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番外·影子戏【魏葬】121

  “阿云怎么了?是不是我去久了你不高兴?”

  孟泣云难过地摇着头,于是楚禾就去酒馆里包了一桌饭,全是她爱吃的。

  一大张桌上全是美食佳肴,只有她们两个吃。

  孟泣云一边掉眼泪一边胡吃海塞,平常她母亲不让她喝的果子酒也被喝了大半壶下去,吓得楚禾够呛:

  “阿云,别喝了别喝了,一会儿该上头了。”

  可是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拦不住孟泣云,只能看着她一杯接一杯地喝。

  等桌上就剩残羹剩饭了,孟泣云才放下酒壶,晕晕乎乎地说:

  “阿禾,你不讲义气。”

  楚禾没喝多少,搂住她的腰将她扶到自己肩上,问:

  “我怎么不讲义气了?”

  孟泣云撇着嘴哭,难看得像个小花猫:

  “你你你…你不让我给你做嫂子!”

  楚禾满脸惊愕:

  “你喜欢我哥!?”

  看着楚禾的反应,孟泣云有点后悔。她要是早点告诉阿禾,阿禾说不准能在她哥定亲之前替她出谋划策。

  可是她又想起来赵家七娘长得那么好看,性子又那么绵软,楚贞大哥怎么会选自己而不选她呢。说到这儿,孟泣云又呜咽起来。

  楚禾连忙哄她:

  “你只跟我说梦见一个骑白马的少年,也没说那是我哥啊…”

  孟泣云听到这儿忽然直起身子,不哭了。

  这把楚禾可吓了一跳。

  只见她勉强坐稳了,从香囊里掏出个小像来,像是对待什么珍品一样小心翼翼地展开,指着画上的人说:

  “阿禾,你不够意思。我都给你看了小像,你连你哥都认不出来。”

  楚禾瞠目结舌地看着小像上的人——

  脸画的像狗,脖子长的像鹤,腰细的像竹竿,腿长的像驴。

  “这…”

  虽然她一向知道楚贞那种英武的长相一向不太符合玉京贵族的审美——他们都喜欢弱柳扶风的。

  但楚贞也不至于丑成这样吧!

  楚禾沉默了,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好友那为数不多的绘画技能,弱弱地开口:

  “你画的太好了,我哥没这么好看。”

  孟泣云“切”了一声,将小像从她手里夺回来,装回了自己的香囊里。

  “我家里又没老师教我,肯定不如你们画的好了。但是我梦里梦见的,就是这个人啊…”

  她心里像是泛着酸水一样难过,忽然想起了什么,沮丧着说:

  “阿禾,国师大人当年给我算命的时候就犹豫了一下,他是不是已经算到这儿了却不告诉我啊…”

  楚禾:“……我觉得国师大人想告诉你的一定是…你得等。”

  这句话孟泣云还真听进去了。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矫情窝囊的大小姐,早早便从这单相思里面抽身而出,没几天之后便出城去仪安找她亲哥哥去了。

  *

  遇见赫子兰那天,是个晴朗的天气。

  其实孟泣云原本是要去剿匪的,连武装都换好了。可临到关头却听说,楚禾出嫁和亲的仪仗途径巨鹿原,很快便要过去了。

  于是她便骑着自己的枣红小马,非也一般地冲了出去。

  远处霞光刚好,时辰刚好,她逆着光看见远处大红色的和亲仪仗之中,领头的是一个骑着白马的少年。

  一时间,她脸上出现了短暂了惊愕,原本想好要说的话到他面前忘得一干二净。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年少的时候做的那场梦,仿佛天地间衔接的窄窄缝隙为她开了一扇门。

  门里走出一个少年,从此天光大现。

  遥远的地方传来那少年的声音,孟泣云斟酌了半晌,扬起马鞭朝他们的方向奔了过去,脸上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渐渐出现了一层可爱的潮红。

  骏马颠着她渐渐靠近了他,少年棱角分明而干净清爽的五官渐渐填补了那个梦境空白的地方,也渐渐将她心中缺失很久的地方填满。

  她咧嘴一笑,勒紧马头: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整个东尧上下,可有我这么好看的女土匪?听好了,我乃仪安守将孟忌之妹孟泣云!你是何人,还不快速速报上名来!”

  她看见少年眼里划过一丝火苗。

  属于她的火苗。

  赫子兰显然没有楚贞大哥那么聪明,第一回 见面还把她当成了土匪。

  孟泣云鼻腔里轻哼一声,眼神斜斜看他一眼,光明正大地“抢走”楚禾,然后看着他气急败坏地跟在她后面的模样,不由地乐开了花。

  连阿禾都看出来,忍不住笑问:

  “子兰将军性子直些,你怎么第一次见面就欺负人家?”

