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92

  “无妨。”宁枳又看了眼丝毫不觉得要悔改的温听,转回头去建议常代,“我与温听在院子里坐一会,你去厨房帮云端做早膳吧。”

  常代松了口气,赶紧去了厨房。

  温听跟着宁枳在石桌旁坐了下来,还在继续说:“薛宗主也介意你有事瞒着他么?也是,我不聪明所以靳渊什么都不跟我讲就算了,薛宗主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男人,肯定不愿意你有事情瞒着他的。”

  宁枳无奈,“我与他并没有吵架。”

  温听正喋喋不休地劝解着宁枳,闻言啊了声,讷讷不语,“那你一早上的发什么呆呢?”

  “没有吵架,但心情不好确实是因为薛朝。”宁枳想了下,觉得听听温听的意见也未尝不可,“我昨晚与靳相做了协议,所以过几日,我便要去京城了。但我之前并没有与薛朝商量,所以昨日告诉他此事,他有些不高兴了。”

  温听懵懂地眨了眨眼,“就这样?”

  宁枳也学她眨了眨眼,“这样还不够么?”

  温听都听笑了,“不是,他不高兴了,你就去哄哄他啊,你在这发呆有什么用?”

  “可我想,他现在应该不想理我,所以我想放他自己想想。”

  “万一放他自己想想,他越想越气呢?”温听越说越觉得奇怪,“你们之前吵架,你也是放他自己冷静下来?”

  宁枳沉默了下,“我说了,我与他并未吵架,而且之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这是第一次。”

  温听隐约品出点意思来,“所以你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来解决这件事吧?”

  宁枳又沉默了下,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

  倒是没想到,温听在感情的事情上,如此敏感。

  “那你跟我说说呗,你是怎么想的?你去京城,让薛宗主继续留在扬州?两人分隔千里,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温听想到自己的处境,忍不住唏嘘,“我是没办法,不得不跟靳渊分开。可你有其他的选择,为什么还是要这样选呢?”

  宁枳轻声道:“若是我给他做了决定,那才是不给他选择。”

  温听恍了下神没听清,“你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宁枳不想再说,换了话题,“云端她们做好了早膳,我们用膳去吧。”

  -

  武林大会仍在继续,前几日因着宁枳和温听出了事,薛朝抛下盟里事务交给四长老处理,现在他回来,事务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待忙完公务,又陪着各位前辈喝完酒回到自己院中,连薛朝这种千杯不醉的酒量,也隐隐觉得头疼。

  他揉着眉心在厅堂坐下,喝了两口浓茶压压酒气,注意到盛成周欲言又止的表情,挑了挑眉,“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什么。”

  盛成周支支吾吾,“也没什么大事,宗主忙了一天也累了,要不早些回房歇息吧。”

  薛朝道:“也不急,晚上酒喝得有些多有些急,头有些疼,倒是不困,我先坐一会。”

  他又揉了揉眉心,“你要是累了,就先下去歇着吧,我这也不需要你伺候。”

  盛成周应下了,往外走了几步,又忍不住道:“宗主,您要不还是去里屋歇着吧,兴许头就不疼了。”

  说完便立刻出去了。

  薛朝揉着头的手一顿,无奈地笑了下,继续揉着额角。

  他是酒喝多了所以头疼,此刻里屋即便有什么也不能让他的头就不疼了,总不至于是屋里有什么止疼药吧?

  薛朝的手又是一顿,他猛地直起身来,飞快站起,大步走向了里屋。

  里屋并没有点灯,但是薛朝夜视视力很好,一眼便看见窗边的软塌上,蜷缩着一个身影,似乎是看书看累了,靠在塌边便睡着了。

  薛朝隐约咒骂一声。

  窗户半阖着并没有关严,宁枳就躺在窗下,有风从窗户吹了进来,而她只穿着单薄的秋装,连个毯子都没有盖。

  薛朝轻而快地走了过去,先是试了试宁枳的温度,有些凉,但并没有发热的迹象,薛朝松了口气。

  他缓缓弯下腰,准备抱起宁枳。

  许是宁枳睡的并不熟,也许是薛朝动静稍稍有些大,薛朝弯下腰去,手刚搭上宁枳后颈,宁枳忽然转过身睁开眼来,与薛朝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空气中溢满酒乡味道,薛朝不禁屏住了呼吸。

  宁枳才刚睡醒还有些懵,她看向薛朝的方向,其实什么都没看到,只闻到了空气里混着酒香的属于薛朝的味道,忍不住问道:“你喝了很多酒?”

