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老先生, 还请您帮我爹瞧瞧。”

  季神医酒醒了,又换了身干净衣裳,吃了顿好饭, 扶羡才去求他。他这个师父, 生性洒脱, 做事三分凭感觉七分看心情, 若让他心情好了,则万事都好说, 不然,天王老子来了也无用。

  “哦,我为何要帮你爹瞧病?”

  季神医吃完东西一抹嘴,翻脸便不认人了,方才那属下也随扶羡来了, 见状气的差点拔刀:“你这老头,怎么这样不要脸!吃完喝完就要走人是吧?”

  “刘庸, 退下。”扶羡等那属下说完才呵斥他,有时候神医也需要一点激将法。

  老头不生气,仍笑呵呵的,竟与他论起道理来:“诶, 这位小将军你可说错了, 明明是你们二话不说将我带进你们府里,又是新衣裳又是好宴席的,可问过我的意见?”

  他一脸“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的模样道:“罢了,看在你们没与我使坏的份上, 我便不追究你们大街上抢人的行径了。”

  又起身往外走去:“老头子我吃饱喝足, 也该离开了!”

  “季神医,家父的症状, 您会感兴趣的。”在他要擦肩而过的时候,扶羡又开口,“家父身上并未有任何伤口,也不曾出过滚落悬崖的事故,却无端失了记忆,您一点也不好奇吗?”

  扶羡与他相处几年,虽说不能全然了解他的过去身份背景,却将他的性子摸的十足,况且神医嘛,总有些脾气的,但他们也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喜欢研究疑难杂症,他上辈子一度怀疑,师父之所以找上他,皆因他的所中之毒难解罢了。

  老头果然顿住脚步,惊讶道:“你竟然认识我?”又感叹,“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认识我的人,老头子我很欣慰,罢了,我见你这娃娃长的俊,就随你去看看吧!”

  “不得无理!”属下刘庸正欲上前,却被扶羡拦下,反倒是那季神医,看着气急了的刘庸摇了摇头,“年轻人,太冲动咯!”

  ————

  “中蛊?”

  当季神医说出这两个字时,刘庸先叫了起来:“那可怎么办啊!”

  季神医瞥他一眼,道:“这个蛊叫流蛊,是苗族最复杂的蛊之一,意思是会使人的记忆入如流水般游走,中蛊之人无痛无觉,失了记忆却不被察觉。”又感叹道,“没想到如今还有人会种。”

  镇北公却道:“可是我知道自己失了记忆的事,否则也不会随他们回来。”

  “因为你这个蛊只下了一半,恐怕是下蛊之人中途被打断,不得不退去,否则,若这蛊下完全了,又没有种蛊之人的帮助,你将再没可能想起从前的记忆。”

  季神医神情凝重许多,喃喃道:“不会是他吧……”

  扶羡忍不住问道:“那您可有法子解这蛊?”

  季神医捋着胡子道:“有是有,不过会麻烦一些,许得多点时间,短时间内可以令他记起些东西,但会比较混乱,后期还需得长期才可。”

  扶羡谢道:“好,先谢过神医了。”

  季神医又问:“你还没说过,你是从何处知道我的?”

  扶羡道:“自然是从别人口中,南疆神医季氏,怎么会无人知晓?”见他仍一副犹疑的样子,就笑道,“神医执着了,我从何处得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还未曾被世人遗忘。”

  季神医盯着扶羡片刻,忽然笑了:“好吧,你个这个娃娃,倒是通透。”

  ——————

  最近日子过得很快,琼兮给扶羡的剑穗都做好了,却迟迟不见归人。

  琼兮坐在案前,捏着扶羡寄过来的几颗红豆,不自觉的上扬了嘴角,片刻后耷拉下去,这个扶小羡,为何还不回来!

  前些天就说要返程了,却迟迟不见人影,不知在哪绊住了脚步。琼兮又看了一遍扶羡的来信,想起小女神说的朝堂形势,不由又担忧起来,

  “夫人,不好了,姑奶奶那边,闹起来了!”青玉的声音将琼兮的思绪拉回来,闻言她立即起身往外走,“慌慌张张的,是出了何事?”

  青玉边随琼兮往外走边道:“姑奶奶家里那房妾室的孩子流了,污蔑咱们姑奶奶害她,姑奶奶不认,可周姑爷不讲道理,死活认定是姑奶奶嫉恨那妾室才动了手,还要休了姑奶奶,如今那边已闹起来了,大夫人身体不好,奴婢自作主张将消息拦下了,您去看看?”

  “你做的很好,先不要告诉母亲,三房那边不用刻意瞒着,我去一趟,看看情况再说。”琼兮紧皱着眉快速往外走:“这个周永观,还真以为谁都拿他当个宝贝了,竟敢污蔑姐姐,真当镇北公府无人了!”

  “哎呀!”琼兮几人匆忙往外走,行至门口差点与迎面同样匆匆而来的柳娅撞个正着,“怎么——”

  只是还不等琼兮说什么,柳娅便先与她行礼道歉,而后又匆匆离去了。

  青玉疑惑道:“她拿着个包裹,这样着急干嘛?”

