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黑死牟，上弦之壹，十二鬼月最强者。
与其他上弦不可同日而语。
上弦的实力远大于柱，上弦之壹实力远大于其他上弦。
持剑的武士鬼沉稳厚重，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三人中最强的时透无一郎想保护他们，却发现身体无法控制地战栗，连刀都拔不出来。
本能在拒绝战斗！
时透无一郎调整呼吸，道“玄弥快走。”
“——还有哥哥。”
时透有一郎“……开什么玩笑。”
他怎么可能丢下弟弟独自逃走！
他对不死川玄弥说了句“你在这里派不上任何用场，去通知村里的人逃走”，然后走到时透无一郎身边。
“我……”
如果说时透兄弟还能用精神力稍作抵制，不死川玄弥就真的是赤身裸体暴露在上弦之壹的威压中。
双腿发软，浑身颤抖。
不行，动不了。
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拖霞柱他们后腿。
动啊！快动啊！
我，我就不能有什么派上用场的地方吗……可恶！
和当初的时透他们一样，这一刻，不死川玄弥也在痛恨自己的弱小。
时透有一郎“无一郎，我挡住他，你和玄弥快走。”
时透无一郎“！”
“怎么可能，哥哥！”他大声道，“我不可能丢下哥哥逃跑啊！”
“你是想大家一起死吗！给我走啊！你才12岁啊！”
“……哥哥不也是12岁吗！”
“可是我不想无一郎死掉啊！唯独无一郎！”
兄弟俩……在上弦之壹面前吵起来了。
上弦之壹“……”
他面沉如水，对他们“逃走”一类的话并不在意。
强到一定程度，根本不在乎猎物会做出什么反应。
“兄弟一同猎鬼吗……”
上弦之壹倒也礼貌地没出手，面对两位少年剑士，眼珠微转，瞥一眼旁边的缘一零式，“真令人怀念……”
“嗯？……不仅如此，这个气息……”
上弦之壹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时透无一郎。”
有一郎瞪着他，没说话。
“原来如此。”
上弦之壹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只剩岁月蹉跎的感慨。变鬼数百年，连感情波动都变得微渺。
“‘继国’这个姓氏已经消失了啊……也难怪，已经过去数百年了……”
时透无一郎“继国？”
“这是我人类时期的名字，继国严胜，”黑死牟道，“你们……是我留在继国家的孩子的后代。”
“也就是……我的子孙。”
继国严胜曾有段娶妻生子的正常生活。
战国时，因有争夺家主之位的隐患，双生子被看做不祥的征兆。再加上他的弟弟，继国缘一，出生时就带着奇怪的斑纹，父亲便想掐死他。
在母亲疯狂阻止下，弟弟的命保住，但被要求十岁时送出家。
严胜原本也觉得弟弟很可怜。
直到七岁那年，缘一的才能被发现。
他一直怜悯的弟弟，其实是个比他强很多倍的天才、神子。
幼时的感情都成了笑话。
他的努力在缘一面前，不值一提。
命运颠倒了个。
严胜要被送出家，缘一将继承家位。
强烈的嫉恨之火在继国严胜心头燃烧。
——求求你不要活在这世上！
——你的存在只会打乱这世间秩序。
就在这个时候，母亲去世。
缘一离家出走，杳无音信。
继国严胜的心愿，以预想不到的形式实现。
之后十余年安稳度过。继国严胜继承家位，娶妻生子。
直到一次野营，他和部下遭受鬼的袭击。
当时救了他的，正是已经加入鬼杀队的弟弟，继国缘一。
因为渴望将那份力量占为已有，继国严胜抛弃了家族和妻儿，义无反顾地加入鬼杀队。
再到最后，变为鬼。
……
后代？
自己和哥哥，这家伙的后代？！
时透无一郎看着强大的剑之鬼，惊愕不已。
时透有一郎突然破口大骂
“闭嘴！谁是你子孙！孙你个头！”
“你还真有脸说，还想当爷爷不成？！给我死开啊！”
“我们才没什么变鬼的祖宗！”
黑死牟“……”
黑死牟“嚯。”
虽然没什么道理，但时透有一郎对上弦之壹有股异乎寻常的敌意！
强烈怀疑自己弟弟上辈子就是被这家伙杀的！
时透无一郎呆了“哥哥……”
他都不知道自家哥哥这么能骂……不，也不是不知道……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自己要保护哥哥！
时透无一郎恢复冷静，浅青色的霞之刃出鞘。
——霞之呼吸·贰之型·八重霞
高速的八重连击使出。
一眨眼，黑死牟已经出现在攻击范围之外。
“风之呼吸的衍生，霞吗……还不赖。”
无一郎！
时透有一郎咬牙，也挥刀朝黑死牟砍去。
