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81

  嗓音沙哑,甚至有一丝不属于意气风发的薛宗主的茫然。

  宁枳瞬间眼眶温热。

  她缓缓拉开门,看到薛朝那双仍旧亮若星辰的目光,直接往前一步,扑进了他的怀中。

  若是想的太多会伤了他一颗炽热的心,宁枳想,那她便努力学当一个平凡的人吧。

  ―

  虎贲营前面一片杂乱,想来靳渊已上的山来,控制住里局面。薛朝不想管也管不了那边的局势,便与宁枳在后面找了个地方,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那日你忽然不见,我本是要直接去找你,只是正好成礼忽然找上门来,说公主出了事。”薛朝长叹一声,“我那时也左右为难,可事急从权,公主失踪一事太过严重,我怕阿元好不容易挣来的前程就此毁了,便只能先处理公主的事情。”

  这件事情宁枳并不怪薛朝,若是她易地而处,恐怕会跟薛朝做出相同的选择。

  更何况她并不是必须依附男人而活的菟丝草,她会想法子自救的。

  只是…

  宁枳也跟着发出一声长叹,“想不到你那位表弟阿元,便是靳相。”

  这样一来,为何靳渊与李侯那般不对付,却有了解释。

  薛朝听宁枳口气似有隐情,便忍不住问道:“你当日知晓阿元便是忠勇侯之子时候神色便不对,我只当你是听过什么传闻,所以又所感慨。可观你今日神情,似还有其他缘由?”

  说到此,他不免又解释一番,“我并非要瞒着你阿元便是名满天下的靳相,只是纪家毕竟还背着不忠的罪名,于阿元,不是好事。”

  “我知晓的,我也并没有怀疑你什么。”宁枳又是一声长叹,“左不过很快也会揭穿,我也没有什么好瞒着你的。”

  宁枳话虽如此说,但怪力乱神之事多少是有些难以启齿。

  “我并非真正的温听,想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薛朝稍一点头当做回应,等着宁枳继续说下去。

  宁枳又是沉默一阵,方才继续开口说下去,“我其实,是静安长公主,宁枳。”

  这句话听起来并没有多么重的分量,顶多是公主的身份有些尊贵罢了。薛朝听完等着宁枳继续说下去,她却已经闭上嘴,不再说了。

  说完了?

  薛朝眉心一皱,心下细细回想着宁枳所说的话。而后忽然怔住,猛地盯住了宁枳。

  “你是静安长公主?”

  宁枳学他刚才的模样,点了下头。

  薛朝随即又看向宁枳方才出来的那间屋子,“那屋里的人是谁?”

  宁枳又是一声叹息。

  这一叹,将薛朝神志叹了回来。他摸摸脑袋,有些无奈,“这个不能怪我反应过度,我活了三十载,第一次听到这么不合理的事情。”

  莫说是薛朝,即便是宁枳自己,这种事情若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又如何能坦然接受?

  “宫中的生活想必举步维艰,温听她半年来,其实挺不容易的。”

  薛朝却不以为意,“她不容易不假,你好好一个公主变成了歌姬,又何尝容易了?何况我听说小公主刚刚及笄,你比她还要小上两岁,若是要心疼,也该更心疼你才对。”

  宁枳又是无奈又是感动,“这种事情岂能这样算?说到底都不是自己想发生这种事情的。”

  宁枳忽而想起一事来,“你方才说裴家父子也被带上了山,那谢祥呢?”

  “也在山上。”

  宁枳就着薛朝臂力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我们便去看看,将他与温听的恩怨情仇,了结了吧。”

  她一直拖着此事没有处理,一来是她并非温听本人,并不知晓当年旧事到底是各种情况。二来谢祥虽说让人厌恶了些,但也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

  可现在情况不同。一来谢祥差点伤到了她,二来温听此刻便在此处。

  宁枳想,若是可能,她还是愿意让温听继续做一个快乐天真的女子,而不是必须面对一些兴许残忍的事实。

  薛朝定定看了宁枳两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也罢,既然你这样决定,我便陪你走上一程。”

