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拍戏
姚燕没想到谢青青那么直接就试探男朋友了, 更没想到那么快就形成误会, 一切超出她的预料, 她心里得意极了，一边暗骂谢青青蠢货，一边好姐妹似的挽着她胳膊与她同仇敌忾。
临走前, 她又悄悄给谢青青支招，教她怎么在剧组里给米荔不动声色地找茬儿使绊子, 最后语重心长道：“这事情, 你不能跟男朋友摊牌, 谁还没个前任呢？更何况你男朋友不是没追上吗，都没正儿八经谈过, 翻旧账没意思。”
谢青青心里堵得慌，谈过的她反而不介意，介意的就是什么白月光朱砂痣，得不到又心心念念的才可怕。
姚燕又道：“圈子里像你这么幸运的可不多, 你别争一时之气, 千万别把话说开啊。”
说开, 她这个挑拨离间的可就现形了。
但话不能这么讲：“开弓没有回头箭, 捅破窗户纸，你们可能就要遭遇感情危机, 还是聪明点好, 别让你男朋友来剧组，悄悄把这事抹平。”
但谢青青显然跟她不是一路人，这会儿憋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根本听不进那些话，她就想跟男朋友当面对质，把事情弄明白，她不愿意将就，真有什么，宁愿忍痛分手。
姚燕嘀嘀咕咕念得她头疼，她随便点了点头。
姚燕看她点头，放心了，又叮嘱一大堆，最后没忘记自己的正事：“焦导在筹拍的那部电影，女主还没定下来吧？你帮我引荐下呗。”
这件事是一早就说好的，谢青青和焦导合作那么多年，交情不错，原本角色是想给她的，但她外形气质不合适，姚燕知道角色还空着，就一直跟她套交情，她抹不开面子答应试试，这次姚燕更是来剧组刷脸，可见是削尖了脑袋想进入焦导的圈子。
女性总喜欢通过分享秘密拉近关系，谢青青这会儿让姚燕一忽悠，还真觉得两人关系又进了一步，便点点头答应下来，但也没打包票：“我尽力。”
姚燕心满意足，终于离开。
谢青青调整好心情回到剧组，看到米荔险些没绷住表情，简直如鲠在喉，但她没想起来姚燕支的那些损招，她本就办不出来那些事，不是那样的人，甚至心里一度觉得不舒服，排斥姚燕的那些话，可她受刺激过大，脑子昏昏沉沉的，暂时没多想姚燕的意图。
谢青青行事如常，并没有表现出对米荔的反感，但不代表剧组里其他人不会。
已经有眼尖的人注意到姚燕朝米荔瞥过去的眼神，悄悄跟谢青青打听，谢青青就将从姚燕那儿获得的消息有所保留地透露了一部分，她出于私心不想把米荔说得太优秀，只说是从某个县城来的，和姚燕做过同学。
大家一听，顿时有些看不起米荔。
跟姚燕做同学，姚燕学历那么低，看来这米荔也不怎么样，而且听说也不是科班出身，这种人能进组拍戏，除了有金主在背后捧，还能有什么原因？
米荔进组后并不热衷于和别人打交道，神情看着冷冷淡淡，大家不知底细的时候只觉得她像仙女一样高不可攀，现在自认为摸透了底，再看米荔这副模样就觉得她装了。
有的人看她不顺眼，但至少表面能维持礼貌，有几个客串的演员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他们本就是焦导请过来撑门面的，在圈子里的地位比主角团要高一点，再加上不可能在剧组里多待，就没多少顾虑，背后说三道四不怕被听到，甚至还当面阴阳怪气。
玄虎因为搭档一换再换，相关戏份掉了不少进度，第二天全天都有他和米荔的戏，因为这个，剧组里所有成员，没戏拍的也赶到片场，想看看米荔今天会闹出什么样的笑话。
做准备的时候，米荔坐在那儿化妆，一个客串的女演员就走过来道：“暖气我拿走了啊！”
米荔睁开眼，目光朝女演员掠过去：“陈老师，一会儿我有场淋雨的戏。”
