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怀疑

  “娘娘, 您且在这稍待,陛下和宁王正在里头议事呢。”

  今日苏沁婉难得主动说要送安神汤,紫鸢等人总算是不用再代劳煎药, 但她们做奴才的也猜不透, 她们家娘娘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李福全将苏沁婉安置好, 朝紫鸢使了眼色。

  紫鸢虽想在里头陪伴苏沁婉, 但拧不过李福全的饱含威吓的神色,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一同退下。

  “公公, 喊奴婢出来做什么,若没什么事,奴婢就先回去了。”

  紫鸢转身就走,被李福全一把拦下: “哎,急什么呢, 咱家有要事要问。”

  “什么事不能在娘娘面前问,非得喊奴婢出来?”

  李福全为紫鸢的智商捉急, 就是不方便在苏沁婉面前问,才拉她出来,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傻呢。

  “咱家想问,你家娘娘的猫喜欢哪种的笼子, 陛下近日要请内务府赶置, 但做了许多,陛下通通不满意,这才私下来询问紫鸢姑娘的意见。”

  讲到这,李福全后脑勺都痛了起来, 还以为打造猫笼是件简单的差事, 却不想文景帝竟意外的严苛,他这不三天两头就被帝王从御书房里给轰出来。

  来问紫鸢这傻姑娘实在是下下之策。

  紫鸢面有难色:“这……”

  眼见紫鸢不愿松口, 李福全再度施展出苦肉计: “你也清楚陛下的性子,稍有不满意便发落下人,如今脾气是收敛了但骨子里的狠捩可是一点而也没变。”

  “可是娘娘她,”发现说错话,紫鸢连忙改口,“可是娘娘她养的猫性格乖捩,除了娘娘其于人不得靠近,就连奴婢也只能远远看着。”

  李福全不疑有他,从未想过这傻姑娘会对自己有所隐瞒,面上的惊慌,只不过是被猫的乖捩弄的无语。

  “没事,你就大概跟咱家形容白沁会喜欢哪种笼子,咱家好让底下赶制,陛下可是说了,若三天内不出,我们通通得砍头。”

  “啊!”

  李福全刻意浮夸,果真让紫鸢产生怜悯之心,心中暗想:说几个娘娘的爱好,应该不打紧吧?

  李公公平日待自己不薄,虽然荷包总是拿最重的那个,但他常在陛下眼前跟着,若能多替娘娘多美言几句,那也不算亏

  做好心理建设,紫鸢缓缓开口: “白沁跟娘娘一样,喜欢花草,不喜张扬之物和鲜艳的颜色,笼子外观最好是低敛低调。”

  “这样阿。”

  紫鸢的话犹如醍醐灌顶,李福全剎那间想明白,为何前几日送上去的笼子通通被驳回,原来原因是出在这里。

  “咱家先谢过紫鸢姑娘了,你在这吃完茶点再进去,想必娘娘已进入御书房了。”

  “好,谢谢公公。”

  李福全兴高采烈的背影,就连步伐也轻快不少,紫鸢捂嘴失笑,随后笑意凝结在脸上,低喊了一句: “糟了!”

  “陛下让人做猫笼,不就表示要把娘娘关起来?”

  “若娘娘被关起来,那还怎么跑回长春宫?”

  想到这,紫鸢小脸一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御书房里。

  为了方便文景帝午睡,在旁边设置一个小暗间,书架轻轻一推,便能进去,也是苏沁婉先前化成猫常待的地方。

  “这软塌竟然在。”

  苏沁婉难以言喻看着化成猫身时,所谓的“猫床”,明明龙床那么大,偏偏要将她赶到床下的软塌上,说什么人与畜生不得同床。

  “我呸,后来还不是说猫毛能取暖,把我抱在怀里,真是口是心非的男人。”

  苏沁婉穿着绣花鞋,踢着那张软榻,踢了几下便收回力道: “不对阿,我若把它踢脏了,之后还不是我要睡的。”

  苏沁婉气笑,还想在抱怨,便听见御书房里传来声响。

  “那件事便由十弟代为出征,边境之事不能再拖,与兵部拟好战略务必第一时间进宫与朕商议。”

  十弟?

  边境之事?

  “难道是在说边境的战争?”苏沁婉想了下书中剧情,确实有一段边境匈奴频频骚扰,为了边境百姓安宁,又忌讳苏家的声望,文景帝便赋予宁王兵权,前往攻打。

  但那十弟,不正是夺嫡失败大皇子的亲弟弟宁王吗?

