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李无晴不愿以空虚的心境同心上人亲近，更对方才一时冲动的行为万分鄙夷，努力调整好呼吸，垂眸道：“我失态了。”
裴暮雪心想，若是进行下去，刚好试一试药效也不错。不过他怎么也不会表露在面上的，他是要面子的人，最后只是问道：“这药效应该还行吧？”
李无晴目光疑惑而躲闪，这番慌乱让裴暮雪一瞬间以为自己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不就是一碗药嘛，他自动给上一个问题一个肯定回答，接着说了下去，“只是不知可以持续多久，若是每日行事之前都需服药，可是治标不治本啊。”
裴暮雪真真切切陷入了这个问题中，全然没有注意到李无晴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与自责。
“委屈你了，”他握紧手指，“但是还请你再忍耐一段时日，不会太久的。”
到时，他会以完整的身心同他坦诚相见。
“啊？其实、其实还好啊。”裴暮雪挠挠鼻尖，怎么说的好像自己饥渴难耐一般，他所做的可都是为了照顾李无晴的自尊。
有了这一次还算不错的效果，裴暮雪对那个矮胖铺主自是信任非常。回到门派后，翻箱倒柜摸出珍藏多年的几块上品灵石，再度飞到了镇上。
铺主堆着笑，“仙君，你果然再来了。”
裴暮雪咳了一声，“再来十副！”
“效果不错吧，是不是令人叹服啊？”铺主忽的有了底气，挺直了胸膛。
裴暮雪不动声色一笑，并未回答。效果看似不错，具体如何他也没尝试过啊。
他怀揣一大包药出门时，一头撞上一个人。
李无晴目光落在了这明晃晃的药包上，许久挤出两个字，“退掉。”
“为什么？”裴暮雪十分不解，一手护住药包，一手把他拉到一边，“你也是来买药的吧，为何不愿我帮你买，你对我不必难为情。”
李无晴道：“我是来买药，但是……”
“你们两人也在此？”路边，赵雨璇停下脚步，药包很显眼，其上也未标名字，她看着两人脸色可疑的红晕，心里一动道，“你们难道？”
“难道什么？”裴暮雪谨慎地收起药包，“你误会了。”
赵雨璇道：“我还没说完，你就如此躲闪。”不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李无晴正色道：“我们来替雪豆卖补品。”
赵雨璇这才恍然大悟，李无晴的话她自然是信的，“你们真是好饲主。”说罢，冲李无晴摆了个加油的手势，笑着走了。
裴暮雪笑笑，李无晴不需要加油了，现在他已经被李无晴吃的死死的。不，他的确需要加油，加油治病，这样以后才会有和谐的生活。
于是他转过头，义正言辞道：“这药坚决不能退，我监督你，每天一副好好喝了。”
李无晴叹了口气，“现在我真的不需要，你等我。”
他手法很快，裴暮雪一个不注意药包已经被夺走。李无晴进去退了药，铺主的脸拉的老长，嚷嚷着：“你们真是不识货。”
回去的路上，裴暮雪愁眉不展，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李无晴一直死要面子，那么这事就无解。
李无晴倒是一直平静如水，拉住裴暮雪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感受着温暖的实感，垂眸道：“你信我，待我、待我恢复了，一定、一定……”
这话支支吾吾的，落在裴暮雪的耳中，倒像是不自信的表现，逞强水平一流。
在他无奈之时，前方一个熟悉的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仇天纵站在一处人群聚集处，和人攀谈着。他一向窝在万白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出现在此处倒是稀奇。不过裴暮雪并不关心他来此的缘由，只知道，这事似乎有门路了。
仇天纵也看到了拉拉扯扯的两人，笑道：“你们终于在一起了，那么输的是那个无凌？”
裴暮雪沉默片刻，“这么说也行。”
“不会吧？你现在还想脚踏两条船？”仇天纵没给他面子，裴暮雪在定情之人面前，居然能对另一竞争对手藕断丝连情难自禁，这也太猖狂了。
李无晴面色如常，道：“只有一条船。”
仇天纵点点头，“这样才对，你的人你看好。”
比起魔教的无凌，他稍微更待见李无晴一丝，仅仅一丝。瘸子里拔将军，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看着裴暮雪抛下这二十多年积累的一切，修为、声望，和一个魔教之人双宿双飞吧。
