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将军揉着秦六的脑瓜瓜，说不清心里到底什么感觉，他知道秦六嘴里的不是他，一大颗柠檬梗在他心里。

　　酸得将军心里咕嘟咕嘟地直冒泡泡，又好像嚼了一大根苦瓜，从嘴里一直涩到心里。

　　他想起秦六说着别丢下他时的表情。

　　天呐，谁能忍心扔下这株，让人心里软成一滩水的草草呢？

　　柠檬酸不酸，苦瓜涩不涩，只有将军自己知道。

　　他一口柠檬一口苦瓜，还得温和地问他：“还疼不疼了啊？”

　　秦六摇着脑瓜子：“好啦好啦。”

　　将军不放心他，被他拍开了爪子：“走吧走吧。”

　　他弯着腰把室内收拾了一下，秦邯跟着他一起，还偷偷地看他，之前被他又是昏迷又是吐血的，搞得慌了神，都没仔细看过青年。

　　他刚化形就带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样式是他不曾见过的长衫，脑袋上顶着圆滚滚的包包，圆圆的脸蛋下巴处微收，刚哭过的绿色眼睛如同雨后湖泊，透亮清澈。

　　他的样子比画上的还要可爱，明明个子也将近一八零，看着还是小小的一只，只想把人好好放在怀里揉搓。

　　将军的手被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他抬头看见身高没他高的秦六微微抬着下巴：“你好墨迹哦。”

　　秦邯顿时收回全部的心思，专心地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塞进自己的空间纽，他心里藏了一件事，又没好意思问出来，害怕小恩人不开心地抽他。

　　秦邯的个子将近一九零，之前星网里，秦六瞧着就比他矮了五六公分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小恩人好像偷偷调了他的身高？

　　他想着想着眼睛又弯了弯，被秦六推搡着出了这间石室。

　　将军觉得，小恩人化形醒来以后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比如现在，秦邯在心里倒计时，数到零的时候，果然看见小恩人假装不经意间蹭到他身边。

　　秦六抬手摸了摸他胸口，轻咳了一声，担心地：“你这里疼不疼，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秦邯估摸了一下他手抚过的位置，应该是一道横贯伤口，是他在那个所谓的幻境里看见什么人受伤了吗？

　　见将军无奈地摇头，秦六又追问：“那脑壳子呢？疼不疼啊？晕不晕啊？有没有想起来什么啊？”

　　一连串问题问出口，砸向将军，他耐心地一一回答了

　　“不疼，不晕，我应该想起来什么吗？”

　　秦邯对他的最后一问有些不解，难道他以前来过这里，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记忆吗？

　　他面色肃然地梳理了一下从小到大的记忆，没发现有什么断层。

　　但这一路走来，神秘莫测的事情他见多了，被篡改记忆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六不知道他已经脑补了一堆，就快要阴谋论了，他蔫蔫地拍了拍将军的肩膀：“害，也没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活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秦邯会变成今日的样子。

　　他踢着脚边的小石头，有些不太开心地想，难不成秦邯不能回复记忆了？

　　那颗小石头咕噜咕噜地滚远了，碰到障碍物又停下，秦六扫了一眼有些迟疑：“那……是什么？”

　　在转角处躺了一具白骨，他身上的衣物倒是未曾腐烂，秦邯一眼就看出来了，是军队特供的作战服。

　　他在白骨身上摸索了片刻，看见他作战服内侧有一个“吴”字凹陷出来。

　　第四军团的吴家……

　　这具白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将军领着秦六向前，一路上陆陆续续地又出现了不少白骨，都是第四军团的人。

　　第四军团二十多年前在一场战役中折损了不少精锐，而且诡异的是底层的士兵反而没什么损失，后来第四军团就渐渐地落寞了。

　　秦邯查看了一下，几人的光脑果然都是二十多年前的型号，他把光脑手环通通扒拉下来丢进空间纽里，等回去以后查看一下几人的身份。

　　他检查完又担心地问：“你还好吗？脑袋和胸口还疼不疼？”

　　这几人死得蹊跷，身上没有外伤，将军有些怕秦六有什么意外。

　　秦六自然没事，他推着将军往前走：“他们太贪心啦，想拿走不该动的东西。”

　　这几人显然都是触发了禁制，若不是心有贪念，又怎么会惨死在这里。

　　将军知晓这里的原主人和秦六关系不浅，甚至可能就是原先照料他的人，有些迟疑：“我们这样贸然进入……”

　　秦六：“没事没事的，这里我可熟悉啦。”

