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哎,你听说了吗?”穿粉衣的小丫头戳了戳身边的宫女秋庭,看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兴奋地说:“咱们这位皇后,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

  秋庭闻言不经意地皱起眉头,旋即事不关己地说:“别胡说八道。”

  粉衣年龄小,好奇心重,一心想要和别人分享反而被训,她撇撇嘴,不乐意地反驳,“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的,大家都在说,你怎么不一个一个地去教训他们,就会欺负我。”

  “宫里都传遍了,就你木呆呆的,跟谁都不合群,要不是我告诉你,说不定等换皇后了你都不清楚是为什么。”

  小粉衣嘟嘟囔囔地抱怨,手上把刚洗好的衣服抖开挂在绳子上晾好,脚下踩着小马扎摇摇晃晃的不稳,秋庭就站在一边不作声地扶着,等她晾好衣服跳下来才松手。

  “咱们被分来这里洗衣浣纱,整日手都泡皱了还吃不饱饭,我年纪小又不识字做这些事就算了,可是姐姐你呢,你读过书还会写字,你的手不是用来做这事的。”

  小粉衣轻车熟路地拿出草药碾成的绿膏给宫女满是伤痕的手上药,嘴里絮絮叨叨地说:“我听闻皇后心善,很是善待下人,就想着能不能去求求她,让她把你安排去做些其他的事情,总好过陪着我在这里受欺负。”

  “可是不出去不知道,一出去吓一跳。”她瞪大了眼睛故弄玄虚说:“这宫里早就变了天了,管事的都不是皇后了,变成了一个都没有听说过的明月姐姐!”

  “明月是谁?”宫女任由她摆弄,闻言皱起眉头问。

  “不知道。”小粉衣闻言老老实实地摇头,“听说她漂亮得倾国倾城,让陛下一见到她就爱上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宫女一针见血地说:“陛下要是真喜欢她,会放着她无名无份地在宫里吗?”

  “可是她管着宫里的事,皇后和陛下都没有说什么呀,这难道不是默许了吗?”小粉衣疑惑地问。

  “有时候捧着太高也不是一件好事。”宫女沉默许久说:“你跟我讲讲宫里的流言都说了什么。”

  “好呀好呀。”小粉衣搬着凳子乐呵呵地趴在她腿上,“那你给我掏掏耳朵。”

  “宫里流言可多了,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陛下是战神下凡的,还有说陛下是旧朝秦深将军和长公主长宁的后代的,再有,就是皇后了……”

  “说楚相没有收下陛下的聘礼,楚辞罔顾亲人坚持要出嫁……”

  “说她不是完璧之身……”

  “说她在前朝时和左项勾结私相授受自荐枕席……”

  “说陛下新婚夜发现喜帕上没有落红震怒而走……”

  ……

  赵兆喝了一口茶,仔细观察着奉茶伺候的宫女侍人,皱眉对秦尧说:“我最近怎么感觉宫里怪怪的,好像有人背后议论什么,可是等我走近了,他们又什么都不说回了。”

  秦尧对此漫不关心,随手抽了一本奏章,说:“后宫所有的事情都是皇后处理,她既然选择了放任,那就由她心意。”

  “可是阿辞那样柔柔弱弱好说话的样子,”赵兆着急地说:“你不给她撑腰,她能管得住别人吗?”

  “师兄。”秦尧放下手中的笔,眼睛看着他,耐心地说:“阿辞想要什么,只要她开口向朕讨要,朕都会给她,既然她不曾开口,自然是有她的理由。”

  赵兆仍是忧心忡忡的样子,虽然相信秦尧,但还是本能地担心楚辞,他仔细思忖片刻,发现自己也只能袖手旁观,只能说:“上次你让我送去给阿辞煮茶那个小姑娘,我觉得把她放在阿辞身边不太好,下次你找个机会把她打发走吧。”

  秦尧想了想,近来赵兆都没有见过阿辞,自然不可能见到跟在她身边的人,那就只能是上次大婚之前见到的。

  依照他的秉性和脾气,能让他说出“不好”,这个小姑娘也算是很有本事了。

  秦尧问:“阿辞怎么安置她的?”

  “阿辞留下她了,”赵兆说:“说是你的一片心意不好浪费,就没同意让她出宫。”

  “都由她吧。”秦尧平静地说:“一个小丫头罢了,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第二天早上,楚辞不被人打扰地沉睡在恬静的梦乡里,秦尧看了她一眼,放任她继续睡着,自己一个人用膳。

  明月见到只有秦尧一人,心中不禁一动,有些后悔今日今日怎么没穿那件桃红的衣裳,不过此时也没有时间留给她后悔了。

  “陛下尝尝这个,”早膳时她在秦尧身边伺候,殷勤地用银筷夹了鱼茸放到秦尧碗里,“今早新捕的青鱼做的,鲜的很。”

  秦尧尝了一口,“尚可。”

  明月得到回应立刻高兴了,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她放轻放柔了声音说:“这佛手金卷焦脆可口,陛下尝尝。”

  秦尧吃了一个,觉得有些甜了,不过楚辞应该会喜欢,就说:“这个早膳给皇后留一份。”

  明月嘴角的笑一顿,俯身应是。

  秦尧一个人吃完早饭,看着一桌的精致的饭菜还剩下许多,没像以往一样记着赶去早朝,突然起了闲聊的心思,问:“皇后的早膳应当和这些相差不大?”

