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凶手

  这时已经有人认出了那截衣料, 惊呼道:“这是今日在船上伺候的宫女所穿的衣裳料子。”

  皇后沉吟道:“事情发生到现在时间不短, 只怕那人早已换了衣裳, 想要找倒人倒有些难度。”

  惠帝却道:“有难度又如何,绝不能放任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在皇祖母的寿宴上为非作歹!”

  说着对太皇太后道:“皇祖母,这人破坏了您的寿宴, 还在您的寿宴上动手伤人,若是有个万一, 且不说公主的性命是否有碍, 到时若是叫明国知道, 只怕也不肯善罢甘休,此人心思歹毒, 说不得还抱着扰乱两国和平的目的,是一定不能姑息的。只是,您的寿宴怕是要受到些影响了。”

  太皇太后道:“哀家的寿宴有什么要紧,自然是要将这心思险恶之人抓出来才是。”

  “多谢皇祖母体谅。来人, ”惠帝吩咐道:“将今日所有宫人都彻查一遍, 但记得不可将事情闹大, 其他事宜一切照旧。”

  宫人答应着正要下去, 管笙笙却道:“启禀皇上,臣妾在危急之中力道很大, 因而抓烂了那人的手背, 想必也不算难查。”说着展开自己的手指,果然见她白皙的指甲缝里有些浅淡的红色,像是人的血肉。

  那宫人忙上前仔细看了, 这才退下。

  皇帝道:“如此,很快就能找到人。”

  管笙笙正要放下手,宗亲王却接过,拿帕子仔仔细细替她把指缝里的皮肉擦掉,他的举动旁若无人,皇帝看着不由觉得好笑。

  外面依然热闹非凡,但里面的人却心思各异,都以为只怕要很久才会找到人,却没想到没过多久那宫人就回来了,禀报道:“回皇上,凶手已经抓获。”

  “哦?这样快?”皇帝也有些诧异。

  宫人道:“当时这两人鬼鬼祟祟正要下船,被奴才看到,见她们慌张,便检查了一番,结果一个手上的确有新鲜指痕,一个包袱里带着一件失了半截袖子的衣裳,看样子正要潜逃。”

  皇帝冷笑:“胆子倒不小,且压上来,朕倒要看看是谁给了她们这天大的胆子。”

  “是。”

  那两人见事情败露,吓得的战战兢兢,脸色惨白。

  惠帝问道:“为什么要推宗亲王妃下水?是谁指使你们的?”

  两个侍女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摇头道:“回……回皇上,奴婢,奴婢们不是故意的,奴婢们,只是,只是想看龙舟赛,这才,这才不小心将王妃挤下水了。”

  “挤我下水?”管笙笙愤怒道:“明明你们是有目的的推我下水!当时第一次没将我推下去,我正要回头的时候便被推了第二次,且当时右边有人一巴掌将我抓紧船栏的手打掉了,我这才重心不稳被推了下去!”

  惠帝冷哼:“还不说实话!”

  右边的婢女哭道:“回皇上,王妃这是污蔑啊,奴婢们与她无冤无仇,怎会要害她,奴婢们当真不是故意的,是意外……啊——”

  她的哭诉戛然而止,却是宗亲王突然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硬生生提了起来。

  那宫人瞬间脸色紫涨,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黑色幂篱眼神惊恐,她拿手拍打着,正要求饶,却只听‘咔嚓’一声,宗亲王手中用力,那丫鬟头颅就耷拉下来断了气。

  这一幕实在太过突然,一屋子都是女眷,顿时吓得尖叫起来,潮水一般往后退去,便是上首的太皇太后也被吓的不轻,原嬷嬷忙上前挡着,看了管笙笙一眼,垂下眸子。

  宗亲王一把将手中婢女扔到另一个婢女面前,嗓音清冷:“说,还是不说?”