  那时候孟泣云只是嘲笑了他一下,并没有说话。

  赫子兰比她见过的人都傻,但是她却不讨厌。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是接到了楚禾的信。

  楚禾的信里说,北境蛮族在出云川设下埋伏,赫子兰率领的先锋军有危险。

  也不知道怎么了,孟泣云一听见先锋军是由赫子兰率领的,信里咯噔地一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跑到哥哥面前去借兵。

  她率领着孟家军一路紧赶慢赶,最后赶到出云川的时候,水泄不通的蛮族正在大举进攻。

  她有些慌神,扬起手中的亮银枪便冲了进去。

  直到看见那个在战场中央浴血奋战的身影,孟泣云的一颗心才定了下来。

  战罢,她看着满地残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纵马走近,笑看着赫子兰问:

  “哎,傻子将军,我救了你一命,你要怎么谢我?”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赫子兰那张白皙的脸变得跟红透的虾米一样,嗓音低着说了句什么。

  周围太嘈杂,她没听清,于是大声喊了一句:

  “你说什么?”

  赫子兰涨红了脸,大声说:

  “你留下来我就告诉你!”

  孟泣云一愣,忽而笑了。

  干净洁白的贝齿露出一个飞扬的微笑,夕阳将她清秀英气的面庞晒成了浅浅的小麦色。

  赫子兰看着她的脸,一时没有动。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子,唯有巨鹿原漫山遍野盛放的格桑花可以与之匹敌。

  第三次见面的时候,恰逢巨鹿原闹匪患。

  孟泣云跟着哥哥一起去剿匪,半路上撞上土匪正往老巢里运送粮草。

  即便身边只有寥寥几千兵马,孟泣云也不想放弃这次大好的机会,于是便遣人下山去给哥哥送信,自己则带着几个亲信摸黑进了土匪老巢。

  谁知道土匪防守严密,他们的行迹没多久就暴露了,七八个人都被五花大绑,押送到了土匪头子跟前。

  土匪头子是个油腻粗鲁的壮汉,吃完油鸭子便将肥厚的手掌往裤腰上一摸,呵呵笑着走过来掐她的脸。

  孟泣云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土匪头子立刻便疼得大叫,反手便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她的脸上很快便浮起一层红肿。

  土匪头子冷笑一声:

  “几日不交手,这孟忌连他亲妹妹也送上来了?正好,老子这儿还缺个填房,你这小丫头姿色不错,就从了老子。以后老子见了孟忌,不得喊一声大舅哥不是?哈哈哈哈哈…”

  孟泣云狠狠啐他一口,咒骂了一句“死胖子”。

  土匪头子登时大怒,一把便将人扛起来往后院走:

  “嘴硬,让你尝一尝男人的雄风你就知道怕了。”

  孟泣云被人一把扔在床榻上。

  那土匪头子眼看就要解裤带,大约又觉得她身上的麻绳碍事,于是便先给她解了开来。

  这下子给了孟泣云施展拳脚的机会,她只一拳过去,便打的土匪头子眼冒金星跌坐在地。

  可外面问声赶来的喽啰们来得极快,他们一拥而上便将孟泣云重新按在床榻上。

  那土匪头子被手下扶起来,捂着鼻子骂:

  “他奶奶的,老子今天就不信治不了你这个娘们!来人,给她喂药!”

  孟泣云狠狠地瞪着他,拼死也不张开嘴。

  这个时候给她喂得药,除了催|情的还有什么?

  可她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便被灌下药,浑身开始燥热了起来,不断地冒着汗。

  手下们见她不再挣扎,立刻便识相地下去了,就剩土匪头子阴险地笑着,将一双油腻的手伸向她…

  孟泣云死死地咬着下唇让自己保持清醒,鲜血不断地从她的齿缝里溢出来,她的舌头尝到一丝腥甜。

  就在土匪刚碰到她的衣角,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一股子鲜血还带着热气便溅在门框上。

  土匪头子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看见一个身穿银铠的少年将军闯了进来,一枪便挑破了他的咽喉。

  朦朦胧胧地,孟泣云看清了来人的脸,仿佛又跟多年前少女春闺梦中的那个人影重叠。

  她松开了下唇,半是骂半是放松地骂了一句:

  “该死的,还真是这傻子…”

  赫子兰仿佛没听清她的话,可是看见她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撕破,露出里面藕合色的肚兜,脸上一红,立马便转身去将房门插牢。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小心翼翼地替她将衣服穿好。

  只是刚碰到她的脖颈,肌肤的灼热便将赫子兰吓了一大跳。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却被孟泣云握住了手腕。

  她的双眼蒙着一层纱,好像是迷离的,她的嗓音颤抖着,仿佛已经认不清人。

  下唇被她自己咬破,沾着血,带着极度妖冶的猩红,刺得他双目生疼,点燃了他胸腔里一股剧烈燃烧的烈焰…

  她搂住了他的脖颈,咬住他的耳廓,疼痛却并没有传来,像是猫爪挠过一样痒。

  她的体温传染到赫子兰身上,他的四肢像石化了一样定在原地。

  “你…你知道我是谁么?”

