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等人

　　十歌的后劲儿太大，老师们也明显感觉到，即使是最好的高二A1班，这几天同学们的听课效率、作业质量都在下降。

　　邵美芳快下课时有意整顿起班风来：“作为班主任，我有必要提醒大家，就你们现在这样的状态，下周的月考只会比开学的摸底考更差！十歌玩儿疯了？！”

　　是学霸就在乎成绩，被这么犀利直白地批评，脸上都挂不住了，集体低下了头，除了骆酒和池意。

　　倒不是逆反心理，而是两人这节课就压根儿没抬起头过！也不知演算着什么，写满了几张白纸。

　　“昨天的椭圆专项练，班里竟然只有两个同学全对？！”邵美芳环顾四周，再添一刀，铁了心要挫挫大家的浮躁之气，“有那么难吗！”

　　……还真挺难的。

　　大家委屈的目光都向课代表欧阳寻投去，而欧阳寻也不负众望，顶着高压辩解：“老师，其实也不怪我们吧？超纲了好多题！”

　　“超纲不会自己往后翻书？老师没讲，你们就不会自学？”邵美芳被乱出头的课代表气到了，“据我所知，南市跟北市教学偏重差异极大，怎么没见池意同学抱怨超纲？照样全对！”

　　啪嗒——

　　池意手里的笔掉在了桌上，他感觉周围朝他投来的目光能杀死人。

　　都是学霸，池意怎么不懂大家的心情。

　　这么难的卷子，甚至超纲了不少题，全班都错得惨不忍睹，他却全对，无疑给大家造成心理压力了。

　　不过——

　　为什么大家只看他呢，不是说还有一个全对吗……

　　池意紧张的时候，双手总会不自觉地伸到课桌下卷书包带子，譬如此时。

　　但他没听全，不知道邵美芳只实名‘挂’了他一个。

　　其实另一个，大家也都清楚，除了骆酒也没别人了。

　　但校草脾气大、不好惹，他们不敢乱看。

　　“我光知道池意物理强，没想到他数学也这么好！给不给人活路了！”班里窃窃私语起来。

　　“成绩好，长得好，还会弹吉他，这不就是我的梦中美O吗！”

　　“去你的！你忘了池意比我们都要小个一两岁了？我不允许你带坏小朋友！”

　　…………

　　别的也没什么，就那句“梦中美O”，听得骆酒嘴角微扯，丢下了手里的笔。

　　“骆哥，你不喜欢小池被人讨论。”陈曜侧头看骆酒，“要我下课后提醒他们一下吗？”

　　“你又知道了？”骆酒偏头看他，眉眼间全是不耐烦，“订正你的错题去。”

　　陈曜挑挑眉，没说话了。

　　“行，我也不多说了！你们好自为之！全年级最好的班，月考要考不好，丢的是集体的脸！”邵美芳掐着下课铃拿起教案走了。教训归教训，十分钟这么短的休息时间，她舍不得占。

　　邵美芳一走，池意周围像往常一样，聚了不少人。有想讨论题目的，也有单纯凑热闹的。

　　之前都是来问物理题，现在有人也把数学相关的一并带过来了。

　　学霸也不是每一科都擅长，全科学神倒也有，就是骆酒那凌厉暴躁的脾气，叫人不敢接近。

　　不过，大家渐渐又发现物理并不输骆酒的池意，性格耐心又软萌，很少拒绝向他请教的人，于是有事没事都爱凑到他这里来——

　　试问，漂亮又没脾气的学霸谁不爱呢？

　　“你数学也这么厉害啊！我以后能向你请教立体几何吗？求求了，立体几何真的杀我！”宁荣不在，体委闻子寒直接坐到他位置上，“哎？池意你这是在写什么题目啊？我怎么看不懂？”

　　看不懂就对了。

　　这是【9】发给池意的一道物理竞赛题，完全超出高中范围，他花了两节数学课才做出来。

　　池意收起草稿纸，爽快答应：“当然可以！不过，你先找好题目再来问我吧。”

　　闻子寒高兴得眼睛一亮，他感觉自己有戏啊，赶紧起身道：“我这就去找！！”

　　路过后排时，闻子寒眼尖，扫到了骆酒桌上的一摞稿纸，突然觉得哪里见过，想了一会儿嘴贱道：“骆爷！你这题跟池意写的好像是一道啊！”

　　骆酒正拿手机给【1】发答案，乍听这声音觉得还挺耳熟——

　　哦。是说池意“梦中美O”的傻逼。

　　“滚。”

　　-

　　傍晚放学时，骆酒作为学生代表去政教处参加新学期风纪检查的讨论会，他让池意在教室等他半小时。

　　很快教室里人都走光了，池意写完家庭作业后，就刷起了会考真题。此时直直照射进来的夕阳将教室切割为明暗两半，半边浸沐在橘红色光亮的黑板上还留着没来得及擦的粉笔字。

　　也许是看到过数次骆酒在夕阳下的样子，这种亮却温和的红光在池意心里已经和骆酒画上了关联。譬如那天阁楼里，骆酒背对夕阳靠窗站着，只有轮廓是亮的，看不清神情。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用沙哑疲倦的音色说，你不喜欢，我就不抽了。

　　一想到这个，池意就觉得他哥虽然表面上浑身带刺，脾气大、又凶又拽，其实心里柔软得很，偶尔还很可爱，譬如醉酒时会左右不分。

　　池意放下笔，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发现就快要过半小时了。

　　还差五分钟。

　　嗯！天下就没有不超时的会。

　　池意心想。

　　小时候池建飞和付梦娆就经常开会，不是带研究生项目，就是参与课题组讨论。每回匆忙走之前都会给他一个具体的时间数，可等他写完作业也看完动画片，甚至远远超出约定时间，池建飞和付梦娆还是没有回来。

　　父母总会表扬池意乖，没哭也没闹。

　　但其实不是的，父母回来时，他已经哭完又闹完，没有力气了，当然无比平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热期快到了，池意突然感觉身体一阵不适，只好趴在桌上等骆酒。

　　作者有话要说：　　骆酒：不会的媳妇！我守时！感谢在2020-04-16 20:52:05~2020-04-17 21:0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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