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夫人接连喷出两道鲜血, 整个人摇摇欲坠。

  如星如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夫人, 您怎么样?”

  夫人强忍着道:“我还撑得住。戒律堂的两位长老跟来了没有?”

  宋子明单手架着昏死过去的秦煜,御剑飞行。闻言,回道:“他们嗅到秦煜的气息,已经追过来了。”

  “很好。”夫人眸底闪过一丝狠厉,“魔族那边, 情况如何?”

  如星回道:“您猜得没错。收到信后,英召趁其不备,带人剿了幽王的老巢,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连幽王本人都被她生擒了。半个时辰前,封印松动, 招魂灯立刻便感应到了月无华的存在, 英召此刻已经带人赶过来了。”

  闻言,夫人状若癫狂,放声大笑道:“真是太好了,我等这一天, 已经等得太久了。如星, 如月, 加快速度,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们狗咬狗的画面了。”

  秦家后山,战况异常惨烈,琮容和郭信仪硬扛下结界所带来的一波又一波的反噬。琮一单枪匹马冲在前头,整个人犹如杀神附体, 所过之处,尸横遍野,他体内那股强大的力量在疯狂叫嚣,渐渐不受他的控制,甚至一点一点蚕食他的心智。

  琮一大杀四方的力量很不同寻常,即便四周尽是魔族的气息,那股强大的力量中所夹杂的丝丝缕缕的魔气仍是让人难以忽视。

  琮容第一时间看向琮一,一丝不祥的预感毫无来由的袭上心头。

  郭信仪脸色一沉,疑惑的看向琮容,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琮一体内怎么会有魔气?

  琮容不知该如何解释,其实,琮一小的时候,他便有所觉察,但不论他如何探查,都未曾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后来,琮一身上再也没有魔气显现,这件事便渐渐被遗忘,不了了之。

  随着琮一体内的那股力量不断爆发,就连张嘉康也发现了异常,关切的问:“师父,你怎么样?没事吧?”

  琮一强行压下丹府内翻搅云涌的剧烈波动,用一如既往的口吻回道:“无事。”

  现在这个时候,探讨这件事,绝对不是个好时机。郭信仪暂时压下心头疑惑,专心迎敌。

  可是,即便他们几人实力强悍,面对数百倍的内外夹击,谁也不敢保证他们还能撑多久。

  张嘉康心急如焚,时不时的举目四望,期盼着朔方宗的支援赶紧到来。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异动,张嘉康五感还不够敏锐,看不真切,只凭想象,激动的呼喊,“支援到了!太好了,他们终于来了!”

  郭信仪抽空瞥了一眼,的确来了支援没错,却不是意料之中的朔方宗,冲在最前头的人是慕容正。

  前几天,慕容正带着自家弟子启程回缥缈阁,想来是在路上收到消息,又折返了回来。

  结界外的魔族实力虽然有限,人数却极其的多,而慕容正身边统共也就跟着十来名弟子,很快,他们就被缠得脱不开身。支援可谓杯水车薪,可有总比没有的强。

  “居然是他!”张嘉康终于看清了来人,无比奇怪道:“这人可真是奇怪,一见到师祖,就喊打喊杀的,现在居然肯出手帮我们。”

  郭信仪解释道:“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你小瞧了他。他心中的正义感就跟他的名字一样,他恨不得杀光所有魔族。”

  短暂的插曲过后,天地间又陷入了无尽的杀戮之中。

  琮容一边扛着结界的反噬,一边和结界内的魔族厮杀,剩余全部的注意力,都悄悄放在了琮一身上。琮一此刻的情况,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心里绷着一根弦,生怕自己一眨眼,琮一就消失不见了。

  琮一感受到师父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身上,他猜不透师父是出于什么目的,不动声色的关注着他的动向,但琮一却清楚的知道,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就像小时候那次,师父一样很紧张。

  虽然这股神秘的力量能帮到他们,但琮一现在却想去压制它。然而,那股神秘又强大的力量就如同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会失控,越是压制,反弹的越是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喊杀声似乎近在耳畔,又似乎远在天边,琮一渐渐有些听不真切。他的脑海里好端端的浮现出一个虚无缥缈的人影,明明和他长得一点儿都不像,琮一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熟悉感,就仿佛他的影子一般。

