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她难道没看出来他在极力隐忍所有的情绪吗？刚才还想离开他, 现在就这么一脸无辜地亲近他又算什么！
商未异自认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符咒封印了心智的傻子, 脑子里无数次想过再见到苏妲己不会再流露出对她一丝一毫的情感。
可是多年筑起的心墙，却被她不费吹灰之力地迅速瓦解。
都说妖怪擅长蛊惑人心，商未异总是分不清是他自甘堕落还是为苏妲己所迷惑。和她之间的孽缘, 到底是自己不肯放手还是注定了这么纠缠。
苏妲己紧紧捏住了他的袖口不放, 水汪汪的双眸里尽是纯真。商未异回头垂眸看着她, 蹙起眉头，眼神里情绪复杂。如果告诉她曾经的一切，她是不是又吵着要去找商王了？
“不要。”他宁愿就这么纠缠下去, 也不想她再去找商王。
“为什么？”苏妲己问。
“因为我会痛苦。”为什么这些年过去了, 依旧只有他在痛苦。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她却如同置身事外的人一般。
她是抱着听故事的心态在要求他吧。
“既然你痛苦的话，就放我走啊。”苏妲己不明白, 这个人既然这么恨, 为什么不许她离开。
“因为如果你又不见了，我会更痛苦。”商未异扯开了她的手, 走进房间后关上了门。
***
凌晨一点，苏妲己辗转难眠, 商未异极力隐忍的情绪里充满了悲伤，她到底对这个凡人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跳下床，踩在地毯上走到商未异门口，轻轻转动了门把手。像前几天那样悄悄爬上了他的床，凑到凡夫俗子身边，看着他的脸，努力在脑海里回想。很熟悉, 非常熟悉，在她被封锁的记忆之中，一定有这样一个人。
当她正在努力回忆之时，一个突如起来的力道将她按在了床上。商未异觉浅，醒了过来。
“你别喊道士！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苏妲己着急道。
商未异手上的渐渐松开。苏妲己见缝插针，钻入了他的被子，“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们是怎么遇见的？”
“下去。”
“不要。你先告诉我，否则你关着我，对我生气，要杀我，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无辜啊。” 苏妲己得寸进尺，伸出手臂横在他的胸膛上。
商未异突然翻过身来，眼神灼灼地看向她，“做个交易，我每回答你一个问题，你就多留下来一年。”
“留下来做什么？”
“还债。”
他说话时候呼出的淡淡热气萦绕在她颈窝处，这个凡人的血肉实在是太香了。
一年的时光之于妖怪几乎没有尽头的生命来说，短暂到不值一提。
“好啊。”妲己答应了，“可你不准对我用符咒，不准让道士接近我，不准虐待我，要对我好。”作为一只小狐妖，她没什么远大志向，每天吃饱饱安逸活着就行。
商未异答应了，他退开了些，起身靠到床头，拉远和她的距离，“大概五年前......”
苏妲己又往他身边凑，商未异身上的血肉对于她来说简直是致命诱惑。这举动惹得商未异说到一半停下来了，凝视在她脸上。
“怎么了？继续说啊。”
“那天中午，我的司机开车撞到了你。”事无巨细地把他们初次见面，苏妲己碰瓷，去了医院，而后回家里对他露出狐狸尾巴的经过事无巨细地说给她听了。
苏妲己认真听完，“你在撒谎，如果第一次见面真的是这样，我怎么会没有吃你，你身上的血肉、”
她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捂住了嘴，她不能这样说！
“我身上的血肉很香？”商未异为她补充完。
不知是不是此刻夜深人静的原因，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温柔，“确实有好几次你想吃了我。”
吃人是她们妖怪的天性啊......“唔，可是我不是没有吃吗？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第二个问题了。”商未异道。“因为，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五十年，却跟着别的男人走了，清除了我的记忆后，还企图杀了我。”
“怎么可能？”苏妲己惊叹道，“既然我要杀了你，为什么还要清除你的记忆呢？”
“第三个问题了。”商未异道，“我不知道。”
他想了很久想不通，那个时候的苏妲己即使不爱他，也不会要他死。
“那你说的别的男人是谁？”
“第四个问题。”商未异在认真计数。
“之前那个问题你没有回答不算啊。”苏妲己也是机灵的。
“我回答了不知道，也算。”
“你怎么耍赖呢？”
“第五个问题。”
“诶？”这个商人怎么那么狡猾啊！肯定是黑商。
苏妲己又接着问了好多问题，大致了解了两人之间恩怨的始末，若是真的，她就明白商未异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了。
“那，那个男人叫商谦的人是什么身份啊？我非要跟着他走。”
“到此为止。”商未异道。
“哈？”
“五十年够了。回你自己的房间。”
？？？
她问道最关键的地方，他居然不回答了？！“不行，你不说我不回去。”苏妲己撑着床榻凑到商未异身边。
