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难眠思乡

  顾之溶看着面前的梨花酥,轻叹了一口气,

  -他这又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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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雪是今年火城的第一场雪,夜间的时候,雪停了一会儿,地上垫起了一层不薄不厚的积雪。

  顾之溶趁雪停了的时候在院子里随便走动走动,身边只有少蝉陪着。

  就算没有月光,地上一片雪白,加上周围的宫灯,院子里不是很暗。

  过了一会儿,一阵风吹来。

  少蝉忍不住哆嗦了下,便说,“娘娘,天冷,还是进屋吧。”

  “别,让我在这儿站会儿,我想看看雪。”顾之溶站在院子里的那棵光秃秃的望春花树下,垂眸,看着地上的雪。

  今年的第一场雪,她想好好看看。

  沈君辰来栖凤殿的时候,就看见顾之溶和少蝉在院子里散步,周晨正准备通报,被沈君辰抬手及时制止了。

  他忽然听见声音,便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顾之溶。

  顾之溶从地上捡起一根长长的枝条,抖了抖上面的雪。

  沈君辰觉得她这个动作像个孩子。

  顾之溶用枝条在地上毫无章法的随意划了划,“北玄的冬天很寒冷,儿时在北玄时,冬日里会下很大的雪,等地上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后,儿时的我和梨雪最是贪玩,总喜欢往雪地里跑。”

  少蝉说,“娘娘是想念梨雪了吗?”

  顾之溶看了一眼少蝉后,又垂眸看着地上,“她与我情同姐妹,怎会不想念呢?”

  “既然娘娘与她感情那么好,当初怎舍得将她送回去呢?”

  “少蝉,你不懂……”顾之溶握着手中的枝条,微微用力,眼中划过忧伤,淡淡的说,“留在这里不就看不到北玄的雪了吗?”

  “北玄的雪很美吗?”

  “很美。”顾之溶抬眸看着北方的位置,彷佛看见了北玄的雪景,“在北玄时,北定王府门前有一条河,河的对面有一座高山,山上全是梨花树,冬天的时候,到处一片雪白,包括那座山,等到春天梨花开了的时候,那座高山也很白,景致极美。每次我见了之后,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

  “娘娘,在南乌与西牙的边境上有个叫棠城的地方,棠城的离愁湖雪景也很美。离愁,离愁,看见离愁湖的雪景后,会不禁让人忘记忧愁。这在整个天下是出了名的,所以每年的寒冬腊月时节,有许多远方的人会慕名去离愁湖赏雪……”

  “离愁湖是离愁湖,北玄是北玄,不一样的。”顾之溶平静的说完后,定定的看着地上,用手中的枝条轻轻的敲打了三下地面上的雪。

  “这世间的雪不都是白色的吗,有何不一样?”

  “……”顾之溶默然不语,用手中的枝条在地上随意涂鸦。

  看了北玄的雪后,这世间的雪于她而言都已经暗淡失色。

  站在远处的沈君辰打量着她,她面无表情,很平静温婉,但看在他眼里却觉得她身上透着忧伤的气息,若有似无。

  这让他感觉周围的寒冷空气中又多了些寒意,冷气深入骨髓。

  半响后,顾之溶又说话了,“昨日收到梨雪和哥哥的来信,哥哥在信上说,北玄又下了好大的雪,还说等来年开春,梨花开了的时候,梨雪就会嫁给城北刘记刘婶的儿子。梨雪在信上问我想不想吃刘婶做的梨花酥。”

  “那娘娘给梨雪回信的时候,有没有说想吃呢?”

  顾之溶摇摇头,淡淡的开口,“我说我不想吃,只是有些想念儿时和她一起种在院子里的那棵梨花树。”

  她怎么敢说她很想念城北刘记刘婶做的梨花酥呢,若是让哥哥知晓了去该怎么办?

  两人沉默了片刻。

  顾之溶又说,“少蝉,你说,他们现在会在做什么?”

  “娘娘……”少蝉知道她想家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声音很小。

  顾之溶听见后,循声望去,就看见沈君辰迎面快步走了过来。

  她微愣,很快反应过来,福身行礼,“臣妾见过……”

  “免礼。”沈君辰直接打断她的话,快步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拥在怀里,“阿玦。”

  沈君辰知道她想念家人了,但不知道该如何说些安慰的话来哄她开心,此时的他彷佛失语了一般,只想抱着她。

  千言万语,皆化成了那一声“阿玦”。

  顾之溶借着行礼为由挣开他的怀抱后,微微福身,“陛下,天冷,臣妾就将栖凤殿大门口值守的宫人屏退了,所以陛下过来才没有人通报,望陛下恕罪。”

  沈君辰将她拉起来,眼中含着愠怒,并非因为来栖凤殿时看见门口没有宫人守着,他在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看着她满脸的红疹子,心又软了下来。

