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潜伏而已时机
艾哈温迪从主控室中走出, 看见兰斯的背影, 快步跟上。
那个查理说得轻巧, 但要停泊在宇宙中，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布置的。他得询问兰斯殿下的意思。
“殿下。”艾哈温迪来到兰斯左侧。
“什么事？”兰斯放慢脚步问道。
艾哈温迪：“咱们要停在这里多久？要怎么安排？”
“照常安排就行了，最先安排轮值。”
“是。两小时二一轮值可以吗？”艾哈温迪又问。
——两小时二一轮值即，将人分为两拨, 每次一波人值班, 每两小时轮换一次。
这个是平常做短暂休息的时候比较常用的轮值模式，不过兰斯却摇摇头道：“不，用三小时四一轮值。这个查理难得有机会, 不晾我个十二小时是不会舒服的。”
“殿下就这么由着他吗？”艾哈温迪颇为不赞同地皱眉，心里对于查理的不满更深了。
这个查理！倚老卖老真的该换了！
本来他们应该是尽快到达星际城墙，然后安心进行休整。现在却要在这里被晾着, 甚至无法得知到底要在这里停留多少个小时。
殿下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
每次来不使点绊子这个老家伙就难受。要不是殿下不准，这个查理早就和之前那些不长眼的一样被他收拾了。
说是说得很委婉“为了安全着想”。如果真是为了安全起见, 这位总指挥应该要派人过来保护。而不是一通通讯就将他们晾在了这里，连个后续也没有。
撇除那些粉饰在表面的东西，本质上就是下马威！
如果只是下他的面子, 艾哈温迪也就忍了。但是他这样对待殿下……查理你最好祈祷自己一直对殿下有用。
艾哈温迪的脸色晦暗不明，咬咬牙将怒火吞下去。垂眼跟兰斯道了句“我明白了殿下，那么我去安排。”人就不见了。
兰斯深深地看了他离去的背影一眼, 摇摇头, 转身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这个参谋长哪里都挺好的, 就是唯独这个事情这些年几乎没有长进。查理也不是第一次对他不敬, 而艾哈温迪但凡是跟来了就总气得分分钟想弄死查理。
几乎跟他刚进参谋部时一样沉不住气。
兰斯当然知道查理态度糟糕。军礼在贵族礼之上，这位总指挥却在他面前选择了贵族礼。
潜台词就是在说“你兰斯能成为军长都是因为你是皇子，不然军队能有你什么事儿？”
不过这没什么好愤怒的。他能当上第一军军长还就是因为他有个当兽皇的父亲。查理的认知一点问题都没有。
如果他父亲不是兽皇，他绝对不会吃饱了撑的费这么大力气支撑这个国家，支撑整个皇族。
看轻他的人多了去了，这成为不了占据他注意力的理由。而且这些人怎么看他不重要，只要他们能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少给他添麻烦，兰斯就感谢兽神了。
艾哈温迪动作一如既往地快。轮值安排，还有其它在陌生星域停泊的注意事项很快全部安排下去。
舰队中两艘侦查舰离队，在外围开始巡逻警戒。五艘战舰也略散开一些，包围住主舰和补给舰，形成防御队形。
经过了让人精神紧张的长途虫洞穿梭，舰船一旦停止十几日累计的倦意也就涌了上来。
人员开始以三小时为标准进行四一轮值。也就是四分之三的人睡觉休息，四分之一值班，每三小时换上已经睡过的人值班。这样能保证每波人都至少能够连续休息六个小时。
各个舰内的照明逐渐减弱，众人开始抓紧时间休息。
星舰停泊在距离星际城墙六十星程之外空荡的黑暗里。不知多少光年之外的星光点缀着这块漆黑的幕布，让这里的安静多了些温馨的氛围。
……
“为什么还没有消息？你们承诺的到底能不能实现？”一艘宇航母舰中，一个中年男人眯着眼睛危险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翘着脚坐在椅子上，在她的手边是一杯飘着热气的茶。她漫不经心地笑道：“雷涅先生，稍安勿躁。这么有趣的游戏博士自然会想要多玩一会儿。”
“我不是在跟你玩，人类雌性。”中年男人低哑着声音，眼神如毒蛇一般阴冷。
女人忽然垮下脸站起身，圆柱形的奇怪鞋子立在地面上。女人“嗒嗒嗒”走来，完全不符合她那傲人的身高的轻巧。
她俯下身目光阴沉可怖地凑近中年男人：“兽人，我们也不是在玩。没有一个正常的人类会花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陪你玩。你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好处，那条消息已经足够我们获得通行证。”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的承诺能不能实现。现在是你！”女人的指尖的肉忽然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枪口，对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抬眼，一瞬间眼中杀意必现。
