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亲一下

  北方的春秋两季存在感似乎特别低, 从寒冬到炎夏, 过渡期甚至只有二十多天,五月嫩柳爆青, 夏天也紧随而至。

  天气渐暖, 酒吧的营业旺季也随之来临。不过鉴于马上要进入全面复习阶段, 沙鸥仍然找到洪哥, 坚持了一下工作时间,晚八点到十二点,这四个小时是他能给出的极限了,剩下的时间,必须用来做更重要的事。

  提前准备, 进入状态, 筹措高考,全力以赴。

  这不是改变命运的捷径,而是摆在眼前的唯一选择。

  紧张忙碌的学习节奏是消耗时间的最好方式,转眼间, 高二学年的期末考试也如期而遇。

  下午大课间, 杜东明回身趴在沙鸥课桌上哀嚎:“为什么这个学期的时间过得这么快!下周就期末考了, 可我感觉自己没学透的东西比撒哈拉的沙子都多, 公开处刑啊——等全校男生长发及腰, 再期末考可好?”

  沙鸥闻言,手中做题的笔不停,随口问道:“简述撒哈拉沙漠主要地形特征。”

  杜东明“啊”了一声,显然没反应过来, 被小沙老师的抽答打了个措手不及。

  沙鸥笔锋一顿,随即用笔端敲了一下旁边人的手背:“正确答案。”

  陆惟名双脚勾着桌腿,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吐字清晰道:“撒哈拉沙漠主要的地形特色可概括为,浅而季节性泛滥出现的盆地和大绿洲洼地,高地多石,山脉陡峭,沙滩、沙丘和沙海分散遍布其中。”

  杜东明:“......卧、槽!”

  沙鸥低着头做题,弯了弯唇角。

  “陆哥你......”杜东明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毁灭性打击:“你是不是背着我们请一对一家教了?还是说,你平时训练只是个幌子,实则是体特们聚堆背书呢?”

  “嘁。”陆惟名长腿一勾,连椅子带人同时前倾,而后胳膊一伸就径直搭在了沙鸥肩上,“说这话之前,都不看看我旁边坐的是谁的嘛?请家教?我同桌的私人辅导他不香吗!”

  而后顺势凑到沙鸥鬓边,笑道:“是吧同桌?”

  杜东明:“......”

  论坛热帖所言极是,狗死的时候,果然没有一对男同桌是无辜的。

  前排同学神色哀怨地转回身去,随即对自己的同桌展开心灵拷问:“同样是坐一起快一年的同桌,为啥你和霸霸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温世超冷笑道:“因为你和陆哥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颜值鸿沟。”

  杜东明:“......”

  陆惟名坐在后面,揽着沙鸥的脖颈笑得花枝乱颤。

  沙鸥叹气,反手用中性笔敲了一下扣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腕,引得陆惟名挑眉斜睨:“干嘛?”

  “手。”沙鸥说:“该放哪放哪去。”

  “该放哪啊我?”陆惟名理所当然道:“我这是以实际行动提醒你,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在学校要有好保护好自己,要不总有一天——哎我靠!”

  没等他说完,沙鸥突然屈肘,以快闪迅雷之势直击陆惟名肋侧,后者闷哼一声,捂着遭受重击的部位,笔直地趴向桌面。

  沙鸥转了转被他压得发麻的脖颈,淡声道:“我也友情提醒你一下,生命如此短暂,最好别抄近道。”

  陆惟名:“......”

  他痛到咬牙,最后也只能含泪控诉:“好狠的心,我这一腔铁汉柔情......终究是错付了......”

  周围观战不语的同学静了两秒,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可以可以,这秀恩爱的方式果然别具一格——月老就是牵条钢筋,也能让他俩合力掰弯了。

  第一节 晚自习结束,沙鸥收拾桌面准备离校,走前忽然想起什么,对陆惟名说:“我总结了一份高二全年各科的重要考点汇总,打印了几份,给你一套?”

  陆惟名哼哼唧唧:“一份考点汇总就能弥补我心灵和肉.体的双重创伤吗?能吗?我觉得不太行,我......”

  沙鸥:“哦,那算了。”

  陆惟名:“......”

  一把拉住从椅子后面出来,抬脚就要出教室的人,陆惟名变脸速度堪称光速:“要要要!我七百二十度转体螺旋花式求,行了吧!”

  沙鸥的笑隐含在眼中,并不外露:“那明天早上拿给你。”

  “别,就今儿晚上吧。”陆惟名说:“晚上放学我去球馆打夜场,你回来的时候我去找你?”

  沙鸥想了想,说:“你不顺路,等我回家拿了去找你吧。”

  “得嘞!”陆惟名给点月光就能自我浪漫:“要说亲,还是同桌最亲啊!”