女演员莫名被她的气场震慑住，心里老大不痛快，仗着资格老，连焦文星都要敬重她几分，便凉凉地笑了笑：“也不可能真让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淋雨，最多洒几滴水意思意思，能冷到哪儿去？我这几年拍戏落下一身毛病，天冷就骨头疼，这取暖器我先拿走烘一烘，等会儿你要用了再过来拿。”
拿走容易，拿回来可就难了，米荔也回她一笑：“陈老师没戏拍不在酒店里休息？跑来跟我这个晚辈抢东西用？”
“没戏拍”三个字直接戳了女演员的痛脚，女演员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和大多数中年女演员一样，经常面临没戏拍的窘境，以前还好一点，到了年纪大家都差不多，要么走穴商演，要么接个配角，谁也不比谁风光。
可后来天云娱乐接连出品好几部中年女性群像剧，愣是带起一股风潮，成为大热题材，她运气没别人好，接不到这样的戏，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和她境遇差不多的女演员一个接一个中年翻红，在“中年女演员是宝藏”的呼声中，她没捞到半点好处，甚至越混越像个跑龙套的，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当然，这样的落差也是她自己造成的，当初她也去参加过竟角，自认演技不比别人差，可她倚老卖老自视甚高，一向拿眼角看人，米荔懂相术，大致扫一眼监控画面就首先将她PASS掉：“这人不行，不要。”
米荔还记得她，只不过她没见过米荔，这会儿面对面也只当米荔是个无足轻重的新人，这新人屁本事没有，还带资进组，真是钻营又下贱，她在心里给米荔打了负分，相当瞧不起。
现在她所瞧不起的新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内涵她没戏拍，她能忍？她气得都没注意后面“抢东西用”几个字，心思全落在“没戏拍”上面了。
一生气，就容易口不择言，女演员仗着自己是前辈，直接讥讽：“剧组里公用的东西，我还不能用了？你有本事进组，怎么没本事让金主给你多送几个取暖器过来？”
米荔这才正视她，打量她片刻。
女演员被她看得不爽，抱起取暖器，皮笑肉不笑：“淋雨的戏还不一定能拍成呢，还是先给你金主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人吧，一会儿玄虎发飙闹事，就该你收拾收拾走人了。”
化妆师吓得屏住呼吸，旁边暗搓搓看戏的人额头都渗出汗来，心说：陈姐厉害了，原来心直口快不是人设，是真性情啊！
米荔看着女演员，勾了勾嘴角送她两个字：“傻逼。”
化妆师手一抖：“……”
剧组是个小江湖，他见识过互相排挤，见识过含沙射影，也见识过彼此呛声，可没见识过这样直接爆粗口的。
女演员当场就被骂得脸红脖子粗，她瞪着米荔，不想跟这种粗人一般见识，甩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然而脚还没跨出门槛，眼前陡然一花，手里抱着的取暖器竟不翼而飞。
女演员瞪大眼，不可置信，愣了半晌后听到化妆师的吸气声，这才后知后觉地扭过头。
刚刚还在自己怀里的取暖器竟然像长了脚一样跑到米荔怀中去了，化妆师像是受到巨大的刺激，拿着刷子的手不住颤抖，米荔则神色淡定地将取暖器放在一边，坐回椅子上，不咸不淡道：“人出去可以，取暖器留下，我要用。”
女演员张着嘴，看看取暖器，又看看米荔，想不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旁边围观的人虽然也没看清米荔的具体动作，但大概瞄到一点虚影，感觉像看武侠片似的，这会儿也惊愕得失去表情管理。
