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钦定亲人

  这天傍晚, 赵横杨已经收到好几次小厮的上报, 消息大体上都差不多, 全是‘大中华麻辣烫铺子有4桌客人’或者‘大中华麻辣烫门庭若市’之类的。

  原本不怎么把祝南风在山南街开馆子当回事的赵五, 突然体会到了一丝危机感。

  怡安城内开设商铺最多的, 其实不是林家,而是赵家, 这是赵家率先出面设立商会,努力经营多年才巩固出来的结果。

  城内最强的酒楼, 也是赵家在怡安大街上的福来酒楼。

  这些年来, 他们一直在想尽各种办法压制其他小酒楼小馆子的发展, 使用兼并或者其他诡计, 来维系商会的地位, 以及赵家在怡安城的商业巨贾地位。

  甚至,赵家悄悄在坊间培养一种舆论,就是没有在赵家买不到的东西——无论是吃的,穿的,还是什么。

  也因着这方面的布局, 今年入冬后购买武器和粮食, 赵家始终占着优势,有些连林家都买不到的东西,赵家却可以买到。

  但……自从祝南风来到怡安城,有些先例逐步被打破了。

  第一次让赵五感受到压力,是他没能从连氏兄弟手里买到那一大批粮食。

  现在,祝南风居然真的在自己的馆子里, 卖一种他闻所未闻的食物,他心里更不安稳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必然会派人上门,威逼利诱一番,出钱入股祝南风的馆子,然后慢慢蚕食,逐渐将对方的馆子,变成自己的馆子。

  可对方是祝南风,他知道就算他亲自上门,只怕也没有用。

  不想让这事闹到大哥那里,赵横杨准备自己解决祝南风,如偷空祝氏杂货铺般,使用一些台面下的手段。

  正坐在桌案前琢磨这个事,贴身的小童突然在门外敲了敲。

  “进来。”他道。

  门应声而开,出去办事的小厮在门外抖落风雪,才迈进赵五书房。

  “公子,那帮浑人都拒绝了。”小厮低着头,一边说这话,一边偷偷抬眼瞄赵五。

  “为什么?”是他给的钱不够,还是怎么?

  “……说是祝家有法阵,他们怕那馆子里也有,会被劈死。”小厮说罢,头又更低了几分。

  赵横杨皱起眉,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那便派个护卫去吧。”

  “是,公子。”小厮应声退出了他书房。

  书房内又只剩他一人,捏起茶杯饮了一口,他皱了皱眉。

  今年状况不好,连赵府内都少了许多吃食茶点。

  放下觉得无味的茶水,他埋头继续看账。

  今年佃户交的粮比往年少了三分之一,库银倒还算充裕,但若寒冬闹饥荒,有钱都没处买粮……

  半个时辰后,他正琢磨着要不要组织组织商队,去秋叶城等其他大城买一批粮回来。

  书房门再次被敲响。

  “怎么这么快?”赵横杨捏了捏肩,瞪着面前站着的小厮。

  事若是办成了,只怕不会这样快。

  “公子,护卫去了,但……”小厮抬起头,一脸苦相。

  “又怎么了?”赵五皱起眉,口干想喝茶,往茶壶上一摸,却早凉透了。

  “谢家武馆派了护卫来来回回的巡逻,连晚上也不松懈。我跟赵福打听过了,说是白天黑夜都在,换着岗巡逻的。我们的人……进不去。”

  “……”赵横杨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向小厮。

  怎么……仿佛自己每一步棋,都被祝南风提前识破了似的?

  真是……如鲠在喉。

  ……

  ……

  接近半夜时,纪寻还没有回来。

  南风在杂货铺里等他,如坐针毡。

  几次想独自回山上看看,说不定他已经回去了。

  可又觉得不可能,纪寻只是不爱交流,又不是不懂事,他知道她每天等他一起回家,不会丢下她不管。

  那他怎么还不回来?

  会不会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会不会受伤了?

