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头彩

  春猎赛第三日夜, 高台之上办起了庆功宴, 宴会行至半途,明德帝终于开始提起春猎赛结果一事,官员在下面宣布着每个人的猎物总数。

  谢锦随给孟长宁切好烤肉,她便只负责吃,舒畅得很。

  夜晞的猎物数量中规中矩,不出彩也不至于丢人, 把控得很好。

  “哈哈哈——听见没?听见没?蔡如斯居然是无!”李九高兴得忍不住拍旁边人的肩膀, “这厮还没开始比的时候就跟我们炫耀说今年的头彩必然是他的,这下好了, 他的猎物数目为空, 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

  旁边的刘川应和着他笑笑, 然后拿扇子挡住自己的脸。

  下一秒,官员口中“刘川, 无——”的声音传来,季林也是一怔,“你不是和你那个继弟一组吗?”

  “刘河, 无——”

  季林停下了手中的酒杯, 眨了一下眼睛, 迟疑道:“你们该不会是和蔡如斯一组吧?”

  刘川瞪他一眼, 不忿道:“还说呢,丢死人了,都怪这个蔡如斯爱惹事儿!”今年两个儿子都是无,回去他爹那么爱面子的人肯定大发雷霆, 一想到这里,刘川的屁股就开始有感应一样,开始先疼起来。

  “陆易铭,无——”

  这一声传来,承平王的脸色瞬间就拉下来了,瞧着自己还在享用着美味丝毫不觉得丢人的儿子,冷哼一声。

  团体赛的头彩最后是由皇后的侄子王远拿到手,陛下应允承诺的时候王远一番官话说得是叫人心情舒畅,丝毫不敢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不过是要了些金银珠宝,明德帝觉得很满意。

  “李九,兔一只、山鸡三只——”

  听见礼官在报自己的名字,李九放下手中的筷子还挺骄傲地冲着刘川等人拱手,示意谦虚谦虚。

  李九心中想得甚好,都是兄弟,今年谢锦随参加个人赛,他便也来凑个热闹。虽然如今谢锦随的骑射功夫比他好,但是大家毕竟都是难兄难弟吗,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孟长宁瞧见他这副嘚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李九瞧见了,还冲着孟长宁拱手,扬眉道:“嫂子,客气客气。”

  谢锦随一粒花生米扔在他脸上,他才知道收敛。

  “季林,鹿一只、兔两只、山鸡两只——”

  季林抬抬酒杯冲着李九等人示意一下,表示自己听到了。

  一连串的名字和猎物数量被报上来,孟长宁都要觉得这整个骊山都要被猎空了。

  “凌王姬北城,豪猪一头、孤狼一头、鹿三十六只、兔一百三十二只……”

  众人听闻,不免倒吸一口凉气,这凌王是把放进去的猎物都给承包了吧。

  有人窃窃私语,“听闻此次陛下一共才放三头豪猪,其余两头都是他们群体作战才拿下,没想到凌王一人就猎了一头豪猪,看来此次头彩非他莫属。”

  “哎——可惜那陆易铭此次不参与个人赛,不然啊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又有官员忍不住感慨。

  凌王冷漠地喝着自己的酒,吃着自己桌上的肉,对那些恭维也好、诋毁也罢的话语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原本就连陛下也觉得这个人赛就到此为止了,只是出人意料的是礼官的声音还在继续。

  “谢锦随,熊一头、鹿十二只、兔一百零二只……”

  后面的数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年骊山春猎赛猎熊者为为王是惯例!往年都是团体作战才能见到被猎杀的熊,有时甚至是春猎赛都举办完了也见不着熊的尸体也是常事。可从未有人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一个人能猎一头熊。

  众人大惊,这谢锦随何时有这般能耐了?他竟是能猎来巨熊?李九季林瞧着谢锦随的目光也带上了不可思议。想不到谢锦随说要夺得头彩竟是成真了?

  刘川百无聊赖地扇着自己的扇子,呵——这本该让他也沾沾喜气的熊现在被谢锦随一人夺去了。

  羡慕啊嫉妒啊——

  可偏偏他还不能说出实情,毕竟每年春猎以猎物作为赌注比箭的事情多了去了,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事来,陛下才不管大家到底是哪里弄来的猎物呢。

  礼官把接下来的数目念完。

  姬北城听见也犹疑了一瞬,他记得那熊在很早就被人猎走了,怎么会到了谢锦随手上?

