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在民风淳朴的小镇游玩

　　阴沉的夜晚笼罩着浓重的雾。

　　雾气冰凉凉的，盘踞在头顶像某种来自地狱深处的死寂气息，而偶尔被风吹散显露出的天空，也黑的像择人而噬的兽。在路灯无法照亮的地方，幽深的巷道更为黑暗。

　　这是个偏僻的小道，从楼上住户丢下来的垃圾遍地都是，都是些没什么用的，连腐败的食物和破烂的布料都没有，毕竟能住在这个地方的人比乞丐也好不了多少，怎么可能把这些有用的东西随意丢弃？

　　一个流浪汉和野猫都懒得光顾的小道。

　　啪嗒。

　　昨天的雨水积攒在凹陷地面，水坑溅起水花，暗黑色的，像是女巫的魔药。

　　在无人道路的最尽头，一双黑色的靴子突然出现，如同掀开帷幕的魔术师，他的身影自下而上慢慢显露——微微张开的淡色嘴唇，好似吸烟一样叼着一根棒棒糖，被糖果撑起的脸颊鼓起，锋利的眉眼舒展的很开，正缓缓转动着打量周围的环境。

　　“怎么在这儿？”江越年把脚从浅坑里拿出，侧着头，或许是还没从上个世界装嫩的情绪中回归，已经恢复成人身形的他看起来比之前活泼很多，他戳了戳手上的腕表，如他所料，一直试图装死的小系统哼唧唧不说话，背过身去，把屁股对准江越年，妄图装聋作哑。

　　尽管本体是个手表，但在意识中就是个毛茸茸的小光球，江越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分辨出它的头和屁股的，不过他辨认的一点没错，小系统是真的不想搭理他，就跟躲在笼子角落的小仓鼠一样，江越年莫名从它背影看出了一种胖乎乎肉敦敦的愤慨。

　　“哈喽？小可爱？”

　　如果有人路过这个偏僻的阴森小巷，不经意间扭头看，就能看到一个一身黑仿若融入背景的男人像个哄女朋友开心的大傻子，对着自己的手腕深情表白。

　　被江越年软磨硬泡，糖衣炮弹疯狂袭击的系统终于还是没绷住，挪着屁股转过身。

　　不知道是什么高科技手段，通过小系统作为转移坐标，方凛利用空间宝石和他的能力，再加上斯塔克的倾情帮助，他们成功避开主神，把江越年传送到了一个主神暂时探查不到的世界。

　　“这是个不同寻常的世界，我相信你会在这里找到答案。”

　　江越年的思绪停留到方凛最后说的话上，突然，小系统的开口打乱了他的回忆。

　　“你这样、这样是作死啊！”它抱着自己的头哀嚎，“我这样帮你，主神大人会搞死我的！我当时绝对是程序紊乱了，啊啊啊啊！”

　　江越年觉得这样的它反而要比之前那样只会卖萌的样子可爱。

　　“别担心。”江越年熟练撸毛，“你大概忘了我和你的主神大人的协议？说不定这次回去我就成了你的顶头上司了，你还担心什么？”

　　小光球恍然大悟的转过身，“哦——对哦！”它的情绪波动总是很快，注意力比几个月的小婴儿还转移的快，“那、这个世界，我们要干点啥？”

　　两个人像是转换了角色，没有任务可以发布的小系统有点无措，具体情况就像辛苦耕耘矜矜业业一辈子的工人，突然退休，那种对自己生活的茫然和空落落的心简直如出一辙。

　　“度假啊。”理所当然的回答，江越年把棒棒糖拿在手上，指尖捻动，粉红色的半透明夹心糖球抵着淡粉色的舌尖旋转，分不清哪个颜色更艳，“这次应该算是真正的度假了吧。”

　　想起之前的几个世界，江越年觉得有些闹心，对于这个或许是最后的度假机会，他迫不及待的想放纵一把。

　　“呃……所以，我们现在该去哪儿？”

　　一踏出巷口，看着面前空荡的马路，一人一系统陷入沉思。

　　所以说着是那个偏僻的小镇啊。

　　十二点还没到，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店面大门紧闭，别说汽车了，连个车轮都没有。

　　江越年打开背包格子，他惊讶的发现背包里的物品和所有的技能都能使用，看来这个世界又是个不那么简单的世界，不过也好，这样他也能过得舒心点。

　　以前是藏拙，因为性命攸关。

　　现在，能更舒坦的度假，何乐不为？

　　江越年很自然的把红色小摩托拿出来，此刻它只是个没有灵魂的代步工具，看着周围现代化气息十足的镇子，他乖巧的戴上头盔。

　　尽管选择放纵自我，但是还是别让那些烦人的小事找上门来。

　　“出发，我们今天的目标是夜游——”江越年抬头，看到路边的牌子，道：“夜游哥谭！”

　　越往中心走，江越年才发现自己的想法错误。

　　哥谭显然不是个小镇，而是个标准的大城市，令人奇怪的是这里的人似乎没什么夜生活，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偶尔能听到不远处街道警笛呼啸而过的声音，几辆黑色的轿车贴着比车还要黑的车膜，活像个灵车，从江越年身边飞速驶过。

