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鱼发烧了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
江卓文瞅了一眼亮起来的天空。
他知道，这个时候阳光铺洒过来的速度是很快的。而他还没有逃得足够远。
——他可不想在某处躲避白天的时候被那些变形金刚似的铁盒子逮到。
于是顶着朝霞又逃了一段路。
直到手臂被一缕凝实的阳光“嗤”的烧冒烟，他知道自己必须停下来寻找躲避白天的地方了。
向来运气靠不住的小僵尸，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运气竟然好了一把，在山坡背阴处发现了一个小洞。
洞虽然很小，但是能供江卓文二人暂时躲避在里面。
挖洞江卓文算是熟练工。
毕竟作为一只僵尸要是没有习得把自己埋好这项技能，出门浪的时候分分钟就会被太阳弄死。
花费一上午的时间江卓文将洞挖得足够大而舒适。
正欣赏着，脚边昏迷了一夜加一上午的男人发出一声含混不清地咕哝，苏醒了过来。
见储备粮醒了，江卓文坐过去拨开他额头粘着的发丝问他：“怎么样？还活着吗？”
“……”兰斯一瞬间觉得这问题有点怪，但想了想还是回答，“嗯，活着。”
兰斯抿了抿干燥的唇，想要起身。
却发现手脚虚软，并做不到这件事。
江卓文注意到他的动作，调整了一下姿势，将男人扶起靠到自己怀里。
兰斯垂眼，不太自在。
江卓文敏锐地观察到了，不过他很没良心地假装没看见。
抱着储备粮暖暖的身体多美滋滋！
暖暖的好贴心！
什么？你说储备粮不乐意？
可是他没说呢，不说我可是不会知道的。
于是某僵尸一边干着厚颜无耻的事情，一边假装没有自觉地跟未来储备粮攀谈。
“那什么，我叫江卓文。”
“江水的江，卓越的卓，文学的文。江呢是随我爸姓，卓文是希望我擅长文学。不过我一点都没擅长文学……”江卓文止住话头。
“呃，自己呆久了，一不小心说话就会话有点多。你呢？说说你吧？”
安静。
江卓文看看储备粮，储备粮一脸冷静，很明显是在假装自己没听到。
呵，不说拉倒，我自己说。
于是不强求的某僵尸继续自己絮叨，从自己第一次在博物馆醒来，讲到日常被围观，再讲到自己挺尸都能出名，最后再讲到自己逃出来。
“现在人类不光抓僵尸，连你们当妖的也惨遭毒手了。”
说完了自己的苦逼经历，江卓文感觉心情舒畅了很多，又看看储备粮。
然鹅储备粮假装自己是一条咸鱼，连眼神回应也没有。
江卓文一挑眉，感觉自己抓到了储备粮的性格特点了。
然后他的话题突兀地转到称呼的问题。
并且很快阐述了自己一套完整的逻辑，并愉快决定管储备粮是金龙鱼这件事儿。
“看你不说话，想必是我猜对了。”
猜对个鬼啊！
被起了怪名的男人一脸冷静，默默发呆。
觉得前途未卜，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哎金龙鱼，说点正经的吧。你伤怎么样？”江卓文戳戳男人腰侧最夸张的那个伤口。
男人的面皮抽了抽，憋出一个字。
“疼。”
“呃，不好意思，天生劲儿大。”江卓文一脸抱歉地收回爪子，又说，“虽然暂且止血了，但是这东西越快取下越好，对身体不好。”
“活物受到僵尸力量影响很可能会尸化。
虽然尸蜡能产生的影响只是微量。但是对于本身生气衰弱的伤者来讲，可能……也不是那么轻微？”
尸化？那是什么？
兰斯总觉得自己跟面前这怪人好像没生活在一个世界观里似的。
真诡异。
兰斯怀疑自己可能是遇上了什么特殊圈子里的人。他在兽人帝国也遇见过那类人，嘴里总是有很多他听不懂的名词。
什么骨科、ＦＦＦ、一生推什么的。
这人应该是人类中的异能者，有点特殊爱好很正常。
他形象怪怪的似乎也符合那个圈子的特点。
什么邪王真眼的……他记得。
就是戴眼罩把自己扮成眼睛残缺的人。
思绪快速滚过，兰斯对江卓文简洁道：“不取，我先休息。”
两个短句直接结束话题。
“哦，那你休息。”江卓文表示自己没意见。
而兰斯眼神瞥向洞口，江卓文会意道：“没关系，不用担心，有我在人类抓不到你。你既然做了我的储备粮，我保护储备粮的本事你放心吧！”
兰斯看他。
关于这个储备粮的事真的不想认，但是他现在还真的需要保护。
头疼。
被人类联盟军抓住弄死，跟被怪人当储备粮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炖了鱼汤，真不知道哪个更好点。
说喝血就喝血，这家伙就算是那类人，应该也不止是邪王真眼那种小儿科的级别。
食言而肥这种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现在先抓紧恢复。
于是兰斯应了一声：“那就拜托你了。”便闭眼睡了。
很快沉沉睡去。
