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将听到的声音仔细回味分辨,门上夹着的是苟一言没错了。

  既然是他送的房子,他指纹能对上外门上的防盗锁也正常。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咳咳......”路彼彼干咳两声以表示尴尬,镇定的把门打开。

  苟一言依旧一身西装,只是西装穿得不是太正经,没打领带倒也罢了,上面的两颗扣子还没扣上。

  他似乎像在路彼彼面前保持体面,把手收回去的第一件事不是喊疼,竟是正经的整理他散下来的两颗衬衫扣子。

  一只手受着伤,扣子就不太扣得上。

  路彼彼有些心虚,“苟总,你这是私闯民宅。”

  苟一言扣子也不扣了,垂下手来,往前跨了两步,迈进了玄关。

  他比路彼彼高了一个头,背着门外的阳光,投下来的影子把路彼彼完全笼罩在里面。

  路彼彼随着后退了两步。

  “啪”苟一言进了门,反手关上。

  他继续朝路彼彼走近,“我私闯民宅?”

  路彼彼后退,底气稍显不足,“这房子写着我的名字。”

  苟一言觉得可笑,身体越逼越近。

  “那你曾经发酒疯在我脸上写下你的名字,也用你这张嘴在我脖子上印下过吻痕,逻辑换算下来,你难不成要说我也是你的所有物。”

  路彼彼听着话,眼睛不自觉的滑到苟一言的脖颈。

  衬衫扣子还没扣上,锁骨以下的部分在她想象里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气息。

  至今还记得那手感......

  单凭想象,路彼彼不禁脸一红,晃了神。

  一时不察,便没注意到她的脚下已无路可退。

  被长凳绊了一脚,她膝盖一弯,跌坐在身后软绵绵的凳子上。

  “你这是偷换概念。”她说着话,喉头一动,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偷换概念?行!”苟一言的眼神逐渐暗下来,死死的黏在路彼彼的身上,生怕一挪眼,人就会绑上翅膀飞掉。

  “那你告诉我,你这样跟我强调这套房子的所有权,是预备着怎么办?打个折卖掉?”他看了看不远处的三个箱子,更确定了,“又缺钱了?”

  自从路彼彼携着五百万出逃,他已经把路彼彼跟钱打上了等号。

  可话刚说完就后悔了。路彼彼在他面前一直是个柔软到易碎的人物,他一直捧在手心,还担心手上的茧子蹭着她。

  怕是伤她自尊了。

  然而路彼彼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并没有觉得自尊受损。

  其实强调这房子是她的,不过是为了掩饰突然见面的尴尬罢了。

  本来就是苟一言出的钱,倘若他想要回去,她没有强留的道理。

  看这屋子的整洁程度,想必苟一言是常回来住的。

  他既然喜欢,就还给他吧。

  路彼彼叹了口气。

  “我不是要卖,只是来搬点东西。”把苟一言拉到旁边坐下,她起身,“没想到你还住着,对不起,打扰了。”

  闻听此话,苟一言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又胀又酸又疼。

  搬东西?

  有些人说着对不起,却把匕首正对着受害者的胸口,毫无犹豫的捅下去。

  他答不上路彼彼的话,就坐在凳子上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搬箱子。

  路彼彼抬着箱子回头,看到苟一言眼里的闪烁,又把箱子放了回去。

  “哦忘了,这些也是你的。”

  苟一言感到窒息。

  路彼彼放下箱子,礼貌又疏离的说了一声“再见”就要走。

  路过苟一言时,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路彼彼的步子顿了一下,心里更乱了。

  这一迟疑就没能成功从这个尴尬的境地逃走。

  苟一言仅存的一只好手抓住她,即使单手,力气仍大到能轻轻把路彼彼拉到他身前。

  他急躁的起身,揽住路彼彼的腰,逼着路彼彼身体往后仰。

  做完这些动作,他那只半残废的手丝毫未动。

  “就不能好好说话?”苟一言的情绪隐忍太久了,眼里闪过一抹阴翳。

  他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交往多次,每次都以一个笑话来收尾。但他从来没为那些笑话伤过心,导致他对自己的感情过于自信,总以为没人再能激起他的情绪。

  直到路彼彼不明不白走了,他莫名其妙的在每天半夜辗转难眠。

  “我不懂,路彼彼。”他钳制住她还在挣扎的腰身,“到底为什么,你说走就走?”

  就算跟他闹两句也好啊,他让着她。

  哪有不声不响分手的?若是他苟一言真的没心,路彼彼她跳进太平洋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路彼彼偏偏在他心尖上,他想着,时间过了就好了。

  但路彼彼偏偏又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

  面对面,他忍不住问:为什么?