——霞之呼吸·陆之型·月之霞消
更大范围的斩击使出。
“连哥哥也是相同的呼吸吗……”黑死牟的声音在时透有一郎背后响起。
黑死牟心头有些微妙。
当初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学不会弟弟的日之呼吸。
时透有一郎错愕扭头。
什么时候躲开的？！
太快了，速度不在一个层次！
“哥哥。”时透无一郎走到他身边。
兄弟俩对视一眼，点头。
——只有用那招了。
——霞之呼吸·柒之型·胧
霎时，浓雾四起。
兄弟俩的身影也消失，化为缥缈的烟云。
霞之呼吸的特点，一是使用者移动速度快，二是迷惑性极强。
迄今为止，还没有鬼能看破他们的招式。
“从未见过霞之呼吸使用者用这招……是你们自创的招式吧……”
上弦之壹游刃有余地分析“节奏独特，动作难辨，视听也被混淆……着实是妙招。”
“难怪……是足以杀掉玉壶的招数啊。”
“若我不拔刀……亦是无理。”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时透无一郎“！！！”
时透有一郎目眦欲裂“无一郎！！！”
一声轻响，剑身落地。
时透无一郎左臂一道切痕，深可见骨。
拉紧衣带止血后，他立刻望向有一郎“哥哥没事吧！”
“没事……”
时透有一郎手部痉挛，断剑几乎握不住。
但心中惊惧更甚！
——要是他刚刚没赶上，断掉的就是无一郎整只手臂了！
刚才那招怎么回事？！
“嚯……居然在最后赶上了么……”
一击结束，黑死牟已收剑入鞘，摸着下巴分析道“精神力无可挑剔，对我心存畏怯，却也迎难而上……年纪轻轻，剑技已修炼得精湛纯熟……”
“——可惜，这也导致了你们经验不足。”
黑死牟说的头头是道。
时透他们却连对方刀什么样都没能看清！
无论实力还是经验，差距都如同鸿沟。
“不愧是我的后裔……”黑死牟道，“即便血脉稀薄、姓氏断绝，我的细胞依旧存活……”
时透有一郎“胡说八道！”
“说了这么多，原来是想夸自己吗。少沾沾自喜了，我和无一郎从未承认是你后裔！”
这家伙——
简直是在玩他们！
“已经过去数百年了，你的细胞早就死完了！”
“别在这里上演什么相认戏码！祖宗变成了鬼，只会是我们家的耻辱！”
时透有一郎看着无一郎手臂。
血液浸出，将衣带染成了更深的黑。
时透有一郎视野一片鲜红，怒火在心头熊熊燃烧。
青筋暴起，心脏剧烈跳动。
可恶、可恶、可恶的老混蛋！
竟敢伤害他弟弟！！！
时透有一郎紧握断剑，朝黑死牟冲去“那你就尝尝死在自己后代手上的滋味吧！”
波澜不惊的黑死牟，此刻才微微睁大眼“……嚯。”
竟然……开纹了。
明明不是柱。
“哥哥——”
时透无一郎也注意到有一郎脸上云霞一样的纹样。
……那是什么？
哥哥的速度也骤然提升。
来不及多想，时透无一郎也加入战局，与黑死牟缠斗在一起。
但差距并非开纹可以扭转的——
没一会儿，时透双子身上多了无数血痕。
黑死牟完好无损，有意在试探他们，刀都没认真拔出几次。
一旦对方认真，败北是瞬间的事。
“看到存有自己细胞的后裔……真让人感慨无限……”说着，黑死牟再次呈现让人无法看清刀身的一击。
——月之呼吸·贰之型·朱华弄月
时透双子都在对方冷汗涔涔的脸上看到了决心。
好不容易活下来，好不容易才成为剑士！
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身影交织瞬间，新的招式完成。
——霞之呼吸·捌之型·落霞孤鹜
这招源自晚霞之景。
橘红的晚霞绚烂耀眼。飞向夕阳的飞鸟羽毛色深，加之逆光，看上去就像是夕阳里的暗影。
明暗交替，起到迷惑作用吗……
黑死牟沉缓道“你们应该知道……这招已经对我不管用了吧……”
忽然，他睁大眼睛。
黑色的“飞鸟”由小迅速变大，朝这边扑来！
是斩击……不，只是斩击的影子！
速度极快，导致两者混淆。
发出攻击的时透无一郎咬牙。
自己要更快、更快、更快！
要帮助哥哥，发挥出无限力量！
相同的斑纹浮现。
攻击力和速度迅速上升！
这招一改霞呼优美作风，攻击流畅而狠厉。
但对黑死牟而言，还没到远无法应付的程度。
“……不错。”
正准备出招，“飞鸟”忽然首尾相接，旋转，形成一圈圈虚晃的黑影。
“落霞”变得无比明亮，化作流光冲来！
飞鸟与晚霞都被剑气冲散。
黑死牟眯起眼睛，抽剑挡住。
——时透兄弟在短时间内，提升到了要让他亮刀的水平！
时透有一郎握断剑的双手青筋暴起，用尽全力与黑死牟对峙，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大放嘲讽。
“哇靠，你的剑丑死了！怪不得不敢亮。”
