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打架这件事对于童梓岳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来说是很正常的，但是童梓岳也不像是打架的孩子啊。
童彩花怀里抱着背包, 又问了大娘几句, 确认那几个刚才打架的孩子, 是从书塾的小门又往后山的方向跑了。
她大概知道后山的位置，和大娘说了声抱歉，便快步出了书塾。
顺着地上的脚印，童彩花判断出打架的孩子有五六个。脚印都聚集到一起，混乱不堪。可见当时的场景是怎样的。
她心中不安, 往前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听见前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慌忙过去看，就见几个小男孩扭打在一起，地上的青草泥土弄的满身都是。
其中童梓岳看着格外显眼, 他正骑在一个男孩的身上扬起拳头往下砸。被他揍了的男孩脸肿的老高。
“童梓岳, 你个有娘没爹的杂种。居然敢打我！”
童梓岳一听这个更来气了, 作势就要继续挥下第二拳，幸好被及时赶到的童彩花给阻止了。
童彩花从后面抓住他的胳膊, 把他直接给提溜起来。童梓岳吓了一跳, 回头就看见童彩花怒气冲冲的脸。
“......姑姑。”
童彩花松开手，环视了在场的几个小男孩，都是童梓岳书塾的同窗, 年纪相仿，从身上穿着的衣裳就看的出家世非富即贵。
尤其是刚才被童梓岳按在地上揍的小男孩更是如此，据说父亲还是在京城当官的。
童梓岳看见童彩花的一瞬间冷静下来，将自己的小拳头放下, 但眼神依旧凶恶，瞪着那些同窗。
“怎么回事？”童彩花问童梓岳的同时，伸手将那叫周玥的小男孩也拉起来。但是周玥脾气大得很，一把扇走童彩花的手。自己拍拍屁股起来了。
恶狠狠白了一眼童梓岳，带着身边几个孩子一溜烟跑没影了。
等几个孩子走远了，童彩花才回头看童梓岳。
童梓岳低垂着个小脑袋，右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地上的土。
童彩花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帮他整理着像是鸡窝一般的头发。今早刚换的新衣裳，已经又脏又破。这要是回家让叶红裳看见了，可得心疼死。
“小岳，你跟姑姑说，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童梓岳撅了噘嘴，只是摇头。似乎不太想说的样子。
但是童彩花这次可不能这么惯着人了，这次可以说只是几个小孩玩闹，下次呢，万一真出现个好歹。可就完了。
刚才那周玥骂童梓岳有娘没爹，她猜测童梓岳发火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了。
“童梓岳。”她语气一冷，“你要是跟我实话实说，啥事没有，你要是不说，我回家就告诉你娘。”
果然一提到叶红裳，童梓岳的态度就松动了，抬手抓住童彩花的袖子，小声央求：“姑姑千万别跟我娘说。我不想她担心。”
“行，我答应你。”
童梓岳抬眼委屈巴巴的盯着童彩花：“前几天姑姑不在家，都是娘送我来书塾的。他们就笑话我没爹。生在了女儿堆。”
他越说越委屈，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还扒我裤子。我气不过，今天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童彩花眉头紧皱，上前抱住了童梓岳，摸着他的脑袋安慰：“小岳别哭，就算没有爹你现在也长成了一个好孩子。反倒是那些孩子，虽是双亲俱在，却都不如你。”
“姑姑，为什么就我没有爹。”童梓岳平时很少会去想这些东西，他知道娘不容易，姑姑也不容易。自己是家里的小男子汉，必须加倍努力。
童彩花心头酸楚，又安慰了两句，才放狠话道：“小岳放心，谁欺负了你，姑姑会帮你教训回来的。你亲爹虽然没了，但不代表以后一直没有爹。”
童梓岳懂事的点点头，也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有点儿后悔了。
“姑姑，刚才对不起。我不应该动手打人的。”
这孩子真的是太听话了吧，童彩花想以后若是她生孩子的话，都要有落差了。谁叫她有个这么听话懂事的侄子呢。
“知道就好，打架虽然可以逞一时之快，但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童梓岳继续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再不回家叶红裳怕是要着急了，路过街上买了童父喝的药，进了家门童彩花小心翼翼的帮着童梓岳将今天的事瞒了下来。脏了的衣服随便卷了卷丢了出去。
中午吃饭，不光是朱大夫在，就连方林也来了，还拎着一只刚出炉的大烧鸡。
童梓岳的坏心情被一扫而光，对着桌上的烧鸡大快朵颐。
