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得出院!

  “灵儿,灵儿……”贺澜反复地被梦魇缠身,两条剑眉紧紧拧着,他的额角频频浸出一层冷汗,口中一直喃喃地喊着那个熟悉的名字。

  庄静这会儿刚醒过来,她坐在床边揪心地看着贺澜,除了紧紧握着他的双手,她此刻什么也做不了。

  贺镇南朝张青摆了摆手,张青微微欠身,识趣地出去了。

  “……澜澜?”庄静声音哽咽地喊了一声,可是贺澜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噩梦中,无法自拔。

  他在梦里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韩若水,而魏九歌则是间接害死韩若水的凶手。

  于是,他将魏九歌绑在身边整整十年,剥夺他的梦想,给他改了名字。

  他冷漠地看着魏九歌在韩若水的墓碑前被一群大汉死死按着磕头,磕到血肉模糊,失去意识。

  他明知道魏九歌心里爱他,可他却跟别的男人鬼混,只为让他那颗心更焦灼。

  他为了救韩小念,明知道魏九歌害怕针头,可他还是强行让人抽他骨髓,透过窄窄的玻璃窗,两个目光相接的一瞬,他记得魏九歌的眼神比起震惊,更多的是绝望。

  这个噩梦,他以为可以到此为止了。

  谁料,在梦中他竟然糊里糊涂地亲手将魏九歌送到了韩若水的床上……

  他一路狂奔,可面前不断地出现巨兽阻拦着他的路,他痛恨愚昧的自己,他要拯救魏九歌,跟他道歉。

  可再次见面,魏九歌的眼睛里却已经没了星星,灰蒙蒙的。

  他甚至不敢直视魏九歌的那双眼睛,他罪恶深重。可魏九歌偏偏朝着他大笑起来,笑得疯狂,笑得崩溃,眼中甚至连绝望也消失了,只有浓浓的恨意。

  突然一把冰凉的刀刃刺入胸口,痛感清晰彻骨。

  他不想就这样死去,他不配死得这么轻松,他要是死了,自己犯下的那些罪孽该怎么去赎清?

  ……

  这个噩梦太过漫长,太过残酷了。

  好在梦总有醒的时候,万幸是个梦。

  “澜澜,澜澜?!”庄静看着贺澜浑身不住地发抖,吓得脸色煞白。

  她刚要喊医生,只见贺澜突然猛地瞪大了眼睛,撕心裂肺地大喊:“灵儿!!”

  贺镇南赶紧去喊医生,庄静则连连抚着他上下起伏的胸口:“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贺澜缓缓偏过头,木讷地看了一眼庄静和贺镇南,眼神四下环绕一圈,也没有看到梦里那个让他再也追不上的身影。

  他的眼睛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血色,半晌不说话。他刚想坐起来,胸口突如其来的剧痛,令他头脑顿时清醒过来。

  这一切,并不是梦……都是真的!!

  眼看着贺澜的脸色愈发惨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眼神惶惶然不知所措。

  “儿子?”庄静的鼻子一阵酸涩,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

  谁料,她的话音刚落,突然从贺澜的眼角淌下两行眼泪,然后泪水像决堤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怎么了?”庄静焦急地看了一眼贺镇南,可贺镇南也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贺澜长大后轻易不在他们面前落泪,这次怎么就哭成个泪人了?

  “贺澜,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不要哭哭啼啼的。”贺镇南拧着眉头,语气听上去有些生硬。

  庄静心疼地瞪了他一眼,低声说:“你态度温柔点。”

  良久,贺澜渐渐回过神来了。

  怪不得梦里的场景那么真实,细节那么逼真,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啊。

  他可真是个畜生!

  “咳咳……”贺澜忍不住咳了几声,他的嘴唇干裂,面无血色,看上去就像一头丧家之犬,哪还有贺总的半分威风。

  贺镇南递给他一杯水,想要扶他坐起来。

  可贺澜却一把推开水杯,强忍着胸口钻心的剧痛猛然坐起:“我……我要去找灵儿!灵儿,灵儿……”

  眼看着他情绪激动地要下床,庄静拦不住他。这时医生进来了,贺镇南叹了口气,帮医生按住这个不省心的儿子,赶紧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贺澜躺在床上急得眼眶通红,一时间像个孩子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灵儿没事儿,我让孟星河去跟着了。”贺镇南坐在他旁边,嘴上虽然没多少温柔,眼中的担忧却隐藏不了。

  贺澜双手抓着床单,极力地想起身,可药物的作用让他使不上力气,只能心急如焚地躺着。

  “静静,你去隔壁歇会儿,我跟他谈谈。”贺镇南拍了拍庄静的肩膀,庄静在这儿坐着除了难受,也做不了什么。

  有些话,还是得男人之间才能说出口。庄静抹了抹眼角的湿润,转身出去了。

  贺澜挣扎得累了,也就只能安静地躺着了。

  他一句话也不想说,眼神空洞地凝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寒冬未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开始飘雪了。伴着忽明忽暗的光线,隐约泛着晶莹的银光,看上去美极了。