  那婢女已经被吓傻了,惠帝安抚了太皇太后,叹了口气:“皇叔,您何必如此,朕自然会给公主一个交代。”

  今日毕竟是太皇太后万寿,出了意外已是败了太皇太后的兴致,如今又出了人命,更是不好的兆头,太皇太后这场寿宴只怕都毁了。

  宗亲王此举实在不明智,且他也不应该如此冲动不给太皇太后脸面,便是管笙笙都十分诧异他的所作所为。

  太皇太后脸色极为难看,但宗亲王却依然平静,道:“微臣只是想早些问清凶手是谁,早些还太皇太后寿宴一个清静。”

  话落,又把那活着的丫鬟掐住脖子提了起来,毫无感情的声音从幂篱后传来:“早说早给你个痛快,否则,你就算死守,本王也定会查到指使你的人,到时,别说你自己,便是你的家人,也一个都跑不了。说,还是不说?”

  那丫鬟神色极为惊恐,颤颤道:“奴婢说,饶了,奴婢的,家人……”

  这时人群中有人手腕一动,一柄柳叶小刀出现,正要射出,旁边却突然插来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凑近她耳边低声道:“若你此时动手,会彻底惹怒宗亲王,到时,只怕连你们府上也会跟着倒霉,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是张之南,被她抓住手的是柳二。

  她脸色难看,沉默片刻却还是收回了手,转头看向身旁脸色惨白险些站不稳的柳四,就她这模样,不用问也知道定是脱不开干系的,一时只觉她愚蠢至极。

  张之南也淡淡看了她一眼,又对柳二道:“到了此时,倒不如弃车保帅。”

  柳二抬眼看他,睫毛颤了颤,却未说话。

  而这时,那丫鬟已经开口:“是……是柳四小姐……”

  柳二身边的柳四一下子瘫软在地,不打自招。

  周围的人惊呼一声忙散开,于是满头虚汗的柳四便暴露在周围人眼前。

  众人都诧异极了,皇后此前就有了些猜测,这时也只是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倒是三王,极为诧异,忍不住走到她面前问道:“柳四,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宗亲王一把扔掉那侍女,对皇帝道:“皇上,指使宫人杀害代表姜国前来和亲的公主,不知这算不算蓄意破坏两国邦交,不知该定什么罪好?”

  他语调冰冷,都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不管柳四是出于什么想要伤害管笙笙,但若宗亲王这个罪名落实了,只怕整个柳家都得跟着吃罪。

  柳二再不犹疑,上前一步跪下道:“还请王爷、公主息怒,柳自如替家中小妹向二位致歉。”又对皇帝道:“回皇上,小妹自小娇养长大,难免性子恶劣,她此番罪责难恕,不论您有何惩罚,寿安侯府绝无二话。”

  柳二的反应还算及时,她能主动承担责任,皇帝不会为难,宗亲王和管笙笙那里也有交代。他暗暗点头,正要说话,却只听一声柳四突然一声尖叫:“柳自如!”

  众人都向柳四看去,只见她怒指柳二,喝道:“谁准许你说话了!谁让你替我道歉了?罪责难恕?你就是看我马上要嫁给三王爷了你心中嫉恨,你就是想趁机弄死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柳二转头冷冷看她一眼:“若你不想死的更快,就闭上你的嘴!”

  柳四冷笑:“死得更快?你哪知眼睛看到我要死了?我过不了多久就是三王妃,我怎么会死?你……”

  “谁说你是三王妃了?”却是三王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柳四愣住,转头看向三王:“王爷,您,您说什么?我们……我们两家已经在过六礼了,马上就要定下婚期,我如何,如何不是三王妃?”

