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求婚

  回程前的某一天清晨, 陆惟名不知从哪里借来或是租来了一辆越野车,打包收拾好了野营的帐篷和必需品,带着沙鸥进行了一次原始森林奇幻冒险之旅。

  沙鸥受邀, 欣然同行。

  上车系好安全带,陆惟名发动车子前,沙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 还是忍不住问道:“咱们是要去哪?”

  陆惟名倾身为他带好墨镜, 笑着亲吻他的额头:“去世界的尽头。”

  “哇哦。”沙鸥故作惊讶:“那么远?”

  “不远。”陆惟名启动引擎, 温声笑道:“就在这里,或者任何一个方位。”

  沙鸥笑着看他一眼,扬了扬下唇角没说话。

  他说的,他都懂。

  ——你在身边, 目光所及的方寸之地就是我的全世界。

  他们驾车驰骋在绵延的海岸线上, 朝着远处的碧海苍茫一路前行, 车窗下落, 海风也被疾驰的车速裹挟,变得狂放不羁, 这种肆意而奔放的畅快, 让人有想要扬声呼喊的冲动。

  陆惟名单手伸出车窗外, 感受风流从指缝间穿过的呼啸感, 他偏头看了看旁边的人, 只见金色的阳光跳动在他的发梢眉角,海风将他纯白色的T恤牢牢吹贴在身上,此时此刻的沙鸥洒脱而随心, 嘴角还勾勒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神情格外美好动人。

  感受到他的注视,沙鸥歪头回看一眼, 问道:“看什么?”

  陆惟名笑得有几分得意:“看我老婆。”

  “哦。”沙鸥笑着点了下头,轻声道:“能建立这个认知的人可不多,世人皆醉你独醒,陆总不容易,真难得。”

  陆惟名:“......”

  默默加大油门。

  只要我车开得够快,尴尬就追不上我。

  他们沿着海边疾驰许久,直到将整片沙滩都抛在身后,蔚蓝色的海平面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越野车颠簸驶过一段灌木丛生怪石嶙峋的崎岖小路后,陆惟名也慢慢降下了车速。

  四周皆是茂密葱郁的热带植被,空气潮湿而鲜活,雨林参天,周遭静谧,别有一番热带原始森林的神秘风情。

  这是与置身于蔚蓝海岸线完全不同的感受。

  随处可见的幽碧池水、清晰明快的溪流、于身边倾泻横斜的飞瀑,还有无数茂密的参天古树、缠绕交错的藤萝枝蔓、不知名的彩色花草,浓艳砖红的湿润土壤、大片幽绿的乔木灌木丛,细碎的阳光,隐约的虫鸣,所有的一切景象交织在眼前,搭建成了一座硕大无朋的绿色迷宫。

  沙鸥呼吸着潮润的空气,忍不住喟叹道:“好漂亮。”

  陆惟名问道:“喜欢?”

  “嗯。”沙鸥这次毫不掩饰地承认:“特别喜欢。”

  “那咱们一会儿再原路折返,重新走一遍。”

  沙鸥:“......”

  不得不说,哪怕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有时候他仍然追不上陆总清奇的脑回路。

  他们在雨林中穿行,花费了三个多小时才走出这片原始植被丛林,而森林的尽头,依旧是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洋。

  傍晚时分,他们熄火下车,拿出野营的工具包,扎营在汪洋与雨林之间。

  这大概就是天涯海角了吧。

  扎好帐篷后,他们拎着探照灯和小铁桶,在海边的礁石下挖生鲜,不一会儿就满载而归。

  后备箱里装了充足的淡水,陆惟名在丛林边上捡来木柴,沙鸥升起篝火,将用水泡过后的海鲜放进铝盆中,盖上盖子,架在火上蒸熟,而后两个人开了一瓶冰在车载冰箱里的白葡萄酒,没有杯子,便直接对着瓶口互饮,味蕾被微酸的甘甜与鲜美的海洋气息所满足,注定了这是一个美妙而不可多得的奇妙夜晚。

  满天星辰闪烁无眠,吃过晚餐,他们收拾好工具和食物的碎屑残壳,确定没有遗留下任何人为垃圾后,又结伴去洗漱,而后钻进帐篷里。

  身下是软绵厚实的沙滩,海边夜间气温不冷不热,始终维持在二十度左右,因此不需要睡袋,两个人只在身上盖了一条薄毯。

  夜色温柔无边,他们在薄毯下牵手,静静听着浪花轻颂的轻柔歌声。

  过了片刻,陆惟名忽然勾住了沙鸥的手指。

  沙鸥转头看他,一双眼睛映着星光,明亮而动人:“怎么了?”

  “嗯......”陆惟名犹豫了几秒,指了指帐篷侧面的塑料窗外:“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沙鸥:“好好说话。”

  陆惟名轻咳一声:“我是说......夜色撩人,那个......你有没有点别的想法?”