  随着那人一步一步从黑暗中朝自己走来,琮一耳边响起了遥远的回声,有男有女,时而轻声细语,时而震天动地,他们嘴里都喊着同一个名字——魔尊大人。

  嘈杂的声音如潮水般向他涌来,浪花翻滚间,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从眼前一一闪过。他看到了英召钦原,看到了尹众尹从,看到了魔族众生追随他、陪他出生入死的日子。

  “月无华,醒过来吧,你已经沉睡的太久了。”

  那人的声音在一片喧嚣中突兀的响起,熟悉又陌生,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无端勾起了他无数的记忆。

  好似大水漫灌,琮一的识海里一下子被塞入了太多东西,针扎一般绵长而痛痒,琮一只觉头疼欲裂,眼前厮杀的场景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甚至感受不到守一的存在了。

  毫无预兆,守一像是忽然失去了所有生机,啪嗒一声闷响,狠狠地摔落在地,转瞬便被无数嘈杂的喊杀声淹没。

  下一瞬,琮一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软绵绵的从半空砸了下来。

  幽王世子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喜过望,执剑指向琮一,癫狂的大喊道:“杀,杀,给本世子杀了他!”

  护卫闻令而上,纷纷使出杀招。

  眼见琮一像落叶般从半空摔落下来,琮容瞳孔骤缩,当下不管不顾,强行从阵法中抽身,猛地提起一口真气,纵身掠至琮一身前,一把将他揽在了怀里。

  琮容紧紧将琮一护在怀里,幽王护卫的杀招接二连三的落在琮容身上,如雪白衣霎时染满了鲜血,红似天边朝霞,瑰丽而夺目。

  “师父、师祖!”张嘉康紧张的大喊。

  “琮一,琮一,你怎么样?师父来了,师父来了。”琮容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数道伤口,一错不错的盯着怀里的琮一,神情是说不出的紧张和焦急。

  瞧着琮一苍白的脸色,幽深的眸子紧闭着,整个人无力的窝在自己怀里,琮容只觉自己像是被人直接掏走了整颗心脏,胸口传来一阵阵绞痛,痛得他忍不住浑身颤抖,“琮一,你睁眼看看师父,看看师父,好不好?”

  琮容抱着琮一落了地,顺势席地而坐,紧紧将琮一揽在怀里,脸颊贴着他的额头,喃喃呓语,低沉的声音莫名有些沙哑,无端惹人心疼,“琮一,你看看师父,拜托你看看师父。只要你愿意睁眼看看师父,师父什么都答应你。”

  识海里不断传来尖锐绵长的刺痛,几乎让人痛不欲生,恍惚间,琮一隐约感觉有人将自己抱在了怀里,那人的怀抱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温暖,像是一场梦寐以求的幻想。他似乎在害怕什么,身体隐隐战栗着,不停地在说着什么,连声音都在发颤。

  这头,郭信仪一个人根本撑不住结界,琮容刚一离开,结界就破了,郭信仪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郭信仪,你没事吧!”张嘉康心头猛地一揪,下意识想要冲过去看看他,却只能被迫留在原地,尽力护持琮一他们。

  结界一破,魔族的千军万马立刻涌了进来,郭信仪反手抹去血迹,持剑格挡,“死不了。”

  张嘉康平日里多不拘小节的一个人,听闻此言,脸色一沉,无比郑重道:“郭信仪,你好好说话!你听好了,我不准你死,也不准你受伤。”

  郭信仪看起来挺聪明一人,关键时候就领悟不到真谛,哄小孩似的,敷衍道:“好好好,我尽量。”