在枪口对着他的瞬间，他手指的皮肤表面剥落下细沙，方向已然对准了这无礼的女人。
女人如有所觉，一转身坐在男人手边的桌子上。粗壮有力的长腿交叠，表情忽然明媚，巧笑倩兮地对着中年男人：“雷涅先生，我知道你志在必得。这些准备让我看出了你的求胜心切。”
女人随意地对着巨大的舷窗一抬手，在巨大的舷窗外面全部都是陨石。
然而那其实不是陨石，至少其中的很多都不是陨石。
这里正是兰斯前往星际城墙经过的最后一个跃迁点，旁边不远的圆盘形陨石带。那些附在陨石块背面组成了陨石一部分的其实不是陨石，而是轻型突击舰。
大量的轻型突击舰。
突击舰的舰身上都覆盖着跟周围巨石完全一样的材料以作伪装。从视觉上几乎无法分辨。
在突击舰的表面还涂着一种昂贵的隐形涂料，用于规避常规舰船上智脑的探测。反馈给智脑错误的信息，让智脑误以为这里只是普通的陨石。
连他们的母舰也无法检测到它们。
艾茉莉笑盈盈地收回手，踱了两步：“多么细致完美的设计，多么精心的策划啊！这要是失败了该会是多么的可惜啊！你说是不是呢雷涅先生？”
雷涅周身溢散的沙土重新覆盖在身体上。他抬手捋了捋自己已然花白的头发，也站起身。
“我，不会失败。”雷涅的手搭在舷窗的玻璃上，看着外面。凶狠的表情里，满是膨胀的野心。
他，志在必得。
这一次他筹划了一个多月。为了躲过侦察舰上更为高超的探测设备，他想尽了办法。
他知道，兰斯每年都会来边境。
为了拖延他到达边境的时间，他甚至先为他弄了点麻烦。
这里是最好刺杀他的地方。能保护他的第一军在遥远的千万光年之外。
即便是不计能量消耗和舰体损伤，不停地跃迁，也需要至少五日才能赶到战场。
那时，早已人走茶凉，一切已成定局。
而那个骄傲自大的查理，最是棘手。不过还好他的人已经在城墙中扎得很深了，现在再借帮这些人类的力量，他应该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当然无法将星际城墙怎么样。
他要的也不是将星际城墙怎么样。
他要的是混乱，要的是星际城墙无法保护他的猎物。
要的是这个十六年前就该成为灰烬的小家伙，回归他本来的结局！
为了保证绝对的成功。他们已经在这该死的陨石带中一动不动地潜伏了多日。
避过星际城墙中派出来的为兰斯侦查路线的众多侦察舰。
每当有人前来，所有的突击舰便将内部的能量供应全部停止。突击舰乃至雷涅所在的母舰，内部均一片漆黑。连氧气的供应都停止，只靠着舰船内部原本的空气呼吸。
他们像是一大堆与陨石融为一体的宇宙垃圾。
他们静静地潜伏着，一动不动。为了等待机会，吃尽了苦头。
“我将会成功。成功将会属于我。所有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都将会被我得到！”雷涅忽然转头死盯着艾茉莉，“祈祷你们能够完成你们的任务，否则，你们什么都不会得到。”
“我们自然会做好我们分内的，但是到时候也希望您遵守您的承诺，帮我们得到试验品。”艾茉莉并不畏惧，跟雷涅对上眼神，“否则……”
“否则什么？就你也想威胁我？”雷涅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艾茉莉风情万种地眨了下眼睛，随后退了开来。回到自己的桌边，慢慢抿了一口茶，并未言语。
“报告军长！有博士的视频信号接过来了！”
“立刻解析。”雷涅没再管艾茉莉，快步离开了休息室。
直到门在身后关上，艾茉莉才在氤氲的茶水雾气中幽幽道：“只要能得到利益，我们并不是只能跟同一个人类合作的。愚蠢贪婪的兽人，我们的上峰一定会很乐意看着我将这次兽星系之旅变成兽人们内战的开端的。”
艾茉莉一口喝掉剩余的茶水，对发烫的水温不屑一顾。
仰着下巴忽然瞥见了一根落在沙发靠背上的白发。她走过去捏起它，羡慕地舔舐它，“兽人的长寿真令人羡慕啊！三百来岁了吧？脸还真是年轻呢……”
艾茉莉忽然将手上的银发放在自己圆柱鞋子下，用圆柱底面不住地碾着它，脸色有些狰狞。
“只不过是一种野兽罢了，凭什么能活得这样长久！”
“不过是一群借着饲主的科技发展起来的小宠物罢了，凭什么这样嚣张！”
“活得长真是、了不起啊！啊！”
艾茉莉最终扯断了那根白发，将它不屑地丢弃。整了整衣领，一撩头发，姿势优雅地走出了休息室。
“我的小虫子们真是完美的！”艾茉莉一进门就听见博士用尖利的声音在跟愚蠢的兽人们炫耀自己的成果。
那屏幕上一片爆炸的火光。
一艘由雷涅友情提供的战舰不要命地撞上对面的浮空基地。博士躲在远处，视频里满是他“桀桀桀”的兴奋笑声。
在三个浮空基地的攻击出现空隙的瞬间，数不清的机械飞虫灵活地穿过浮空基地的封锁线，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