  沙鸥的低笑声从耳边传来:“怎么,你有?”

  “啊......”陆惟名稍稍动了一下胳膊,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有、有是有,就是......那个,我忘了带安全套......”

  沙鸥一怔,随即笑得愈发明显。

  陆惟名:“......”

  几个意思,笑话谁呢?

  而下一秒,身边的人忽然凑近,有温热的呼吸零星落在他的耳畔,他听见沙鸥依旧染着笑意的声音响在自己的耳边,似是询问,更像是某种无言的邀约:“所以,一定要用吗?”

  陆惟名:“!!!”

  我操,当然不是!

  细碎交错的喘息被海风裹挟着,没入无边海平面的尽头,那声音非常动听,似是浪花的低吟缓唱,时而清婉时而急促。茫茫的海雾升起,浓稠而绵密,被夜风吹送到帐篷之中,打湿了那双清冷明亮的眼眸,眼角处泛着一抹淡淡的红痕,宛若投射于海天一线处那缕湿润的月光,明明是素华无双的雅致幽景,偏偏又诱人沉溺不得自拔。

  面前的大海和身后的雨林幻化成天地间最安全无虞的屏障,在这样宁静而奇妙的氛围中,有人爱得刚刚好。

  第二天清早,相拥而眠的两个人被第一缕初升的晨曦唤醒,收拾好行囊后,两个人选择了原路折返。

  还真是“你喜欢我们就再走一遍”。

  回程途中依旧是陆惟名开车,沙鸥靠在椅背上,看着旁边神清气爽精神充沛的陆总,默默地反手揉了揉酸胀的腰肌,暗自叹气。

  同人不同腰啊。

  到达海边别墅时已经是半晚时分,两个人简单吃了便餐,便回到房间洗澡休息,第二天一早,从小岛码头搭乘海船回到安汶,而后乘机返回北津市。

  飞机的巨大银色机翼划过大洋洲的蔚蓝天际,沙鸥倚在座位上小憩,睡颜中的侧脸线条安静而柔和,陆惟名按下服务灯叫来空姐,要了一条薄毯搭在他身上,有随手按灭了头顶上方的灯光。

  然而,惊变就发生在一瞬间。

  剧烈的颠簸感骤然传来,沙鸥霎时睁开眼睛。

  机身颤抖,在止不住的倾斜摇晃中,周围旅客开始惊恐尖叫。

  飞机广播中传来女乘务长轻柔的语调,用中英印三语安抚着因恐惧而情绪激动的乘客们,只说是飞机正在穿越强对流空域,请各位乘客检查系好座位上的安全带,保持安静,不必惊慌。

  然而,随着机身颠簸幅度加剧,空姐甜美的嗓音丝毫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所有人埋藏在心底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在一瞬间被激活。

  陆惟名和沙鸥互视一眼,清晰地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忧虑。

  他们知道,飞机始终在气流平稳的平流层保持飞行状态,就算是偶遇强对流,也不应该产生这么激烈的效果。

  陆惟名紧紧握住沙鸥的手,问:“害怕吗?”

  沙鸥深深呼出一口气,平静回答道:“有一点,不过还可以。”

  说完手指下滑,变成与他十指紧扣的姿态。

  说完全不害怕是骗人的,所以身边的人就成为了唯一的心理慰藉。

  终于,飞机俯冲下降一段高度,穿越层层浓厚的云雾后,状态逐渐回归平稳。

  所有人都暗松了一口气,直到他们安全落地后才得知,由于大洋洲上空云层湿润积雨,所以他们这趟飞行偶遇的不是强对流,而是极少会在飞行途中遇到的无规则乱流,然而,好在最终有惊无险。

  出了航站楼,陆惟名让前来接机的助理将他们送回到公寓。

  到底是心有余悸,所以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吃晚餐的胃口,回到家中后,便直接泡了个热水澡,而后直接休息了。

  睡前,沙鸥的情绪已经调整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反而是陆惟名,始终微蹙着眉峰,若有所思。

  关上床头灯,沙鸥瘦白的指尖按在他的眉间,轻笑着问:“胆子这么小的吗?怎么还是这么心神不宁的样子?”