  就像那个圣诞节的晚上,魏九歌温顺地坐在他身边,任由他抚弄亲吻。

  他那晚难得温柔,他明显感觉到魏九歌不同于以往的主动和欢喜,可他却另有目的,他塞给他一粒糖,第二天就狠狠地拿着毒箭刺入他的心脏。

  贺澜,你怎么这么狠毒啊。

  他喜欢魏九歌,很早很早就喜欢上了。

  这种喜欢是那种日渐渗透的喜欢,他第一次见到魏九歌,就觉得他长得特别好看,晚上睡觉也喜欢抱着他,他的身上软乎乎的,像个可爱的布偶,而且从来不跟他抢被子。

  四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他做噩梦,双手紧紧掐着魏九歌的胳膊,明明都掐得血印了,可魏九歌硬生生忍着,一个字也不吭声。

  初中那年,两人情窦初开。

  贺澜有天早上,一睁眼发现内裤湿了。他惊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魏九歌也被他吵醒了,揉着惺忪地睡眼喊了声:“澜哥哥,早啊。”

  “早早早!”贺澜羞恼地涨红了脸,一把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下半身。

  谁知,被子扯得太用力,一下子把魏九歌那边的被子都扯走了。

  一大清早,魏九歌两条雪白的长腿赤条条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的心脏蓦地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魏九歌冻得打了个寒颤,刚要拉过被子,突然惊叫了起来:“这……这怎么湿了?!”

  贺澜定睛一看,魏九歌的大腿上湿黏黏的,他昨晚做梦好像梦到个女孩,然后他……他就那个在人家那啥上蹭了蹭,难不成他蹭的是魏九歌的大白腿?

  靠!

  两人对视几秒,魏九歌懂了,一头钻进被窝“咯咯”笑了起来。

  “魏灵毓!你……你不许笑!”

  “我没有!哈哈哈……”

  往事如烟,稍稍一回忆胸口就如车轮碾过。

  贺澜也说不上到底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那个人,太久远了。

  “爸,我对灵儿做了很多很多错事,伤得他太深……他那样一个温和的人,几乎要被我逼疯了。所以当他拿刀刺向我的时候,我只剩了悔恨和心疼。您和妈千万别……别怪他,都是我的错。”

  贺澜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声音有些微弱,贺镇南却听得很清楚。

  贺镇南在贺澜昏睡的时候,对他两人的事情其实已经查了个八九不离十。但他没有告诉庄静细节,因为真相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残忍。

  贺镇南很后悔,当年意外之后,他以为贺澜痊愈了。可没想到记忆却出现了偏差,如果他能细心一些,不那么端着架子,说不定两个孩子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贺镇南叹了口气,一字一句道:“不用你提醒,我们了解灵儿。”

  贺澜闻言,脸上的神色这才稍稍放松了几分。

  “你打算怎么做?”贺镇南问。

  贺澜的眼神忽然有些没落,这种不自信的神色,在他的脸上极为罕见。

  隔了几秒,贺澜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不知道,他恨透了我。爸,你说他怎么那么傻呢?这么些年,为什么他就那么听话啊?为什么他就不能对自己好那么一点点呢?”

  说着说着贺澜的眼圈又红了,心如刀绞大概也就这么疼了吧。

  “别矫情了,他为什么这么做,你比谁都清楚。”贺镇南皱着眉头,语气生硬地说,“要不是看你是伤员,我早就一巴掌拍死你了。”

  贺澜像没听到似的,看着贺镇南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爸,谢谢你。”

  “用不着。灵儿也是我儿子,比你都亲的那种。”贺镇南越说越来气,他感觉再说下去可能真要上手了。

  贺澜迟疑片刻,缓缓开口:“他还好吗?”

  “好得很。”贺镇南没好气地说。

  贺澜刚要松口气,只听贺镇南补充道:“有秦家的小子翘班陪着,能不好吗?”

  “!!!”贺澜本来沉下去的心,突然就跟受到电击一样,“嗖”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爸,我……我得出院!”

  “出院干吗?!你不是怂得不敢去见他了吗?你就在这儿躺着,等秦家那小子敲锣打鼓地给你送喜糖吧!!”

  贺镇南胸口郁结的怒气终于爆发了,“贺澜,我有你这种儿子简直是耻辱!”

  “……”

  贺澜前几秒还畏畏缩缩的怂样,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让他吃秦云皓和魏九歌的喜糖?不可能。

  看着他们俩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他窝窝囊囊地退出?更不可能!

  他无法想象魏九歌跟别人的男人亲近,半秒都难以接受。

  哪怕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可不试试怎么知道前方就一定是一条死路呢?

  不,哪怕是条死路,他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得撞出一条活路!来啦~

  他急了!哈哈哈!

  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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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我得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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