  他将眼中的怒意埋于眼底,柔声说,“你也知道天冷,这么晚了,竟还在外面站着吹风,上次染风寒也没让你长记性。”

  这句话,看似斥责,实则是宠溺,也是无奈。

  “……”顾之溶没有说话,只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

  “外面冷,随朕进屋。”沈君辰未待她说其他,揽着她的腰,往寝宫里面走去。

  ***

  顾之溶还以为沈君辰只是过来探望她,等她睡下后便离开,不曾想,他竟要在这里就寝。

  她不禁微微皱眉,“陛下……臣妾满身都是红疹子,陛下在这儿歇息,臣妾担心会把病气过给您,您龙体金贵,不若您还是……”

  沈君辰的动作顿了一下后,继续褪去外面的锦袍,打断了她的话,“阿玦,你只是泛了红疹子,朕有什么好怕的?你是朕的妻子,就算你把病气过给了朕,也是朕心甘情愿的。”

  顾之溶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一时间不知该怎样接话。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陛下,臣妾这两日身子不适,半夜肯定会很不安分,定会吵着您,只怕您在这里歇息也会睡不安稳,要不您还是……”

  “无妨。”沈君辰已经褪去外面的衣衫,只余一身中衣,转身走去床榻。

  顾之溶知道,很多时候沈君辰都是一个固执的人,他决定了某件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便不再多言。

  在顾之溶暗自思忖间,他已经掀开锦被躺了上去,然后将她拥入怀中。

  顾之溶抬起头看着他,“陛下……臣妾半夜肯定会闹着您,您还是放开臣妾吧。”

  沈君辰没有放开他,目光如清澈的河水缓缓流淌,“阿玦,对不起。”

  前言不搭后语。

  顾之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沈君辰看着怀里正在纳闷的她,又继续懊悔的说,“把你弄成这样,都怪朕,对不起。”

  顾之溶呼吸一紧,内心微微有些动容,浅笑着开口,“臣妾并无大碍,过两日便好了,陛下不必介怀。”

  听她这么说,沈君辰更加难受,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睡吧。”

  顾之溶微微一怔,他竟然不嫌弃自己满是红疹的额头。

  二人都不再说话,屋子里面安静了下来。

  ***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顾之溶听见了沈君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她依旧还未睡着。

  落琉给的药确实发挥了一点作用,白日里可以听落琉讲笑话或者听少蝉、落琉和落璃她们三个聊天,分散注意力,或者吹吹风,倒没觉得有多痒。

  可是一到了晚上静下来的时候,又是在太过于温暖的被窝里面,简直是种煎熬。

  全身上下就像是有千千万万的虫子在爬来爬去,就连头皮都是痒的,感觉已经痒到了骨髓里面去,让人只想挠心挠肺,根本无法安心入眠。

  顾之溶还枕着沈君辰的手,怕吵着他,又不敢乱动,紧锁着眉心,强忍着。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直到忍得身上开始冒汗,顾之溶实在忍受不了身上的痒,轻轻将他的手拿开,轻手轻脚的起身下床。

  顾之溶从架子上取了件外衫披在身上,转身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沈君辰,便去了寝宫外室的小榻那儿。

  她先打开一扇小窗,然后才坐在小榻上吹凉风。

  整个过程,她都尽量将自己的动作放得很轻。

  寒风呼呼的从小窗里刮进来,让顾之溶感觉舒服了许多,身子上也没有那么痒了。

  她支起膝盖,头放在上面,看着窗外某处发呆。

  窗外正在下大雪。

  ***

  过了一刻钟左右,顾之溶忽然听见后面有轻轻的、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思绪被拉了回来,她赶紧压下眼里的泪水。

  脚步声忽然止住了,她知道,沈君辰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沈君辰曾经是久经沙场的战士,向来警觉和灵敏,睡眠也浅,其实早在顾之溶将他的手拿开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他轻轻从内室走出来,走至外室与内室之间时,就看见顾之溶坐在小榻上的背影,一个人孤零零的,缩成一团,看着窗外满天的飞雪发呆。

  娇小的身子在小榻上显得很单薄,加上寒冷的风吹进来,衬得她愈发孤清。

  她肯定是在被窝里痒得难受,才会出来吹凉风。

  心中的愧疚和懊恼之感又涌上他的心头。

  明明最初他是希望她好的,却变成了伤害。

  他很想将孤寂的她护在怀里,温暖她的身,更想捂热她的心。

  过了片刻,沈君辰抬脚缓缓走过去,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右边,温声问她,“睡不着吗?”

  顾之溶缓缓将头抬起来,转向他,轻轻“嗯”了一声,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陛下被臣妾吵醒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皇桑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廷渊、什么时候想起前世的记忆,各位看官们莫慌,慢慢来,享受看文的过程就好。

  这一世皇桑很宠妻哈~司澈把皇桑教得很好,很上道。

第52章 难眠思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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