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助理连忙一脚油门踩下去, 跟在江落身后。
江落没走多远就停下了，站在那里打车。
虞世延按了按耳机：“靠边停，不要让她发现。”
“好的。”
助理停好车, 看看旁边一言不发的虞世延，再看看不远处江落的背影，脑袋上闪烁着大大的问号。
都已经发现姜小姐了，为什么虞总不接上她一起回去？
反正有什么话就回去说呗？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
唉, 不明白。
这或许，就是虞总能当老板, 而他只能做助理的原因吧。
过了一会儿，江落打到车, 虞世延继续让助理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江落在小区门口下车，然后走了进去。
她回到出租屋，换好衣服, 就急匆匆的出来了。
也不知道虞世延是要拿她怎么办, 但她没法一走了之, 只能尽量早点回去。
希望虞世延正忙得脚不沾地, 暂时没空管她吧。
回到别墅，那就是她发挥演技的时候了。
白天发生过的事她一概不承认, 继续装傻, 想必他也不能拿一个傻子怎么样。
大不了就送她再去检查呗。
这半年来，姜萝的脑子可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正常。
再查也没用。
江落抱着这样乐观的心态，从小区出来, 直奔别墅区。
车里的虞世延按了按耳机：“她进了一个小区，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回来，现在看起来……是正常的。”
“嗯，我知道。”
虞世延一边跟耳机里的医生们通话，一边摆手：“跟上。”
他眼睁睁的看着江落从口袋里掏出业主卡，顺利的进了别墅区。
又看到她走到大门前，熟练的输入密码，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
他眯了眯眼，看来安如平时真的是很不小心。
居然能让她拿到业主卡，还让她记下了大门的密码。
“你回去吧。”虞世延打开车门，对助理道：“明天早上，在这个位置等我。”
“知道了虞总。”
虞世延下车，走到门前，输入密码。
他伸手，慢慢推开门。
“虞总，千万不要冲动，不能刺激到她。”
耳机里传来医生的声音：“无论她变得有多正常，都一定要稳住。”
“嗯。”
虞世延关上门，将隐形耳机拿出来，关掉。
医生团的意见是，姜萝变得正常，只能用医学奇迹来形容。
她如今能在外面正常的工作、与人交流，应该是因为二十年来，在她面前所发生过的一切，都被储存在她的潜意识里。
虽然她看似什么都不懂，但却已经无意识的记住了很多东西。
文字、话术、语言。
这些知识，进一步转化，成为她在外工作谋生的本领。
这就是人的大脑，一个神奇而又复杂的系统。
但她现在的正常，并不全面。
虽说她瞒过所有人，一个人在外面有了份很好的工作。
但虞世延每次回到别墅的时候，她都还像往常一样，痴痴呆呆的。
这就说明，她并未完全恢复。
最重要的是，在她正常的时候，好像是不认得虞世延的。
所以她的状况究竟如何，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在检查之前，虞世延就像往常一样，当做没发现就行。
因为她的脑部比起正常人，要脆弱很多，经不起太多的刺激。
虞世延完全赞同医生的话，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姜萝能恢复成这个样子，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不认识他也没关系，那就重新认识一下。
两个莫名其妙乐观起来的人，就这么再次相见了。
一个站在门口，一个坐在沙发上。
四目相对。
虞世延的心一下子揪紧。
她的眼睛里，黯淡无光，毫无生机。
“姜萝？”
虞世延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身面向自己。
“今晚想吃什么饭？”他盯紧她的眼睛，问道：“吃过饭后，要不要出去看看？”
“吃饭。”姜萝机械的重复：“吃饭。”
虞世延叹了口气，将她拥在怀里。
她又变得和以前一样了。
他就知道，天生的痴呆儿，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完全恢复正常。
今天上午，他和花兰芝谈合作的时候，向她问了不少关于姜萝的事情。
姜萝是在大约十天前入职漫画花园的，也就是说，她至少已经在外面，过了十个白天了。
虞世延细细回想了一下。
那天晚上他赶去开会，在外面遇到她。
