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不姓顾

  简云溪看他自恋的脸,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好在泽君也不是真的要来计较这些的,在尝一下觉得不错后,他就顾不上旁边的简云溪了。

  “我来宛平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汤圆。”

  简云溪吃下一口,吞尽后道:“那是我厉害,一来就找到最好吃的。”

  泽君笑笑不说话,显然也是像她开始不接受他自恋一样,选择用沉默来表示抗议。

  吃了一会儿,泽君突然道:“我觉得你像我一位姑姑。”

  简云溪一愣,随即失笑,道:“你觉得我比你要大上一辈?”

  泽君就是再粗神经也知道这话说的不对了,他连连挥手道:“不不,我觉得你跟我那位姑姑很是相像。但……她已经不在了。”

  简云溪唇角的笑渐渐淡了,她突然发现,每个人都光鲜亮丽其实都不是真的,他们也有好多的苦都埋在心底。这样的他们,让自己心里的苦都淡了不少——她不是唯一的人啊。

  果然,人都是有虐根性的。看见别人不开心自己就高兴了。

  见她不说话,泽君接着道:“你不要不信我,你真的很像我的那位姑姑。”

  “真的很像?”

  泽君用力点头,“嗯,很像。”

  简云溪指尖敲着桌子,一嗒一嗒的响。

  一个姬家人说她像他的长辈,这是不是有点嘲讽?

  泽君也就那么一提,很快就不说这个话题了。

  他几口将碗里的汤圆吃完,拿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然后隐晦的看一眼简云溪身后的侍卫,朝她道:“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就先离开了,有缘再见。”

  简云溪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道:“有缘再见。”

  泽君离开了,只留下一个空碗,几枚铜板,还有简云溪的一肚子疑问。

  很快她也吃的差不多了,示意身后的侍卫拿出一些碎银子。她放在桌上,在那位老妇儿子来之前离开了。

  走一段路后,身后远远响起那位妇人叫她姑娘的声音,简云溪一时悲喜交加。

  她能做的不多,也只有这些了。

  夜间天气有些寒凉,简云溪搂紧身上的狐皮裘衣,沿着人群往街里走去。

  远处河边烛光点点,似漫漫黑夜中的点点星辰,闪烁的光晃花了她的眼。

  她扭头道:“去给我买几个花灯过来,待会儿来河边见我。”

  一名侍卫领命而去,另一名紧跟着她,寸步不离。简云溪不理他,穿过层层人群,终于走到有些萧索的河边。

  这时候大多数人的花灯都放完了,加上河边气温稍低,危险系数更大,竟没多少人过来。

  “夫人,请不要靠太近。”那名跟着他的侍卫上前一步劝说。

  简云溪失笑,她是掉过河,但不代表她就因此怕了啊。

  一朝被噎,难道以后就不吃饭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记得,之前说话的也是这位,看来比另一位身份要高点。

  那侍卫上前一步,行礼道:“属下东青。”

  “是海东青那个东青?”

  “是。”

  “行了,”简云溪挥手,“我知道了。”

  去买花灯的那位侍卫很快回来,当然,他也没辜负简云溪的期望,买了一堆的花灯回来,可以说想放几个就放几个。

  简云溪亲自动手放了几个花灯,并在灯芯处写了自己的祈愿。她知道这压根没什么用,但入乡随俗,留点期盼也是好的。

  晚间,在简云溪受不住回去休息后,那位名叫东青的侍卫拿出几张纸恭敬交到了顾清若的手上。

  “这是她写的?”顾清若伸出指尖拿起那几张纸,纸张在莹莹的烛火下散发着淡淡的光。

  “是。”

  顾清若一下将之握在手心,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东青行完礼后,很快消失在屋内。

  留顾清若在屋里若有所思,几张蘸着墨的纸被随意扔在桌上。上面的望顾惜年平安喜乐一生这样的话依稀可辨。

  “哎……”顾清若轻叹,望着窗外的夜色半晌,喃喃道:“云溪,我是不是做错了?”

