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飞升而已潇洒点
听了江卓文的话，兰斯眼神微动。
信得过的人吗？如此简单就可以信任一个他这样刚认识连一个星期都不足的人吗？
你是傻吧？
本来应该回避这种明显要说秘密的场面，以此尽量少的与江卓文产生联系，但是兰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心江卓文一个人去面对一个身份不明、来意不明、显然多年未见的“熟人”。
被骗进去怎么办？
他与他才认识几天？如果江卓文执意相信这个左雾，他根本拦不住。
而这个左雾在他看来值得怀疑的地方不少，毕竟只是朋友的话不应该有这样的敏锐度能注意到众多人中一个被他遮挡的没有心跳的人——姑且先相信他有分辨心跳的能力。
只能是一直在寻找才能如此敏锐。
而且即便是当时不确定江卓文是不是要找的人，也还是换了船票跟了上来。
那么一个儿时玩伴，可能还许久不见，为什么要一直寻找江卓文？其中目的耐人寻味。
兰斯贴着江卓文侧边坐下，巧妙地将左雾隔远了。
左雾倒是没感觉，吸吸鼻子把眼泪都收回去，开始跟江卓文说起这些年他自己的情况。左雾一直都对自己老大有着盲目的信任，即便多年过去，江卓文说可以讲，那也是可以讲。
江卓文通过左雾的叙述差不多补上了自己天雷劫之后事情的大概过程。
说来也是个大坑，原来水蓝星不是地球这个事儿还真是真的！
他是从地球穿越到水蓝星上的。
事情真相想想就牙酸，他由于天雷劫之前完全没有准备，根本是仓促地挨了一顿雷劈。天道这种东西又向来对僵尸这种逆天而行的种族不怎么友好。
那时候江卓文飞僵期大圆满，力量强盛，定向导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以御空飞行完全不输给歼击机。然而还是被劈得半死不活的。
对了，说起那时候江卓文已经有了完全属于人类的外表。虽然不够完全还付出了一些实力上削弱的代价，但基本是有人类的感知的。除了依旧死寂的心脏和与人类不同的身体运作方式，一切都很鲜活。
可惜也没享受到多久，雷劫就来了。
那个雷劫江卓文现在想想还是浑身一哆嗦。
雷本就是至阳至刚之物，别说直接劈在身上，就是护盾里漏出来的一点电弧都能电得骨缝疼！
雷电还会入侵他的识海，虽然僵尸根本没有灵魂，识海只是收集的血煞组成的死识海，但是雷电之力冲进来也是真疼。身体上的疼痛他还可以尸化让自己丧失触觉和痛感来减轻，识海漏电他确是半点办法也无只能硬生生受着。
那真是相当的死去活来。
为了在雷劫下存活，他耗尽了精血，最后一道雷劈完他的身体已经基本跟他烤的肉串差不多了，再无修复之力。但是他保住了自己的心核，也就是心脏，识海损毁了一半左右，这一劫他到底是挺了过去。
那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睡。
当时人类对他的追捕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追着追着发现江卓文从一个尸体样变成了人样之后，研究员和那些妄想长生不老的高层简直都疯了！
军队都出动了想拿江卓文当boss刷。
当时老树看到劫云聚集破天荒动了根来到他身边给他护法。他渡劫的时候都是老树帮着捆束住人类军队，挡住炮火攻击，不然他这个劫过不过得去还真不好说！
而左雾则是逃亡中一直跟着他，当时在他身边，所以他昏得还算放心。
江卓文本以为自己沉睡后应该是老树拦住了人类，然后左雾给他带回了古墓。之后他可能睡得太久古墓出了变故，他才被当做藏品放在了人类的博物馆里。
但是左雾却说，他雷劫结束天空就出现了一个大洞要把他吸走，左雾抱着不让，就被一起拽进了洞里，之后就也失去了意识。
后来左雾有很长一段时间回到了化形前浑浑噩噩的状态，记忆也被这里的法则封锁。那段时间他一直把江卓文藏在根里，然后在降落的那片森林深处种着。
“你一个绞首藤……种在我身上……还把我裹在根里？”江卓文神情古怪，左雾吃牛的时候就先用藤蔓勒死，然后用自己茂盛的根一裹往土里一埋，不用多久就吃得只剩副骨架了。
“后来就没这么干了……”俊朗的青年心虚地缠了缠指尖伸出的藤蔓。
那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真的以为老大是好吃的，而且老大晚上吸收月光的时候他能劫走好多，他还把根扎在老大身上吸收能量……老大知道了怕是要打死我！
“后来？多久之后的后来？”江卓文很是不信地看了他一眼，要是很快就没再把他裹在根里他应该早就醒了哪可能浑身裹了那么厚的尸蜡。
他昏睡之前尸蜡已经消耗在雷劫里了，后来裹着他的是躯体焦糊差不多复原之后自己慢慢分泌的。
