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81

  杨正南和小玉都听笑了,小玉说:“你工作这么好玩啊!”

  陶家欢比划了一下:“我经常要整理这么多工作底稿,其实很枯燥,就跟以前读书考试一样,很累,很辛苦,但是每个月都能领到工资,就很高兴了。”

  小玉羡慕不已:“我也想快点工作。”

  陶家欢摸摸她的头:“长大就好了。我小时候也老挨打挨骂,我知道父母说的很多话不对,但是放在心里想着,不说出来,埋头学习,熬到去北京读大学,就远走高飞啦。现在我不和父母住,工资比他们都高,过得很好。所以今天让你想死的事情,熬一熬,熬到长大赚钱,好不好?”

  陶家欢伸出指头,要跟小玉拉勾,小玉没拉,问:“他们说得不对吗?”

  陶家欢说:“很多话是不对的,不信你问杨警官。”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齐齐看着杨正南,杨正南说:“爸爸妈妈不该打骂你,这是他们做得很不对的地方。你好好学习,气不过就跟我说。”

  小玉和陶家欢拉勾,耷拉着脸:“忍着不回嘴,好难啊。”

  陶家欢说:“是很难,我领导我客户有时候脑子坏掉了,提出各种奇怪的要求,我也得忍着。小玉,我每天工作完成,奖励自己玩一个小时游戏,你要学习,就玩半个小时吧,超过时间就忍住,明天再玩。”

  小玉的脸拉得更长:“熬到工作了,也只能玩一个小时,没劲。”

  陶家欢和杨正南对视而笑,杨正南说:“因为还有更好玩的。”

  陶家欢掰着指头算:“比如跟好朋友吃顿好的,看电影,旅行,跑步,健身……等你长大了,会发现真的有很多好玩的。”

  等小玉回家,杨正南问:“你父母也打你?”

  陶家欢狡黠道:“那倒没有,是想让小玉感觉我和她是一伙的。”

  杨正南笑了:“你能长成今天这样,挺好的。”

  陶家欢神气地说:“成绩好啊。所以父母不打骂我,在学校也没同学欺负我,敢欺负我,我就去找老师,老师会向着我。成绩好是最好的护身符,哎,刚才忘记跟小玉说了!”

  陶家欢拍了拍脑袋,杨正南微微走了神。儿子是怎么长大的?有人欺负他吗?

  陶家欢凝神看着杨正南,这一刻,她觉察出他的落寞,有一种奇妙的情绪从心底升起,比以前他黯然说“做不到的事太多了”时的心疼感更强烈。

  杨正南回转神:“小孩子成绩不好,也不该被父母和别人苛待。”

  陶家欢问:“小玉妈妈的手指,是被男的剁了吗?”

  杨正南说:“她说以前受的工伤,找厂里扯皮,被开除了,没拿到几个补偿。她文化程度不高,那时不懂维权。”

  陶家欢气坏了:“厂里太过分了!现在她有工作吗?”

  杨正南叹气:“居委会和民政部门给她安排过几次工作,但都做不长。现在就在园林门口当票贩子,有时捡捡废品。”

  拙政园和苏州博物馆门口游荡着向游客兜售便宜门票的人,陶家欢几个外地籍同事都上过当。他们以为很合算,但被带去诸多冷门景点,而它们大多其实是免费的。陶家欢想起小玉妈那只残缺的左掌,把谴责吞回去。

  小玉妈胳膊上有被打过的伤痕,陶家欢以前不理解被丈夫毒打的女人为何只知忍让,体力悬殊,打不过没关系,等男人睡着,连夜奔逃便是,但是看到小玉妈,她似乎明白有的人为何不逃。

  只身逃跑,会牵挂孩子,怕孩子在家死路一条;带着孩子逃跑,以小玉妈受的文化教育程度,且身负残疾,母女俩很难过上稳妥日子。婚姻只是人生的一部分,她忍受,便只须面对婚姻家庭的苦难,逃离得面对整个人生的苦难。

  生活中没有太多大快人心的反击,暴力依然存在于很多家庭,有关部门对这些无处安生的人支援远远不够 。陶家欢问:“你一直在接济成成和小玉这样的孩子吗?”