  沙鸥晚上打工的时间已经提前结束到零点,结果就在临近下班的时候,却出现了一点小意外。

  七八个客人的一桌,几乎个个喝到烂醉如泥,其中一个笑容邪气的男客人,拉着店里另外一个推酒员的手说什么也不放,醉眼惺忪之下,嘴里不干不净地飘着荤话,勾着那个推酒员的手腕,就往身.下压。

  一般情况下,喝醉了的男人比正常状态下的男人力气大的不是一星半点,那个推酒员躲不掉挣不开,两人拉扯间已经引得旁边卡座的客人频频侧目。

  按道理说,这种事在酒吧夜场也算常见,但是“Stone”和其他欢场相比,俨然走得是“小清新”路线,起码洪哥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一层大厅区域,至于到了二层的包厢雅阁中,那就诸君随性,你愿意我愿意,愿意就可以了。

  洪哥今晚不在,恰好出事的那一桌在沙鸥负责的大厅区域间,于是他只好带着几个服务生过去,临时救场。

  没想到刚才还拉着别的手腕不放的男客抬头看见沙鸥的脸,立刻调转矛头,推开旁边的那个推酒员,踉跄着步子就朝他扑了过来。

  沙鸥反应极为迅速,侧身一避,径直躲开。

  结果那人虚浮的脚步被卡座沙发绊倒,身形一晃直接扑在了旁边的半弧形玻璃圆几上。

  酒瓶酒杯应声坠落,碎片狼藉摔了满地。

  沙鸥把那个已经吓傻了的推酒员从卡座上扶起来,另外两名服务生立刻上前,拖着他疾步走向员工休息室。

  而刚才摔得满身酒液的男客人被同伴七手八脚地搀扶着,却也不恼,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邪笑着问沙鸥:“小弟弟,开个价?”

  沙鸥掀起眼皮,冷声道:“打坏的物品按卖价赔偿,费用会直接算在你们这一桌的账单里。”

  男人嗤嗤地笑:“没问东西,问得是你——包夜还是按次算?说个数,看哥哥消费得起不。”

  沙鸥屏息,压住突突乱跳的额角,寒意乍起的眸光扫他一眼,而后转身,对旁边的服务生交代了一句:“再闹直接报警。”

  径直抬脚向更衣室方向走去。

  谁料想刚迈出步子,身后一道带着浓重酒气的力道倏然而至,紧接着一条胳膊就从他腰间穿过,狠厉向后一收!

  而就在沙鸥肩膀触到背后人胸膛的前一秒,他骤然抬臂,肘侧狠狠击中身后男人的下颚!

  “我操!”

  醉酒男人吃痛爆喝,沙鸥旋即转身,顺势抬腿,带着凌厉的劲风一脚踹在他下.腹位置,直接将人踹出两米之远!

  “操......”

  男人捂着小腹趴在地上不断呻.吟,声如蚊呐。

  这番变幻直接吓傻了旁边的几个服务生,就连同桌的客人都没反应过来。

  有一个私下和沙鸥关系不错的服务生瞠目结舌地问道:“沙沙沙......你、你没事吧.....报、报、报警吗?”

  沙鸥微喘着摇了下头,随即转身离开。

  洗手间里,沙鸥用冷水洗了三次脸,双手撑在大理石台面上,平息了许久后,才渐渐止住发抖。

  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等到自己完全平静下来后,才换好衣服从酒吧侧门离开。

  谁知道,一出门就看见了对面树下,百无聊赖地拍着篮球,等在那里的陆惟名。

  沙鸥愣了一下,等陆惟名转着球走过来,才问:“不是说去球馆打夜场,怎么过来了?”

  陆惟名一手转球,一手熟路地搭上他肩膀,笑吟吟道:“结束了呗,想着你回家再去球馆找我太折腾,干脆来这等你。”

  “哦。”沙鸥点下头,说:“那走吧。”

  夜色阑珊沉静,月光清辉不明,由此陆惟名没发现,他手搭在对方肩上时,沙鸥神色中那一瞬间的僵硬。

  结果两人刚刚走出几步,忽然酒吧的侧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撞开,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哪呢哪呢!妈的,我刚才明明看见他从这门出来的!”

  “操,前后脚的事,肯定走不远,找!”

  陆惟名还没来得及回头,胳膊便被沙鸥拽住,紧接着身子一闪,整个人就被他拉进了旁边那条狭窄逼仄的胡同里。

  陆惟名:“???”

  沙鸥整个人挡在他身前,陆惟名只能偏头去看前面甬路上的情况,胡同口的斜前方栽着一颗壮硕的垂柳,透过柳条横斜间的缝隙,依稀可以辨别是从酒吧里出来的七八个人,正在分头找什么可疑人物。

  陆惟名附在沙鸥耳边,用气音问:“这是找你的?”

  “别出声!”

