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星盗而已加餐
这次的事情是个麻烦，但是正巧要逃开那些人类的追捕从客运航船走难免被抓到些线索。如果趁这次机会换到星盗的船上，人类那边想要再找到线索就根本不可能。
第一星盗不会配合，第二星盗可能也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会会那些星盗了？”江卓文指甲微微长出来，颇有些蠢蠢欲动。
作为一只其实相当饥饿的僵尸，用这些星盗加加餐应该没有人有意见吧？
“不行。”兰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江卓文的提议，“观景台现在已经完全暴露在真空中了，而星盗都还在飞船中，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会被攻击。而且……”
兰斯将视线转向左雾问道：“你的机甲是几阶的？”
“九阶的，认主好多年了，不能借给别人用！你别打我机甲主意！”左雾顿时心生警惕捂住了自己的机甲空间纽。
之前这个人类跟他借衣服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问他“等会儿是不是不出门”的！无耻的人类，都是套路，他不会再上当的！
不过兰斯志不在此，要的就是个能拦住江卓文的理由。得到左雾的回答便对江卓文道：“所以他的机甲你也使用不了，又没有供氧设备。”
“我可以不呼吸的。”江卓文不死心，十分不想放下这口到嘴的加餐。
“那也不行。闭气能闭的时间太有限。”兰斯皱眉不赞同。
不，我可以一辈子不呼吸。然而不能说，江卓文憋得难受。
左雾发现自己这次又中了套路，只不过这回这坑是给老大跳的，于是立马接话道，“我驾驶舱后面有一个休息室带上一两个人不成问题。我可以带着老大上去。我们就探探情况，马上就回来。”
“不行，太显眼，出去就会被攻击。”十数艘装备能量炮的战斗飞艇有多危险，在场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见江卓文还不死心，兰斯也不继续找理由了只是盯着江卓文的眼睛义正言辞地强调道：“不、许、去。”
“好吧……”见兰斯态度坚决江卓文选择认怂。
那些星盗不是还要进来吗？他总有办法加到这顿餐！
抱着这样的心态，在兰斯提出分头行动的时候江卓文破天荒同意了，并且顺理成章地演变成，江卓文带着左雾，兰斯自己行动。
兰斯没有多想，这时候分开行动最有效率。如果江卓文同意分开是因为之前他阻止他而在闹脾气，那么兰斯觉得江卓文要是能因为这件事从此跟他疏远，兴许对彼此都是好事。
三人就这样分开，兰斯去搜集备用能源，江卓文和左雾则去搜集易于搜集的饮食和生活用品。
毕竟企图抢船跑路，没准备跑个屁！
现在船舱里一片混乱，就那点警卫队的人手光安抚驾驶舱门口聚集的要求投降的乘客都捉襟见肘，更别说远点地方的骚乱了，根本顾不上。
左雾被老大拉着四处搜集东西，但其实还真的没弄明白状况，不是要帮着对付星盗吗？现在怎么开始趁火打劫了？
“老大你很穷吗？”左雾忍了忍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挺穷的，一分钱都没有，怎么？”江卓文随口答道，拿出东西头也不回地往左雾手里递。多拿点，他不吃，但不能饿着金龙鱼。
左雾带着一种怪心疼的情绪道：“老大，其实我还挺有钱的，咱们不缺这个。”其实是我家醋坛子有钱。
江卓文头都不用回就知道左雾理解不到位，道：“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老大我正在被人类追呢，我上这艘船也是在逃跑来着。”
左雾心里一惊，从前跟着江卓文东奔西跑朝不保夕的日子浮现在眼前，急急地问道：“怎么又被追杀了！你醒来多久了？是最近才开始被追杀吗？”
“别紧张，不是为了做实验追杀。”江卓文摆摆手。虽然那些人类要是逮到他估计就要开始做实验了，啧。
“我之前被人类挖到博物馆去了，才醒了没几天。我还挺珍贵的，现在我把自己‘偷走’能不被追？都上了通缉的名单了。之前那个停靠站屏幕上有我僵尸形态的照片。”江卓文语气平缓地叙述，手下动作却不慢，赶紧装够，好去给自己打猎加餐。
“什么？有那种东西吗？”左雾当时刚从上一艘客船飞到停靠站，进了客运大厅就看见了江卓文，根本没来得及看什么屏幕。
“对。我还为这个差点被抓，跟那里的人类互怼了一波才跑出来。说好了修身养性，还是失败了，又变成杀人犯唉。”江卓文老气横秋地叹气。
“金龙鱼好像也被仇家寻仇，我们俩就一起跑路。现在这么巧这伙星盗送上门来，借他们飞船跑路消灭线索不要太轻松。”
“人类真的好麻烦啊，明明不招惹你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左雾开始嫌弃人类。
“说起来你杀人那个人竟然还继续跟着你？”左雾问
“说来也奇怪，他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我本来觉得一条鱼精不管人类死活很正常，结果之前说起这里有兽人才发现他不是妖精是人。”