月光透过窗口洒到床上，苏妲己能看清他脸上的神情，近在咫尺的距离，他们互相小心地打量着彼此。
他身上的血肉好香啊，她忍不住舔了舔唇，想要继续问什么都忘记了。成熟男人的身躯，宽厚的胸膛微微起伏着。
如果说五年之中，商未异除了恨意和思念之外，还有别的什么，那就是想再亲一亲她的唇，日复一日地想。
苏妲己知道了很多事情，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如果一切都是真的，他这几年来该多伤心啊。
同样的，商未异略微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黑暗中，他的眼神闪烁，任由情感肆无忌惮地流露出来。对着没有任何记忆的苏妲己，他反而不许要隐忍。
暧昧的氛围令苏妲己有些不习惯，她心虚地别开眼，下一秒商未异就俯下来吻住了她。
唔！
苏妲己骤然睁大双眸，白皙的手腕被他扣住了按到床榻上，她张嘴要辩驳些什么，被他狠狠堵住了嘴后辗转深吻。
一切都来势汹汹的，她无处可躲。
这个吻夹杂了他的太多苦楚，商未异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着自己的爱恨。
这样的感觉好熟悉，苏妲己脑子里闪过零星的片段，好像也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地方，他以同样的姿势热吻过她的。
那个时候的自己似乎用手腕圈住了他的脖子回吻了。
今夜月明星稀，手腕能感受到月光精华的能量，上面的符咒痕迹越来越淡，被压制的妖力胡乱叫嚣着要冲破出来。
好像只要再多一点点的月光，她就可以解除封印，记一起一切来了！
......
这个吻绵长而强势，几乎叫她难以承受，是爱意还是恨意。
待到商未异终于放开了她，苏妲己推开从床上下来，扑向窗口。
“你还想逃走吗？”
还没走两步，商未异又拉她回到床上。
“你放开我！”
“我没有办法。”商未异道。他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心放她走，放她躲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他实在没有办法忍受这些。
又一次的唇齿交缠，魂牵梦萦的她就在面前。
他没再控着她的手腕，一双手肆意地游离着，拂过她的腰线和睡裙裙摆。这个吻比方才还要热烈，如同海中翻涌的浪潮一般几乎将她吞噬了。
紧接着她脑海里拍过一个浪涛，五年前所有的空白一片突然有一块被补上了，她想起自己是谁了。
从山上那块被惊雷劈开的石头开始。
她不是苏妲己！
这样的不专心惹得商未异更加恼火，他的吻强势霸道，一路向下。
“商未异，你等等。”苏妲己按住商未异越来越放肆的手，她好像记起来两个人是怎么遇见的了。
可是商未异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他忍不住去想，她和商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也这么缠绵过，千百次地做着他在梦里才敢对她做的事情！
苏妲己的脑子里同样很乱，可是她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更是凌乱不堪。
商未异他疯了，他在亲她哪里啊！
“不要！”苏妲己去推他。
她被迫翻了个身，宽阔的胸膛重重压上来。
正是此刻，苏妲己清晰地瞥见自己手臂上的符咒印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到几乎看不见了，与此同时，记忆一点一点地回来了。
从遇见开始，到自己不停地折磨他威胁他，到被道士们追捕，再到找到商王，一切的一切都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连贯。
她不是苏妲己，她很确定，自己的生命是从遇见他那天开始的。曾经那些干扰她的记忆，是苏妲己的，商王也是苏妲己的，自己从来都没有爱过他啊。
反而是商未异，这个凡夫俗子一直陪着她，教会她现世的一切，作为回报，自己答应了要陪他五十年的。
嘶啦——
布料被撕碎的声响令她彻底回过神来。他像野兽一般掠夺着她！
而她被压制的几乎动弹不得，身上的裙子破碎到不能蔽体了。
“商未异！”她竭尽全力喊了一声。
这样的一声惊叫，总算令商未异恢复了些许理智，苏妲己趁机翻过身来。
她破碎的裙摆翻到了腰上，肩带也扯断了，唇上颈窝间绯红一片，躺在灰色的床单上，显得羸弱而无助。
这样的事，商王可以做，他不可以。因为无论他怎么不承认，他们两个才是夫妻，三千多年前便是殷商的王和王后。
商未异懊恼又暴躁，原始的冲动叫他继续下去，可是仅存一丝理智告诉他，自己只是个自欺欺人的局外人！永远都没有资格得到她。
房间内静谧一片，暧昧的气愤瞬间凝固了。
苏妲己本该生气的，可是最后的一丝记忆也回来了。自己当年决然离开时，似乎狠心抹掉了他对她的所有记忆。可是现在的商未异却清晰地记得这一切，所以他体内的封印已经......
怪不得他这么恨。
愧疚感和恐惧感油然而生，所有的情绪交杂在一起。
而其中最浓烈的情绪便是，她好想他。他眉眼间深沉，褪去了少年感，在她面前的是一副成熟伟岸的身躯。
在商未异的注视下，苏妲己慢慢撑着床坐起来，扑过去伸手紧紧环住了商未异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