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缱绻怨愤

  可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也许他喜她正在兴头上,想讨她欢心,所以才不纳妃,等过了那个新鲜劲头儿,便开始纳妃了。

  ***

  其实,重活一次之后,他渐渐对她很宠爱,她能真切的感受到他对她真的极好极好。

  为了讨她开心,他送了许多她喜欢的东西给她。

  她脚扭伤了,他抱她回来。

  知道她身边的少蝉、落琉和落璃她们三个人来历可疑,她不愿意说,他也不会追问她。

  他已经敏锐的感觉到当他提及她的阿爹和哥哥时,她会感到紧张和慌乱,她不愿意说出原因,他也不忍心逼她说。

  她染风寒,他亲自悉心照顾她,彻夜未眠。

  她过敏,全身都是红疹子,他不嫌弃她,与她同床而眠,深夜她睡不安稳,他也睡不踏实,她忍受不了身上的痒,从被窝里偷偷跑去外室的小榻上,他也跟着她出去……

  知道她不能吃梅花酥后,他下令宫中以后无许再出现梅花酥,还派人把宫中的梅花树全砍光了,要种上她喜欢的梨花树。

  他作的画里面……有她。

  他所做的一切,无所不入的侵占着她的身体和她的心,让她根本就无法叫自己去忽视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刚开始她对他的爱多于恨,或者说她恨的是她自己,直到现在,她心中除了有爱又有恨外,甚至开始心软。

  她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人。

  就比如今日,她从栖凤殿来养心殿的半道上,遇见了养心殿的那名小太监后,其实她完全可以扭头就回栖凤殿的,但是她没有。

  那时她犹豫了,内心摇摆了,游移不定,迟疑过后,最终还是过来了。

  她知道这样真的很不好,可是,她没能管住自己的那双脚,也没能管住自己的那颗心。

  其实她真的不想他对她太好,因为她怕站得越高,摔得越疼;她还怕自己会沦陷其中,最后无法抽身,无法全身而退。

  可是,他对她悉心照料,她无法忽略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他的贴心……他的这些举动都会致使她最后举棋不定。

  ***

  回忆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旧事,顾之溶的内心又恨又疼,又气又愤懑不平。

  恨她自己,又气他。

  她心中疼楚难抑,锥心刺骨,又对他愤懑不已。

  她甚至有满腹的怨怼。

  -明明你对我可以看起来那么深情,前世为什么要那般无视我的存在?

  -明明你可以看起来那么爱我,不管这样的帝王之爱是真情还是假意,可是,前世为什么你要那般冷落我?

  -明明你对我可以那么温柔,前世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你要在床笫之中那般粗暴的伤害我?

  -明明你那么睿智、那么精明,为何不将案子查清楚,而是直接赐了鸠酒给我的阿爹和哥哥?

  -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明明你已经伤透了我的心,死前我都已经对你彻底心凉,可是为什么现在我的心里装着的那个人依旧还是你?

  -明明我都已经亲手了结了自己的生命,为什么还要让我重活一次,使我如今这般难受?

  -为什么我不直接撒手一走了之?为什么我还要瞻前顾后?为什么我还要留在这里忍耐?

  留在这里,只会让她更加犹豫不决,更加游移不定,甚至开始抱着改变一切之后好好与他在一起的念头。

  此时此刻,她恨透了自己,也恨透了他,恨不得直接狠狠的将他给活活掐死,一了百了。可是内心的理智又告诉她,她已经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她有时觉得自己就像是漂泊在水中的一叶孤舟,那水没有任何边际,永远都寻不到岸头,令她感到无助又绝望。

  内心的那些恨,那些火气、怨怼和愤懑,致使她在他的腰背上使劲的掐、狠狠的挠,牙齿在他的肩膀上留下月牙印记,以泄心头之愤。

  以往在这事儿上,顾之溶总是很顺从,顺从得让人不知所措,但这次,沈君辰却能深切的感受到她心中的火气。

  她那些宣泄的举动,透着酸楚和苦涩,令他怜惜又困惑不解,但他并没有停下疼爱她的动作,她的举动甚至会让他身体里面的欲-念更为浓烈,致使他的动作更加急切和疯狂。

  ***

  窗柩之外大雪纷飞,风声时而喧嚣。

  窗柩之内一直在喧嚣,喧嚣又疯狂中带着无尽的缱绻,在屋子内弥漫扩散,逐渐填满了整个屋子,萦绕在每个角落里。

  寒冬腊月的时节,南乌昼短夜长。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屋子内未掌灯,漆黑一片。

  暖阁内的一层层门一直紧闭着,外面的少蝉和周晨等人都是服侍久了的人,见两人许久都没有出来,便识趣的不进去叨扰他们。

  沈君辰方才刚来养心殿的时候,天色将暗,但等沈君辰停下来的时候,早已经过了晚膳时分,天色也早就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激情过后,顾之溶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微闭双眸,躺在床榻上动也不想动,连葱白的玉手都是慵懒的。

  她以为自己会沉沉睡去,但是她没有,只想闭着双眸,连眼帘都懒得掀开。

  她能感受到沈君辰完事儿后将她轻轻的拥在怀里,刚开始抱着她时发出粗重的喘息声,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声才逐渐平复了下来。

  他也知道今日对她的索取有些多,所以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后,柔声细语的说道,“都怪朕不好。”

  顾之溶微闭着双眸,眼帘只微微动了下,没有应声。

  没力气应他,也不愿意应他。

  但她却腹诽,确实都怪你。

  想起刚才,屋子内并未掌灯,不过,沈君辰丝毫不受黑暗的影响,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顾之溶的存在,恣意索取,予取予求。