  路彼彼不挣扎了,再也不逃避,直视他。

  “为了五百万。”

  她亲口说出来,还真把苟一言唬得将信将疑。

  他的手不自觉松了松,但仍没把人彻底放开。

  “那我给你一千万,你回来!”他抱着试探的心理,话说得倒不卑微。

  路彼彼一愣,抬眼看他。

  满脸写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再说一遍”。

  苟一言觉得自己疯了,竟怀着一丝期待说:“那就一个亿,你回来。”

  路彼彼睁大眼睛,目光很平静,看不出情绪。

  “你在做、爱情买卖么?”

  “卖掉我们感情的不是你么?”

  路彼彼无奈,叹了一口气。

  对于苟一言这种不把钱当钱的人来说,以“钱”为借口分的手的确不足以伤他心。

  她抬手,缓慢的去扣那两颗一直没扣上的纽扣。

  这种事还从来没干过,以前的她只知道扒他的纽扣,哪来往回扣的。

  苟一言见了,疯魔似的以为路彼彼回头了,便不自觉的把身体靠近了一点。

  他承认,这一段时间真的挺想念她的。

  又想念又拉不下脸去找她,最后积压了太多莫名的情绪。

  无处发泄,便把这份情绪发到严梦西身上。

  跟插手他人生的亲妈吵了一架,也没去相什么亲,他直接把家里的电话尽数拉黑。

  闲下来的时候,想得最多的就是路彼彼。

  想过无数极端的手段把她留住。

  想把她抱在怀里,说些情话。

  如今就在眼前,正在帮他整理衬衫。

  他挨近了点,呼吸有些沉重,寻思着说一些好听的话。

  没想到路彼彼在他之前开口。

  “我摊牌了,我不是为你的钱。”

  哦,那就是有苦衷了?

  苟一言稍感欣慰,作洗耳恭听之状。

  只要她说明苦衷,编一个也行,他就不计前嫌。

  正想着,便觉得身下被什么碰了一下。

  他低头往下看,脸黑了下来。

  路彼彼的膝盖正抵在他最柔弱的地方。

  甚至蹭了蹭。

  苟一言:“......”

  路彼彼一字一句:“是因为你......不......举......”

  苟一言当场凝滞。

  他听到了什么?

  来不及再确认一遍,路彼彼掰开他随着思绪僵滞的手,两步并做一步走。表面上看上去平静得一批,实际上整个人都是狼狈的。

  她开门的手都是抖的,刚才一番羞耻的豪言壮语,烫得她双颊发红。

  趁苟一言还没反应过来,她落荒而逃。

  我的天,刺激!

  别墅内,僵硬着的苟一言随着身下一热,回过温来。

  脑中不断盘旋着路彼彼那句“不举”,如魔音灌耳。

  被夹的那只手疼得刺骨,但疼痛掩埋不了某处的感觉。

  越来越热,越来越膨胀。

  路彼彼再多蹭一下,或者多停留一分钟,就绝不会说出那个词。

  他站在原地,强迫自己冷静。

  他想起分手的前一个晚上,他差点忍不住把她给......

  他决定进浴室冲冲凉,冷静一下。

  就近进了一楼浴室,看到浴缸,又想起那晚她坐在浴缸边沿,浴巾拉得太低,从浴巾底下露出的春光怡人。

  似乎更热血喷涌了。

  路彼彼说他不举!

  不举?

  这是哪国语言?

  因为他没把她怎么样所以分的手?

  她寂寞?

  一瞬间,什么钱啊爱啊,统统消失不见,连路彼彼那清纯的形象都在他脑海中尽数破碎。

  不举?

  他忘不掉从路彼彼口中说出的这个词。

  “靠!”他低骂一声,气急败坏。

  他以前在克制些什么啊!!!

  ......

  路彼彼祈祷老天爷,保佑她跟苟一言的这一面是最后一面。

  实在不行她就带个铲子,见面就挖坑把自己埋进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都战战兢兢,发了一早上的呆,这才顶着炎热的太阳去拍下午的戏。

  天太热,她一到片场,来不及跟工作人员打招呼,本能的爬上了墨玖的房车。

  “六姐姐,我又来了蹭......”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坐在餐桌旁享用点心的苟一言。

  他抬眼看她,昨天有过的所有情绪都被掩埋起来,露出一种真正属于霸道总裁的王霸气息。

  “六姐姐?”他质疑道,将这个称呼咂摸了一下,等品出味来,脸突然一黑。

  墨玖端着一杯果汁出来,看到路彼彼,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

  路彼彼摆摆手,阻止了墨玖的话。

  “我先出去找把铲子,告辞!”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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