“真是让人不敢苟同的品味啊！”
森林激战的同时，居酒屋这边——
“你为什么亲他？！”
“你为什么要亲他！为什么？！”
“啊啊啊这到底什么情况？！”
嘴平伊之助满头问号，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居酒屋被他吵得不得安宁。
所有人都望向这边，连居酒屋外的人都知道里面有人亲了另一个人。
“……给我闭嘴啊。”
中原中也头都要大了，抓起猪蹄塞到嘴平伊之助嘴里。
“给我醒来，混蛋太宰！”中原中也看着身上的人。
上司几太亲了他之后就睡着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还幸福地打起了小呼噜。
这就是太宰，无论做什么都不意外，也没有心理负担。
“妈的，一股酒味。”
口腔都是对方传染过来的酒味。
这家伙是算到他要来问，故意喝醉的吧！
中原中失去耐心。
现在可不是纵容太宰的时候！
“你再给老子清醒一下！”他再次将人脑袋扔进冰水里。
上司几太埋在水里也没反应，要不是偶尔冒个泡泡，这人就跟死了差不多。
中原中也抱臂看着，嘴角一抹冷笑。
周围的窃窃私语传入耳中。
“好可怕啊……”
“这人在搞什么，谋杀吗。”
“要不要把官兵叫来……”
“嘘！他好像听到了！”
中原中也眉梢一抖。
这里人太多，还是换个地方收拾太宰吧！
“喂，走了！”他拖着上司几太，对狼吞虎咽的嘴平伊之助道。
嘴平伊之助一惊！
立刻趴到桌上，双手掰住边缘，身下护着剩下的烤猪蹄。
“不行！俺不走！”
“给本山大王的贡品还没吃完！”
“……那你留这儿吃吧。”
中原中也正想走，战战兢兢的店员走过来“那个，抱歉先生，您还没结账。”
“哈？”中原中也下意识拎起上司几太。
没结账？
自己钱包不是在他那里吗？！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喂，我钱包呢！”
上司几太早就醉得睡死过去了。
不得已，中原中也只能让上司几太靠着自己，在对方身上上下其手，四处摸索。
“唔……”
上司几太被他摸得醒了些，暧昧地吹耳风“再来一次，就一次，中也……”
来你妹！
说什么呢。
中原中也烦躁不已“钱包呢？”
“俺知道！”
嘴平伊之助盘腿坐在桌上，吃得嘴巴脏兮兮“跟俺一起来这里的路上，中原治突然跳进河里，有个黑漆漆的小包被冲走了。”
中原中也“……”
他可以就地解决太宰吗？
最后，因为村里大部分都是刀匠，知道他是荒柱，帮忙垫付了钱。虽然对方表示不必了，但中原中也还是表示回去后立刻托雪球太郎把钱送过来。
阔绰的港黑干部头一次有这般窘迫的经历。
妈的，脸都丢尽了！
架着上司几太走出来，夜已沉，风吹过，带来些许凉意。
突然从热闹里走出，感觉有些异样。
不，不止这样。
猎鬼也有好些年了，直觉被培养起来。中原中也抬头看夜色，皱眉。
吃饱喝足的嘴平伊之助，用小指掏掏牙缝，在他背后打了个响亮的嗝“嗝儿！”
“……”
十字路口在中原中也额角弹出。
他侧头一看，忍无可忍。
吃得满嘴都是的德性怎么跟义勇一样！
“过来。”
“干什么？！”
中原中也将上司几太扔到地上，走过去“擦嘴。”
嘴平伊之助如临大敌地往后退“搞啥啊！小蚂蚁你搞啥！”
“叫你擦嘴。”
“咬你啊！咬你了啊！”
中原中也痛呼。
这猪居然真咬？！
“给老子站住！”
“啊啊啊小蚂蚁你又用那招！”
折腾了好几分钟，终于将嘴平伊之助的嘴擦干净。
又是洗澡又是擦嘴……“真是，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中原中也丢下手帕，无力道。
对了，说不定可以问问这猪。
正好看看对方实力。
中原中也“你知道‘鬼’吗？”
“当然知道，别小瞧俺啊！”
“帮我找到附近有鬼的地方，”中原中也道，“成功的话，我再请你吃猪蹄。”
嘴平伊之助“！”
轻飘飘感再次浮现。
“既、既然你都这么拜托我了……”
“放心！本大王还是很照顾小弟的！”
嘴平伊之助半跪下去，双臂展开。
整只猪忽然安静。
森林沙沙作响。
呼吸……空气的流向在改变。
——兽之呼吸·柒之型·空间识觉
这招不需要日轮刀。
是嘴平伊之助经过自创呼吸流提升后的灵敏触觉，只要集中注意力，空气中每一分微小震动都能感知。
这种事，也只有在山中长大的嘴平伊之助才能做到。
“找到了——”
“在那边！”
中原中也瞳孔一缩。
嘴平伊之助手指的方向，正是时透他们训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