  按照书里的剧情,这宁王故意投靠文景帝,伺机而动,后来联合其他督府的兵力,攻进宫里,为大皇子报仇。

  虽后来没成功,但文景帝被刺杀到腹部,大量失血,身子逐渐衰退。

  苏沁婉抿唇,犹豫不知是否提醒文景帝这宁王的心思,便听见宁王告退。

  “那臣弟先行告退,与兵部商讨好之后,即刻进宫,还请陛下无须忧愁,放缓心思,养好龙体才是首要之事。”

  “恩,退下吧。”

  [总算是拿到兵权了,本王就不信这次没办法将你这狼心狗肺之人给拉下金銮城的椅子。]

  沉稳的步伐扮随着心声渐渐远去,苏沁婉暗道不秒。

  “还不出来,要在那听多久?”

  含着笑意的揶揄窜入耳畔,苏沁婉一怔,竟没发现文景帝已推开书架来到跟前。

  早在自己与宁王谈话,他便知晓苏沁婉在后头听着,但他依旧面不改色与宁王议政。

  俊脸离的极近,苏沁婉有些不自在后退几步。

  “臣妾不是故意要听陛下和宁王殿下的谈话,是李福全让臣妾在这边等,你们又开始谈话,臣妾无处可躲,这才……”

  “这才听见机密要事?”文景帝似笑非笑,带着微茧的手指,抚在苏沁婉纤细的脖颈上,似是一用力,眼前的人儿便会没了生气。

  苏沁婉退无可路,背靠在冰冷的墙上: “皇,皇上,咱们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睨着在自己脖颈上的那双大手,既温热又冷血,身子不自觉一颤。

  “爱妃可知,听见机密要事可大可小,若放在从前朕的坏脾气,你现在可就是刀下亡魂了。”

  “所以陛下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苏沁婉灵光一动,温热的气息吐露在文景帝耳畔,甚至反客为主,将纤细的葇荑缠绕在文景帝颈后,轻柔的抚着。

  文景帝嘴角一抽,面上的淡漠差点崩了,这狡猾的女人。

  “苏沁婉,你给朕好好说话,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又忘了自己身为德妃了?”

  文景帝板起脸孔,一本正经的教训,苏沁婉没放在心上,反倒是变本加厉,他知道这男人就是嘴硬,明明开心的要命,还装成一副君子样要给谁看。

  果真是直男癌晚期。

  “陛下自个还不是一样,臣妾只不过听见几句片面之词,就掐人颈脖,还真是无情。”

  苏沁婉这般阴阳怪气,让文景帝脑中闪现一个念头,既然苏沁婉都能在饥荒之事让他为之一震,那这边境动荡,是否也能?

  “哦,那爱妃说说,方才那几句片面之词,你有何见解。”

  抚在后颈的手指一顿,苏沁婉猜不透文景帝的想法,倘若此时不分青红皂白吻上去,未免显得太过突兀,但眼下该如何应对才好?

  是要提醒他,还是干脆假装不知道?

  苏沁婉陷入天人交战,迟迟未答话,文景帝睨着她古怪的神情,开口道: “爱妃有话直说便是,何时变畏畏缩缩的。”

  眼见文景帝此时的情绪尚好,苏沁婉一不作二不休,跪在地上: “臣妾虽为女流之辈,但自幼在府中耳濡目染,方才听闻陛下要将兵权下放给宁王,臣妾恳请陛下收回旨意。”

  脸上的弧度,迅雷不及掩耳收回,文景帝神色一敛,语气紧绷: “你这是何意?”

  “臣妾以为宁王身为已故大皇子之胞弟,不可能毫无芥蒂追随陛下,若擅自将兵权给他,恐怕是引狼入室。”

  苏沁婉垂眸,额上的流苏装饰,垂落在眼前,乌黑长发批散在后头,烛火照射之下,有别于平日的美。

  “宁王可是朕的手足,尽管是大皇子的胞弟,但这些年他为朕做的事情,足以将功抵过。”

  “方才那些污蔑皇亲言论,若传了出去,是要掉脑袋的,就算是朕也救不了你。”

  文景帝伸出食指,抬起苏沁婉的下颚: “你可知你刚才在说什么?”

  苏沁婉直直望进那双身不见底的凤目,点头: “臣妾自然知晓。”

  “世人皆以为宁王大义灭亲,是位贤王,是朕的左膀右臂,唯独德妃力排众议,这是什么原因?”

  文景帝紧盯着那双清澈的桃花眸,想从里头看出一丝破绽,可惜失败了。

  苏沁婉弯唇,从容一笑,一点也不像此时被帝王逼问的模样: “臣妾坚信血浓于水,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忍受自己的兄长惨死,还投靠敌方。”

  “若真如此,臣妾只能说这宁王的心胸太过宽阔,那臣妾自是深感佩服。”

  话里话外,无一不指出,文景帝在夺位之际残忍,罔顾天伦。

  但文景帝此时更在乎的是,在朝各个老狐狸皆未看出宁王隐藏的心思,就连他自己,也都是仰赖重生的优势,才能事前预防,这苏沁婉究竟是如何得知?

  “苏沁婉。”

  “臣妾在。”

  两人四目交望,似是深情也似是无情,文景帝缓缓低头,哑声道: “你究竟是谁?”

第63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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