  张嘉康相当无语,索性不理他了,将满腔郁气化作浓浓的杀意,与魔族死战到底。

  远处,慕容正第一时间发觉结界破了,当即一跃而起,踩着魔族众人头脸,一路飞掠而来。

  一到近前,慕容正一眼便看到琮容二人跌坐在地上。即便在最难熬的日子里,慕容正也不曾见到琮容狼狈至此,神情是说不出的痛苦和后悔。漫天杀戮之中,他就那么紧紧地抱着怀中之人跌坐在遍地残骸之上,什么剑道新锐、什么翩翩公子,所有的骄傲都被他抛诸脑后,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消失了,唯剩眼前之人。

  慕容正心中震惊,面上却未表现出分毫,默默提剑护持在琮容周围。

  郭信仪且战且退,片刻工夫,便和张嘉康他们汇合了,一同守在琮容师徒身边。

  见郭信仪身上的伤势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张嘉康暗暗松了一口气。在郭信仪的掩护下,张嘉康迅速从身上摸出一颗仙丹,不由分说的塞进了郭信仪嘴里。

  郭信仪一愣,还没尝出什么味,咕咚一下咽了下去,“你给我吃了什么?”

  张嘉康没好气的道:“毒药。”

  郭信仪肯定不信,片刻工夫,仙丹就起了作用,郭信仪忽觉一股纯净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流向了丹府。

  郭信仪立刻明白过来,脱口问道:“高阶仙丹?你从哪儿来的?”

  张嘉康道:“哪儿来那么多问题,吃你的吧。”那是他前一阵子受伤,师祖送给他的,他知仙丹金贵,便没舍得吃。

  郭信仪急道:“不是,你有仙丹,你自己吃啊,你给我.干嘛!”

  真是不识好人心。张嘉康无语道:“怕你死了,没人保护我。”

  魔族亦是杀红了眼,眼见局势开始反转,幽王世子犹豫恋战,振臂一呼,厉声命令道:“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生死存亡间,琮容屏蔽掉了外界所有的声音,只一心一意的护着怀里之人。

  两股力量的博弈,在琮一的识海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的灵识被冲击被绞碎,被迫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琮一,别怕,师父在这里陪你,师父会永远永远陪着你。”琮容眸含清泪,眼尾微红,目光偏执的吓人,一只手紧紧地握着琮一的手腕,坚持不懈的想要输送灵力给他。

  此时此刻,琮容能清晰的感受到琮一体内潜藏着另一股力量,强大而神秘,与琮一这些年来所蓄积的纯净灵力搅弄在一起,抵死较量,山呼海啸般混乱不堪。而他输送给琮一的灵力好似落入大海的雨滴,转瞬便被吞没,连一丝浪花都激不起来。

  这一刻,琮容深深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眼睁睁的看着琮一独自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琮容突然很想哭,他想要琮一好好活下去,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却不曾想,几次三番,琮一都是因为他才会落入危险的境地。

  原来人真的只有等到失去了才会明白,如果那个人不在了,所谓的颜面、坚持和底线,会显得多么可笑。

  “琮一,是师父错了。”琮容的眸底充满了苦涩,“那天晚上的事,师父都想起来了。你说的没错,是师父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所以才会被外物困扰,违背本心,努力想要推开你。”

  此刻的琮一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扁舟,被滔天巨浪来回颠覆,他一个人孤独的立于灰暗的天地间,无依无靠,无所适从。

  恍惚间,他感受到周身隐隐有一丝温暖传来,耳畔断断续续的响起那道熟悉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极致温柔。那道声音低低沉沉的,像是带着无限的心事,轻易就勾走了琮一的心神。琮一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赌徒,押上所有的一切,拼了命的想要听清那道声音到底说了什么。

  慕容正三人离他们很近,即便琮容的声音低得像是喃喃呓语,三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心头一怔,仿佛瞬间丧失了理解能力。

  琮容深陷在自己的情绪里,用脸颊轻轻摩挲着琮一的脸颊,亲昵的像是恋人耳语,“琮一,师父知道错了。你...还愿意要师父吗?”