尸蜡是僵尸的分泌物，跟精血不一样不是努力就能有的，长尸蜡跟人长头发是差不多的。僵尸沉睡之后就会慢慢分泌尸蜡，因为没有主观意识去回收回体内，所以会一直堆积。要知道他醒的时候都快成个巨型琥珀了！
左雾接收到江卓文的视线吞吞吐吐到：“七、八、九十、一百来年吧……”
江卓文头疼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他就知道！
“所以后来呢？”事情过去江卓文当然也不会想去计较，毕竟嗯……习性这种东西他作为一只习性很顽固难改的僵尸还是很理解这个事情的。
“后来、后来，我就跟别人走了。”左雾这句话说完可能自己也觉得丢人，捂住了脸，“有一些人给我很多好吃的，我就把你埋在了很深的地下，然后……”
“然后就这么跟人家走了？把我忘在了泥里？”江卓文把放下来的手又捂回了自己脸上。
然后默念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能拿两头牛骗走别人也能拿两头牛骗走……自己选的自己选的……跪着养跪着养……
“对不起老大，我也不想这么蠢，但我化形前是真的蠢……”左雾顶着一张俊朗的脸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不过他也为自己的蠢付出代价了。
左雾继续跟江卓文讲自己到这边来之后的生平：“后来我被捉住了卖到别人手上，帮着别人打架。再后来又换了几任饲主，四处辗转。那时候记忆也没恢复，就是不那么蠢了。”
“再后来遇见了现在的饲主，他变成了我很重要的存在，我一直跟着他，没几年化了形。对你有了零星记忆但是没什么条件寻找你，也因为记忆不完全不知从哪里找，只知道有这么个人是本来应该在我身边但让我弄丢了的。”
左雾托着下巴：“再后来经历了很多事情，几十年后我成年了，并且修为突破了这里的法则禁锢，想起了一切。”
“但我那时已经记不得到底把你丢在哪个星球上了。总共算起来到现在我找你接近三百年了，总也找不到唉……又不好告诉别人帮忙怕害你一出土又被人类追。”左雾惆怅地叹了口气，“这里的人类攻击力可比从前那些强了太多”
左雾看着江卓文：“这个宇宙太大了，自己偷偷找特别慢，我差点以为我永远都找不到你了……”
江卓文没说话，只是抬手摸摸左雾的脑袋以安慰眼睛里不自觉流露出让人心疼的空茫的青年。
用上两三百年时间，漫无目的地找寻一只不知生死、不知在哪个星球、不知在哪片土地、不知埋在多深处的僵尸，这太难了。
相似的地方那么多，尤其是野外环境，建造改动又那么快速，隔着上百年去找一个埋在野外的东西简直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天知道这种无意义的根本不知该如何下手的寻找，该是多么无望！
那时候左雾那么小，化形不到二十年就跟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异界，自己孤身一藤也不知道有多慌张？
心疼。这次倒是他这个老大没照顾好小弟了。
这样就算是捋明白了。
他过雷劫然后就飞升到了这一界，呃虽然跟印象里的上界差太多……但是这里人类的力量强度确实要比地球强很多，文明发展和人口科技，算算称作上界倒也问题不大。
当然，江卓文是倾向于相信家乡法则不接受旱魃的力量强度，于是趁着他雷劫的机会直接给他扔到别的界去了。
僵尸有雷劫，天道逮到机会都是往死里劈的，但是僵尸是真没听说过飞升这一茬的。僵尸要是跟修仙的修魔的一样都飞升到各自所属的一界，那一堆僵尸待在一起连个吃的都没有，谁咬谁都尴尬。
简直不要太搞笑！
他来到了水蓝星，带上了不够飞升标准的左雾。左雾变回原型，记忆被封。
界壁这种东西虽然没见过，但想想也不是能随便穿越的东西。应该是因为这个的原因。
之后他被原型左雾无意识地吸收了能量，嗯，估计连吸收月光也被劫去了大半。就算他不说，他也猜得到！
所以他一直没苏醒。
当然也跟识海里没消化掉的雷有关系。
后来被埋在地下很难接触到月光，就只能慢慢吸收地下污秽阴气恢复。这样的恢复非常缓慢，尤其又无意识。
这样算起来还得多亏了人类把他挖出来了，不然他还不知道要埋多久呢！
之后就是他在人类助攻下，成功晒到了月亮，苏醒。
这么说来没人挖古墓，老树、蜒蚰、冰山男他们都还好好的。唯独左雾跟着他，大概是……糟了些罪。
听说还有很重要的人了？得去认识认识，谢谢他照顾他家小弟。
解除了醒来开始就有的疑惑和担忧，虽然没切实地去忧虑，但知道众人都没什么事到底是心里一松。
内心感慨一下自己被家乡法则嫌弃了这件事，然后并不在意地抛之脑后。
在哪活不是活？生命不就是遇见与分别的交叉组合吗？
做僵尸得潇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