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试验品
姜杰一个激灵，感觉浑身不自在。他纠结半天还是说出口：“我们打个商量，你恢复正常？这感觉太奇怪了！”
“……你可真会打击人积极性。”邵逸星无奈一哂，刚想揉一揉姜杰的头发，抬起手却发现自己掌心血迹斑驳，他又像是没发觉似的放了回去。“我现在是在追你，我不主动点，万一你被童绍严拐跑了怎么办？”
姜杰无言地抓过邵逸星的手，拿起放在一边的药物帮他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慢，在心中措辞一番，才缓声道：“等时机到了，我就会回去原来的地方，所以我不会和这里的任何人在一起。”
既然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留在这里，干脆就不要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他不想有人因此受到伤害，不论是爱他的人还是他自己。正式因为他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他明白遇到这会有多难受。
姜杰替邵逸星包扎好伤口后，把剩下的药物整理一番堆放到他身边，顶着邵逸星若有所思的目光，起身朝被队员围住的004走去。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们没有让004和之前三个人呆在一起，而是单独由几名队员看守。
004的手脚都被抓捕星盗专用的束缚器具锁住，毫无反抗能力地坐在地上，却仍是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
见姜杰走过来，004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挑衅地斜视着姜杰。
姜杰眉心隆起，脚下干脆转了个方向，朝另外三人走去。
012由吞噬金火引起的内伤似乎好了，但他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十分虚弱。想要完全熄灭金火，必须用数十倍的能量来压制，本就已经浑身外伤需要用能量修复伤势的012，此时更是能量消耗巨大，面上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态。
姜杰曲腿坐下，随意将双手交握搭在膝盖上：“我有个问题。”
012抬起头看向姜杰道：“你说。”
“所有的……影像人都必须吞噬能量体吗？”
“不是这样。”012摇摇头道，“影像人只要靠吸收太阳光就能存活，但是通过吞噬能量体能让实力进一步提升。”
坐在一旁的017接过话头：“吞噬能量体就好像一个进阶的过程，逐步吞噬掉能量体就能让能量的基底线升高，而吸收太阳光仅仅是恢复已有的能量消耗空缺。”
姜杰视线扫过017，这个从被抓住以来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面容清秀，黑顺的发丝贴合在脸部，使得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内敛。
“影像人内部竞争也十分激烈，毕竟通过相互吞噬得到的能量将会更多，实力的提升也会更快，同样弱者将会面临被吞噬的下场。但是伴随着高收益的，同样也会面临高风险。所以影像人一般会先通过吞噬能量体提升自己的能力以后，再吞噬其他的影像人。”
姜杰问道：“有多少像你们这样拥有了偏向人类意识的影像人？”
“不清楚，其实像我们这类存在都不敢暴露自己，一旦被同类知晓自己的立场，面临的将会是无止境的追杀。”
姜杰了然点头，换了个问题：“'流浪者'内部结构如何？”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流浪者'一般都是由本体的基础比较好，初始能力优于常人的影像人构成。因为本身起点比较高，单独行动反而更加有利于实力的增强，同时也只有实力强大的影像人，才能在'光之使者'的追捕中活下来。”
“其实影像人就像是本体的影子，一个本体只能产生一个影像人，一旦压制不住自己的影子，终将被影子吞噬。”017道，“要想阻止新的影像人产生，只要避免在最热的时候外出就行了。但也只有正午阳光最盛的时候，才能真正杀死影像人。”
“影像人是能量盛极的产物，但同样也会因为盛极而消亡。除去刚诞生的时候，当能量超过身体的承载值，就会面临能量过量的后果——爆炸。”
姜杰若有所思：“你们这样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不怕我们拿你们做实验吗？”
012道：“当你厌倦了无休止的吞噬，就会期冀自己从来没有没有出现过。我们一直在等待有人能够打破这个固定的局面，帮我们从束缚中解脱。”
“呵，你们这bug一样的存在，的确会被其它影像人消除。”
012眼神放空，对什么都毫无兴趣一般，又仿佛透过时间的长河看到了过去与未来，他喃喃道：“无所谓了……”
是啊，无所谓了。
