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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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教议事的大殿位于山巅上。

  先辈们修建这座建筑时选了常山最高的山峰,拔除山顶上的植被,再铲平整个山尖,将坑洼的空地修缮平整,最后用青石寸寸铺平。以青石为基,恢弘雄伟的建筑群屹立在巅峰,无数次的昼夜交替风云变幻中,稳稳站在至高点,以俯瞰之姿傲然于常山之上。

  其中有清和殿,为衡教众教众朝拜教主商讨教务所在。主体为石制的建筑简单大气,衬以同样简洁规整的青石广场,还未走近,渺小之感顿生,肃穆庄严的气氛铺面而来。

  这座清和殿就这样,以万夫莫当之势俯卧于山巅,青天白日之下,再无其他能凌驾于它之上。独属于教主的宝座就位于清和殿内的最高点。历代教主不可忤逆的威势裹挟着清和殿与生俱来的强大气魄一起,在这一览众山之地震慑、守护着衡教直至今日。

  “主人?主人?”景凌之上前半步,附在苏鸿宇耳边小声轻唤。

  “......我无事。”苏鸿宇敛起失神看向建筑群的眼,回道。这个世界匠人们鬼斧神工,这般气势,他生平仅见。

  苏鸿宇的身后,书墨带一队侍卫立在距他十数步开外的地方,站位井然有序。唯有景凌之一人在他身边。不时有执刀剑往来巡逻的教众认出他的身份,远远停下行了个礼,并不敢上前打扰。苏鸿宇只遥遥点个头就算打过招呼。

  似乎是瞧出了他的紧张,景凌之道:“时辰尚早,各位阁主管事还未到。主人可先在偏殿修整片刻。”

  “也好。”苏鸿宇喉结微动,哑着嗓音回了一句,不知何时汗津津的手被他藏在宽大的绣袍中紧紧握住。连阁主们的面都还没见到,他却已经觉得心跳加速,嘴唇发干,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脑袋里却杂乱如麻。

  这样不行!苏鸿宇强制自己停下胡思乱想,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再开口,声音好歹恢复了原本的沉稳:“咱们走吧。”

  偏殿门□□给书墨守着,苏鸿宇收起往日常挂在脸上的轻松神态,板起面孔坐在椅上,心里将景凌之为他划的重点翻来覆去的背。

  主人不笑的时候与教主大人真的很像,景凌之想,但现在的他却能一眼看穿故作镇定的主人表面下的不安。他能为主人披荆斩棘荡平所有阻碍,却没办法代替主人紧张。心理这一关,终究只能靠主人自己。景凌之用尽脑力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还算襄像样的安慰的话来:“主人不必如此忧心。这场议事,该担心的应是那些阁主管事才对。”

  好歹不是“主人宽心”这种没有营养的废话了不是?景凌之心中懊恼自己嘴拙,说不出更好听的话,面对主人看过来的眼睛,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最近衡教屡发事端,牵扯其中的阁主副阁主们大概都暗自祈祷着主人轻些发落。”

  说的也对,苏鸿宇琢磨,这不就和大学时的论文答辩差不多嘛,作为评审老师的他有什么好紧张的,真正该着急的是那些生怕一不小心就挂掉的学生吧。换到现在的情景也是这个理。他是教主,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人。再不济,苏鸿宇看看抱剑而立身姿飒爽的人,不还有景凌之嘛。

  衡教高层齐聚一堂,再加上主上统领双双失去内力,为保证安全,早有影一影二代领影卫在大殿内层层布防。

  没多久,就有影卫来报,人已到期。

  是时候出场了。

  脚下稳稳地踩着石阶,拾级而上。万众瞩目中,苏鸿宇站在那把代表了衡教最高权力的座椅前,迤迤然坐下。这是第一次,他苏鸿宇在衡教的亮相,但绝不是最后一次。他想找出奸细,想为逝去的影卫们报仇,想保衡教无恙,想...护住景凌之,他必须真正掌权。这,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已。

