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秦六几乎把泰丰星逛了个遍，小虚简直是旅游必备的神器，无论多偏僻的店，他都能找出来。
虚拟笑眯眯地坐在秦六对面，他也没想到凝结出的实体除了虚拟网，居然还能在现实生活中使用。
“真的没什么想玩儿的了？”虚拟问对面喝着太阳水的秦六。
太阳水是这家店的特色，透明的水在玻璃杯里荡漾，里头窝着一个金灿灿的太阳，煞是好看。
秦六拒绝了他：“已经玩够了，你接下打算去哪？”
“到处看看吧，我几个月以后要去联邦军校报道。”虚拟搅动着咖啡杯。
他想去人多的地方看看，拥有实体以后，一切都是新奇的，他能在自己的空间造出千山万水，但他造不出陪他看山水的人。
秦六：“联邦军校？在首都星？秦邯说过，等这一战打完，他要回首都星述职，要待一段时间的，到时候我去找你玩啊！”
虚拟笑着应下，没告诉他联邦军校有严格的规定，除了休息日，不能随意外出，外人一般也进不来。
他起身，对面洗髓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虚拟挪到洗髓草边上，伸手抱住了他，将脑袋搁在他的肩窝，低声道：“谢谢你，小石头。”
他们坐在靠窗玻璃的一排，后面有一株绿植挡住了另一桌，在虚拟抱住秦六的时候，那一桌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在桌子上磕出轻响。
虚拟窝在秦六脖子里，轻轻地勾起一抹笑，得寸进尺地蹭了蹭洗髓草软软的发丝。
秦六认真地回抱住他：“你会遇到很多很有意思的人，我以前在山里长着，也很难想象外面的世界。”
他始终把虚拟当做自己的小后辈，努力地撑起前辈的尊严，目露严肃：“我的叶子你还带着吗？有事记得告诉我，平时也要给我发消息。”
修仙界总说“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以前他是个“小的”，仙君是给他撑腰的，现在他终于也可以给别人撑腰啦！
虚拟不禁笑出声来：“知道了知道了，有什么好吃的我都给你寄过来，有好玩的我给你拍照片，给你做攻略，以后你就能去玩啦。”
他最后告别：“再见，首都星见，另外，后面那桌一直在看你呢。”
风铃声响起，虚拟出了店，隔着玻璃朝秦六挥了挥手，眼角暗示性地朝旁边挤了一下。
秦六看着他快速地融入人群中，逐渐消失不见，忍不住露出一抹笑，老年人慈爱·JPG。
神识朝旁边飘过，还真是他认识的人。
秦六招来服务员小哥哥：“埋单。”
服务员：“您好，一共是156星币，请您核对一下账单。”
秦六用光脑结了账，然后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麻烦给我后面那一桌上一杯‘想太阳’。”
“想太阳”是“太阳水”的衍生品种，用深蓝色的玻璃杯装着，隐隐约约露出点点金色，像是捉不住的阳光。
将军今天做了点伪装，一个黑色的鸭舌帽戴得低低的，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露出的下巴仍然让人想入非非。
他大冬天穿得也不多，流畅有型的肌肉将灰色的毛衣撑起，店内开着暖气，他把黑棕色的大衣被放到了对面。
穿着西装马甲的服务员托着黑色的盘子，弯腰给他上了一杯饮料：“先生，有人为您点了一杯‘想太阳’，请慢用。”
边上传来一阵短促的惊呼，另一桌几个金发美人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小声低语。
“天呐，我早让你上，你看，被人捷足先登了，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戴着帽子呢，你怎么知道我会后悔？”
“你瞧瞧他的身材，天，这真是女人做梦都想舔两口的身材。”
“不知道哪位美人这么有勇气？”
神秘“美人”很快就现身了，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拿开了沙发椅上的棕色外套放在一边，自己落座。
笑盈盈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怎么不喝？”
“难道是不想太阳吗？”他压低了声线，透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暧昧。
这还是他前两天同别人学得撩天手段，再加上旁边有个“百车全书”的老司机虚拟，新手上路的洗髓草手段直线上飙。
旁边又是一阵吸气声，洗髓草在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经过两个多月的熏陶，荷尔蒙指数绝对上升到爆表，他偷咪咪竖起耳朵，想听听女孩们的赞美。
“天呐，瞧瞧他的绿眼睛，真是看得人心都碎了。”
“真想抱在怀里好好地揉一揉。”
“如果是这个小甜心的话，那就原谅他了。”