  “谁知道。”眼下琼兮也没工夫关心柳娅去做什么了,赶忙往外走,“咱们快些走吧。”

  琼兮到的时候,周家正堂内已乱成了一团,最打眼的是跪在中间的周永观,一个大男人,揪着亲爹的衣摆哭哭啼啼,形容狼狈,脸色苍白看起来仿佛连一阵风都扛不住的刘柔儿也与他一同跪着,她倒是聪明,一言不发,只知道静静落泪扮可怜。

  琼兮原本提着的心,在见到立于一旁似笑非笑的扶姒时终于落了地,也是,扶姒向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只是她未免也太耿直了些,这个时候就算不扮可怜博同情,也不该一幅看大戏的样子啊。

  “……父亲,母亲,这毒妇我真的要不得了,柔儿如此柔弱的女子,哪里就威胁到她了?不过是我对柔儿好了些,她就敢下此毒手,这日后,若她哪里再有个不顺心意的,岂不是要对我下手?”

  “况且我与柔儿是真心相爱的,还求父亲母亲成全!”周永观一大男人,红肿着眼眶剖白内心,说完还扣下头去,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可惜了,她真爱的对象错了。

  周大老爷,也就是周永观的父亲,到这这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一脚重重地直往他心口踹去:“你这孽障!”

  踹完还欲上前再补一脚,却被周夫人拦下,“老爷,不能再踹了,再踹就死人了!”

  周大老爷虽为文官,却也是武状元出身,一直都与镇北公关系极好,朝堂上两家也是守望相助,本以为联姻是一段佳话,奈何他儿子不争气,竟成了孽缘,他们家对不住镇北公的闺女了。

  一时场面又陷入混乱,倒是这其中,唯有扶姒一人似笑非笑的瞧着这出大戏,像个局外人。

  周夫人琼兮也接触过几回,是个十分温柔却过于溺爱儿子的柔弱女人,此时她虽拦住暴怒的周大老爷,却也骂儿子道:“你这孩子,还不快与姒儿认错!”

  周永观倒是难得男人一回,被踹的倒地仍十分倔强的又重新跪直:“我没有错,我与柔儿是真爱,为何不能与她在一起?”

  “你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那是个妾,是个戏子!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要休了明媒正娶的发妻娶她?”周大老爷气的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又给了混账儿子一记窝心脚,“我现在就让人把她发卖了去,看看你发不发疯!”

  说罢又杨声对外喊管家。

  另一边刘柔儿直接跪在了扶姒面前,哭的我见犹怜:“夫人,夫人,您快去劝劝大老爷,少爷真真的受不住了!”

  周永观被亲爹踹的不敢再往前,听到这话立即慌了神,于是转阵到扶姒面前,他仍跪着,甚至揪住她的衣摆,道:“阿姒,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父亲一向最喜欢你,你快去劝劝他,不要卖了柔儿!”

  扶姒冷哼一声使劲拂开周永观的手,“不要叫我阿姒,你不配!”

  见扶姒受到骚扰,一直在一旁看戏的琼兮才上前连忙扶住她:“姐姐,我来接你回家。”

  琼兮冷冷的扫了周永观和刘柔儿一眼,又给两位长辈行了礼才道:“我瞧着如今周家乱的很,我来接长姐回家住几日。”

  周大老爷和周夫人都沉默了,如今这情形全叫情形瞧了去,他们也不能厚着脸皮挽留了。

  周大老爷是个明白人,只道:“此事我一定会给镇北公府一个交代,来人,还不快将这个女人给我拖下去!”

  倒是周永观,一听这个,立马吓得拦住扶姒:“你、你先不要走……”

  扶姒没说话,琼兮先走到他面前道:“哦,莫非我方才听差了?你要休我姐姐,还拦着做什么!”

  周永观:“不、不是,我们好聚好散,不是休妻,是和离,和离还不行吗?”

  “嗤,谁稀罕。”琼兮握住扶姒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对周永观道,“我们镇北公府的女人还没到被人施舍的地步,你这种人,我们也不稀罕!”

  “只是这在我们走之前,还是将这陷害我长姐的事给澄清了吧。”琼兮这话是对周大老爷说的,“您先将人处置了,还了我姐姐清白,我们才好回去。”

  周永观怒了:“你胡说什么!这毒妇故意给柔儿用掺了红花的糕点吃,不是她还能是谁?!”

  琼兮震惊了,惊得不是周永观的“痴情”,而是他的愚蠢,掺了红花糕点,堕胎,这样简单的陷害伎俩他也信?!

  琼兮嗤笑一声,怪不得他被一个女人是耍的团团转,“那糕点,你确定是我长姐送的,未经过他人之手?”

  周永观点头,扶姒却道:“开什么玩笑,我会给她送吃的?明明是我小厨房做的糕点,周永观自己来要的!”

  周永观憋红了脸道;“你明知那糕点是我要送给柔儿吃的,为何还给我那个?你就是有意害她的!”

  琼兮:“………”

  琼兮道:“红花味道重,先不论那糕点是谁送的,便是她怀孕,你们都不上心,连红花味道都闻不出来,流产又能怪的了谁呢?”

  “反正、反正就是这毒妇害的,我就是证人,那碟子糕点是我特意为柔儿要的。半点未经他人之手,肯定是这毒妇做了手脚!”周永观几乎发了疯,对着扶姒吼道,“你好狠毒的心啊!”

  “你一口一个毒妇喊得,可是我镇北公府的大小姐,你周永观明媒正娶的妻子!谁给你的胆量污蔑,真当我镇北公府无人了吗?!”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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