  明德帝手一晃,杯中酒水漏出不少,看着谢锦随的眼光充满了震惊和不快。

  礼官宣:“此次春猎赛个人赛头彩,郁侯府谢锦随——”

  尾音拖长,将明德帝的理智拖了回来,他看着谢锦随笑道:“不知锦随想要什么赏赐?”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谢锦随起身谢过,道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明德帝见他识相,刚想将这一页翻篇,便听宰相韩温凉起身道:“小侯爷夺得头彩,实属大功一件。怎么能就如此轻易放过奖赏呢,否则日后大家会认为春猎夺冠也不过是小事一桩,使得春猎赛失去其应有的意义,得不偿失啊!”

  “韩相以为该如何奖赏?”

  韩温凉俯首低头,“臣以为,不如让小侯爷承袭爵位。”

  话音一落,众人顿时闭紧嘴巴,偌大的春猎赛场鸦雀无声。

  有年轻不知事的官员不清楚,可是这韩温凉不会不知道当年小侯爷是为何被压下爵位,父亲过世这么多年都未能袭爵的,可偏偏韩相还当众提出此事,这不是在打陛下的脸面吗?

  谢锦随也愕立原地,浑身血液都开始冰冷。僵硬的手连握成拳头的力气的都没有。

  孟长宁瞧见他突然变了脸色,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能承袭爵位不是一件好事吗?

  她之前也曾好奇过谢锦随为何至今不能袭爵,不过见大家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便也没有开口问过,可如今看着这现场的氛围,这其中……是另有隐情?

  旁边的季林也是眉峰紧皱,谢家的事情有许多都是阴私不可说出口的秘事,知之者甚少。可今日韩温凉却把此事直接捅出来,不论是有意还是无心,都无异于是把谢锦随放在火上烤。

  明德帝握紧了手中的黄金酒杯,“锦随,也是这么想的吗?”

  谢锦随应声跪地,“锦随不敢。”

  “只是不敢?”明德帝对着答案似乎很不满意,“那便是想了?”

  “陛下明鉴,锦随绝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谢锦随觉得自己浑身都冒着寒气,就像是掉进了冰窖里,他想爬出来,可是周围的人都在死命地把他按下去,让他永远也出不来。

  “你不敢?”这声音到处都透着阴凉,原本高兴热闹的庆功宴,瞬间失去了热度。

  好在明德帝还有理智,他国使臣还在,如何能失了面子。

  他看向韩温凉又看看谢锦随,突然笑了两声,“锦随,既是朕答应过的赏赐,又怎么能失信于人?锦随若是想,那朕便应允了。”话语里透着的森森寒意,让人忍不住颤抖。

  “今日朕也累了,便先回去了,诸位自便。”

  明德帝一离开,周身的气压都瞬间回暖,有的大臣连忙将自己额上的汗给擦擦干净。

  孟长宁便赶忙将谢锦随扶起来,“没事吧?”

  “无碍。”

  孟长宁看向韩温凉,冷声道:“韩相屡屡逼我究竟所为何事?”

  韩温凉回看孟长宁,依旧严肃正直的模样让人生厌,“我说过了,我们如今是朋友,终有一日将军会感谢我的。”

  “韩温凉,我不想再见到这样的场景。”孟长宁很冷淡,“你的算计一步看十步也好,为眼前利益也好,如果你一直这样将我二人玩弄于手掌之中,就别怪我嘴巴不严实了。”

  韩温凉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他冷静道:“将军来日便知小侯爷袭爵到底会有多大的好处。”话落便甩袖离开。

  这有理三分傲、我为你好的模样,反倒是叫孟长宁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回去吧。”谢锦随在一旁开口道。

  陛下几次三番的异样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注意到,瞧谢锦随如今的模样,明摆着是知道隐情的,可他却从未提起过。

  孟长宁看了他一眼,没有应答,一言不发地拔腿就走。

  谢锦随心里咯噔一下,今夜怕难以善了。

第39章 头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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