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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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夏在卫生间冲了把脸就出来了，经过楼道口时，林承彬一身汗淋淋地站在扶栏边上。
梦夏走过去，问：“你在这干嘛？”
“等你，”林承彬将奶茶和蛋糕递给她，“我们班这节体育课，我出去了一趟，周舟说你今天的学习状态不好。”
林承彬任汗往下淌，欲言又止了几秒，还是说了，“梦夏，回重点班吧，来一班，没人敢说你。”
梦夏轻扯了下嘴角：“你想我一天换三个班？”
“我不是开玩笑。”林承彬拧着眉，语气认真。
梦夏叹口气，靠在墙上：“一班二班都一样，我本来就没考进重点班，不勉强了。”
安静片刻，林承彬像是做了极大的决心：“我们去找部长，把作弊的事情说清楚。”
梦夏挺平静，只问：“你不想保送清华了？”
潭城中学的教学全国名列前茅，每年都有保送清华北大的名额。
一盆凉水兜头倒下来，林承彬瞬间的冲动一下就熄了，他别开眼盯着教学楼旁边枫树的一片叶子。
“我不止作弊，还雇了家长，就算和部长说了，我的处分也不能撤销，你政治也得零分，名次也排不进重点班了。”
梦夏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条分缕析地说完，林承彬再一次懦弱地退缩了：“对不起......”
“下课前要集合，你快下去吧。”
林承彬下楼，梦夏往教室走，说来也怪，那些话对他说完就像是对自己说了一遍似的，突然就清晰了。既然不愿回重点班面对流言蜚语，便死了任何念头，尽快适应十三班才对。
回到教室，沈琰戴着耳机在打游戏，脚踩在她椅子下的横杆上，将椅子顶开老远。
“沈琰。”
梦夏叫了声，本以为他没听见，就见他长腿一收，侧身往椅背靠去，全程盯着手机。
气氛好像有点怪，又说不上哪怪。
梦夏挪正椅子坐下来，尽量不打扰到他，戳开奶茶喝了口，开始自习。
沈琰自她的侧后方看她，是乌黑一束的马尾和恬静的侧脸，和那谁见了一面，心情倒是好了。
一晃神的功夫，就听到肖锋叫了起来：“我靠，你怎么就凉了！？”
沈琰盯着游戏结束的画面，脑子不太清醒，觉得这节自习课出奇的漫长，又真他妈的短。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梦夏收拾好东西刚站起来，沈琰突然一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往下扯。
梦夏被拉得坐了回来：“沈琰，你干嘛？”
“哟，你俩还不走呢。”肖锋嬉皮笑脸地走过来。
秦帅勾住他的脖子往外走：“你小舅那酒吧在什么位置来着？”
“梦夏，走了。”周舟蹦过来，一眼就看到沈琰握着她的手，瞬间瞪圆了眼睛，连反应都忘了。
秦帅不容易，一手勾着健硕的肖锋，另一只手抓小鸡似的抓着周舟的后衣领，将人往外拽：“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周舟，啊人如其名一样可爱。”
开学第一天，大家学习状态一般，早收拾好东西一窝蜂地往外涌，喧哗一阵后教室安静下来。
暖黄的夕阳爬到脚边，梦夏挣了挣手，他握得紧，挣不开：“沈琰？”
“不想待在这个班？”
“什么？”梦夏被问得莫名其妙。
沈琰方才随梦夏出去，看到她和林承彬在一起，转身就回来了，听到一耳朵林承彬叫她去一班，不知道他们之后聊了些什么，不过她回来后心情变好了。
“嫌弃普通班？”夕阳的光芒落在他眼里，像一簇小小的火苗，很亮。
“我嫌弃什么...”梦夏皱着眉思量，忽而眉头一松，有点好笑地问，“我刚才出去，你以为我生你们的气？”
沈琰眉头一挑，没言语。
“我今天进不了学习状态，有点郁闷。”
沈琰的手松了点：“我看你挺认真。”
“我又不是神，偶尔...也会走神的，”梦夏有些窘，动了下手腕，“你呢，发什么脾气？”
沈琰缓缓松开手，手指滑过她的肌肤，细腻柔嫩，目光下意识看过去，她的手腕赫然红了一圈，细皮嫩肉的。
他蹙起点眉头，收回目光：“谁发脾气？”
他脾气不好，不和他计较，梦夏转了转手腕，背起书包，问：“你要走了吗？”
沈琰拿起手机，一本书也没带，起身时对上她的目光，扬起声音：“怎么，看不起学渣？”
“嗯，我们成绩好的眼光可高了。”
沈琰微微一怔，而后意识到她是开玩笑，难得一次，他抬手在她的后颈掐下去：“胆儿挺大，敢数落我了。”
梦夏脖子一缩，弯下身子逃开，闹了个脸红，故作镇定地扯了扯书包带，“很迟了，走吧。”
到了一楼，沈琰先一步走出教学楼，一个女生立马走出来：“沈琰。”