他笑着看向李无晴，李无晴敏锐地觉察到一丝不甘，他只是紧了紧手中裴暮雪的手腕。
“怎么了？”裴暮雪忽感一阵压迫，手腕被攥得紧紧的，生怕自己跑了一样。
李无晴笑着摇摇头。
“你在这里，难道也要参加龙舟赛？真是想不到啊，你居然有出世的一天。”裴暮雪仰头望着上方高高的幡旗，上书着“龙舟赛”三个大字，下面一行历年来的冠军名册，还挺有大规模高水准的意思。
“心血来潮嘛，你们两人也来吗？”仇天纵意味深长，“你们两人是单独报名呢，还是组队上阵？”
裴暮雪笑笑，“我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人。”
李无晴眉梢轻轻一动，嘴角勾了勾。
“小师叔，你们、你们两人是要组队？”温吉星突然从前方人群中央探出一个头，脑袋扭得十分卖力，被人挤得不得不来回调整视线。
这高亢的一声，令裴暮雪和李无晴顿时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他们两人都是修仙界风云人物，哪一个拿出来都是重量级选手，只不过两人以前都是深居简出、不喜喧闹之人，所以从未在龙舟赛上显过身手。今年不一样了，他们携手出击，很有可能斩获冠军，并击碎众多女修的芳心。
不知结缘树上第三个宠儿会是谁。
“你怎么在此？哎，仇天纵，你是和他一道的么？”裴暮雪问。
“是啊，”仇天纵顿时一脸慈爱和欣慰，“小温呢，实在是勤奋上进，跟着我学了几日炼药，已经学会分辨大多数药草，实在是有天赋。现在，药炉里的药草都是他进万白山替我采的。”
“你何时把我们门派的弟子拐走了，我师兄知道吗，温吉星可是他的徒弟。”裴暮雪有些惊讶。
“不久前无意间遇到的，小温说要报答我之前的救命之恩，到我的药炉帮忙。应如是怎么想我可不管，反正我只负责带他学炼药，应如是教他修炼就成了。分工明确，他能怎么样？”仇天纵一脸的理直气壮。
“行吧行吧。”别人师徒都没话说，裴暮雪也懒得管。
李无晴轻声道：“我们也过去填表吧。”
裴暮雪拉着他就要挤进人群，仇天纵笑了，“所以还是有个跑腿的小徒弟好。”
李无晴淡淡道：“我们报双人。”
仇天纵笑不出来了，瞪着李无晴，几度张口最后还是作罢。
挤进人群，裴暮雪和李无晴成功地搅动了风云，众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俩填了同一张表，两人的名字挥挥洒洒地列在一起，坐实了刚刚温吉星那嗓子没喊错。
仇天纵看着他们，百无聊赖地等着温吉星替他跑完腿，拍拍大腿就要离去。
裴暮雪撇下李无晴，上前叫住了他，“其实吧，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你。”
他躲躲闪闪支支吾吾，有些羞于启齿，毕竟和仇天纵认识多年，如今找了个道侣却有难言之隐，依他的个性，估计会好好取笑一番。要是自己没面子也就算了，把李无晴当做笑料送给仇天纵，他真的很不乐意。
仇天纵奇怪地看着他，又看向后面追过来的李无晴，“怎么，刚刚你俩还好好的，现在这是搞哪一出？”
“我有一事……”裴暮雪咬紧牙关，犹豫再三终于说道。
李无晴打断了他，“无事。”
“你要正视自我，不能逃避，我说了会帮你的。”裴暮雪摆出了促膝长谈的态度。
李无晴戒备地扫了仇天纵一眼。
“我只是个炼药的，你要是有病可以了找我，”仇天纵的目光从裴暮雪身上转向李无晴，“要是你嘛，有事无事都不要来打扰我。”
李无晴冷冷看着他，拉上裴暮雪就要离开。
“他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别走啊，诊治时详细描述，他才能给你对症下药嘛。哎哎，你还真的走……行吧，你脸皮薄，我替你讲。”裴暮雪强行挣脱了李无晴的手。
仇天纵眯着眼睛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人，脑海中灵光一现，“难道……”
他一脸无趣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玩味和憋笑。
裴暮雪叹了口气，低了头，“你猜到了？”
两人的目光一同扫向李无晴的背影。
李无晴那笔挺的脊背似乎有所感，突然一僵。他转过头，盯着仇天纵不怀好意的笑意，目光锐利而谨慎。
仇天纵似乎打定主意要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出丑，悠悠道：“不就是不举嘛，我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