  三王那双天生风流的眼此时却十分漠然:“那又如何?如今看清楚了你的恶毒心思,你以为本王还会娶你?本王之后会亲自向寿安侯退亲,往后这话便不要再说了。”

  柳四头脑一片空白。

  她一直知道三王风流花心,却不知竟也凉薄如斯,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脸色惨白,险些坐不住。

  围观的人互相打着眼色,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唏嘘不已,也有几人觉得三王就算要退婚也该私下处理,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柳四的脸面丢尽了不说,只怕也免不了得罪寿安侯府。

  但三王却管不了那些,对柳四说完那番话后,走到管笙笙面前,行了一礼道:“公主受惊了,此前是我不曾想到柳四竟有如此人品,如今我已与她撇清了关系,还请公主恕罪。”

  管笙笙觉得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他和柳四什么关系关她什么事?她没理会他,像宗亲王靠拢了些,拿眼睛看他,神情依赖。

  宗亲王站到三王面前:“她是你的皇婶,注意你的称呼,还有,这里没你的事,滚一边儿去。”

  三王脸色尴尬,正要再说些什么,柳四突然大笑出声,那笑声尖锐又嘲讽:“是!就是我找人推的她,因为她不要脸!因为她下贱!你们都看看,她明明已经是宗亲王妃了,却还能勾得三王爷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摇尾乞怜,甚至不惜抛弃我!”

  柳二脸色一变,转身冷喝:“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哈哈哈!当初那位公主想嫁的人明明是三王爷,可不知为何最后进了惠园,听说她在姜国便得知了三王年轻英俊,十分向往,后来得知嫁的人是宗亲王时,还抑郁了好些日子,茶饭不思,失魂落魄!”

  她呵呵冷笑:“她这样水性杨花的贱人我就是看不惯,我就是要教训她,我有错吗?我何错之有!”

  围观众人哗然,谁都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样的事,一时看管笙笙的眼神就变了。

  这时喜来怒道:“柳四小姐,你自己心思歹毒害了人,如今为了脱罪便编造出如此谎言诬蔑我们公主,你是何居心!”

  “我诬蔑?”柳四笑的满脸嘲讽,状若疯狂,她抬手指向太皇太后身旁:“这些话,都是她说的!她可是将宗亲王从小奶大的奶嬷嬷的,对惠园的事再清楚不过,你们公主与你这贴身侍卫暧昧不清,嫁给了宗亲王还在惦记三王,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亲口所说,难道她也是诬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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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宗亲王的奶嬷嬷亲口说的?众人又信了些,看向管笙笙的眼神便有些意味不明了。这公主看着柔柔弱弱,长相娇美,却不知心思竟如此龌龊。

  便是太皇太后和皇后也脸色不愉,唯有太皇太后身后的原嬷嬷莫名觉得自己被一股极冷的目光锁住,忍不住全身发冷,感觉极为不安。

  她正要跪下辩解,管笙笙却突然抬起脸来,她脸上挂着眼泪,却并不像柳四一般大喊大叫,她掉泪也是安静的,一双眼睛似是在清泉里泡过,她就那么望着你,你便不由自主心软。

  她谁也不看,只看皇上,苍白的笑了笑:“我从明国孤身一人不远千里嫁到姜国来,原以为身上肩负的是两国百年邦交与和平的责任,我自觉这份责任重大,并为之感到荣耀,可没想到,你们姜国好似并不以为意。”

  皇帝神色一时有些尴尬,管笙笙讽笑:“我对嫁给任何人都无所谓,我也不指望你们能给我安排一个什么如意郎君,能与宗亲王殿下成亲,我觉得自己已足够幸运。可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原来自己竟还被挑拣嫌弃过?原来连一个奴婢也能诬蔑我重伤我?原来一个臣女也能对我说害就害!我更不知道自己竟险些一女嫁了二夫……呵呵,姜国对我如此态度,想必对两国邦交也并不放在心上。”

  她又对太皇太后行了一礼:“我很感谢借着您的万寿宴见识到了姜国盛世,开了眼界,但也很抱歉因我之事叫您的寿宴被打搅。”

  太皇太后笑了笑,嘴巴动了动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管笙笙挣开宗亲王牵着她的手,行了一礼道:“如今才知王爷也因我背负了这些流言蜚语,倒是我的不是了,不过姜国如此待我,任人欺辱践踏甚至伤害,这里我是不敢留了,王爷,你我婚事便作罢,我明日便启程回明国,往后,还请你保重。”

  说着对喜来道:“我们走。”

  然后当真头也不回往外走。

  惠帝大惊,忙道:“还请公主留步!”