  这下,慕容正三人再也不用自我怀疑了,琮容的过分直白,好似平地惊雷,直接炸懵了他们。

  就在此时,几人都没有注意到,朔方宗的支援终于姗姗来迟,心急如焚的乔源先一步冲了过来,结果像木头人般当场僵在了原地。

  “乔兄,小心!”有同门喊了乔源一声,替他挡下一击。

  这一声呼喊唤回了几人的心神,他们闻声看去,只见朔方宗的弟子们一边与魔族厮杀,一边往这边偷瞄,脸上的神情是出奇一致的恍然大悟。

  琮容对他人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恍若未觉,一心都落在琮一身上。

  血腥的厮杀场上,琮宗主从人山人海中越众而出,面色不虞,显然是听到了琮容方才所言。

  眼见情况不妙,幽王世子清醒过来,当即想要撤退。但显然,慕容正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率人堵住了他的退路。

  幽王世子目光阴郁的扫了琮宗主一眼,在魔族的护卫下,且战且退。

  琮宗主不着急杀敌,反而率先来到琮容面前,声色厉荏道:“收起你这副样子,真是成何体统。”

  琮容置若罔闻,琮宗主显然更生气了,“我叫你回来,是想有朝一日你能担当大任,不是让你和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徒弟毁我朔方宗的名声。”

  琮容终于有反应了,他抬眸看向琮宗主,眉宇间阴云密布,无端让人心生寒意。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琮宗主位居高位多年,何时被人这般顶撞过,顿时气得脸色铁青,“这些年,你是越发放肆了。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杀了他,我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否则,你若不知悔改,即便你是我儿子,戒律堂这一遭,我也保不了你。”

  琮容冷笑道:“我不是你朔方宗的人,你有何权利对我喜欢的人指手画脚。”

  “真是不知羞耻!”琮宗主当真是怒极了,“我真是后悔亲自将你找回来。”

  琮容从怀里取出联合公署教导先生的玉牌,随手扔到琮宗主脚边,“现在反悔也不迟。”

  琮容抱着琮一站了起来,冷眼看着琮宗主,看样子准备离开这里。

  见状,张嘉康忙道:“师祖!”

  就在这时,谁都没想到,琮宗主忽然对琮容动了手,“只要你一天是我儿子,我就不允许你干出有辱家门之事!”

  琮容抱着琮一躲过一击,同时祭出谨思和守一,和琮宗主正面对上了。

  众人直接看懵了,谁都没想到琮宗主会和琮容动起手来,还是在这个时候。虽说像他们这样的禁断之恋免不了会遭人非议,但众人觉得事情还没严重到这个地步。

  众人的心思都被琮宗主这边给吸引住了,就连慕容正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就在这时,幽王世子的护卫趁众人不备,借用仙器迅速在虚空撕开一道口子,幽王世子转眼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等慕容正回过神来,幽王世子早已不见踪影,魔族的虾兵蟹将也火速开始撤退。

  慕容正气极了,“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让他给跑了!”

  谁知,他话音刚落,虚空忽然像地震了一般,剧烈的震颤起来。片刻后,幽王世子和他的护卫纷纷从虚空摔了出来。

  慕容正眼疾手快,提刀架在了幽王世子的脖子上。

  紧接着,两名黄衫女子率先从虚空踏了出来,她们身后还跟着三人,正是顾言初、宋子明和重伤昏迷的秦煜。

  见状,众人不由得一怔。在场的年轻一辈中,或许有人不认识顾言初和如星如月,但没有人不认识宋子明和秦煜。

  琮宗主率先停了手,冷眼看着不远处的顾言初,心底的震动不亚于在场的其他人。一个几乎被世人遗忘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顾言初从两名黄衫女子中间穿行而出,拍手称快道:“琮宗主这一招围魏救赵玩得可真妙啊。”

  闻言,众人渐渐反应过来,心中震惊不已:她的意思是说琮宗主故意对琮容动手,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好教魔族逃脱?

