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傀儡娃娃（五）

　　司徒奉雀提议报警，韩封仔细思考后也认为报警是最好的办法。说到报警，韩封想起仇皓，把这件事的善后交给他，韩封放心。拨通警察局的电话，韩封指名找仇皓，电话很快换接，韩封将事情简单地告知仇皓，让他赶紧过来。仇皓接到电话，心中无比震惊，困扰他们的儿童失踪案，背后的真相竟是这样。

　　大致了解到情况，仇皓挂断电话立马往韩封报出的地址赶去。挂断电话，在等仇皓的这段时间，韩封把孩子们的尸体一一抱起，轻柔地摆放在一边。当孩子们的父母知道噩耗，有多少人要肝肠寸断，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几年辛苦照料长大的孩子，已然逝去。

　　仇皓开车到达小屋大概用去半个小时，他看到路边停靠着一辆车，想来应该是韩封他们的。仇皓熄火下车，周围光线黯淡，只勉强能看清道路，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葬送了十几个孩子的性命。

　　看到仇皓赶到，韩封上前跟他说明具体情况，并把后面的事情交给他处理。仇皓听完整件事，心中不免感慨，听着很简单，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怕早和地上的尸体作伴去了。“我明白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等会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你，不是每次都能好运遇到我上夜班。”

　　韩封点点头，应道，“好，有号码找你确实方便些。”说完，韩封转身，将活着的小女孩小屋墙边抱起，交给仇皓，“只有她还活着，你回去查查，是谁家的孩子。”

　　“好。”仇皓接过小女孩，转身往车子走去，打算把小女孩放车上。

　　司徒奉雀靠着小屋墙壁看仇皓走远，眼角瞄向仇岩。仇岩本和沈清星一同飘在韩封身旁，仇皓到来后，仇岩默默飘到司徒奉雀身边，但他双眼一直盯着仇皓，十分专注。司徒奉雀看向仇岩，唇角勾笑，“仔细看，你和警官长得有点像，你们是兄弟吧？”

　　仇岩微微垂头，不作声。沈清星飘到仇岩身边，担忧地看着他。司徒奉雀饶有兴趣地说，“要帮你们两兄弟见面吗？”

　　“不要。”仇岩猛然抬头，焦急地说。仇岩垂下眼帘，轻轻道，“我已经死了，他们好不容易从伤痛中走出来，何必再给他们希望，让他们再伤痛一次。”

　　没想到仇岩看得挺开，司徒奉雀玩味地笑。韩封听到仇岩的说话声，转身走过来，走近后，见司徒奉雀直笑，韩封疑惑地问，“怎么？”

　　“没什么。”司徒奉雀眯眼看韩封，说，“事情办妥，该休息了。”

　　韩封点点头，感慨道，“对我们来说是结束，对他来说才开始。”

　　“走吧，回去睡个好觉。”司徒奉雀举步往车的方向走去，折腾大半夜，也该休息休息。韩封没说什么，招手唤上沈清星和仇岩，跟在司徒奉雀后面行走。

　　仇皓把小女孩抱到车上安顿好，再走回小屋这边。路上，韩封和仇皓遇到，大声招呼，说自己先走了。仇皓点点头，感谢他们解决这件事。韩封轻轻点点头，算接受道谢。打过招呼，韩封继续走向车子。

　　韩封和仇皓说话时，仇岩停在韩封身后不远处，静静看着仇皓。仇岩看着仇皓渐渐走过来，与他擦肩而过。兄弟俩，阴阳相隔。犹记得，仇岩每每微弱地躺在病床上，父母担忧，母亲以泪洗面，父亲愁眉不展，唯有他的哥哥，想尽各种办法安慰他，鼓励他。

　　‘小岩，你想去游乐园？等你病好了，哥哥带你去，你要快点好起来。’

　　‘别气馁，只要小岩坚强，什么难关都能跨过去。’

　　‘小岩喜欢看书，哥哥给你带来好多，小岩还想要什么，哥哥帮你拿来。’

　　‘撑过去，小岩，你一定要撑过去！哥哥带你去旅游，去你想去的地方，看你想看的风景。小岩，撑过去，撑过去！’

　　最后，仇岩没有撑过去，他的灵魂飘在空中，看着手术室前的父母伤心痛哭。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仇岩抬头去看，仇皓穿着警察制服火急火燎地赶来，他脸上满是焦急，担忧，看到父母的悲痛，不问也知道结果。仇皓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前方的手术室，一动不动。