  杨正南说:“就买点吃的。”

  刚才在甜品店,杨正南买单没要发票,陶家欢暗忖他没想过报销,但一个普通民警,工资不会太高,她赞叹道:“你这是义举。”

  杨正南摇头:“算不上,最多算职业责任吧。”

  他曾说,我对你的善意,出于我的职业身份。陶家欢鼻子发酸,杨正南结束谈话:“我还有事,先走了。”

  陶家欢去找连翘吃晚饭,连翘很同情小玉:“当小孩是真的很惨,没钱,没有谋生能力,哪里都去不了。”

  在甜品店时,小玉说:“我离考大学还有那么多年,我好希望现在就能搬走,像你一样不跟父母住。”

  连翘十几岁时,几次请求住校,但父母没同意,陶家欢依稀记得此事,问:“姐,你小时候被爸妈打过吗,是不是发生过我不知道的事?”

  连翘思忖片刻,没说房子过户的事,只说了少女时洗澡被陶家乐偷窥。陶家欢气得迸出眼泪,姐姐最无能为力时,自己是个更小的孩子,连知晓原委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她哭着说:“姐,我想补偿你。”

  连翘笑:“都过去了。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既然齐航那种无赖也是别人的亲人,你的亲人也可能也是无赖,没必要因为他是你哥哥,你就忘记这个事实。以后你俩有实质矛盾,一定别体谅他。”

  陶家乐白得一套四居室,有责任赡养继母,但他很有可能都推给陶家欢。连翘这席话是为将来做铺垫,一步步让陶家欢加深印象,她的亲哥哥是无赖。

  连翘钱不够,买的是没有产权的房子,陶家欢立誓努力赚钱,有天给姐姐换个好房子,她还想接济成成和小玉。那两个孩子和她是萍水相逢,可她一想起来就很疼惜,想对他俩好一点。

  连翘说:“我几个朋友都在资助山区小孩,他俩也算我一份吧。”

  这次见面,陶家欢对杨正南的感情更深一层。她对姐姐交心,杨正南年长她很多,所有人都反对她追求他,连他自己也说比他好的大有人在,但这是他的谦辞,温柔善良是美德,这样的人真的没有特别多。她看到他内心有苦楚,她心疼他,想温暖他。

  再不像样的男人都可能有美人为之受苦,一个硬朗英挺、宽厚仁霭的男人俘获一颗心不奇怪。连翘能理解陶家欢喜欢杨正南,但好人未必是良配,她坚持泼凉水:“你怎么不心疼自己疯狂加班?”

  陶家欢说:“心疼自己不影响心疼他。姐,我是你妹妹,但我也是成年人,在不违法的情况下,我做什么都可以,包括喜欢他。”

  各人有各人的一生,陶家欢对自己的人生有自主权,当姐姐的只有建议权,妹妹可以采纳,也可以只听凭自我心意。可这明显是无望的感情,连翘很发愁:“单相思很要命,我怕你越陷越深,越来越伤心。”

  陶家欢说:“伤心就伤心吧,忍一忍就过去了,我这些天过得还可以,什么事也没耽误。我想了,上次表白没头没脑的,没发挥好,我明天再去找他。”

  连翘傻眼了:“你还想表白?你要想清楚,你俩现在又能坐在一张桌大大方方说说笑笑,你再去表白,可能他就远着你了。”

  陶家欢嘻笑:“不就是连朋友都没得做那套理论吗?姐,我问你,我不说,忍着,忍到哪天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我还能跟他坐在一张桌大大方方说说笑笑吗,不合适吧?那我干吗忍?”

  连翘撑额,陶家欢兴兴头头:“姐,高兴就笑,伤心就哭,哭完就没什么了,我又不会去寻死。我们做个约定吧,我不干涉你,你也不干涉我。”

  陶家欢伸出一只手掌,连翘无可奈何,终于和她击了一下:“你犟得像头牛。算了,我给你兜底。”

  陶家欢从小就被连翘骂犟牛,但是犟字怎么写,牛中强者才有资格犟,她笑道:“互相吧,我也会努力。明天上午陪我去买衣服吧,我想穿得成熟点。”

  连翘乐了:“穿得再成熟,也掩盖不了你才 23 岁的事实。”

  陶家欢绷起一张脸:“年底就 24 岁,本命年了。”

  连翘说:“大一岁小一岁有区别吗?横竖都比他小了 20 多,你真要证明自己成熟,不是靠衣装,是让他感到你是跟他齐头并进的成年人。”

  陶家欢眨巴眼睛:“可能是隔行如隔山,我说工作时,他听得很专注。所以我得展现出我具备成年人的性格思维,对吧?”

  陶家欢推敲明天表白的措辞,陷入沉思。连翘更加发愁,这家伙好了伤疤忘了痛,但一颗心哪能被一次次摔打,她很怕妹妹再被伤害。

  陶家欢没心没肺,呼呼大睡。她把第二次表白当补考,但求把心里话说得到位,成败得失都不重要。

第43章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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