也是那天晚上，医生说她可能受到了惊吓，或者做了剧烈运动。
现在想来，她从那里回到家，可不就是相当于做了运动？
还有那天，她嘴里的酒味。
应该不是消化的问题，而是她真的喝了酒。
至于喝酒的原因，想必跟花兰芝有关。
花兰芝提过一句，她会在工作告一段落后，和姜萝一起去外面庆祝一番。
除此之外，她还感叹了一下姜萝的学历，虽然好像是初中毕业，但也
不管怎样，等明天吧。
明天给她做一个检查，看看她究竟恢复到了哪种程度。
江落一脸懵逼的趴在虞世延怀里，感受着他的胳膊在自己背后收紧，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怎么回事，他就这样，不追究了？
是因为自己演技太好了吗？
说实话，虞世延的反应，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过。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了。
谁知道他居然如此和风细雨。
不过无论如何，自己肯定是免不了要再做一次检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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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安如准时过来送饭。
因为在公司遇到了助理，所以她把虞世延的那一份饭也一同送过来了。
“虞总。”安如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今晚孙大厨做了清蒸鲈鱼，姜小姐的那一份是去过刺的，您的那份没有。”
鲈鱼本就少刺，最适合不会吃鱼的人吃。
不过鉴于姜萝什么都不懂，所以还是把刺全部去掉比较保险。
“姜萝，去吃饭。”
虞世延拍拍姜萝的背，伸手，指了指饭桌。
姜萝依言起身，乖乖在桌子前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安如，你过来。”虞世延道。
安如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她跟着虞世延到隔壁房间：“虞总，有什么事？”
“你的业主卡呢。”虞世延问：“平时放在哪里？”
“在这里。”
安如从衣服兜里把卡掏出来：“还有一张放在鞋柜备用。”
原来如此。
虞世延转身坐下：“你平时离开的时候，姜萝她是跟在你身边，看着你开门的吗？”
“虞总，您是怎么知道的？”
安如有些搞不清楚情况，明明别墅里并没有摄像头。
“最开始我要离开的时候，姜小姐都会跟着。”
安如道：“后来我都是趁着她不注意，偷偷离开的，最近好多了，姜小姐喜欢柜子里的衣服，经常看衣服，就不再跟着我了。”
“嗯，我知道了。”
虞世延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去跟江落一起吃饭。
当初他选中让安如负责给姜萝送饭，就是知道她这个人老实且踏实，不会出什么问题。
现在看来，她未免也太过老实了。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让她跟在姜萝身边，他也放心。
等姜萝检查过后，就把她的实际情况告诉她，好让她心里有个底。
不过……姜萝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清醒，有了意识的？
她跟着安如看到大门的密码，究竟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这些问题的答案，恐怕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能知道了。
两人一起吃了一个安静的晚餐，江落就当他不存在，该吃吃该喝喝。
虞世延是空手过来的，没有带电脑。
也就是说，他今晚没有给自己安排工作。
而他准备给姜萝安排的画画，此时也显得毫无意义。
她一个白天都在画画，还是让她歇着吧。
工作是很累的。
想到这里，虞世延带她去洗澡，然后早早的把她塞进被窝。
他自己倒是不着急着上床，而是打开了衣柜。
江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看，还看到他拿出鞋子，翻开鞋底去看。
而她在换下衣服之后，第一时间把鞋底擦的干干净净。
除去磨损外，看起来跟新的没什么差别。
不过现在看来，擦的再干净也没什么意义。
人家都看到她在外面了。
江落轻轻翻了个身，脸朝向虞世延。
看似是在闭眼睡觉，实际是在眯着眼看人。
他把衣服放回去了。