  她想起给他带冰淇淋的那次,他一身的伤。

  不敢乱想,越想越怕。

  往常他从不会缺席晚饭,她几乎没多担心过他,这是第一次,她恨这世界怎么没有手机。

  也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跟他的联系原来并不那么牢不可破,如果他不回山洞的家,她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他……

  心里百爪挠心,时不时走出杂货铺,在街前街后溜达,冷都有些顾不得了。

  ……

  大中华麻辣烫馆子里的小灯也还亮着,三个小跑堂一个跟杂货铺唐小强挤一个屋子住,另外两个住在他院子里空置了许久的小厢房,账房则回了自己家。

  馆子里现在便只剩王瘸子一人,借着油灯在看账册。

  碗筷早已洗刷干净,祝南风带来的调料还有许多,但菜肉却已经消耗了一半。

  他明天要早起去买些肉和野菜,还要多打一些水。

  手在账册上拂过,他低垂着头,油灯照不到他面孔。

  今天是馆子重新修葺后第一天开张。

  曾经的老院子已经被翻新,那些破旧的家具也都换成了干净整洁又漂亮的桌椅。

  他居然没有彻底把爹娘留下的院子破败掉,不仅活下来了,竟还有将之重新修缮的一天。

  今天有很多人来吃麻辣烫,有的点了很多肉,有的只点蔬菜,但大家都吃的很尽兴,大多都将汤底喝的干净。

  很多人喊他‘老王’,甚至还有人喊他‘王老板’。

  账册上的数字显示着,他赚到了钱,比他之前三个月赚的还多很多。

  他这两天都有肉吃,顿顿都吃的热乎乎的,吃的很饱。

  今天,他知道了原来得到尊重的感觉,是如此模样。

  那些人用和善的眼神看他,对他说‘麻辣烫很好吃啊’,有的离开时还会专门到柜台前,向一帘之隔的他打招呼,说‘老王,回见’。

  心里满满涨涨。

  未来真的有了希望。

  也许,真的能赚到钱,真的可以永远吃饱饭,真的可以得到更多人的尊重,真的能娶到媳妇……

  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账册上,他一惊,手忙脚乱擦掉那液体,才恍然是自己流泪了。

  可突如其来的情绪,即便被发现也没能收敛。

  那双年年生冻疮,一直在干粗活的黑粗的手捂住脸,人到中年,哽咽着如个怕惊扰别人的孩子。

  人会在痛苦中麻木,却会在希望中痛哭。

  南风看见馆子里的灯,本想进来看看王瘸子怎么还没睡,听到哽咽声后,她站在门外,伸出去的手又默默收回。

  静默的站了十几秒,她便悄悄转身离开了小院子,没有惊动他。

  ……

  ……

  戴着手套的手撸了下广袖,露出细腕上的手表。

  已经零点二十六了,纪寻你去哪里了。

  深吸一口气,她考虑要不要干脆留在杂货铺睡一宿。

  可杂货铺后面她自留的屋子从没烧过火,炕都是凉的,太冷了。

  但现在独自一个人回家的话,她又不甘心。

  这时候好想找警i察,她孩子丢了。

  可……站在杂货铺门口,她感受到了求助无门。

  眼睛微垂,她冻的原地跺脚,思索着如果纪寻一直不回来,她要如何去找他。

  花钱雇一队镖师,到城外找……如果明天再去找,会不会迟了?

  突然想到这一点,南风再也等不住了,抬脚便要去谢府找二公子。

  就在这时,身后‘哚’的一声轻响,一双大手压在了她肩头。

  倒抽一口凉气,南风吓的朝前冲去,准备躲开身后之人的钳制,却听到熟悉的声音道:

  “是我。”

  语声沉沉,带着几丝哑然。

  少年又饿瘦了些,夜色下一双暗绿色的眸子幽幽闪烁。

  南风靠近他一步去看他脸,好在自己现在也能夜视,能看清他没有伤。

  见到他的大喜情绪微微下沉,她脸色暗了暗,一把抓住他冰冷手腕,低声叱问:

  “你去哪里了?”