  她熟练地将他身上的铠甲解下来,衣襟都撕开一半,露出大片胸膛。赫子兰却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赫子兰。”

  她清晰地念出他的名字,也是这一夜唯一一次清晰地念出一句话。

  她吻了上来,染着血的樱唇一寸寸吮吸过他冰凉的薄唇,用力地几乎要将他的唇也咬破,像一只贪血的黑猫。

  赫子兰根本不会接吻,在她疯狂的攻势下渐渐熟悉,而后转守为攻。

  一转眼,外面的晨曦升起。

  她从床榻上苏醒,看着自己和身边的人身上未着寸缕的模样,忍不住惊愕了半晌才缓过神来。

  房间里到处都披着兽皮和兽角,俨然一个山大王的洞穴。

  而在他们随意丢弃衣衫的地上,还躺着一具死尸。

  孟泣云不知道别人的洞房是什么样,但她知道自己这样的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她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赫子兰一眼,目光瞬间便浮起一缕嫌弃。作为一个常年征战的先锋将军,他身上怎么比自己还白?

  可是很快,她的目光忽然柔软了下来。

  少年干净纯粹的脸庞,仿佛不为这世俗所染。

  孟泣云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老国师最后所言的那句箴言——

  “你心中的他是何种模样,他就会生成何种模样。”

  她心中装的就是这样清风朗月的少年。

  不求风华绝代,只求一片赤子之心。

  孟泣云的心忽然化作了一滩水,她低下头去,轻轻地吻上了少年的脸颊,又吻上了他的鼻尖,最后停在他的薄唇上。

  晨曦的一缕光线恰好打在少年的眸畔,他张开好看的眼睛,被阳光照成琥珀色的瞳孔带着些许惶惑,又带着喜悦。

  孟泣云吓了一跳,陡然跳开:

  “干嘛突然睁眼?怪吓人的…”

  赫子兰坐起来,看了她一会儿,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沉郁而愤怒的嗓音:

  “孟泣云!你给我出来!”

  孟泣云的脸色忽然变得扭曲。

  她低下头,极快地将衣服穿好,还不忘将赫子兰的衣服也一起穿好。

  “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一会儿我哥问起来,你就说我半夜发高烧,你守了我一夜。”

  赫子兰有些惊愕,脸上渐渐转变为冰冷。

  “孟泣云,你拿我当什么?”

  孟泣云一怔,看着少年逐渐转红的脸色,心中有些忐忑,却并没有解释什么,便穿好衣服出门去了。

  自从那一夜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说过话。

  孟泣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赫子兰生她的气。

  没想到这个少年,不仅力气大得跟牛犊一样,生气起来也跟牛犊一样。

  那次之后,孟忌再不许她到处乱跑,甚至还从玉京请了教引嬷嬷来教她礼仪。

  孟忌深刻觉得,若是再放任这个妹妹这么胡闹下去,她可能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可是千防万防,防不了天下剧变。

  北境蛮族入侵大尧领土,北尧王号召天下豪杰北上防御,抵御外敌。

  孟忌料定,若是自己不在仪安城,自己这妹妹一定也不会安分守己地留守,于是一早便叫她同自己一起北上。

  谁知道,他去的时候,孟泣云的闺阁之中已经人去楼空。

  一问才知道,自从东尧王率军北上的消息到了仪安之后,她便自己单骑离开了仪安城。

  至于去找谁,那是显而易见的。

  孟忌气得立即点兵去追,终于在障江河畔追到了正愁怎么渡河的她。

  经过几天的风餐露宿,孟泣云那张脸蛋上早就被风吹得发皱。可即便如此,她脸庞却嫣然依旧。

  这回,她斩钉截铁地跟哥哥说:

  “哥,我决定了,我这回要是活下来,一定要嫁给赫子兰。”

  孟忌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怒道:

  “赫子兰他妈的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孟泣云笑了笑:

  “是我自己给自己灌的迷魂药。”

  孟军北渡障江时,她看着辽阔的江面不由地想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来,唇边挽起一个笑。

  他是先锋将军,永远都率领着将士们浴血奋战在最前线,好像永远都不知累,不怕死一样。

  也不知道自己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脸上该是怎样的表情呢?

