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愿望
气氛一时有一点儿尴尬。
爷爷在旁边轻嘲着：“我们小墨成绩可好了，你以为像你啊？高中次次班级倒数！”
叶柏寒：…………
他实在是觉得有些丢脸：“……爸！”
爷爷不理他，从身后拿了个大红包给叶京墨：“小墨别理他，这是爷爷给你的！拿好！”
“奶奶这里还有！”奶奶也说着从旁边拿了个大大的红包放到了叶京墨面前。
“谢谢爷爷！谢谢奶奶！”叶京墨的回应跟刚刚比起来激昂热情了很多。
叶柏寒又死死瞪了他一眼：“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叶京墨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常年见不到的工作狂父亲，好像有点儿幼稚。
想着，他端起酒杯又轻轻抿了一口，辣得满脸通红。
家里四周暖烘烘的，电视上放着喜庆的春晚，桌上菜香四溢，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点儿笑容，一顿饭下来吃了许久，难得有了些家的气氛。
一顿饭下来叶京墨把自己倒的那半杯白酒都喝完了，晕乎乎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瘫了不知多久，窗外传来了霹雳吧啦的鞭炮声，鞭炮声过后是烟花炸开的声音，还伴随着小孩子欢快的笑声，往窗外看去，四周一片璀璨。
他站起来晃晃悠悠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星光璀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他突然就很想打电话给苏木。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他转过头摸摸搜搜拿到了手机，拨通了苏木的电话。
电话嘟了没几声，就被人接起来了，叶京墨有苏木的手机号码，苏木不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喂？”
“嗯……苏木！新年快乐！”叶京墨听到苏木声音的那一瞬，先是傻愣了一下，随后整个人感觉超级满足，兴奋雀跃回话。
苏木那头似乎有些吵，听得到不少人在吃饭聊天，但他还是清楚听到苏木笑了一声，随后低低道：“叶京墨，新年快乐！”
“啊……快乐快乐！”叶京墨很高兴，但喝完酒整个人晕乎乎的，说完“新年快乐”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呆呆的重复了两遍“快乐”后寂静无声。
手机里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随后背景音不再那么吵杂，应该是苏木换了个地方。
听叶京墨重复了两遍，苏木无奈：“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跟我讲吗？”
“啊……别的？嗯……别的，有好多，我想想……我想想……你不准挂电话！”
苏木疑问的话就像是给叶京墨的大脑下了一道指令，叶京墨开始绞尽脑汁想自己想说什么。
我想跟苏木说好多好多话，我想跟他说今天我爸回来吃饭了，我发现我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他了，他其实就是个成绩差只能靠勤奋来弥补的工作狂而已，一年不声不响不回来几次，但钱给得很到位，这样好像也还不错。
但我还是原谅不了江雅娟，虽然她现在改过很多，可是，我就是做不到不恨她。
他对那个叫“小轩”的小孩儿很好，是他的儿子，可是我也是他的儿子，我在他那么大的时候，她却在打我骂我！凭什么呀？我绝对不会原谅她！
叶京墨偏着头，又想了想：奶奶今天煮了好多菜，但我最喜欢的还是那道糖醋排骨，今天的排骨肉超级好，肥嫩适宜，特别下饭。
嗯……还有现在，楼下的小孩儿好吵！就因为抢一根仙女棒你吼我喊，唉，熊孩子！
叶京墨脑海里各种想法产生，但他愣愣的，一件事都没说出口。
苏木已经从叶京墨的话听出他喝酒了，又听着他安静半天，问：“叶京墨？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喝酒又醉了？”
喝酒喝醉了？我现在醉了吗？应该没有吧！
嗯……我还想要苏木……
叶京墨呆呆的，脑子里想的突然从“想说什么”到了“想要什么”。
“嗯？叶京墨？还听得到我说话吗？”苏木见叶京还是沉默着，出声询问。
“苏木……我还想要你！”见苏木在问，叶京墨眼睛亮亮的，这句话脱口而出。
苏木：……？？
“啊对，我想要你在我面前，我想要你跟我一起看烟花，想要你跟我一起……嗯……做好多好多事情！”叶京墨补充着，语调语气幼稚得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苏木那边似乎是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随后苏木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等着！”
“昂……？好！”叶京墨坐在窗前的地板上，呆呆看着窗外的风景，打了个酒嗝。
他把手机一直举在耳边没有挂，听得到从苏木那边传来的脚步声，喧闹声，车子发动的声音，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感觉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渐渐和自己周围的声音重合，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声。