吃过了下午饭，朱大夫领着童父去了平时看腿的医馆，打算了解一下情况。而童母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童彩花要给童梓岳拿点心吃。突然想起点心还放在厨房，往厨房走的时候，就听到墙角处有人在说话。凑近点发现是叶红裳和方林在交谈。
她是无意听墙角的，但实在是为叶红裳的终身大事操心，这俩人磨磨唧唧的整整四年都没什么进展。这要换成其他人，怕是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就听叶红裳那边小声道：“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方林沉默片刻，终于是不甘心继续等待，开口询问：“我还要等多久。之前我每次问你，你都说再考虑考虑。红裳，我不介意等你，但是你也要让我知道这份等待究竟有没有意义。”
叶红裳秀眉紧蹙，双手抓着手绢，有些不敢去看方林的眼睛。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待童黑叶的感情已经淡了很多。就连他的脸，都有点儿记不清楚了。
“......我不知道。”
方林咬着嘴唇，无论是他还是叶红裳都已经不年轻了。但叶红裳无论是变成什么样子，在他眼中永远都是最美的。
童彩花在一旁听着都觉得生气，如果可以她真的只想扒开叶红裳的脑袋看看里面一天天的在想些什么。
如今男未婚女未嫁，童家也不像之前那般一贫如洗，童父的腿慢慢变好，童母的状态也稳定。她还在顾及什么。
如果说几年前叶红裳可能还并不喜欢方林，但现在明显双方都有好感。
童彩花是忍不了自己的脾气了，这几年她性格虽是收敛了些，但本质还是个火爆性子，一个闪身从墙后面出现。
“嫂子，我觉得方大哥不错，你答应他吧。”
童彩花的突然出现，让叶红裳吓了一跳，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了，一张脸又羞又红。
“彩花......你都听到了？”
童彩花点点头，不由分说的拉起叶红裳的手，放到方林的手上面。
“方大哥，我就把我嫂子交给你了，你也知道我嫂子的性格，如果不是我横插一脚，她可能还得让你等个三五年。”
方林该上的时候绝对不含糊，紧紧的握住叶红裳的手，不让她挣脱。
“红裳，我会给你幸福的。和我在一起好吗。”
叶红裳看了看童彩花又看了看方林，犹豫了好半天，最终还是点了头。
“我答应你。”
方林兴奋的控制不住自己，不顾童彩花还在一旁看着，上去拥抱叶红裳。再也不愿意松手一样。
叶红裳答应了方林之后，系统提示当前主线任务进度已经到达了70％，意味着成功已经近在咫尺了。
不过他们三个这边还没有乐多久呢，院子就突然传出童母的尖叫声。叶红裳赶紧撂下方林，跑去院子查看情况。
童彩花紧随其后，看到的却是童母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脑袋，身子不停的抽搐，嘴里发出痛苦的嚎叫。那副样子当真让人害怕。
“啊————黑叶，黑叶！”
童母的嘴里不断念叨着童黑叶的名字，其实这几年，童家已经没有人再提起童黑叶的名字了，人死不能复生，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叶红裳是个重情的人，所以哪怕是隔了这么多年，才答应和方林在一起。但是童母的一句黑叶，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是童家的媳妇儿，一天是，一辈子就都是。
想到这她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方林，然后跪倒在童母的身边，控制住失控的童母。
“娘，黑叶不在了，但是我一直在，我会替黑叶好好照顾你的。”
童母身上的抽搐逐渐平息下来，躺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叶红裳。像是正常人，又像是不正常的人。
叶红裳咬咬牙，低头大声说：“方林，抱歉。我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是童家的媳妇，一辈子都是。家里老小还需要我照顾。”
“红裳！”方林急的声音都控制不住。
“你是个好人。”叶红裳自顾自的说：“你一定会找到比我好上十倍百倍的女子。”
莫说是方林，这下子就连童彩花都急了，“嫂子，你说什么呢。你刚才不是都答应方大哥了吗。”
叶红裳握着童母的手，身上颤抖的厉害，也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出绝情的话语。
“我后悔了。”
方林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从大喜到大悲，只是瞬间。
童彩花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合着忙活了一大圈，就被童母一句话给打回原形。叶红裳的圣母心，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