  明月拿不准这是什么意思,谨慎地回答:“虽然并不完全一样,但也相错无几,有时殿下心血来潮有特别想吃的,也会稍作调整。”

  秦尧回头看她一眼,像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个人似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明月一喜,内心微动表面上便忍不住带出惊喜来,她激动道:“奴婢明月,之前在陛下身边伺候,后来陛下让奴婢陪侍皇后身边。”她缓缓地仰起头,咬着下唇羞怯地问:“陛下不记得奴婢了吗?”

  “不记得,不过你倒是有一副好相貌。”秦尧淡淡道,说了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别的意味,收回目光抬脚往外走,吩咐:“等皇后醒了你们再进去伺候,不许打扰她。”

  明月在他背后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地面上浮现笑意。然后恨恨地回头看着放下的帷帐,手中的指甲嵌入了手心。

  楚辞睡醒时被窝已经不热了,她翻了个身困顿萎靡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软榻,侧身枕着自己的胳膊发呆。

  最近秦尧总是很忙,早上一大早匆匆就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把被子放回床上挤着它。

  当然,也是因为她睡懒觉不起两人见不到,可是剩下的时间里秦尧也总在忙,连吃饭都不一定会回来,但偶尔吃到好吃的了,还是会派人送来给她一份。

  有时候太忙了两人一天都见不到面,他也会让人送糖来,十分严谨,还是每天只有两颗,附带着些小玩意儿,随手折的一只小鸟,路边半干的一朵残花,或者是纸上语焉不详潦草的一句话……

  简直是像哄孩子似的,大人在外赚钱养家,又担心家里脆弱敏感的小孩儿委屈,就变着法地陪着她安慰她。

  “还真拿自己当我爹了。”楚辞咕哝着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出来一张简笔的化,上面是一只小小的燕子风筝,就是最常见最简单的那种,秦尧依然画的很丑。

  她把薄薄的一张纸盖在脸上,孩子气地嘟着嘴吹,把它吹得滑下去了,然后又捏起来放在面前看。

  “不过要是你是我爹,”楚辞不由地开始胡思乱想了,她忍不住笑着畅想,胡言乱语道:“那样好像也挺好的,毕竟我这么乖,怎么宠也不会宠坏。”

  外面却突然传来忍俊不禁的轻笑,楚辞立刻不好意思地把小画藏起来,然后把头埋在被子里,自欺欺人地假装还睡着。

  “殿下。”云舒柔声道:“奴婢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刚刚见到一只小鸟实在是太可爱了,这才忍不住发笑,绝对不是在笑殿下。”

  “唔。”楚辞躲在被子下羞愤欲死,“那也不许笑,小鸟也会不好意思的。”

  “是是是,都是奴婢的错。”云舒轻声细语道:“殿下可不要拿奴婢的错来惩罚自己,闷着了怎么办,快出来透透气。”

  楚辞慢慢地露出头来,眼睛水汪汪小脸红扑扑的,怎么看怎么可爱,云舒体贴地把还露出一角的小画塞回去,温温柔柔地问:“殿下可是想家了?”

  楚辞把头搁在云舒膝盖上,仰头看她温柔的脸庞,低声喃喃道:“不是想家,只是想我娘和我哥了。”毕竟她的家人好像只有他们,而他们早就不在了。

  “殿下受苦了。”云舒轻抚她的头发,目光温情。

  楚辞摇了摇头,“想也没用,又见不到他们了,说不定他们也不愿意见我。”

  “怎么会?”云舒安慰她,“殿下聪明可爱,夫人和公子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殿下,更不会不想见殿下。”

  “可是我都没有见过我娘,我一出生就和她分开了,甚至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还有我哥……”楚辞语气低落,“他是因为我才……我娘知道了一定会生我的气的。”

  “不会。”云舒捧起她的脸,耐心地安抚着,“他们都很爱你,不忍心你受任何伤害,奋不顾身地保护你,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

  “真的吗?”楚辞目光希翼地看着她,眼神发亮,“我娘真的会这么想吗,她不会生我的气?”

  “真的。”云舒保证,“不管你做什么,她都不会生你的气的。”

  楚辞抱着云舒的腰难过道:“要是你是我娘就好了,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

  云舒一顿,失笑道:“殿下刚刚还想要陛下是爹,现在又想奴婢是娘,这话让陛下听到了可是要生气的。”

  楚辞:“……”还说刚刚没听到!明明听的一清二楚!

  “殿下。”云舒没再逗她,正色道:“最近楚府附近出现了一些陌生人,好像在打探消息,还有人找到了殿下之前乳母的家人,甚至有人开始探查公子的下落。”

  “殿下,陛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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