　　他才说完呢，地面一阵颤动，四周的墙壁都转动起来。

　　秦六:“……”mua的，有点打脸，这波操作他没见过啊。

　　不过他还是安心地拉着将军，站在原地不

　　他的神识印记，禁制是认得的，他自信仙君不会坑他。

　　果然，四周墙面旋转过后，他们所在的地方变了，但人还是安安稳稳地站在原地。

　　“这是……”秦邯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全新的石室，说是一座宫殿也不为过。

　　顶上雕梁玉栋，墙壁上镶嵌的珠子散发着明亮的光芒，一排排架子规整地列着，上头摆着数不清的奇珍异宝。

　　有些东西秦邯在拍卖会上见过，无一不是被炒到了天价，更多的是秦邯见所未见的，有各种诡谲的兵器还有栩栩如生的玉雕……

　　秦六倒是看也没看，直接拉着他往里走去，摆在外面的都是瞧着好看而已，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全在里头呢。

　　石室里面反而不如外界气派，却更加神秘莫测。顶上是一片星空幻境，上面是仙君平日里用来推演的星辰图，下面都是一排排的古书，在阵法的运转下，也没有落灰。

　　星际时代已经少有人用纸质书籍了，秦邯满眼震撼，他随手抽出一本……然后放了回去。

　　虽然出生贫民窟，但在学校疯狂啃书蹭课的将军头一次这么怀疑自己没文化，因为他连字都看不懂。

　　秦六许久不来了，辨认了一下位置，拉着将军就往里走，将他推到一个蒲团上，让他坐下。

　　将军认认真真地照做，背挺得笔直，然后被秦六捶了一下大腿。

　　秦六：“不是不是，盘着坐。”

　　将军又掰扯着两条腿坐好，秦六蹲在他前面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秦六：“……害，别看我，你闭上眼睛啊。”

　　将军被他用手遮着眼，把眼皮撸下来。

　　室内有无声的风开始流动。

　　两人在小天地里不知外界的时间流逝，他们只觉得不过几个小时的光景，外头已经过了三天了。

　　第一军团的桓将军通过秘密渠道联络上了副官，谁知副官也不知道自家将军的去向，已经和他失联三天了。

　　桓立峰：“星兽潮的速度慢下来了，应该是他发现了什么，不过它们没有散去，情报处认为他们会改变目标，正在加紧计算，有他的消息，立刻让他联系我。”

　　副官应下来，朝他行了一个军礼，通讯关闭，他走出房间，控制台上联络员的黑眼圈又重了，两手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着。

　　副官站在他身后：

　　还没结果？”

　　联络员根本顾不上他，良久才眨着干涩的眼睛回他：“不行啊，连最后出现地的信号都捕捉不到。”

　　副官看他一脸青灰的样子，有心想让他休息会，奈何时局不允许，只能取了一个罐头，递到他嘴边。

　　副官：“再坚持一下，搜仔细些。”

　　联络员根本听不见他在说啥，囫囵地咽下罐头，一门心思扑在数据上。

　　将军认真地闭眼，盘腿坐着，秦六蹲着瞧了一段时间，然后去修补阵法去了。

　　万年的时光过去，原先的禁制已经有了松动，要不然之前那几具白骨根本找不到地方进来。

　　他先前跟着仙君，这种基础的阵法缝缝补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等他搞定回去的时候，刚好将军也睁开了眼睛。

　　秦六立刻加快了脚步，扑到他跟前问他：“怎么样怎么样，有感觉吗？”

　　将军伸直了两条腿，脸上有点僵硬，但还是温和地：“有的。”

　　对上秦六一瞬间亮起的眼睛，将军喉咙轻轻动了动：“就是感觉……腿麻了。”

　　快没有知觉的那种麻木，秦邯不着痕迹地活动着腿部，不出意外地被小恩人恨铁不成钢地又拍了一记大腿。

　　他眼睛微微抽搐，面上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秦六气得捶了他一下，叭叭叭地骂他笨：“你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啦！”

　　在校每一学期各项排名第一，甚至有多项记录没人能打破的秦将军：“……”

　　小恩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六一边骂一边在他腿上按了几处，将军瞬间觉得舒服了不少，他记下这几个位置，然后低头看向还捏着他腿的小恩人。

　　将军：“这里虽然奇特，但是好像没有灵矿？”

　　秦六抬起头看他：“这里可比灵矿里灵气充裕多了。”

　　聚灵阵几万年不停歇地运转，是秦六一直克制着，不想和先前一样丢脸，不然早就被灵气涨昏了。

　　将军不知道灵气是什么，但总算找到了星兽的目标，他想联系副官，却发现光脑没有信号。

　　秦六给他按摩完，站起来拍手：“不过现在他们应该改目标啦！我修补了绝灵阵法，灵气泄露不了，他们找不到这里的。”

　　秦邯握着光脑的手僵在那里，凭直觉捕捉到一个词：“……绝灵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