他拿出了她的礼服！
不要啊！
礼服兜里，有她的钱包……和手机。
虽然已经预想过这一刻的到来，但在他掏出自己手机的那一刻，江落还是忍不住抖了一抖。
她手机里的东西可太多了。
有渣男的手机号和微信号，备注都是渣男。
而且上面还有他们俩的聊天记录。
要是虞世延看到这个，她就死定了。
不过还好，她的手机有密码。
并且她留了一手，没有设置指纹和面部解锁。
掏出手机的那一刻，虞世延的震惊不比江落少，她居然还有钱买手机。
刚入职十天，就挣来了钱，还真行。
不知道为什么，虞世延的心里，漾出一股微妙的自豪感。
这股自豪感，很快被屏幕上的‘请输入密码’淹没了。
密码，指纹不行吗？
虞世延没有犹豫，直接走到床边，捞出江落的手指，准备挨个试。
江落睁开了眼睛。
这么大动静，再装睡不科学。
虞世延一连试了十根手指头，都毫无反应。
“唉，不要让人骗了才好。”
虞世延最终还是放弃了，把江落的手塞回去。
他皱着眉，把手机放回原处。
有了手机，就意味着要和很多人联系。
但人心险恶，如果她在网上认识了居心叵测的陌生人，她肯定不会辨别的。
她都没有真正的接触过社会，还是小白一个。
虞世延越想，越忧心。
有必要尽快的在姜萝清醒的时候，让她‘认识’他了。
套近乎也好，献殷勤也好，要让她再次来到自己的怀抱。
她是他的，只能信任他，别人都不行。
哪怕是她的父母，都不如自己靠谱。
认为自己责任重大的虞世延，这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第二天，他一如往常早一步离开。
助理就等在门口，他坐进去：“等一会。”
等到七点半，安如提着食盒出来，助理朝她招了招手，让她上车。
又过了一会，江落出来了。
一直搞不清状况的安如被吓到了。
“虞、虞总，我……”
就算再老实，安如也明白，江落这么轻易的就出门，跟她脱不了干系。
“嘘，不要说话。”虞世延打断她：“你出来之前，她还是好好的？”
“说的，看不出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安如抖着声音道。
“嗯，那你记下这个时间。”虞世延看了看手表：“七点四十分。”
看来姜萝的清醒与否，和时间有关。
“安如，中午和晚上，早点过来盯着。”虞世延道：“但不要让她发现，记下她转变的时间。”
“好、好的虞总！”
一点也没有被怪罪，安如觉得自己好似重获新生。
虞世延工作繁忙，不能时刻盯着，他还要先去见一见医生们，好商讨出一个方案。
江落去上班的路上，东张西望了很久，很怕虞世延会跟着她。
直到她安全的坐在工作室里，才意识到虞世延压根就没有什么动作。
真是，奇了怪了。
他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很是纠结的江落，在中午回去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
别墅区里，来了不速之客。
在她输入密码打开门的那一刻，一群高大健壮的黑衣人，瞬间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他们在她面前站成一个扇形，将她牢牢的堵住。
她现在进门不是，不进门也不是。
这些人穿着乌漆抹黑的西装，大冷天的，戴着黑乎乎的墨镜，一脸不善的盯着她。
看着跟黑社会是的。
这要是进了门，她会被堵在里面的吧！
要是不进门，就她这身板，根本没办法从这些彪形大汉中冲出去。
话说这些人是什么来头？虞世延派过来问她话的？
不能啊，就昨晚那个情况，他怎么可能这么对她？
可如果不是虞世延，这些人怎么进来别墅区的？
这别墅区不是虞氏的产业吗？
“你们要做什么？”想不明白，就问一下。
但她问了，却没人回答。
实在没招了，那当务之急，只能是……
“救命啊，救命！”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差点把喉咙喊破。
这时，她旁边的一个黑衣人迅速做出反应。
戴着雪白色手套的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牢牢的牵制住她。
她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徒劳的‘呜呜’出声。
这时，面前黑衣人朝两边挪了两步，让出一条空隙。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被人推着，朝着她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江小落：你们要干森么？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