  ―

  夏山的将军营帐内,靳渊懒洋洋地靠在座椅里,盛成礼和白兴洲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

  靳渊看到白兴洲的第一眼,不问正事,先是让他除了伪装。

  白兴洲虽觉无奈,但也知靳渊并非在无用之事上浪费时间之人,便依着他的话,除去了脸上的伪装。

  惊怖骇人的老黑瞬间变成一个英俊利落的倜傥男子。

  裴顺一直站在下方,眼看着白兴洲除去伪装,心下不是不震惊的。

  陵仙山之事是最隐秘的存在,每一个上到山上之人,都是经过他严格把关的。

  尤其是老黑这个人,并非是有人刻意送上门来,而是他主动去接触的。

  那时他被西域来的商人关在笼子里,整个人骨瘦如柴,一双眼睛平直骇人,却武功惊人,徒手便撕碎了一只凶狼。

  商人说他之前被人买回去做药人,不慎伤了脑子,后来失去神志杀了那家人,被判了刑。商人觉得这是个好苗子,带到中原来兴许能卖个好价钱,便偷偷摸摸买通高官,将他替换了下来。

  一个伤了主人的奴隶罢了,有人愿意花钱赎买,高官自是不会拒绝。

  裴顺仔细调查过,商人的身份没有问题,确实是从西域而来。而老黑也确实如商人所说,是个死囚,手上还刺着死囚才会刺字。

  他这才放心地将老黑买下来,安放在陵仙山上,帮他做一些不方便让旁人知晓的事情。

  哪知这都是靳渊提前安排好的!

  可裴顺更多的是不解。

  虽说老黑算是个极其不错的人证,知道许多不宜让外人知道的秘密,但总归是在陵仙山上时日尚短,许多事情并不能很清楚的知道。

  相比较,夏山知道的更多一些,为何不留着他的性命严加拷问?

  但同时,裴顺又难免心喜。

  夏山一死,有些事情死无对证,他便打死也不会认了。

  哪知裴顺还没想完,靳渊已经抖了抖案几上的一张宣纸,对着他招了招手,“过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的话直接签字画押吧。”

  裴顺不解靳渊要做什么,顺从地走上前去拿过宣纸看了两眼,一口鲜血差点涌到嗓子眼里。

  他愤怒地摔了下衣袖,连带着对靳渊的害怕都淡了许多,“靳相这是何意!”

  只见那张之上,罗列了数十条罪证,条条都是祸及家族,抄家灭门的大罪!

  裴顺这才知道为什么夏山说杀便杀了,感情靳渊压根没想依照事实给他定罪!

  靳渊略一扬眉,“原来裴知府竟然不识字?”

  裴顺气的直哆嗦,“你这是要屈打成招?”

  靳渊轻啧一声,“裴知府这话又从何说起?本相既非刑部之人,亦不曾对裴知府你动用私刑,何来屈打成招一说?”

  话音方落,靳渊又随即做恍然状,“还是说裴知府觉得本相断的不公道,想去刑部等候审讯呢?”

  裴顺面色愈发难看了。

  谁不知晓刑部尚书是靳渊的人,若是去了刑部,莫说是要遂了靳渊的心思认了罪,兴许还要受些皮肉之苦。

  可若是到了京城,有李侯坐镇,未必没有翻案的可能。

  裴顺咬牙切齿,正想说“那便还是去刑部等候审讯”,装了半天哑巴的谢祥忽然开了口。

  “靳相在上,小生有几句话想说。”

  靳渊又是一扬眉,“你是何人?”

  “小生乃扬州人士谢祥,是薛宗主未过门妻子的表哥。”

  “是么?”靳渊捏着那状供纸,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谢祥咬了咬牙,正想继续说下去,门口忽然传来轻柔女声,“表哥若是有什么话,不如对我说可好?”

  谢祥猛地回过头去,只见宁枳与薛朝并肩站在门口,淡淡地看着他。

  谢祥知道,想趁宁枳还未出现抱住靳渊这条大腿的计划,是行不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o( =∩ω∩= )m

第44章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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