　　有点摸不着头脑，江越年决定找个24小时的便利店打听一下。

　　他骑了两个街区，终于在警察局的附近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商店。

　　“嗨？”玻璃窗是厚实的防弹玻璃，江越年推开大门，在货架边转了一圈。

　　商品还是那些，不管哪个世界都大同小异，可商店的装潢却明显和他印象中的便利店不同，江越年看着橱窗上方那个堪比银行安保强度的防盗门，再看看藏在铁窗后面一脸警惕的看着他的店员。

　　“……”

　　这什么情况？江越年不动声色通过面前的玻璃反光打量自己——风衣，长裤，靴子；打理整齐的黑发，散发善意的眼眸，微微上翘的嘴角。

　　完全是个人畜无害的社会好青年。

　　他冲着那个棕发店员笑了笑，谁知这个一脸络腮胡的男人更加紧张，江越年曾经看过一本书，里面写道：“只有人类才会用龇牙咧嘴来表示友好，在所有动物族群里，这个动作都表示恐吓与威胁。”

　　江越年怀疑自己怕不是来到了动物世界。

　　他笑得越灿烂，面前的人抖动的幅度就越大，甚至于江越年看到他不露痕迹的将右手伸进柜台下，江越年不用看，都猜得到那里藏着一把枪。

　　于是他只能像个熟练的舞台剧演员，迅速收起笑脸，他把注意力放在货架上，随意挑了一盒口香糖，饮料，再买了本杂志，把钱放在柜台边离开了。

　　哥谭夜晚的风很冷，有种刺骨的寒，江越年的风衣敞开，里面的针织衫沾染着深夜的潮气，上面缀满肉眼看不见的水珠，江越年没觉得冷，他手里还拎着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可乐，边走边喝，一双眼睛放在面前的杂志上。

　　这个杂志是他随便挑的，当时他只注意了上面花花绿绿的封皮，完全没关注内容，等打开看才发现这大概是哥谭版《知音》，第一个故事标题悚然夺目——“猫耳男身穿紧身衣夜半被五名大汉围堵巷中”，标题只显示了一半，江越年忍不住翻页，看到后半句话：“深入交流后，大汉精疲力尽”，底下还有个字小得看不清的分段：“纷纷倒地求饶”。然后就是长达三页的男性重振雄风广告。

　　江越年：“......”

　　我好像买错书了，怪不得那个店员当时的眼神除了警惕还带着一丝诡异。

　　江越年挑着翻了好几页，都是这种耸人眼球的标题，底下或许有几句描写了标题的故事——照江越年看来那些估计也都是瞎编，剩下的就是大篇幅的广告，其中不乏有类似刚才那样的低俗广告，不过还有一些店铺推荐或者旅馆介绍，江越年看着被美化过了的展示照片，他表示如果实地去看一下，绝对非常恐怖。

　　他接着翻，纸页哗啦啦作响，他的车停在路灯旁边，路灯的光时明时暗，像是恐怖片里的场景，江越年把手里因风翻飞的杂志合住，悄无声息的站到车前——

　　一个穿着长袖衬衫的孩子正蹲在他的小红摩托车前，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那孩子的头发有些长了，红发软软的搭在肩上，整个人小小的一团，瘦弱的身躯在这个不合身的格子衬衫里晃来晃去，风吹起衣摆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张牙舞爪的野兽。

　　江越年颇有兴致的看着这个男孩懊恼的放弃偷车行动，拍了拍破洞牛仔裤，准备离开。

　　“嗨！”

　　这孩子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原地起跳，他瞟了一眼江越年，头也不回地向前狂奔。

　　他对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在哥谭生活，人总是要有点一技之长，不然会死的很快。

　　他在这里生活十二年了，中间偷车的时间比他在家的时间还多，一开始，他还不太熟练，但运气好，被人抓住之后顶多就是暴打一顿，后来他慢慢学会了更多，也跑得更快，他相信在哥谭市，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里，没有人比他跑得再快了。

　　如同往常一眼，他一起步就是最快速度，这是甩掉后面还在发呆的人最佳的时机，他在心底暗笑，因为余光已经看到那个黑头发的男人还站在原地不动。

　　可他跑了没两步，就发现自己好像视野越来越高？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停在原地不动了，而那个刚刚明明还在车旁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

　　“先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他捏捏绷紧的领口，像只被捏住后颈的雄兔，又像个在空气中学习游泳的新手，苦着一张脸，“我妹妹在家里饿的起不来床，我实在没办法才出来偷车的！您就放过我吧！”

　　男孩的演技已经入了门道，可在江越年眼里还差得远。江越年把手里拎着的男孩放下，懒得追究这些。

　　“你是本地人？”

　　“恩，嗯啊！”红发男孩点点头，怯生生的样子像极了小白兔。

　　“放过你可以，或者说我还能给你点报酬。”江越年摸摸下巴，“哥谭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要现在还营业的。”

　　男孩的碧绿的眼睛闪着光，他瞥着江越年手里的杂志，“最近游乐园新开了个鬼屋，我朋友去过，说特别好玩。”

　　“这个？”江越年顺着他的目光把书举起，男孩看的是最后封底的一则广告，“哥谭市游乐园，新加入恐怖鬼屋，极致吓人，欢迎大家体验。”

　　哦？这个，好像有点意思？

　　“你带路。”江越年拍拍小红车的后座，“就当是给你的报酬，你的门票费我帮你付了。”

　　一脸菜色的男孩不情不愿的爬上后座，他回想起自己朋友回来吓尿的场景，十分特别及其非常想立马跳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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