梦夏一步没收住，撞到他的背上，薄薄一层肌理，隔着柔软的布料贴着她的额头和鼻尖，温热的触感，不硬不软地贴着她。
沈琰往后一伸手，后脑长了眼睛似的，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侧一扯，短暂一瞬，便松了手。再转头看向那女生：“什么事？”
肖芯蕾没想到还有别人，觑了眼梦夏，还没开口先红了脸：“那个...很早就想找你了，暑假一直没机会说，谢谢你，期末考试作弊那事，你帮我担着。”
她带了小抄进考场，没作弊经验，胆子也小，拿出小抄时老师刚好走来，她一吓，条件反射地丢了小抄，恰好丢在沈琰脚边。
“就这事，”沈琰不以为意，“你帮我写了检讨，抵了。”
梦夏惊讶地看向沈琰，他不仅没作弊，还帮女生担着处罚。也是在这一瞬间，她想到了林承彬，人各不同，不该放在一起比较的，可她心里一直固守的东西却被触碰了一下。
好似心灵感应，沈琰微微侧头，眼尾一点余光瞥过来。
梦夏抿了下唇，退开一步，说：“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肖芯蕾见人走了，小声说：“可是你被通报批评还记处分了。”
“我不差多一次，”沈琰目光追着梦夏，“肖...同学，没事我走了。”
沈琰长腿阔步，没两下就赶上梦夏，手从她身后伸过去，握住她捧着的奶茶往上一抽。
梦夏一吓，转过身：“哎...你，就好了？”
“就？”沈琰抠字眼，“你想我待多久？”
“我以为你们有事。”梦夏伸手去拿奶茶。
没想到的是，沈琰将奶茶举高，高到她够不到的高度：“爱喝奶茶？”
梦夏：“......还好。”
沈琰眉梢一挑，作势要把奶茶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梦夏忙说：“甜食都挺喜欢。”
“哦，”沈琰松手，奶茶妥妥掉进垃圾桶里，“不好意思，手滑。”
“......”
梦夏觉得沈琰有时候和小孩子似的，莫名其妙就使小性子了。
走到学校外，沈琰拉了下她的书包，说：“我赔你一个冰淇淋。”
梦夏：“不用，要吃晚饭了。”
沈琰：“牛奶味可以吗？”
梦夏：“不...”
沈琰：“那就牛奶味。”
梦夏：“.......”
这家手工冰淇淋用料纯，香味浓郁，放学这个点生意正好，沈琰过了几分钟才出来，校门外的人流已经少了很多。
梦夏站在路边，夕阳在她身上镀了层柔光，远远看去，特别娇小的一抹，其实她的身高在他肩膀上来一点，不矮，可面对面说话的时候得仰着点头，沈琰看她总觉得小。
梦夏眼神没着落的发呆，有人走进了也没注意到，直到沈琰将冰淇淋冰冰的尖头轻抵在她唇上，说：“吃吧。”
她微微一愣，下意识张口抿掉冰淇淋尖儿上那点，奶味在舌面扩散，她反应过来，脸一红，忙伸手去接，“谢谢。”
他握久了冰淇淋，指尖冰凉，她的手指轻轻蹭过去，触感温热细腻，跟擦在神经上似的，激起一点小火花。
沈琰喉咙有点干，早知道该买两支冰淇淋。
梦夏吃着冰淇淋，正想和他说再见，这时，一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迎面走来，轻佻地冲梦夏吹了声口哨，往前探着脖子问：“冰淇淋~好吃吗？”
梦夏还没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身侧光影一晃，一拳头已经挥了出去，自下而上，狠狠砸在轻佻男的下巴上。
轻佻男躲避不及，被这力道一掀，踉踉跄跄往后摔，七手八脚地靠扶住墙往下滑，整个人懵在那里。
梦夏懵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
紧接着手腕一紧，耳边有风掠过，沈琰拉着她拔足狂奔。
“我草你妈啊！”小流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他妈有种别跑。”
不知道那人有没有追来，梦夏吓死了，只知道使劲儿地跑，光影闪掠，不知跑了多远，全身血液奔流，呼吸压在胸口，感觉要断气了。
直到跑到一座桥上，沈琰才停了下来，梦夏腿一软就要蹲下去，沈琰攥着她的手把她拉起来：“刚跑完别蹲。”
也就跑了一千来米，他还顾及着她没跑太快，她已经累得提不起一点力气，靠在桥栏上细细喘着气。
远处的天边依恋着几缕晚霞，风撩动她的发梢，眼里的光亮像是氤氲着一层薄雾，柔美得不像话。
冰淇淋不知掉哪了，蛋卷还握在梦夏手里，她喉咙有点干，舔了下蛋卷边上残留的奶渍，露出粉粉的一点舌尖。
沈琰看着她，心口痒痒的，带着点青涩的情愫，有小芽儿在冒尖。
修长的手指拨开她脸颊旁的碎发：“梦夏，你怎么这么娇。”
他声音不高不低，像泉水叮咚一声滴在心口上，清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