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病，还不如不治

　　当晚，许是因为上午从沈爷爷家去公司路途较远耽搁时间长，沈辞到家的很晚。

　　不知道为什么，到家后的沈辞又闻到了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进门的瞬间，他眉头一皱，甚至以为是不是前几天刚在他房间发完热的焉雨禾又找上门来了。

　　然而，并没有。

　　客厅里一片空荡，空荡到有些沉寂。宋妈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着，听到进门的声响后，探出头来，冲着沈辞恭敬地笑了笑，“沈先生，您回来了。晚饭都给您温着呢。”

　　沈辞随意地应了一声，眼神却在整间别墅上上下下地扫视着，眉宇间有些不甚开怀的意思，半天，他都没有寻到那个红茶配着桃花的可人在哪儿。

　　“今天又做大扫除了？”沈辞洗个手，走到餐桌边坐下问将饭菜端上来的宋姐。

　　宋姐点头解释，还眨眨眼揶揄地笑笑，“对呀，是夫人吩咐我们这么做的。先生，夫人对您，真是一百个贴心呢。”

　　沈辞原本有些低落的心因为宋姐的这句话变得开心了一点，不过空气里都是清新剂的味道，现在并不是他乐见其成的事情，于是还是微微皱了眉，“夫人吃过了？”

　　宋姐回答，“可能是做清洁有点累，吃完就回房间了。”

　　沈辞点头表示知道了，接下来沉默不语。往嘴里默不作声送着饭菜的时候，心里头却想的是，待会要找个理由去他房间瞧瞧他。

　　焉雨舟一个人窝在房间的角落，低着头沉默了很久。他仍旧在内心里自责，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沈辞的异样，在他穿书过来的这些日子里，因为他一个人的任性，沈辞到底纵容并且独自承担了多少。

　　眼前雾蒙蒙的，脑海里仍旧不停地闪过上午在沈辞房间发现的那一张令人心痛的报告单。他将脸埋进手臂，在没有开灯的黑暗里，沉默不语。

　　忽然，想起了敲门声。冷淡却不失礼貌地连续三声，带着不急不缓的频率，即便是恭敬的宋姐，也敲不出这么富有规律性的调性。

　　是沈辞。

　　想到这里，他心头开始砰砰砰跳了起来，一同涌起来的，还有一股难过和悲伤。仿佛，门外关着的，是你注定需要远离的人。

　　许是没听到想要的回应，门外的人再次敲了三下门。这一次，频率和声响比刚刚，显得略微心急了些。

　　焉雨舟知道，终归是要见面的，躲不是办法。于是磨磨蹭蹭地从角落里站起来，来到门口，将房门拉开，然后调整好自己的思绪，对上门外那一对深重而写满关切的眼眸。

　　似乎是没料到这么早焉雨舟的房间却是黑着的，沈辞在门外微微皱了下眉头，略带犹豫地问了句，“睡了？”

　　焉雨舟调整了下呼吸，抬起头说谎，“对，睡了。”

　　“是做大扫除累到了吗？”沈辞感觉的出，焉雨舟简短的几个字里面带着鼻音，好像感冒了，又好像刚刚哭过。目光在他脸上专注地瞧，似乎想要参透他的情绪。

　　“恩。”又是一个简短的应答音，焉雨舟的眼神淡淡地，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冷冰冰地问出一句，“这么晚了，有事吗？”

　　沈辞愣了一下，他想说我想你的信息素了，想抱你了，想狠狠地咬你了。可是，面对焉雨舟的脸，他还是克制住了进去房间的冲动。

　　毕竟他看得出来，焉雨舟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低落和疲惫。

　　许是这几天大扫除，真的令他有些受伤和累到了吧。

　　“以后，没有外人来的时候，不必做大扫除。”沈辞开口，对着面前一脸脆弱的小人儿说。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到了一种，只对焉雨舟一个人的信息素着迷的地步。

　　焉雨舟听了，神色闪过一丝不忍，像是对他有所埋怨似的，连带着语气也是闷闷地，一字一句落地有声，跟沈辞保证也好像跟自己保证一样，“您放心，今后家里绝对不会来其他omega。”

　　没错，焉雨禾再敢来一次，他焉雨舟首先第一个不同意。让沈辞难受成那个样子，甚至躲在他的房间都不肯出来，最终却连责备一句他的话都没有，沈先生，是要有多大的定力和气度，不跟他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和计较啊。

　　想到沈辞做出的牺牲，焉雨舟心里更难受了，他眼眶微微湿润，再度强调了一次，“沈先生，我保证，家里不会有味道了。”

　　连我的味道，也不会有。

　　沈辞轻轻笑了一下，带着一点好奇，“你今天怎么了？干嘛神经兮兮的？”看着焉雨舟那一脸脆弱可怜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疼，手臂下意识地举起，想要摸摸焉雨舟的头发。

　　没成想，被焉雨舟直接一闪，躲了过去。

　　气氛，陡然间，变得有点尴尬。

　　电石火花之间，沈辞猛地想到，昨天晚上在祖父家里，焉雨舟就是这样，没有任何缘由地，冲了好久的冷水。

　　甚至，将自己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冲的一干二净。

　　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沈辞嘴角微微下沉，抿紧了一些，将手臂重新落回身体右侧，好似明白了一点什么。

　　这个omega，讨厌自己的靠近。

　　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充盈了整个胸口，随之而来的还有不明所以的怒气。可是，看着焉雨舟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想要发脾气的冲动就这么被自己生生压了下去。

　　算了，狠不下心去责备他。再说，他们之间，本来就是那种一纸契约的关系。

　　“沈先生，我要睡了。”焉雨舟的声音带着一种颤抖，仿佛在害怕一样。

　　沈辞自嘲地笑了笑，果然，omega过了发热期，就对临时标记过他的alpha不再产生需要，甚至讨厌成这个样子了吗？

　　也许，一开始就是他沈辞异想天开，要的太多。

　　“好，打扰了。”再度恢复了冷静的嗓音和淡漠的眼眸，对上焉雨舟那一张写满抗拒的脸，沈辞感觉自己心脏某处，扎针般地难受。

　　转身，离开。

　　原来，人有七情六欲的后果，就是彼此需要的时候很爽，互相疏远以后，很疼。

　　病，还不如不治。这种对omega的渴望，还不如没有。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