  纪寻有些疑惑的低头看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

  南风抿紧嘴唇,垂眸努力让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在思考如何跟他沟通。

  这时一人拐到山南街上,是谢二派来巡逻的护卫正好巡视过来。

  “祝姑娘。”男人朝着祝南风点了点头。

  “辛苦了。”南风朝对方礼貌问候后,牵住纪寻的手,走进杂货铺院子。

  纪寻盯住她戴着厚手套的手,跟在她身后。

  两人行至后院,前面巡逻的人看不到后,纪寻突然长臂一展,便将她搂在怀里,随即脚在地上轻轻一点,便纵身出了院子,一路朝山上而去。

  南风缩在他怀里,抿着唇闭着眼,心里有点乱。

  回到山上,南风默默将剩下的方便面给他煮了,坐在桌边静静看他,她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未为谁担心过。

  自己还没到叛逆期,未来得及让父母为她操心,父母就去了,她也无法从过去的记忆中学习如何处理这样的状况。

  理性让她无法对他发脾气,偏又无法软下来开口去与他商量。

  突然之间,南风意识到自己在亲密关系面前,是多么的无能和软弱。

  一个没有亲人的可怜女人,竟被这样的小问题给难住了。

  她自嘲笑笑,双手捧着热水杯,一时忧愁一时无奈,看着纪寻没心没肺的在吃下几碗面后又变成高中少年,她悠悠叹了口气。

  想要他向她报备行踪,因为她会担心。

  却又怕他嫌她多事……与人相处实在令人自闭。

  明天吧,明天他离开前,她再叮嘱他几句。

  收好碗筷,南风整理仅剩的物资时,开始觉得有些头疼。

  因为心里烦着纪寻的事,便没多想。

  到半夜时,她开始浑身发疼,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头昏眼花,才意识到自己生病了。

  从被窝里钻出来,她裹着放在帐篷里的羽绒服,昏昏沉沉的出了帐篷,寻找药箱。

  打了几个喷嚏后,将纪寻吵醒了。

  翻出感冒药、退烧药,就着保温杯里的温水喝下后,她才开口对过来探看的纪寻道:

  “没事,咳咳。”

  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哑哑的,喉咙连讲话和吞咽口水都疼。

  放好药箱站起身时,她身体摇晃着险些栽倒,纪寻扶了她一下才站稳。

  头痛欲裂,她浑身没力气,软趴趴的伏在他臂膀上,歪头朝着他身后咳嗽。

  怕传染给他,她哑着嗓子强行开口道:“你去睡吧,我没事。”

  纪寻手扶住她,想拉着她手将她扶回帐篷里,却被她手上的温度惊了一跳。

  好烫。

  他抬眸看她,便见她脸上浮现着病态的潮红,一向神采奕奕的眼睛也有些无神。

  扶着她走了两步,他感受到她身体软乎乎的下沉,仿佛快要无法站立一般。

  扶着她的双手微微颤了下,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搭住她腰,将她打横抱起。

  随即快步钻回她帐篷,轻手轻脚将她放回床铺。

  他动作很慢,生怕伤到她似的。

  伸手想拉住她,却又止住,他有些紧张的看她,像怕把她碰坏了。

  南风没有精力去顾他,打着颤钻回被窝,她将棉被裹的紧紧的,开口道:

  “纪寻,我冷,你把电热炉靠近我一些吧。”

  纪寻忙将电热炉朝她挪了挪。

  睁眼见他曲着长腿,蹲在软垫前看她,南风深吸了口气,憋着咳了两声,才低声道:

  “嗯,你去睡吧,我明天就好了。”