  陆惟名皱眉,不爽道:“我靠就这么几个人,咱俩用躲?干不就得了!”

  “马上期末考了,少惹事......嘶,不是让你闭嘴?”

  “......哦。”

  不远处,几个醉酒的男人还在坚持不懈的顺着本来就不长的甬路来回溜达,陆惟名有恃无恐,权当看醉鬼溜街,而注意力却渐渐地偏移了方向——

  沙鸥挡在他身前,两个人此时的距离极近,陆惟名发觉自己几乎是以一个半包围的姿态,将身前的人护在怀里。

  他倏地不敢自然呼吸。

  今晚多云,月色有稍许的黯淡,但不知是不是巧合,有一缕清浅莹亮的月华从头顶洒下来,透过层层茂密的柳枝,直接落在了沙鸥耳后那一块雪白的肌肤上。

  陆惟名顿时心跳如雷,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盯着那块如白瓷般细腻的皮肉,看了好久。

  他慌忙移开视线,两秒后,又不由自主地平移回来。

  两人身形交叠,离得那么近那么近,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

  亲一下,就亲一下......

  那是长久以来,压抑在内心深处最隐秘而真实的渴望,在这一刻,几乎要化为厉声的尖叫,破喉而出——

  一下,就一下......

  那块白到几乎透明的雪肤此时像是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渊,吸引着,裹挟着他的神智,让人不能自抑地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最后,在神思落地前的一秒,唇瓣极轻极缓地,在那深渊的风暴中心,落下一个亲吻。

  沙鸥对身后人内心的百转千回毫无知觉,一直专注地观察着前方的动静,直到那群醉鬼遍寻无果,骂咧咧地朝商业街方向走远,他才重重呼出一口气来。

  而这时,耳畔忽然一热——

  带着滚烫呼吸的柔软唇瓣轻轻落在他耳后,一触即离。

  沙鸥如遭雷击,整个人完全僵住。

  而紧接着,与刚才的温软截然相反的触感,直接戳在他的腿根处。

  沙鸥全身猛地一颤,惊愕地回头看了身后人一眼,随即狠狠一推,用了全身力气将陆惟名推出一米多远!

  他说不出话来,一个音节都难以发出,只能站在原地,剧烈的喘息着,看向前方人的目光惊惶不定。

  陆惟名也愣了——

  直到被沙鸥狠厉推开,他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我......”他张嘴,声音颤抖得仿佛破旧不堪的风琴,灌着风,露着气。

  “我不是......我没、你别......”陆惟名语无伦次,蓦地对上沙鸥惊悸而冰凉的目光,顿时如坠冰窟。

  “操!”他突然一把甩开手里的篮球,抱头颓然蹲下,千言万语梗在喉咙,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谁他妈知道亲一下后劲儿这么大!

  意外膨胀!

  长时间的缄默让人无端窒息。

  最后有脚步声缓缓而至,陆惟名神色恍惚的抬头,只见沙鸥走到墙角,附身捡起地上的篮球,而后转身,冲他轻声开口。

  “走了。”

  这道清冷的声音就像是万念俱灰之时,从天而降的一根救命稻草,陆惟名立刻踉跄着起身,跟在他身后,走出胡同。

  沙鸥家距离这里步行十五分钟。

  整段路程,他两都保持着前后三步的距离差,陆惟名亦步亦趋地跟在沙鸥身后,老高的个子低着头,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这一路的沉默,就是最酷厉的刑罚。

  终于走到单元门楼下,沙鸥停住脚步,回身把篮球抛给他。

  “等着。”

  过几分钟,上楼拿了一本考点汇总的人折返,将那一沓打印成册的A4纸往前一递,陆惟名战战兢兢地接过去后,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沙、沙鸥!”

  陆惟名咬着后牙,终于把已经丢得差不多的脸面往地上一摔,在沙鸥要上楼时,喊住了人。

  沙鸥沉吸一口气,站定回身,难掩眸光冰冻寒凉。

  陆惟名豁出去了,挣扎两秒,最后也只能艰难地说一句。

  “对不起。”

  沙鸥站在电压不稳闪烁不停声控灯影中冷睨着他,半晌,唇角微动,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随后径直上楼。

  “......没一个好东西。”

  陆惟名:“???”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粗长来了!

  啊啊啊啊......实不相瞒,这一章我写到“膨胀”的时候,满脑子飘过的都是小岳岳的傲娇脸——“我膨胀了,怎么滴吧!”现在还挥散不去....啊啊啊!

  小陆,妈妈对不起你!

  小岳,我也对不起你!

  小沙:......我觉得,你最对不起的应该的是我。

  十九:......

  快来找我聊天啦~(话说明天你们想看双更吗——小声哔哔~)感谢在2020-07-09 19:34:52~2020-07-10 15:59: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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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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