有个虽然想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吃了他的怪人在，但能确定暂时对他没威胁，兰斯睡得倒也算安心。
兰斯睡着后，江卓文依旧抱着他的储备粮不撒手。
忙着舔颜。
一尸一鱼相安无事一白天。
得到休息的兰斯状态恢复很快，江卓文从他身上的生气波动情况上看得分明。
照这个节奏下去，估计这一身伤什么都不用，好吃好喝一个来月自己就长好了。
说到底都只是皮肉伤和失血问题，骨头都没断上两根，顶多有点骨裂问题。
要不是腰侧的伤口太深，让他难以活动，还失血危及生命，江卓文觉得这储备粮可能都轮不到他救，他一条鱼还能活蹦乱跳好一阵。
也不知道江卓文是不是毒奶，刚觉得不用担心储备粮，只要应付自己和储备粮的追兵就好，兰斯夜里就发了烧。
一张帅脸失血惨白，都烧得透出红润来。
发觉怀里的身体越来越热，江卓文撩开那墨蓝色的碎发，摸上储备粮的额头。
感受到凉意，警惕心让兰斯从混沌之中挣脱出来。
他睁开眼，用迷蒙不清的眼睛努力看着面前的人。
他的神色还是淡淡的，眼神迷蒙下显得有些乖巧又有些委屈，让人产生一种保护欲。
“你发烧了。”江卓文正了脸色，忧愁得像个家长，“这怎么办？”忘了活物不比他这僵尸，白天别偷懒带他去医院就好了。
兰斯的意识已经完全是浆糊了，无意识地抓着江卓文的手腕。江卓文将他放平，他便躺平，毫无挣扎之力。
“咱们现在……去医院？”
话出口，江卓文就感觉自己的手腕上的手用力收紧。看样子是不同意的意思。
于是江卓文改口：“不去？那咱们去哪？”
“水里……”
兰斯可能嗓子发炎了，说话声音小又艰难，但江卓文听到了。
他抱起浑身滚烫的男人毫不犹豫地离开洞穴。
男人枕着他的肩头，炙热的鼻息喷在江卓文的肩窝里，让他感觉有些发痒。
大晚上的出来找水，并不容易。
没有相关加成的江卓文抱着兰斯开始在树林里碰运气。
兜兜转转，江卓文找到第一个水源时，兰斯已经完全烧晕了过去。嘴唇上都是干渴造成的起皮，身体还一直发抖。
那处水源也算不上什么水源，只不过是一处石缝泉水。
江卓文停下，将兰斯放下，用干净的叶子接着石缝里漏出的水一点点送到兰斯嘴里。
喂了一些水，他用水给兰斯擦身体降温。
混沌之中，兰斯感觉喉咙稍微舒服了一些，依靠着冰凉舒服的身体。
江卓文休息了一下，抱起兰斯继续找更大的水源。
走了老半天，水没找着，先遇见了一群狼。
准确来说，是一群有狼大小的大地鼠。
夜晚十分安静，风一吹只剩下树叶子“唰啦啦”的声音。
有所感觉的江卓文前进脚步立时一顿。
一只动物从树上冲着他直扑而来。一双绿色的眼睛冒着凶光，速度极快。
眨眼的功夫尖利的牙齿就要咬上江卓文的脖子。
江卓文不慌不忙后撤半步闪避过去。
那个身影扑个空落在草里，低伏着身体发出源源不断的磨牙的声音。
“醒一醒，遇到敌人了，你过来自己抱着我。”江卓文拍拍兰斯，兰斯头晕目眩眼睛睁开一条缝。
江卓文看他醒了，把他换了姿势挂在胸前，让他自己稍微使点力气抱住。兰斯强撑着用发抖的胳膊搂他的脖子，江卓文便稍微空出手来。
那只动物再度扑了过来，这次江卓文看准了时机，一把抓住扑过来的生物的脖子。拽过来直接就下口咬了。
尖锐的虎齿刺破硬扎扎的皮毛，开始进行吸血僵尸的普通吸血流程。
动物的血液和浑身生气快速流失，很快就蹬着腿儿不动了。
被吸干的身体被无情地往地上一扔，然后踩碎了脑袋。
不踩碎会变成僵尸动物。
死了一只，暗处又冲出来几只。
江卓文踩着旋步躲开。在识海中里稍微翻了一下他自转化起就有的传承之书，找了找想用但老是不太记得经脉走向的招式。
顺手往上托了托要滑下去的病弱鱼。
随后一阵妖风乍起。
墨绿色的尸气旋起圈来，狠狠撞在后面冲出的这几只动物身上，力道大得将它们一下掀翻出去摔在地上。
“吱！”
这时江卓文才看到这是一只只巨大的地鼠。一身土灰色的小短毛，光秃秃的长尾巴拖在身后，爪尖齿利。
江卓文手上指甲慢慢伸长出来，然后他提着锋利如刀的漆黑指甲刺进了大地鼠的身体。
地鼠一顿挣扎，被江卓文从地上挑飞起来，一把抓到面前，吸干。
尸体扔在地上，还是一脚踩碎头颅。
然后神情透着隐隐兴奋的江卓文走向另一只大地鼠。
——刚才的尸气它看来吸了一大口，现在身体的僵硬还没缓过来。
“吱吱吱！”
刺耳的尖叫响起，大地鼠被穿透身体疼得啃咬江卓文的指甲，用力挣扎。疼痛使它四肢抽搐，面目狰狞。
江卓文把它也抓到嘴边狠狠咬下。
正吸着察觉到有破空声从身后响起。
立刻侧身躲避，锋利指甲一爪子甩了过去。
“吱吱——”
寒光闪过，鲜血喷洒出来，又是几声凄厉的尖叫。被切破肚子的大地鼠摔落在草地上，溅了一草地的血沫。
长长的草里悉悉索索，有更多的大地鼠靠近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北冥吃鱼：二稿中，有章节被锁正在修改，望小天使们知晓。（都是天灾人祸，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