就在大家怔怔出神时，谢青青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掏出手机去旁边打电话，压低的说话声打破片场诡异的寂静。
焦文星走过来，一头雾水：“怎么了？”
米荔没说话，旁边一个男演员怜香惜玉，帮米荔开腔：“陈老师要用取暖器，米荔一会儿有场淋雨的戏，也要用。”
焦文星看看那位陈姓女演员：“陈姐，今天没你的戏份吧？”
女演员脸上挂不住，忍着尴尬顶着一张姹紫嫣红的面孔：“是我记错了。”
焦文星在圈子里浸淫数年，看过听过的事不少，哪里还不知道这些人的弯弯绕，一眼就看出猫腻来了，觉得可笑，但也没拆穿什么，女演员的老公当初帮过他一个忙，总归要给几分面子，可老板更不能得罪，他便笑着打了个圆场：“是我太抠门了，明天让他们再买几台取暖器放这儿。”
这时化好妆换好戏服的玄虎刚好走过来，听了一耳朵，面色不善：“这么大个别墅还能把人冻到？中央空调坏了？”
其他人：“……”
焦文星心说“你可闭嘴吧”，赶紧推他，拍拍手喊道：“准备准备，马上开拍了！”
没多久，米荔入场，站在咖啡馆的布景里，隔着一扇玻璃门，咖啡桌两边坐着玄虎和另外一个女演员。
第一场对戏就是冲突，这时候两人已经开始交往，但男方有所谓的青梅竹马，现在青梅回国了，主动约见竹马，又是请喝咖啡又是送高档手表，碰巧这时候竹马的女朋友来了，一场激烈的冲突后，女朋友气得摔门而出，冒雨离开。
这场戏是米荔要求的，她已经很久没拍戏，需要尽快进入角色，打算先来一场冲突，焦文星有点担心她演技hold不住，到开拍前心里还在打鼓，一连确认三遍：“准备好了吧？”
米荔点头，笑了笑：“焦导，我觉得你应该问问玄虎。”
焦文星愣了一下，扭头看玄虎，玄虎这会儿挺直腰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焦文星：“……”
等着看米荔笑话的其他人：“……”
玄虎立刻调整状态。
焦文星看差不多了，退出去，打板开始。
米荔冲进咖啡馆，一步一步走到玄虎身边，对面的青梅惊讶抬头：“你是？”
米荔不看她，目光落在玄虎身上，玄虎扭过脸，吓得“咚”一下连人带椅子翻倒。
米荔：“……”
围观者：“？？？”
焦导揪掉一根头发：“卡！玄虎，你演的霸总好吗！是狼狗不是二哈！你的气势呢！重来！”
第二遍，玄虎终于没有翻倒，神色从容地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米荔道：“你在约会？”
玄虎：“这哪儿是约会？就是老朋友回国了聊一聊。”
米荔垂眸压抑情绪：“你们一起喝咖啡。”
玄虎伸手拿起咖啡杯，仰头将半杯咖啡倒进喉咙里，又“咔嚓咔嚓”几声将杯子嚼了吃下肚，神色淡定道：“没有，她一个人喝的。”
米荔：“……”
焦文星：“？？？”
其他人：“？？？”
有人惊恐：“他把杯子吃了？杯子？那是糖做的杯子吗？”
有人憋不住笑：“卧槽哈哈哈哈这什么沙雕剧情哈哈哈哈……”
焦文星揪掉第二根头发：“玄虎！剧本怎么写的？要不要我手把手教你？”
玄虎在米荔的气场压制下手忙脚乱地翻了翻剧本：“重来。”
新的咖啡杯摆上来，这回玄虎没吃，只霸总式瞥一眼，非常俗套地解释一句：“喝咖啡不是很正常？”
米荔眼角落下一滴泪：“她送你手表。”
玄虎拿起手表扔进嘴里，“咕咚”一口咽下去：“没有！她没送我手表！”
米荔：“……”
其他人：“？？？”
焦文星一甩帽子：“操！不拍了！”
玄虎抹了把脸：“拍！”
焦文星心梗，气得想揍他：“拍什么拍！几十万的江诗丹顿被你吃了，拍得起吗我！”
玄虎：“……”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自己写到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