  ……

  两年后,

  顾清若的身体再好,即使这世简云溪没再给他下毒,该来的还是要来。他撑了两年,还是撑不下去了。

  他的离开是早有预兆的。

  在两年间,顾清若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在简云溪的陪伴下喝酒。

  虽然简云溪不擅长喝酒,但不妨碍她在旁边看着。她在顾清若的影响下喜欢上了喝茶,不过不是那些茶叶,而是花茶。

  顾清若擅武,擅文,歌词曲赋不说样样精通,那也是一代大家了。简单来说,若不是身体里的毒,他可以算是一个全能的人。

  连除了摆弄一些诗句,弹个曲子外几乎样样不通的简云溪都学上不少。

  他的第一次发作是在一年后,那时顾清若正在书房处理文件。在提笔正要写间,突觉胸腹一阵闷痛,然后就是一口血翻涌而上。

  顾清若默默用帕子擦掉嘴角血迹,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以为能瞒住很久,其实不然。

  在这过后不久,在庭院的后花园里,顾清若正在画园中一棵枯瘦的梅枝。泼墨间,一股闷痛感再次袭来,顾清若忍着痛苦,将最后几根枝丫完成。

  画完在角落题字后,顾清若将之展开铺在画架上,对着趴在旁边桌上练字的简云溪道:“这副画就送给你罢。”

  简云溪猛地抬头,道:“确定送我?不怕我又给你糟蹋了?”

  没错,简云溪平时在顾府陪着顾清若的时候,没什么事可做,除了练习自己的技能,最乐意的就是看他作画。

  看他洋洋洒洒便是一副好图,明知自愧不如,还是逞强上去添上几笔。把一副好好的画作彻底变成涂鸦,也是顾清若纵容她,不然哪来的机会“毀画”?

  当然,简云溪也不是那等没眼色的人。她毁的基本上都是有些瑕疵的,至于完美点的,都被她小心翼翼的偷藏下来,请匠人装裱收藏起来了。

  顾清若摇头失笑,“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涂了抹了拿去撕了都无所谓。”

  简云溪有些不好意思,她已经藏了好多副顾清若的画了。但好画谁都不嫌多,万一以后穷了,她还可以打着顾家家主的旗号来卖画啊。

  正待她说话时,突然发现顾清若好像有些不对劲。简云溪发愣道:“你……是不是毒发了?”

  顾清若从未想过他的妻子竟会知道这事,他也没怀疑什么不好的,毕竟当初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只是平静道:“夫人何时看出来的?”

  简云溪看他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禁有些生气。她从哪看到的,还不是书上!

  但这时候也只能凉凉问道:“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嗯……”顾清若点头,“第一次没那么严重。”

  简云溪看他那样子就没什么好气,吐槽道:“想吐就不要忍着,积血留在体内有什么好?我去叫人给你煮一点粥养养身子。”

  顾清若没动,反在那闷闷的笑,简云溪疑惑的看过去,他又道:“夫人难得关心一次,为夫甚是欣慰。”

  简云溪差点气得头顶冒烟,这就说她以前不会关心他咯?那以前给他送了那么多次衣服,擦头发,送饭是为了什么啊!

  此时又是一年深秋,风有些凉。吹的顾清若肩上的发丝微扬,俨然一副如玉公子美人图。

  简云溪此时自然不会去欣赏,她把身上的白色裘衣一脱,直接搭在顾清若的肩上。并威胁道:“你要是敢脱,我……我就不是你夫人!”

  顾清若被这句话惊着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反应过来后也是曲着指尖笑,笑得胸膛一颤一颤的。

  他道:“那为夫还真是不敢再脱了。”

  简云溪也不是真让他穿着自己的衣服,只是在他的衣服被拿来之前先垫垫而已。但在独属于顾清若的衣服拿来后,他反倒不穿了。

  他将那件更后的披风盖在简云溪的身上,直直把她从头盖到了脚,没留一丝缝隙。戏言道:“家有娇罗敷,待之如珍宝,紫裘身上束,唯恐不姓顾。”

  简云溪直被这话逗笑了,怕她不姓顾,难道还怕她改嫁?

  最终,那身衣服也没从顾清若身上脱下来。简云溪猜不出他的意思,觉得自己可能在他眼里的地位,应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上一点……

  ……

  彼时,顾清若再没了年前的意气风发,虽然他是一个雅致的人,但也不缺少年意气。可惜,再好的时光都败在了身体上。

  简云溪穿着一身月白色双层襦裙坐在床边,这色的衣服是顾清若最喜欢的。简云溪暗暗猜想“这可能是为了搭成情侣装。”

  虽然不知道顾清若为什么非要她穿这个,但平时穿穿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衣服的款式还怪好看的。

  但这时她没什么欣赏的心思,她的双手被顾清若握在手心。他的手不似平时是温热的,反倒有些凉,此时是任她怎么挣扎也不愿松开。

  简云溪再挣扎几下,有些无奈道:“你先放开,我去给你拿药。”

  病中的顾清若比以前瘦了些,看起来有些憔悴,但还是一副俊美的样子。他穿着白色的中衣靠在床头,微微挑着嘴角看着简云溪笑,眼底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唯恐不姓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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