“没问题呀。”李睿拍拍胸膛，“小菜一碟，实话跟你讲吧，这里也没什么升迁的希望，除了福利待遇工资也一般，也就咱们这种没什么上进心的人嘴上嚷着走没实际行动，但如果有一家待遇比这里好还不挑人的，大伙儿肯定都得走。”
娄巡心里有了底，“你私下了解下哪些人有那个意愿，咱们再规划。”
李睿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娄巡之前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还挺顺利，当下心情大好，琢磨着这个月先把场地给确定下来。
球赛结束时还不到九点，比娄巡预期的要早，他一边盯着出口一边摸出手机想给叶文柏发个消息，才看到六点的时候对方给他发过一条消息，说他已经到了。
来这么早？
娄巡心里嘀咕着，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但周围太吵了，干脆打字发微信：我这边结束了，你在哪儿？
艾辰正跟着人群往出口慢吞吞走呢，捏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到是娄巡发来的消息。
刚坐看台上的时候不觉得人多，这会儿全往出口走便感觉到挤了，前面的人走走停停，后面还时不时有人推你一下，艾辰被挤得浑身难受，打了好几个字都是错的，干脆发了条语音过去。
-叶文柏：[我在馆里呢，现在跟着人出来，你在哪儿啊？]
语音刚发送完毕，肩膀就被人从旁边拍了一下，艾辰还以为是急着出去的人挤他，不悦的扭头瞪了过去，正好对上一张带着微笑的俊脸。
“你……”
“你先跟着人出去吧，”娄巡打断他，“我这里还有一会儿，正门口汇合成吗？”
艾辰被后面的人挤着往前走了几步，闻言忙扭着脖子点头。
李睿跟娄巡并排站在一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待人随着人潮出去后才用胳膊肘捅了捅娄巡的胳膊，“我没看错的话，刚那个过去的是叶总吧？”
“嗯。”
“不熟？”
娄巡面不改色，“不熟。”
李睿抽了抽嘴角，小声道：“我大胆的猜测一下哈，叶总不会就是你要找的合伙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