  管笙笙转身,笑道:“皇上放心,回明国后我不会夸大说辞,虽我在这里得不到尊重,但我也深知两国邦交的重要,而且我们陛下与您一般至圣至明,他不会为了我一人就与您发生矛盾,两国,自然还是要友好相处,源远流长的。”

  惠帝却只觉脸上烧得慌,他至圣至明?怎还叫她这明国来的公主受了委屈,甚至险些丧命?

  忙严正道:“公主若当真为了两国好,自然是不能回去的。俗话说夫唱妇随,您既然已经嫁给了皇叔,那自然就是咱们姜国的人了,这上下嘴皮子还有磕碰的时候,何况是这样大的家业呢,您说是不是?”

  “既然有奴婢犯了错,那咱们处罚便是,就算今日您不是姜国公主不是朕的皇婶,朕也要给冤屈者一个交代,何况您不远万里来到姜国,还受了委屈?”

  管笙笙眼睛又红了,面上十分感动:“堂兄在我临走前嘱咐说,您是难得的一代明君,若万一受了委屈就找您做主,我没想到您竟然真的愿意为了我一个无依无靠的人张目,堂兄的话果然没错了。”

  她这话既是给了大家和自己一个台阶下,同时又抬出耀帝,还将惠帝捧到一个极高的位置,将他拿耀帝做比,当着众人的面,若不能给管笙笙一个交代,只怕他还真不好下这个台阶了。

  他此时已经发现这位公主看似绵软温和,实则真是绵力藏刀,又利落果断。

  她句句点着两国邦交,将自己放在一个正面位置,而不是简单的宗亲王的王妃。虽则也的确如此,可若但凡她绵软一些,也不会拿话赶话,虽义正言辞,实则步步紧逼,若今日不给她一个交代,还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

  惠帝面上笑得温和,知道她是在等自己的态度,便也不再绕弯子,先是对一直安静的宗亲王道:“皇叔,公主此番受了惊吓,想必正担忧得很,您赶快去扶着她些。”

  谁也不知道幂篱下的宗亲王是什么表情,他沉默片刻方走上前将管笙笙的手抓住,拉到一旁。管笙笙用食指挠了挠他的掌心,但他毫无反应,管笙笙便知道这人或许是生气了,也不再动,乖乖跟着他走。

  另一边惠帝道:“既然柳四已经承认自己谋害公主的事实,这事便不用再审了,来人,将其送往慈济庵,往后便在那里祈福已示惩戒。”

  这是强行送她去当尼姑啊,并且没有期限,柳四这辈子,毁了。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柳二及其相关人家都白了脸色,柳四更是傻了,直到被人拖到门口才反应过来,激烈挣扎大喊饶命,可这是惠帝下令,谁能救她,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拖走。

  有人觉得她罪有应得,可大部分人都觉得这处罚有些重了,还有些眼明心亮的都知道惠帝这是在给姜国公主一个交代,一时看管笙笙的目光又有不同。

  这时太皇太后身后的原嬷嬷两股战战险些站不住,她现在恨不得变成那墙脚的蚂蚁被人遗忘,可老天似乎打了个盹儿,并未听见她的祈求。

  柳四被拖下去后,皇帝道:“至于此前诬蔑主子,且随意散播不实谣言的奴婢,等太皇太后寿宴之后,乱棍打死。”

  原嬷嬷瞬间瘫软在地,脸上毫无血色,皇帝却并未看她,而是对太皇太后道:“皇祖母,这样嘴上不严且不敬主子的奴婢留在您身边也是个祸患,朕如今把她清理了,您可千万别与朕生气。”

  太皇太后眉角跳了跳,嘴里叹息道:“罢了,这样的奴才哀家也不敢用,随你处置便是。”

  惠帝笑道:“多谢皇祖母体恤孙儿。”