  又过了许久,她听见他起身下床,捡起摊在地上的衣裳,窸窸窣窣的胡乱套在身上……

  后来他抱着她去了汤池里面,帮她收拾了一番。

  与他行这事儿的时候,刚开始那段时日他微微有些鲁莽,虽然不似前世那般残暴,但她依旧抗拒。

  后来,他们两人房事屡屡,他的技术也练得娴熟,清楚的知道她身上的敏感之处,总能有办法挑起她的感官神经,让她沉沦其中,也总让她疲惫不堪。

  完事后,在她精疲力尽之时,这个男人都不喜欢让别人帮她收拾,一定要他自己躬亲而为。

  她能感受到沈君辰帮她沐浴完后,又将她放回了床榻之上,便走开了。

  屋子里面的温度依旧温暖宜人,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屋子里的气氛与刚才有些不一样……

  ***

  窗外夜色沉沉,满天的飞雪依旧未停歇,大块大块的落在地上,为地上厚厚的积雪又添了一层白色。

  屋子内一片静谧。

  顾之溶独自躺在床榻上,睡了一觉。

  许久后,她醒来时,天色依旧很暗。

  屋子内有两盏烛火,烛光昏黄,使得她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她的呼吸一窒,脸色微微苍白。

  这里不是刚才那间暖阁,而是沈君辰的寝宫。

  前世的记忆在眼中涌现。

  就是在这张床榻之上,他就像一只凶狠的饕餮一样,对她进行无情的掠夺。

  他粗重的呼吸,他含冰又炙热的双眸……

  他的怒意、他的粗暴和凶狠,对待她时,把她当成给他败火的花楼女子,蛮横莽撞……

  此刻,顾之溶感觉身体里面的血液都流淌着疼痛。

  她紧闭了眼,稳了稳心绪。

  -如今已不再是前世。

  片刻后,顾之溶掀开锦被下床,穿上秀鞋缓缓往外走去,越过屏风,走至寝宫的内室与外室之间时,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看见沈君辰坐在临窗的位置,正侧头看着夜色沉沉的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放在桌上的那只手里握着杯热茶,烟雾袅绕。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沈君辰转过头,朝顾之溶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四目相对,仿佛有道不尽的言语,最终却化为了片刻的沉寂。

  刚才,顾之溶宣泄火气的一些小小举动,惹得沈君辰有些失控。

  顾之溶内心怨愤的同时,却又因为他疯狂的动作抑制不住的发出动情的娇吟声。

  怨愤的她,不似平日里顺从的她。

  急迫的他,不似平日里克己的他。

  沈君辰看着站在原地的顾之溶,他心中彷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今日与她极致的欢-愉,或者说每次与她燕-好,都会令沈君辰的内心格外酣畅和满足,因为那个人是她,但心中却又觉得少了什么,不免有些怅然,大概是因为得不到她的心。

  在他们的日常朝暮相处中,她面对他的时候,看似乖顺,实则疏离生分。

  就如此刻,表面上她的双眸满是沉静祥和,实则上极其复杂。

  因为她的眼中透着丝丝惧怕、酸楚、苦涩、痛苦、哀伤和压抑……各种情绪杂糅其中,这些情绪很轻很淡,教人不易察觉。

  他不喜欢她这样的眼神,明明她有心事,却总是选择沉默,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而且这样的眼神还缺少妻子对夫君的期待和欢喜日常。

  他又很爱她,因为那个人是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依旧很爱她。

  他只是觉得惋惜和心疼,在她刚嫁给他那会儿,是他见过她最明媚的时候,或者说,在还未知晓他不是廷渊之前,她应当经常都是一个爱笑的明媚女子,而他没有好好珍惜那样的时光。

  因为他不是她心里盼着的那个人,所以她不再如以往那般明媚。

  若是他比廷渊先遇上她,不知她是否也会像爱上廷渊那样爱他……

  甚至他有种无力感,明明她就在他的身边,近在眼前,且已经是他的人,然而他好像永远都捂不热她那颗冰冷的心。

  她,就像一块很难捂化的冰。

  顾之溶抬脚走了几步,准备近前去向他行礼。

  沈君辰看出她的心思,低声说,“免礼。”

  顾之溶顿住脚步,垂首道,“谢陛下。”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的时候,沈君辰朝外唤了声“周晨”。

  周晨推门进来,“奴才在。”

  “传膳。”

  “是。”周晨应声出去了。

  沈君辰则起身,面无表情的向顾之溶这边走来。

  顾之溶的一只玉手不自觉紧捏着寝衣的下摆,微微退后了一步。

  沈君辰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这个轻微躲闪的动作,让他不禁微微蹙了下眉,内心刺痛,也感到莫名烦躁。

  但沈君辰最终越过她,直接去内室里面放衣裳的架子上取了一件披风给顾之溶披上。

  他低沉柔软的问她,“阿玦,朕是你夫君,你紧张什么?”

  顾之溶不自觉将一缕掉落下来的头发别在耳后,然后迎上他的目光,浅笑着回答,“臣妾没有紧张。”

  “口是心非。”沈君辰低声笑了。

  他拉过她那只紧捏着寝衣下摆的玉手,“还说不紧张,不紧张为何手紧捏着衣裳的下摆?”

  他一边说,一边将她的手指摊开,与她十指交缠而握。

  就在这时,周晨领着宫人们抬着热腾腾的膳食推门而入。

  自己的心思又被他看穿,顾之溶有些尴尬,“陛下,先用膳吧。”

  沈君辰“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三改了哈

第58章 缱绻怨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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