  孟泣云说的没错。

  赫子兰他一个人跟兄弟们呆惯了,早就习惯性冲在最前面。

  他本来也无牵无挂。

  心里唯一装下的那个人,还对他视若无睹。

  赫子兰将满腔的愤怒都汇集在了他的刀刃上,一个又一个地拼刺着,仿佛力气耗不尽一样。

  鲜血溅在他脸上,远远地看着像个血人。

  他终于筋疲力尽,身上的筋骨充血,整个人仿佛与铠甲融为一体。

  他用刀柄撑在地上,缓缓地喘着气。

  看着周围越来越少的兄弟,他却又忍不住再提起手中的长刀战斗。

  可是他累坏了,平日里轻而易举就能举起来的长刀已有千斤之重。

  赫子兰脑中混乱一片。

  粗重的呼吸里混杂着难闻的腥味,他竟然想起来第一次看见孟泣云的时候,自己好像就已经沉醉在她双颊的红晕里。

  假如他能活着回去的话,一定会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呢…

  赫子兰忽然脑中一片空白。

  紧接着,他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头一看,排山倒海一般的孟军像是潮水一般从山坡上冲下来。

  赫子兰立刻将手中的长刀挥舞起来,跨上马背正要高喊迎敌,却看见率领着孟军的那个红衣身影,正朝他的方向扑来。

  那画面在他眼前仿佛放缓。

  这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他自己的喘息声和孟泣云座下的骏马的铁蹄声。

  孟军是王军,王军目下是他们的敌人。

  如果她将手中的梅花亮银枪挥向他,那他绝不反抗。就这么死在她枪下吧,那样也挺好。

  赫子兰没有抬起长刀阻拦她的枪刺,闭上眼睛接受这一切——

  她的枪刺绕过他的腰际,一枪便将赫子兰背后的一个正准备偷袭他的王军士兵挑落马下。

  赫子兰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一瞬间,画面又恢复如常,她仍然是那样扎眼的红色。

  泛红的双颊汗津津地,微卷的乌发贴在额前,嘴唇猩红如血,朝他张扬一笑:

  “傻子,愣着干什么,要我保护你?”

  赫子兰想起那天在床榻上被她按着进攻的回忆,胸腔之中忽然燃起一团火焰,立刻便扬起手中长刀挡在她前面厮杀了起来。

  战胜的那一刻,赫子兰转过头看孟泣云。

  逆着光,她笑了,笑得像从前一样。

  那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女人,彻彻底底属于他了。

  *

  战胜,入主京师,尘埃落定。

  赫子兰终于换了一身世族公子的装扮,八抬大轿,带着聘礼上了孟家的门,求娶孟泣云为妻。

  虽然孟忌仍然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但孟老将军和将军夫人却都很喜欢赫子兰,抓着他便说个不停。

  在他们看来,孟泣云这样急躁莽撞的性子能嫁出去已经不错,还是嫁了这么一个出身尊贵的青年才俊,早就让他们笑得合不拢嘴了,立刻便答应下了婚事。

  天子与皇后闻之大悦,立刻便颁下了皇婚诏书,为他们的喜事更添一份尊贵。

  聊完了话,老两口心领神会地给了他们二人说话的时间。

  赫子兰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裳,半点武人样子也没有,全然变成了一个白净公子。

  他有些窘迫地走进孟泣云的闺阁里,却撞见她正愁容满面地坐在床边上。

  他怔住,忙问是怎么回事。

  只见孟泣云瞪了他一眼,又不舍得真揍他,只是从床榻上捡起一个枕头来砸过去:

  “都怪你!”

  赫子兰一脸懵懂,不明所以。

  孟泣云涨红了脸,没好气地说:

  “你要当爹了!”

  赫子兰一下子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半晌,一贯马虎的赫子兰满脸严肃地走到她面前,低头握住孟泣云的手说:

  “一会儿我就去求岳父岳母大人,让我们早日完婚。”

  孟泣云斜眼看了他一会儿,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赫子兰不知道她笑什么,却看见孟泣云努力地在自己腰间的香囊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宣纸出来,把上面画的丑人展示给他看,并且毫不留情地说:

  “赫子兰,你长得好像一条狗啊。”

  【梦里良辰·赫子兰&孟泣云篇目完】

  作者有话要说:写番外的时候才发现,这对cp在正文里笔墨太少了...他们明明好萌啊呜呜呜

第98章 番外·影子戏【魏葬】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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