  一招手,侍卫上前将面若死灰的原嬷嬷拉了出去。

  从始至终,管笙笙都乖顺的低头站在宗亲王身边,并未有任何动作。

  可她一番话就转瞬间由颓势翻身,不仅证明了自己的地位和身份,而且叫皇帝亲自出手收拾了一个世家小姐一个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有此可见她的心机手段,聪明人心中自有杆秤,一般人则唏嘘叹息。

  这时宗亲王突然道:“皇上,公主受惊不小,加上臣也有些身体不适,便先告辞了。”

  他们夫妻这会儿留在这儿的确有些尴尬,皇帝忙道:“那赶紧回去吧,呆会儿朕叫太医去你们府上看看,皇叔和公主好好休息。”

  “多谢皇上。”管笙笙行了一礼,被宗亲王牵着离开了。

  太皇太后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抿紧了唇。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锣鼓巨响,接着是周围人们的轰然叫好声,却原来,是龙舟赛在经过激烈角逐之后,终于结束了。

  皇帝忙起身笑道:“皇祖母,龙舟赛结束了,您今日福寿双全,百姓们可都等着您去赐福呢,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都知道皇帝这是在缓和气氛,忙跟着说笑起来,皇后主动去扶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倒也给面子,面上笑了笑,一行人簇拥着出去了。

  张之南落在最后,他看着神色沉郁的柳二,上前道:“你没事吧?”

  柳二摇摇头,道:“她嚣张惯了,其实也是家中父母见她年纪小不忍苛责造成的,却不想,竟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多行不义必自毙,她之前害了你,因为她是你妹妹,所以你放过她。可那位公主却不是她什么人,没必要像你的家人一样顺着她,所以说,父母管教孩子严厉些,还是应当的。你要想想,万一今日公主不愿放过此事,只怕你们寿安侯府都得跟着吃挂落。”

  柳二沉默着,并未反驳张之南的话。

  张之南又道:“且回去好好与你父母开解一番吧,还有,叫他们且不可嫉恨公主,公主的心思……你也见识到了,还有宗亲王,若你们府上心中不忿,只怕不是好事。”

  柳二道:“多谢公爷提醒,我父亲虽有些溺爱小四,却还分得清事情轻重,您放心吧。”

  张之南笑了笑:“我知道你聪慧,你们家人大多也聪明,只是多此一举罢了。”

  柳二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张之南嘿嘿傻笑了两声。

  另一边,刚下船的管笙笙一行人也听到了喧嚣声,知道是龙舟赛结束了,她特意看了眼,此前她押注的那条蓝色装饰的龙舟竟的了个第二的成绩,到时\是有些意外,但她很满意。

  可以说,她对今日的一切都很满意。

  上岸后毛毛等人已经在等着,众人各自上了马车,她还是与宗亲王一辆,但上了马车后他就松开了她的手,沉默不语。

  管笙笙暗笑,主动凑近他,软声问道:“生气了?”

  黑色幂篱一动不动。

  管笙笙挪到他身旁坐着,抱着他的手臂软软撒娇:“王爷别气了,我刚刚说的都不是真的,只是为了让伤害我的人得到惩罚而已。”

  宗亲王终于动了动,偏头向她:“所以,‘你我婚事作罢’、‘你要回明国’,这类话就能随便脱口而出?你说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你平日所说,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他问的很平静,可管笙笙却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笑了笑:“半真半假呀,这世上,怎么可能一直有人说真话,也不可能永远说假话吧。”

  “你说喜欢我的话也是假的?”

  管笙笙惊讶,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话音刚落,她就知道完了,即使看不到他的样子,可他身上的冷气犹如实质凝结,他的目光仿佛能透过黑色幂篱落在她脸上,她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变得冰冷。

  他缓缓抽回自己的手,朝外道:“停车。”

  马车停下,他什么也没说便走了出去,管笙笙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眉眼沉了沉,却也没多说什么。既不曾开口解释,更没有开口挽留。

  作者有话要说:  若无意外之后应该是日六。

  多谢读者“吴世勋女朋友”,灌溉营养液,么么么大~~~

第29章 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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