  纪寻没有回她,南风便闭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少年离开的声音。

  昏昏沉沉的,她睁眼看了看,果然不见他身影了,将被子裹的更紧一些,却还是冷。

  南风半梦半醒时,感受到帐篷里又有声音,似乎是少年再次折返。

  没有力气睁眼,她只哼了一声,便没管。

  接着,似乎有一根手指探到她鼻息前,停顿了几息后,才默默收回……

  ……

  这一宿纪寻都没有睡。

  连续几次钻进帐篷,去探祝南风的呼吸。

  他怕她会死。

  连续几次后,他飞冲下山,直奔怡安城外的密林。

  修仙者们正趁黑围堵另一只妖兽,纪寻不管不顾,化成妖态,扑冲过去,一口咬破了妖兽的喉咙。

  修仙者们震惊之后,捏符布阵,都朝向了他。

  纪寻感觉到万火奔腾,烧的他双目干涩。

  箭矢和长剑劈砍在皮肉上,水龙冲破他背上鳞甲……

  左冲右撞,他松口咆哮,在一时震退众人后,又一口叼起妖兽,转身冲破剑阵,几息间便将修仙者们远远甩在身后。

  回到无忘山,他在小溪边将妖兽剥皮剔骨,化回人形,拖拽着骨肉回到山洞。

  丢下骨肉,他冲回山洞内室,钻进帐篷,再次小心翼翼探她鼻息和脉搏。

  她还活着。

  南风睡的并不踏实,时而因为难受哼哼两声。

  他伸手钻进她被窝里,轻轻拉住她手,却觉得她手软趴趴的,而且她没有如往常那般攥住他手指。

  纪寻烦躁的收回手,他攥紧双拳,恨不能将指甲穿透掌心。

  他想咆哮冲撞,想撕咬,一腔暴虐需要发泄,却又强自忍着,他怕自己太吵,会惊扰她。

  蹲着看了她许久,他又跑出山洞。

  学着南风的样子,他在灶前添柴点火,剔骨切肉,烧水炖骨汤。

  这汤很补,她喝了会好的。

  她会好的……

  想到这里,他又钻回帐篷看她,见她发抖,他拽过自己的那套棉被,颤巍巍给她盖好。

  摸她鼻子,摸她额头。

  一趟又一趟,一次又一次。

  添柴时,他烧伤了手。

  在灶前踱步,他呼吸很急促,却不懂得发泄,也不会哭。

  清晨太阳爬上地平线,阳光穿破云层照向大地时,南风终于从半梦半醒中恢复过来。

  睁开眼,她身上黏答答的。

  裹着被子坐起身,她摸了摸自己额头,已经不烫了。

  咽了咽口水,喉咙也不似昨天那样疼了。

  往常感冒,即便吃药也总是会拖着难受很久,这次却神奇的睡了一觉就觉得好多了。

  伸手捞过放在边上的保温杯,灌了几口水,又好受更多。

  应该是纪寻给她吃的那些东西,令她体质提升许多。

  穿好衣裳,她裹着羽绒服出了帐篷,转头却见纪寻榻上没人。

  回头见他的被子果然在她帐篷里。

  沉默静立了一会儿,她隐约忆起昨晚睡的不踏实,他似乎隔一会儿就会过来看看她,碰碰她。

  绕出山洞内室,南风便嗅到了炖肉的味道,也听到了折柴烧火的声音。

  出山洞后,她看到纪寻蹲在灶前,灰头土脸,连一向珍爱的大氅都脏了。

  仔细看,氅衣上还沾了许多许多血迹。

  南风皱起眉,她走向他。

  纪寻像被惊吓,突然弹跳起来,转头看到她居然好好站在面前,显然吃了一惊。

  南风也在此时看清了他的样子,手背和手腕烧伤的皮肤起了泡,又红又肿——这样的痕迹很多,显然他一直在被持续烫伤。

  她抿紧了嘴唇,能想象他不顾自己受伤添火烧柴,因体质特殊,烧伤会慢慢恢复,然后又有新伤……

  就算会自愈,可他又不是感觉不到疼。

  纪寻一动不动,死死瞪着她,仿佛想看清她到底好没好。

  南风眼眶一下便红了,快走两步,靠近他时,她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他又瘦小了,昨晚一定消耗了很多能量。