　　仇岩飘到仇皓面前，扬起一个微笑，“哥哥穿警察制服真帅。”

　　只是，这句话，仇皓听不见。正在此时，几个护士推着一个病床急急往手术室赶，后面几个医生小跑跟着。护士轻轻推开站在路中间的仇皓，喊道，“快快快让开，，她快不行了！”

　　转头看向病床，沈清星苍白的脸跃入仇岩眼中。病床被送入手术室，仇岩转身直直看着手术室的方向，沈清星的身影赫然站在那里，和他一样，谁也看不见。仇岩飘过去，牵起沈清星的手，两个魂魄一起飘在手术室前，看着自己的家人悲痛大哭。

　　仇皓回神，强打起精神安慰父母，处理仇岩的后事。所有人都以为仇皓很坚强，却没人知道，在夜晚里，这个坚强的男人颓废地瘫坐在地上，压低声音抽泣。父母要依靠仇皓，他必须坚强，但当一个人的时候，他不需要伪装。

　　沈清星和仇岩去了自己的葬礼现场，悲伤的气氛让他们哽咽在喉。失去亲人的痛苦，沈清星和仇岩很清楚，很清楚那种痛并非时间能够抹平。所以，哪怕只能尽一份力，这份力能够让人减轻伤痛，他们一定全力以赴。

　　擦肩而过的兄弟，许久不见的兄弟，葬礼过后，沈清星和仇岩离开家人，他们以为自己会去往死者的世界，没有，他们在人类的世界飘荡，别人看不见他们，他们也无法触碰任何人。沈清星和仇岩没有勇气回到家人身边，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仇岩与仇皓再见面，近在咫尺，却阴阳相隔。仇岩不想打扰仇皓的生活，但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还是忍不住唤一声，“哥。”

　　仿佛听到什么声音，仇皓转头去看，夜幕下，只有月亮微弱的光照耀大地，令人勉强能看清周围事物。微风习过，仇皓身后除了杂草和泥土，没有人，仇皓皱眉疑惑，是幻听？

　　“哥哥，再见。”仇岩微笑着说，说完后起身往韩封的方向飘去。迟来的告别话语，他终于说出口，即使仇皓听不到。

　　仇皓看着没有人的身后，紧紧皱眉，真是幻听？

　　飘到韩封身边，仇岩沉默不语。韩封拍拍仇岩的肩，无声安慰他。司徒奉雀笑笑，发动车子驶向远方。留下的仇皓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幻听，而且声音那么像他死去的弟弟。微微叹口气，仇皓把这件事暂时放一边，打电话回警局，让人过来帮忙。

　　仇皓一个人留在小屋边，看着尸体，不免胡思乱想，幻听，真是幻听？另一方，司徒奉雀开车送韩封回梧桐小区，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司徒奉雀转头往里看看，笑得很神秘，“快回去吧，有惊喜。”

　　惊喜？韩封疑惑，他向司徒奉雀道别下车。走进小区，回家的路上，韩封心心念念司徒奉雀说的惊喜，对他来说什么算惊喜？难道……想到什么，韩封加快速度朝家里跑去。沈清星和仇岩不解地互相望望，发生什么事？

　　焦急地等电梯，韩封恨不能立即回到家里。电梯门打开，韩封心急火燎地进电梯，按下按钮，很快，电梯到达三楼。电梯门打开，韩封急忙往家里跑，来到家门口，韩封停下来，努力让袭击冷静，随后他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屋里光线很暗，韩封打开门边的电灯开关，电灯亮起，一眼便看见客厅里空无一人。关上房门，韩封不死心地走向卧室，厨房去找，找遍整个屋子却没看到他想见的那个人。心里沮丧，韩封脸上不愉地走到阳台吹吹风，什么惊喜，耍他的。

　　一只手由后环住韩封的腰，韩封微微一怔，眼里柔成一汪水。阿度头埋进韩封的脖颈，瓮声瓮气地说，“好想你。”

　　韩封转身，与阿度面对面。仔细打量阿度，见他没有什么异样，但韩封还是不放心地问，“你没事了吗？几个月的时间够恢复吗？”

　　阿度微微一笑，握住韩封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怕你被拐跑了，不敢离开太久。”

　　韩封没好气地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来。”