左雾：“他是兽人？！能在人类这边看见兽人还真是难得。兽人和人类虽然都是人，但是他们有祖辈仇怨，兽人一直不太待见人类。他来人类地盘干什么？”
“谁知道？我跟他关系还没到能互相交换秘密的程度。我只知道金龙鱼是人的话，也不是普通的人，我遇见他的时候他重伤倒在野外，但却对这种状况很淡定，看我的眼神警惕锐利。”
“他的事你都不知道为什么说他可信？”左雾惊异，“你就不怕他……？！”
左雾话音停住，江卓文拽拽口罩低声道：“你傻啊他又不知道我是尸体，我怕什么？他就是有再多秘密又跟一只异界僵尸扯上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他信守承诺给我血液，我只知道他在能甩下我的时候没有甩下我。我只知道他会关心我受没受伤、给我上药绑绷带、叫我洗澡、带我看风景、阻止我做危险的事。”
“我只知道要是没有他我还在停靠站根本跑不出来，或许会被激光枪打成筛子，可能急眼了还会僵尸屠城。然后被人类用大型武器炸成宇宙垃圾。”
“我只知道我自己比他可疑的地方多了去了，他却只字不提。我只知道他对我比全世界对我都好。他为什么不可信？他对路上偶遇的奇怪的人都这么厚道，人品这不是很靠谱吗？”
“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很有道理。确实也不用非得全盘了解。”这是种奇怪的默契吧？怪不得老大对这个人态度这么特别。左雾好像有点明白了。
江卓文对左雾认真道：“我跟你说，什么都行唯独我身份不能告诉他，千万替你老大捂严实。不然……”
“不然你的初恋就没了？”左雾不怕死地接话茬。
江卓文瞪眼，却颓丧地发现没什么好反驳的，毕竟也没说错。
“你知道就好，唉……惆怅，恋爱什么的纯粹是在找虐，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拖着长音叹了口气，江卓文往上拽拽口罩往下一个目标走去。
那为什么不干脆分开算了？难道要陷进去之后再去痛苦吗？
但左雾什么也问不出来。
他家老大从来都是一副仿佛从不曾伤痕累累的模样，那背负了足够的沉重的背影永远挺得直直的。但是他知道他一直都是有感情的，也信任过，也被背叛。但依然勇敢地去信任，然后再被背叛，直到绝望。
然后笑着跟他说，你看左雾，人类太聪明了你可别乱信。
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绝望，又或者仅仅只是不信邪的倔犟，他老大不撞南墙是从来都不肯回头。比起相信一件事不可能做到，他总是宁可相信自己没找对方法。
这个兰斯大概就是一堵新的南墙。
记得老大说过，生命的终点都是结束，没有区别，所以重要的永远都是结束前得到过什么、失去过什么、感受过什么。所以跟他说如果有天他有了想要的东西，那么即便预见了悲伤，也一定要不吝于前往。因为苍白无力地存在着，即使能永恒也是没意义的。
左雾跟上江卓文继续接过收集来的吃的，心情有点复杂。从来都是自家老大安慰他的这个哭包，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家老大。
“你这是什么沉重的表情？”江卓文揉了一把左雾的绿卷毛，就像他还是个正太时一样的动作，“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耗，实在不行我还能等他死后转化他，来个养成。要是这样还不行，那我就暗恋到我不复存在好了。我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尸生又不是第一次这么草蛋，习惯就好。”
左雾心疼江卓文，“说得倒是轻巧，这不是更虐了吗？你到底喜不喜欢？没有很喜欢的话就别虐自己了，算了吧好不好？”
“嗯？我啊……”江卓文沉吟，却没了下文。
喜欢吗？江卓文问自己，得到的答案当然是喜欢的。
他喜欢他被他缠得没有办法无奈到放弃治疗的表情，也喜欢他对他平等看待完全不会过多去奇异的眼神，还喜欢他淡定冷静仿佛什么都能接受的性格。
他明明有所顾虑却会最终选择纵容他，这些他都看在眼里，然后变得无法自拔。
如果那天兰斯在他被镭射炮击中之后，直接走掉，那么他也许不会对他产生过多的感情。他只会是他看中的要愉快相处的储备粮。
但错就错在，兰斯本来能走掉，甩掉个□□烦，但却没走。不光没走，甚至是在明知无望的情况下不死心地寻找他可能活着的痕迹。
没有触动？不可能的。他当时已经恢复了人类所谓爱的感情，已经不能仗着自己感情缺失无动于衷了。
僵尸有很严重的感情缺失，僵尸恢复记忆其实是在通过恢复相关活着时候的记忆来恢复感情。
江卓文活着的时候就喜欢男人，即使将一切撇除不说，就光说兰斯的长相就是江卓文垂涎欲滴的类型。
停靠站那天他从泥土里爬出来，本以为重新孤身一人对抗整个世界，这个人却站在了他的面前。
——就像是一缕阳光，给他多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的心照出了一片能放人的空地。
而这片空地也不负众望地放进了这个照亮了他的人，他不想挣扎，也没什么可以挣扎的余地。
他是一只僵尸，他的喜欢算不上什么好东西。所以就算这份礼物无人接收，也是意料之中，他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