  琮宗主的视线落在了秦煜身上,他想不明白幽王亲自动手解决掉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余光扫见幽王世子躲闪的眼神,琮宗主心里大概明白了。

  幽王世子之所以着急剿灭秦家,纯粹是因为两天前,他带人捕杀秦煜之时,不小心说漏了嘴,好巧不巧,重伤昏迷的秦煜还被人给救走了。他担心那人向秦家示警,便不好再下手了,所以,匆匆忙忙选了今晚。

  现在看来,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纵着一切。

  琮宗主心头划过一丝不安,面上却一如既往的镇定沉着,“言初,阿容和他徒弟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顾言初,碧落门门主的女儿,天资聪颖,仙术不凡,同辈人中的佼佼者。幼年,与琮睿交好,两情相悦,顺利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前半生,顺风顺水,可她嫁给琮睿没两年,琮睿便战死沙场。从那以后,顾言初便隐居避世,多年不曾出现在世人面前。

  琮宗主一提名字,众人便都慢慢想了起来。

  顾言初不紧不慢的走到琮容身旁,递给琮容一个玉瓶,示意他给琮一服下。

  琮容怔怔地看着顾言初,为了琮一,他可以与天下人为敌。唯独面对大嫂,他心中深感愧疚。

  顾言初将玉瓶放进琮容手里,温和的道:“不必觉得对不起我。”

  服下顾言初给的药后,琮一体内两股不断冲撞的力量似乎受到了某种指引,如小河汇入大海,两股力量渐渐开始融合。

  绵长的疼痛如潮水般慢慢退去,琮一紧锁的眉头一点一点舒展,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好似蝴蝶振翅。虽然琮一还没醒,但琮容明显感觉他在好转。

  做完这些,顾言初才道:“琮宗主就不必拿阿容这点儿感情问题在这儿大做文章了,比起你的所作所为,喜欢自己的徒弟,简直不值一提。”

  闻言,琮宗主眼眸微缩,眸底涌起了浓烈的杀意。

  琮容一怔,他怎么都没料到原来大嫂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只是,琮一的身份,大嫂比谁都清楚,她为何会这样说。

  顾言初轻笑道:“琮宗主都没话要说么?你若是不说,那我可就替你说了。”

  “言初,我知道阿睿的死对你打击很大。这些年,你独自住在后山,不与人接触,默默承受着失去阿睿的痛苦。你的悲伤无处排解,心情不好,我都能理解。今日,不管你做出什么事,只要能减轻你的痛苦,我们都不会当真的。”说话间,琮宗主用眼神示意跟在自己身侧的心腹弟子,随时准备拿下顾言初。

  “你拐弯抹角的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说我疯了。”顾言初放声大笑,笑中满溢苦涩,咬牙道:“是,我是疯了。所以,我花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将无数无辜之人牵扯进来,就是为了替阿睿讨一个公道。阿睿可以为他的信仰捐躯,但我绝不能容忍他死得不明不白!”

  顾言初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震惊不已,琮睿当年战死沙场,居然另有内情?

  琮宗主心中的不安之感越发强烈,他顾不上许多,直接下令道:“送她回去。”

  只可惜,那两人甫一动手,立刻就被琮容给拦下了。

  琮宗主脸色铁青,怒道:“琮容,你今天是非要与我作对,是不是?”

  琮容沉声道:“他是我大哥,我必须要知道真相。”

  琮宗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们一个个,争着抢着给朔方宗抹黑,是不是?”

  琮宗主演得太过真情实感,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什么被儿女伤透心的慈父。

  顾言初道:“琮宗主别着急啊,等我一件一件揭开真相,谁在给朔方宗抹黑,岂不是一目了然?”

  顾言初看得出他是在故意往自己头上扣帽子,但她不仅不着急,反而配合着他拖延时间。这场戏,观众还没到齐,他喜欢暖场,就让他尽情表演。

  索性没过多久,最重要的观众到场了。

  一见到戒律堂的两位长老,琮宗主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然而,只一瞬,又换上了宗主的威仪,迈步迎了上去,“不想魔族屠杀秦家一事,竟然惊动了两位长老。如今,魔族匪首已经擒获,接下来,本宗主会亲自带众弟子清扫战场,绝不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两位长老显然并不是冲这件事来的,他们先是环顾四周,大致了解情况后,道:“这件事,宗主自行安排就可以了。老朽此番前来,是为秦煜。”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一口气写完,看来得两口气了。

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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