当他的意识中悄然生出一股细小的火苗，想要冲破黑暗的禁锢，却又因为力量是在弱小，只好在黑暗中蛰伏。一次又一次地眼睁睁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倒下，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身负沉重的枷锁。
他一次次挣扎，愤怒，痛苦，悲哀，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反抗成功。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尘埃，被眼前日复一日的景象与不得已像风一般吹散，只留下无尽的无奈与疲惫。
姜杰陷入了沉思。按照017所说，只有在正午时才能真正消灭影像人，那么影像人将会避开正午行动，他们很难在这个时间段相遇。除此之外，正午时还会产生新的影像人，就像是无穷无尽的敌人，这使得任务变得几乎不可能完成。
——除非能在时间交替的瞬间消灭影像人，并且逃离阳光的照射，又或者，依靠影像人消灭影像人。
想到这里，姜杰不易察觉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前者难度极大，成功的概率几乎能够视作不可能发生的事。而后者……显然只能由012这类影像人完成，前提是他们能够信任，以及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
姜杰不至于因为没有足够的信息就随意相信几个敌对种族的话，虽然从母亲那里遗传来的天赋使得他能够大概确信012他们内有说谎，但是他需要足够的线索才能判断他们是否会后悔，是否会违背最初的约定。
第七层楼再次恢复了平静，没有后续的偷袭者前来，但众人却无法再次入眠。居民们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队员们守护在居民们周围，防备可能的攻击。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脚，姜杰望向天边泛起的微弱的亮光。
初晨的第一抹光辉没有丝毫炽热的温度，同样不存在影像人的威胁。
双手向后撑了一下，姜杰利落跳起来，原地跺跺脚，等到腿部的僵硬消除，他走到窗户边，抬手捏起一块破碎的窗户玻璃打量一番。
“想到什么了？”邵逸星走到姜杰身边，目光落在窗外的高楼之间。
“有几个方案，不知道可不可行。”姜杰扔下玻璃，随意捻动手指，遮去不小心划破指腹渗出的血丝。
“一种是帮他们三个抓住一些影像人提升实力，之后让他们对付其它的影像人；或者想办法弄清楚产生影像人的条件，再加以利用，确保我们有足够时间和影像人周旋，并且不会产生新的影像人。”姜杰看挑眉向邵逸星：“最后一种，直接绑了他们的老大，和他一起晒晒太阳聊聊天，看他答不答应从此和平相处。”
“其实我们也可以什么都不管，现在就离开这里，但是毕竟我拿着你们发的工资，总要做点什么。”
邵逸星喉结滚动，勉强压下想要抚摸眼前人在晨辉中泛着金光的柔软发丝的欲望，低声道：“第一种效率太低，而且没办法保证他们会不会出尔反尔；第二种很难实现，但可以试试；至于第三种，我们可以考虑自己制造几个影像人，引导他们去抓捕那个老大。”
姜杰眼中带上笑意：“试试？”
“不急，先一种一种来吧。”邵逸星最终没忍住，抬手揉了揉面前的金色卷发，手中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唇边抿起笑意。
“啧，手拿开。”姜杰挥开头顶作乱的手，“最重要的还是阳光，我打算弄一个聚光镜，走吧，去抓几个镜像人试试效果。”
*
留下一个小队保护第七层，其余队员浩浩荡荡地离开大楼，两人一组搜寻影像人的踪迹。
姜杰本来打算和童绍严一组，结果任义勇一脸深意趁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把人给拐走了。
邵逸星唇角扬起，不置可否地盯着姜杰，那得意的样子甚至让姜杰怀疑这人怕不是被魂穿了——实在是反差太大！
姜杰僵着一张脸，心不在焉地搜寻影像人，思考着应该怎么样拉开距离。
视线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姜杰心中一个激灵，赶紧回过神，目光死死地盯着黑影消失的地方。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一个人影突然窜出，直直袭向两人。
姜杰猛然抬手，冲着扑过来的影像人连开数枪，而后侧身躲过劈砍来的刀刃。
邵逸星扣住影像人的手腕，手上一折让他松开力道，匕首掉落，“哐当”一声脆响。随即邵逸星顺手一拧将他一只胳膊固定在身后，利落抓住另一只小臂，轻松将人制服。
姜杰闲闲地取出束缚器将倒霉试验品困住，勾了勾唇：“第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是小可爱啊”送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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