　　“不敢了。”阿度抱着韩封，凑近他的唇，压上去，“不敢了。”

　　唇与唇相贴，两人感受到彼此体温才敢确信真的相见。韩封微微启唇，阿度舌头滑进去，纠缠住韩封的舌头。两人激烈拥吻，几个月不见的相思，牵肠挂肚，在此时化为一腔热情，恨不能两人即刻融为一体。

　　桌上的瓷娃娃里，沈清星和仇岩坐着一脸不高兴，他们看到阿度，只来得及露出欣喜的表情就被关进瓷娃娃。本来还挺高兴阿度回来，现在，他们满肚子委屈，心里很不爽。

　　一吻结束，韩封和阿度含笑互抵着额头，感受对方的气息。阿度环着韩封的腰，语气温柔，“小封封实力进步很大。”

　　垂下眼眸，韩封轻轻挣开阿度的怀抱，牵起他的手往卧室走去。对于韩封的举动，阿度毫不反抗，不管韩封要做什么，他都笑着承受。进入卧室，韩封将阿度领到床边，一把将他推到床上，而后转身关上房门，上锁。

　　阿度躺在床上笑眯眯看着韩封行动，眼里满是暖意。韩封回到床边，自己先脱去鞋袜，再为阿度脱去鞋袜，都弄好后，韩封爬上床，跨坐在阿度身上。阿度握住韩封的手，眉眼弯弯，“小封封想做什么。”

　　韩封不说话，他抓住阿度的手，高举过头顶，扯开自己身上的皮带，把阿度的双手绑起来。阿度笑着任韩封施为，他等着看韩封要做什么。韩封把阿度的手绑好后，他的手从衣角滑进去，撩起阿度的上衣，直撩到胸口。

　　微微皱眉，阿度轻声劝道，“现在还不行。”

　　一只手拍在阿度胸口，韩封直直盯着他，问，“为什么。”

　　叹口气，阿度看着韩封认真的双眼，总算明白他想干什么。双手轻轻一动，皮带自动脱开，阿度抱着韩封一滚，与他面对面侧躺，“你问，我回答。”

　　定定看着阿度，韩封沉默很久才开口，“幻身和真身不一样？”

　　淡淡一笑，阿度伸手轻轻抚摸韩封的脸颊，“真身是本体，幻身是本体的一部分。真身能感觉幻身的所有，包括感情。即便我恢复真身，我爱的人依旧是你，韩封。”

　　看着阿度，韩封凑近他，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你希望我做什么？”

　　“快点成长，与我携手一生。”阿度柔情似水地看着韩封，他的想法一直只有这个。

　　“携手一生？”韩封有些不解，“你的一生那么漫长。”

　　凑近韩封，阿度含笑用唇轻轻摩擦他的，柔声说道，“当你完全掌握泱泱泽水，你就是司命仙君。”

　　不敢相信地看着阿度，韩封吃惊地说，“我是司命仙君？”

　　“新一代司命仙君。”阿度轻轻捏捏韩封的脸，笑着说，“我的终生伴侣。”

　　唇角上扬，韩封伸手抱住阿度的头，将自己的唇送上。阿度毫不客气，直接压上韩封的唇，舌头伸进他嘴里缠绵。这一吻，由激情到温柔，到爱怜，韩封手环上阿度的腰，让两人更加贴近。

　　亲吻结束，韩封红着嘴唇微微喘息，阿度看着韩封润泽的唇，笑弯了眉眼。韩封盯着阿度，说，“其他的我不再问，你自己告诉我。”

　　“好。”阿度轻轻说道，将韩封抱进怀里，“不管什么，我都告诉你。”

　　阿度要说的很多，曾经的司命仙君，他漫长岁月的历程，韩封的体质，很多很多。也许会说很久，没关系，他们会一直在一起，有时间慢慢说。

　　韩封和阿度依偎在一起，听他说话，心里柔软一片。韩封经过一天的疲累，在阿度轻柔的话语中缓缓睡去。阿度停止说话，看着韩封的睡颜，将他抱在怀里，幸福地笑。阿度曾独自渡过相当漫长的岁月，形单影只，不管走到哪儿，都没区别。有韩封陪在阿度身边，世界在他眼中精彩起来，即便踏过千山万水，也不在孤单。

　　过去那些漫长的岁月，仿佛只为等韩封来到阿度身边，携起他的手。悠悠岁月，有一人作伴，毫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