秦六：喵喵喵？这个走向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啊？
他不甘心地再接再厉，深情款款地看着对面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男人，缓缓道：“一会去看电——”影吗？
他话没说完，因为男人打断了他：“你对谁都这样吗？”
他的声音低哑，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秦六有些懵：“秦邯，你感冒了吗？”
对面顿了一下，帽子底下一直黑着的脸总算晴朗了一些，他微微抬了下头：“怎么认出来的？”
洗髓草持续性迷惑：“你在哪我都能认出啊，其他人又不是你。”
当他的神识是假的吗？
秦邯却误会了，终于同平时一样笑开来，脸部的线条没那么紧绷，放松下来。
他摩挲了一下手边的蓝色玻璃，想起小恩人刚刚说的话，有些踌躇：“你之前说……”
秦六一脸兴奋：“我之前说的怎么样？小虚说我已经能出师了，以后追心上人肯定没问题。”
“咔咔咔”
将军犹豫着捧出来的玻璃心还没送到人手上，就摔了一地，顺带扎得人血淋淋的。
“你有心上人？”
秦六一只手放在大腿上扣扣索索的，是平时不多见的紧张，可惜桌子的阻挡让将军没能看见。
洗髓草犹豫再三还是摇头。
将军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玻璃心总算没摔得太碎，拼拼凑凑用强力胶水粘上，还勉勉强强能看出一颗心的样子。
秦邯坚强地把破破烂烂的玻璃心又塞回胸腔，结果冷不丁听见小恩人讲：“我觉得和你在一起也挺好啊？”
洗髓草认真地掰着手指：“第一，你这么忙，去哪里找人一起过呢？第二，我这么帅气，你去哪里找比我好看的呢？第三，我这么厉害，你去哪里找第二个能揍你一顿的呢？”
秦邯听着听着有些哭笑不得，正想回他，突然接到了副官的通讯。
第四军团已经将兽丹传送过来了，最后的战役即将打响。
他没把刚刚小恩人的话放在心上，只以为他还在开玩笑，他拉着小恩人走出去，没看见对面人绿色的眼中暗藏着的期待逐渐变为失望。
秦六耳边的红色逐渐淡去，轻轻地踩了一下将军的后脚跟，在男人一脸莫名地看过来时，朝着他抬起下巴轻哼了一声。
一无所知的将军：？？？
他错过了什么吗？
两天前
虚拟带着秦六去酒吧逛了一晚上。
洗髓草第一次来这样群魔乱舞的地方，被嘈杂的环境吵得脑壳子疼。
虚拟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喊：“小石头——你有喜欢的人吗？”
魔幻的灯光打在虚拟脸上，秦六看不清他的表情，音乐完美地掩饰了他嗓音的些微颤抖。
“什么是喜欢的人？”洗髓草有些茫然地问他。
他见过暴雨滂沱中给妻子求药不得、在雨中抱头痛哭的落魄书生；也见过寺庙相思树下一脸娇羞许愿的妙龄女子。
喜欢是种很微妙的东西，他问过仙君，但男人只是告诉他——
“你自会知晓。”
虚拟拉着他去二楼要了间包厢，隔音不错，至少两人总算能用正常音量讲话了。
“如果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一个你，一个他，你会选谁陪你？”
“秦邯。”洗髓草毫不犹豫。
虚拟耸了耸肩，悄悄掩饰掉难过，搂着他的肩膀：“那你就是喜欢他啦。”
像他们这样天生天养，没有亲人，选择的那个人可不就是喜欢的人了吗？
洗髓草被他说懵了：“我喜欢秦邯吗？”
还真是没开窍，虚拟叹了口气：“和他在一起开心吗？”
“开心啊。”洗髓草点头。
虚拟：“看不见他会想他吗？”
“不会。”洗髓否认，“我现在就不想他啊。”
虚拟：“……那是因为你晚上还回去。如果几个月都看不见他，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你会想他吗？”
洗髓草：“会！”
虚拟：“有多想？”
洗髓草想起万年前仙君失踪之后：“很想很想。”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碧绿的眼里亮晶晶的，好像雨后森林，清澈透亮。
虚拟叹了口气，做人真的太难啦，还得给喜欢的人牵线搭桥，线的终端不在他手里，桥的尽头站着的也不是他。
“那你就是喜欢他啦。”虚拟有些惆怅地下结论。
秦邯。
他记得这个人，他和小石头见面时，小石头就是去找他的。
“我喜欢秦邯？”洗髓草的眼睛乱飘，脑袋里一片空白，良久才喃喃自语，“我喜欢秦邯啊。”
“喜欢”两个字和秦邯连起来的时候，就好像甜嗦嗦的糖水，从头甜到脚，让人除了笑再没别的表情。
心里好像炸了一朵烟火，开得满天绚烂，又凝结在最美的时光。
想把秦邯拉进心底同他一起看这盛大的烟火。
——
看烟火？
洗髓草捏吧捏吧拳头，努力不让它挥向将军的脸，他大步地向前走，把一头雾水的将军抛在身后。
看看看、看什么烟火！
你怎么不把自己炸上天！
哼！
作者有话要说： 虚拟：带不动带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