  可即便如此,少年仍比她高半头。

  身体瘦瘦的,可拥抱的感觉却仍令人感动。

  有种奇怪的躁动情绪,在拥抱他时得到了安抚。

  她脸埋在他怀里,心里明白过来,昨天晚上他时时过来看她,不是梦,是真的。

  方才,她在他眼里看到了许多清晰,好像有惊魂未定的犹疑,有痛苦和恐惧——

  她认识这样的眼神,是父母刚去世后,她午夜惊醒时的眼神。

  “对不起,吓到你了,我没事。”她将脸埋在他披散着的长发间,虽然嗅到了血腥味,却丝毫不介意。

  纪寻眉头紧紧皱起,垂眸看向扑在他怀里的宠物女人。

  鼻子突然酸了酸,他眉毛皱的更厉害了。

  可垂在身侧的双拳仍紧紧攥着,不愿意抬起手臂,也似生了她的气,不愿意拍拍她的背,或者抱抱她。

  可在这一刻,南风却不再惧怕他会嫌她麻烦。

  好像……他真切的担心和恐惧,给了她勇气,让她笃信了他对她的情感。

  一时间,束缚在身上的某种枷锁突然松开。

  她不担心自己拥抱他,他会嫌她烦了。

  抱了他好一会儿,她才松开他。

  见他怪里怪气臭着脸倔倔站在那里,她微微一笑,绕过他,为他正炖着的大锅汤加了些水。

  又转身拉住他,将他带回了山洞。

  纪寻始终皱着眉,却没有拒绝。

  她手劲很轻,很温柔的为他清理手上的伤,然后不顾他反对坚持给他两只手包成了个两个白步拳头,像哆啦A梦。

  “纪寻,昨天你很晚回来,我很担心你。”她终于开了口。

  “……”他抬起头,回想了下,自己这次跑的很远,几乎离开了萧山宗保护的区域,抵达了在谢殊云家里找到的舆图中的边界。

  边界那边是妖族的地界。

  “你不能不跟我说一声就跑走,我会害怕的。”她拉住他手,靠近他坐,认真看他,继续道:

  “我担心你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危险,也害怕你不回来了。”

  纪寻听到她这样说,才恍然大悟,望着她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扯了扯嘴角。

  原来宠物女人是害怕他不要她。

  “我会回来的。”他道。

  既然开始照顾她了,就不会不要她的。

  哪怕她不怎么乖,还常常想以下犯上,但也不会不要她的。

  “我们约定,你每天晚饭时间都回来。

  “如果你哪一天晚饭没办法回来,你要提前告诉我,我会自己回山上,或者在杂货铺里过夜。

  “提前知道了,我就不会担心了,好不好?”

  南风见他认真承诺,心里有些暖,但还是讲的更详细了些。

  纪寻想了想,点头很爽快道:“好。”

  南风拉着他手却没有松开,她歪着头,微笑着看他。

  晨曦中,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白嫩光润,病后的红潮未褪干净,仍有粉色漾在颊边眼尾。

  这样的她,挑唇专注看着一个人,有说不出的撩。

  纪寻突然有些不自在,手背她攥着,竟觉得火热火热的。

  莫名觉得她好像在施展什么术法,让他有如坐针毡、屁股发烫的奇怪感受。

  南风自己却不知道,仍望着他,也并没有撒手。

  她突然意识到,或许正是因为自己不懂得表达,才使得纪寻也不懂表达。

  他接触的人本就不多,她若没做好表率,又怎能要求他天生就懂得如何与她相处,如何让她安心快乐呢。

  而纪寻……这少年的情感是那样纯粹,那样赤诚。

  在担心她生病时,他不加掩饰的关心她,给她炖汤,不像她,连担心他都不敢说出口。

  他比她可爱的多。

  在这一瞬间,南风觉得并非是自己在引导他。

  恰恰相反,是他在教她如何与人相处,如何倾诉自己的情感,如何针对别人的情感付出,给与合适的反馈。

  忽然之间百感交集,竟不知该哭亦或者笑。

  对着他的绿眼睛,她无比真诚道:

  “谢谢你,纪寻。”

  从此以后,她的心有了家。

  她钦定,纪寻是她的亲人了。

  “……”纪寻有些不自在的转开视线。

  被她攥着的手心痒的厉害,他却强忍着,不舍得抽回手,任她那双软乎乎的小手在他大手上摸摸搓搓捏捏抠抠的施刑。

  宠物女人活过来了,而且终于明白要向他这个主人谢恩了。

  想到这里,虽然有些别扭,但他还是伸出大手,在她头顶拍了拍。

  当宠物做的事另主人高兴时,主人必须给与鼓励,宠物才会明白再接再厉。

  南风额头被啪啪拍了两下,嗡嗡的。

  挑眼瞪他,她又默默叹了口气,这家伙还是有点怪,不太像人,以后要多跟他聊天互动,教他正常点才行。

  当纪寻和南风相对着调i教对方时,昨天没等到晚饭的三尾猴们已经早早到岗,正围在一大锅汤前双眼冒星星,却又不敢靠近一步。

  眼巴巴……

  好香好香好香啊叽叽叽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18点~

第40章 钦定亲人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我跨界养的崽长角了最新免费+番外章节

正文卷

我跨界养的崽长角了最新免费+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