  “没什么。”陆惟名拉下他的手,吻了下手背,叹然道:“睡吧。”

  几天后,传媒学院正式开学,沙鸥沙鸥返回丰玉市,开始了新一年的工作。

  新学年的课程略有调整,沙鸥的授课工作量比之前大了一些,所以便不能像去年那样,时常有空闲时间往返于两地之间。

  陆惟名那边更甚,集团业务扩展海外市场的第一步已经顺利迈出,接下来就是更加冗繁的工作安排。

  所以一直到了二月初,他们才有机会见上了难得的一面。

  不过这次是陆惟名赶回丰玉市,来赴心上人的一面之约。

  二月的北方依旧寒意料峭,沙鸥在传媒学院门口看见陆惟名时,脸上稍稍闪过一丝讶异。

  寒冬时节,高大俊朗的男人站在草木凋敝枯藤桠枝的深处,身上却全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深冬萧瑟之意,一双笔直的大长腿露在熨帖合身的黑色短款风衣下,搭配一双短帮皮靴。整个人尽是一番气质卓然,英气逼人。

  沙鸥从办公室出来地匆忙,忘记了戴围巾,他疾步跑过来,刚一站定,陆惟名便将脖子上还带着体温的羊绒围巾摘下来,裹住他暴露在冷空气中的那截白颈。

  沙鸥弯了下眼角,没有拒接,和他一起上车。

  车子没有熄火,车厢内的暖风打得很足,沙鸥上车后不由问道:“这么冷的天怎么没有直接回家,等多久了?”

  “没多久。”陆惟名将他冻红的指尖拢在手心,呵着热气暖着。

  不一会儿,温热回升,沙鸥笑着抽回手来,说:“不冷了,回家吧。”

  “好。”陆惟名挂挡给油,带着他一路归家。

  他们一路轻声交谈,但是片刻之后,沙鸥便发现了陆惟名的不寻常之处。

  两个人有一个多月没见过面,自然有说不完的想念,可按照陆总“别人面前霸道总裁沙鸥面前幼稚沙雕”的性格来说,他这一路话少得有些诡异。

  遇到路口红灯,沙鸥踟蹰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嗯?”陆惟名却像是被人打断沉思,思考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却也只是笑笑,说:“没什么。”

  沙鸥果然随之沉默下来。

  还有什么话是只能由他暗自揣度,连对自己都不能说的?

  确实太反常了。

  回到家后,两个人脱下大衣,洗手后一起到厨房做晚饭。

  说是一起,实际上却只有沙鸥在忙,陆惟名始终靠在厨房门口,有好几次沙鸥不经意地回头,都发现对方正用一中格外乌沉的深深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看得沙鸥不由脊背发凉。

  什么情况啊这是?

  晚餐丰盛,两个人却都有些食不知味。

  吃过晚饭,陆惟名意外偷懒地没有主动收拾餐桌,直接转进一楼的浴室洗漱。

  沙鸥下颌线条几乎绷成一条直线,独自洗完收好碗筷后,到二楼卧室的淋浴间冲了个澡。

  等他吹好头发下楼时,陆惟名已经斜靠在沙发上,穿一身长衣长裤的家居服,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机里的一档综艺节目。

  沙鸥暗自心惊——

  陆总放着军事栏目和经济频道不看,居然看起了综艺?

  这个世界今天是怎么了?

  陆总你还好吗?

  他走下楼梯,在他身边坐下,两个人安静无声地看着泡沫综艺,气氛诡异得连尬笑都笑不出来。

  期间,沙鸥偶尔用余光轻扫旁边的人,每一次都发现,虽然陆惟名眼睛盯着电视机,但是眼神明显游离,不在状态。

  而且,许久未见,按照惯例该在此时突然出现的热吻和拥抱,一个都没有,集体凭空消失了。

  就算陆总突然对综艺节目产生了兴趣,也不可能消磨抵挡过对于那个啥的乐趣。

  ——这确实太不科学了。

  过了好一会儿,沙鸥终于忍不住,放下怀里的抱枕,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

  没成想陆惟名居然一个激灵,震惊地转过头来:“嗯?”

  沙鸥眉宇深锁,声音中有浓浓的不安:“从见面开始你状态就不太对,是出什么事了嘛,工作上的,还是家里的?”

  陆惟名懵道:“没有啊。”

  “没有?”沙鸥显然不信:“可是你已经心不在焉一整晚了......是、是有什么事不方便让我知道的?”

  陆惟名迎着他探究关切的眼神,深深呼出一口气,而后极轻地摇了下头。

  沙鸥一愣,随后转过头去,沉默地不再言语,也不再看他。

  而下一秒,手却突然被人握住。

  沙鸥淡漠清凉的眼神一掠而过,突然间愣住了。

  陆惟名拉着他的手,从沙发上起身,而后忽然单膝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沙鸥:“......”

  这个姿势——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事实证明,沙教授的第六感一如既往的敏锐。

  沙鸥不由自主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垂眸呆愣地看着面前屈膝的人。

  陆惟名一阵深呼吸后,从家居服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丝绒礼盒。

  沙鸥的心莫名狂跳起来。

  陆惟名单手打开盖子,将礼盒举到他眼前——

  一对素白的铂金男士对戒,安静地躺在黑色缎面中央。

  外圈镶嵌的细钻映着头顶的灯光,在一瞬间晃晕了沙鸥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求婚了!让我惊叫一会儿~

  下章完结章!

第77章 求婚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白月光他弯得突然大结局+番外章节

正文卷

白月光他弯得突然大结局+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