  声音里带着大梦初醒的沙哑与慵懒。

  可能是酒精作祟,薛朝喉咙发紧,忍不住舔舔唇,“喝的是有些多,你想尝尝么?”

  薛朝卡在她脖颈下的手让宁枳觉得不太舒服,她不禁动了动脖子,“稍尝些也可以,但我酒量不太行。你院子里有酒么,先把灯点亮吧。”

  “不需要去取,也不用点灯。”薛朝慢慢低下头去,“我们一起品尝。”

  宁枳感觉到了什么,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抬起头来,主动迎合了上去。

  月光透过没关严的窗户透了进来,在软塌上堆积成一圈光晕。塌上的两个身影交叠在一处,酒香四溢间,宁枳觉得自己也跟着迷醉了。

  -

  院里伺候的小厮点燃了灯火,又奉上新泡的茶水便退下了。宁枳捧着热茶仍旧坐在软塌上,乖巧又柔软。

  薛朝才方志得意满,此刻心情说不出的好。他东摸摸西看看,最后拖了个矮凳过来,在宁枳对面坐下。

  “你特意来我院中等我的?等了很久么?”

  “也不是很久。”宁枳迟疑道:“挺晚了,你忙了一天,要不早些歇息吧。”

  “我还不困。”薛朝嘴角笑意一直未消,“你找我是有事要说么?”

  宁枳继续迟疑着点了点头。

  “怎么了?有事直接说。”

  宁枳轻轻抿了下唇,“就是我昨晚与你说点事。”

  薛朝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

  话既已开了头,说下去便不算难,“你应当知道,我放不下宁桓,京城我是一定要去的。我本也想过要不要让你跟我一起去,可我不能自私地替你做决定。”

  薛朝眉心微动,“你愿意让我跟你一起去?”

  宁枳点了下头,“你若愿意与我一起,我自然是高兴的。可浩气盟这边事务繁多,你作为宗主必然走不开。而且我与靳渊因为利益关系带来的和谐共处,并不能维持许久,届时你横亘在中间,我怕你为难。”

  薛朝皱了皱眉,“我不明白,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算之后没有共同利益了,为何不能和谐共处?”

  宁枳摇了摇头,“靳渊对我宁氏的感情没有那么纯粹,毕竟他纪家覆灭,我宁氏要负很大的责任。我相信他此刻对李阀的仇恨是真的,但若是对我宁氏没有半点怨恨,也是假话。何况若是铲除李阀后,他便是前朝唯一手握大权的人了,若他也志在那个位置呢?”

  薛朝一怔,说不出话来。

  他毕竟不是靳渊,不知靳渊心中所想。只是他设身处地地想了下,若是他身在那样的高位,又能够铲除掉李阀的势力,这天下几乎尽归于他手,那时候,他真的能对那天下至尊之位,无动于衷么?

  薛朝甚至不敢拍着胸脯说,他决计不会,更遑论是替靳渊下定论?

  宁枳声音很轻,“若到了那一步,那我与靳渊便不会再是合作关系,而是敌人了。”

  薛朝面色沉了沉。

  宁枳伸出手来抚平薛朝皱起的眉心,又是叹了口气,“薛朝,你是个良善之人,而我与靳渊在前朝后宫的阴诡倾轧下挣扎到如今,早就已经忘了,什么是纯真了。”

  “我不会让你做二选一的难题,我并不舍得叫你为难。”

  所以,我不要求你与我一起回京,也不要你天长地久的诺言。

  薛朝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宁枳脸上,一双黑眸温润而坚毅。他看了宁枳许久,将宁枳按在他眉心的手拉下来握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我不怕为难,只怕你不让我为难。”

  那才是真正的,与他生分。

  作者有话要说:

  靳相您应该知道,这个世上有个词叫做亲疏有别吧?

  晚安

第50章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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