“叶京墨！我在你家楼下！”
终于，苏木的声音再次响起。
叶京墨一愣，呆呆站起，从窗户往下看去，就看到苏木里面穿着见白色高领毛衣，外面穿了件黑色大衣，拿着手机视线和叶京墨对上了。
叶京墨猛的跳起，随手抓了件羽绒服和围巾套上，拿着手机跟爷爷奶奶说了一声匆匆奔到了楼下。
到了楼下他的脚步更快了，朝着苏木跑去，一把将苏木几乎是按在了怀里的抱住。
苏木被摁在了叶京墨怀里，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还有淡淡的酒味，不难闻，反倒还有些醉人。
苏木心跳快了些，却挣扎不开来，叶京墨抱得苏木快喘不过气了，叶京墨才松开他。
叶京墨脸颊还有些发红，但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苏木：“苏木你真好！”
苏木微微瞪了他一眼，喘着气：“你这是喝了多少？怎么又醉醺醺的？”
叶京墨不顾苏木的反抗又伸手搂住了苏木的肩：“我今天只喝了小半杯，但是是白酒！”
“白的？明明知道你自己喝啤的都醉，你居然还喝白的？”苏木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只好由着叶京墨搂着自己肩膀往前走。
“今天不是过年嘛？陪爷爷喝一杯让他老人家高兴些！其实刚刚还有些迷糊，这下来被这风一吹清醒了好多，你只穿了这么两件吗？冷不冷？”
外面的风挺大，夹杂着寒气吹过来能把人冻得一激灵，叶京墨刚下来酒就已经醒了大半了，见苏木好像只穿了两件，低头问他。
苏木摇了摇头。
“瞎说，你手都冰成这样了还不冷啊？”
叶京墨摸到苏木的手，苏木的手冰得冻人，跟冰块儿一样。
“围巾围上！”叶京墨伸手把自己脖子上的红色围巾解下来围在了苏木身上，又把苏木冰凉的手伸进了自己黑色羽绒服的口袋里：“放着别动，给你暖一会儿！”
叶京墨的围巾和羽绒服口袋里确实很暖和，自己喜欢叶京墨，也确定叶京墨对自己有意思，苏木也不矫情，大大方方把手放在叶京墨口袋里：“我们现在去哪里？”
“唔——不知道！我们四处逛逛吧！”叶京墨见苏木听话把手放在他口袋里暖着，心情愉悦，也把自己的手伸进了口袋，微微握着苏木的手，帮他捂着。
这次苏木挣扎躲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放松，由着叶京墨轻轻握着。
两人就这么靠得紧紧的，手在口袋里握着走在大街上。
现在已经是十点多了，还是冬天冷得不行，但因为是过年，街上的人还很多，熙熙攘攘热热闹闹，到处都是鞭炮声还有喜庆的“好运来”“过年好”。
两个人心中都暖暖的，跟随着人流，感受着喧嚣。
很快他们走到了一个大广场，广场中央一棵十几米高的大树上挂满了彩灯，大树枝繁叶茂，上面还缠着不少红丝带，还挂着不少的小锁，锁下面是透明玻璃小瓶儿，瓶里是红色纸条。
有些锁下面只挂了一只小瓶，有些挂了两只，可就是没有三只的。
走近时，一个穿着红色棉袄，竖着小丸子头的小女孩儿跑到了他们面前，呆萌呆萌的问：“大哥哥，大哥哥，你们要不要写字条挂上去呀？”
叶京墨笑着，见觉得小女孩儿实在是可爱，伸出手摸了摸她红通通的脸蛋儿，轻轻问：“写什么字条呀？”
小女孩儿歪着头像是在思考，随后她笑嘻嘻拿了两张红色纸条，递到了两人面前：“树上都是红色的，肯定是新年愿望呀！”
叶京墨心思单纯，小女孩儿说什么他就真的以为是什么，他接过字条，递了一张给苏木：“一起写一张吗？”
苏木盯着那树看了半晌，接过字条，问叶京墨：“你确定要写？”
“啊，新年愿望嘛！写一下也不亏，万一实现了呢！”
苏木又晦涩不明看了他一眼，接过纸条，朝小女孩儿笑笑：“好，我们写，麻烦你拿两只笔给我们呀！”
小女孩看苏木的视线明显比看叶京墨的时候亮了很多，她兴奋点头：“好！哥哥真帅！我这就去拿！”说着，哼哧哼哧拿了两支笔递给苏木和叶京墨。
叶京墨瞬间就不觉得小女孩儿可爱了，他看了小女孩儿一眼，接过笔，挡在苏木和小女孩之间开始写字条。
他想了想，不知道该写什么好，于是他偏头过去想看看苏木写什么，苏木却一把盖住了自己写的：“不准看！各写各的，新年愿望看了就不灵了！”
叶京墨只好缩回头：“不至于吧，这又不是生日愿望！”
“不管，不准看！”
“好，不看，不看！”
叶京墨又想了半天，突然灵感一来，刷刷动笔，随后干净利落的折了起来，朝苏木笑得贱兮兮：“不给看！”
苏木切了一声，把自己的也折好：“我才不想看呢！”
“哥哥们写好啦！这个是小瓶子！装进去就能挂起来啦！”
“好！”两人接过小瓶子，各自装了起来。
“走叭！我带你们去选小锁！”小女孩儿说着，带叶京墨和苏木到了大树近处，许多的锁还空着的。
“我的挂在这儿吧！”苏木找了位置居中的锁，把自己的小瓶子挂了上去。
挂上刚准备锁上，叶京墨的手伸了过来：“我们俩挂一起吧！”
苏木顿了顿，嘴角的笑意加深：“好！”
“这样就好啦！”小女孩儿高兴地拍了拍手。
“那哥哥们就先走啦！”叶京墨又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
“嗯！哥哥们再见！”
……
“小雅？刚刚那两个男孩儿来这里写字条了？还挂在一起了？他们知道这树是干嘛的吗？”叶京墨二人走后，一个老奶奶脸上有些震惊，走了过来。
“是呀，这棵树红红的不是写新年愿望的吗？两个哥哥写了新年愿望挂在一起，怎么了吗？奶奶？”小女孩儿疑惑着。
“哎呀，我的傻孙女儿啊！这是棵姻缘树啊！”
小女孩儿：“……啊，我不知道啊，我以为是写新年愿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