  景凌之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此刻持剑护卫在他身后。

  广阔的大殿内站了不少人,按照各自所属及地位高低整齐排列,尊卑分明,秩序井然。

  最前面的正是一人之下的几位阁主。

  衡教分茹阁、阡阁、商阁、武阁、药阁五阁。茹阁负责教众招收人员变动,阁主是个挺年轻的姑娘,长发逶迤,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轻纱长带,看着很是温婉,其名萧竹。阡阁负责衡教财务,阁主正是燕飞。商阁负责衡教名下的各项生意,阁主杜鸿轩。武阁

  负责教导新人习武识字与衡教的安危,阁主丁辉,看着络腮胡子五大三粗,实则粗中有细,武功亦属上乘。药阁负责各类药物的研制,阁主易渊。药阁出品的药在整个江湖亦有薄名。

  每位阁主之下均设有副阁主两名,即为辅助,也为监督。副阁主下又设数目不等的管事,管事之下是小管事,再下面就是普通教众了。

  影卫营则不同于五阁。它由教主私库供养,只忠于教主一人,隐在暗处,不参与衡教运营,是历代教主最服帖顺手的工具,权力之大甚至可直接捉拿审讯一阁之主。

  苏鸿宇挥手示意,早已等在一旁的一名侍卫高升喝道:“议事开始。”

  大殿内所有人乌泱泱跪了一片:“属下等参见教主。”

  走了一遍参拜的流程,议事正式开始。

  首先是萧竹,她先是汇报了这一个月衡教招收新人的现状及各阁人员流通状况,末了伏地请罪道:“属下识人不清,御下不严,竟让东华派细作混入我衡教数年不曾察觉,更让教主深陷险境,属下请罚。”

  “茹阁的事本座知道了。最近衡教变故颇多,也非你一人之过。请罚的事先记下,待查明事情始末,再论不迟。”苏鸿宇道。话说到中间,他忽然察觉一道满是恶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激得他脊背发凉。这目光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苏鸿宇以为只是个错觉。

  景凌之突然踏前一步,怀中利剑被提在手上,出鞘一寸,目光扫过台下,一无所获。再次确认后,他收剑入鞘,脚下却没有动,牢牢护在苏鸿宇身边,小心戒备。

  苏鸿宇小声问:“凌之?”

  “主人请放心。”景凌之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殿内有影一带人守着,必定护主人无恙。”说罢,悄悄用手点了一下。

  苏鸿宇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隐隐能看到藏在角落里的一角黑衣,心下一定。

  然后是燕飞。他行了礼,语气平平地报了衡教本月的盈余,又说一句“详细的内容老夫已经写进给教主的折子里,这里就不一一赘述。”说罢,站会自己原本的位子,低下头不再说话。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的让苏鸿宇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苏鸿宇难以置信地看向景凌之,用眼神问,燕飞一直就这德行?

  景凌之轻轻点头表示肯定。

  这老头这么傲气,对着身为教主的他都有些爱答不理的架势,是怎么平安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被打死的?

  下一位杜鸿轩,将衡教与其他教派大宗生意往来简要说了说,然后如同萧竹一般跪伏在地上,叩首道:“属下同样不明是非,致使东华派有隙可乘,牵连教主,是属下之过。请教主降罪。”

  “降罪之事,容后再议。”

  “属下谢教主慈悲。”

  下一个丁辉,依旧先汇报了本月新人的培训状况,然后五体投地请罪:“属下戒备不严,使东华派人手竟混入我教腹地,至教主于险地,属下该死!”

  确实,真要算起来,就属武阁问题最严重了吧,负责保护衡教总坛,却连敌人摸到自家门口都不知道。凭这一点,让他去死都是轻的。

  苏鸿宇多嘴问了一句:“可查清了这些刺客是怎么混进来的?”

  “回教主,不曾。”

  果然。影卫都查不出来的事,不过三四天时间,他可不信这丁辉能查出来:“罚你不急于一时。衡教正值多事之秋,本座允你戴罪立功。待一切水落石出,本座绝不轻饶。”

  “是,属下遵命。”

  药阁阁主易渊身份特殊,他同老教主相知相交,俩人并非上下级,这种状况易渊都只是出个场,汇报的事由副阁主来做。无非是又研制了什么新的药,有什么新的发现之类。

  听过所有人的话,就算苏鸿宇再笨也能看出,这几个人里最轻慢自己的人是谁——燕飞。只有他,三言两语敷衍了事,除了同那场刺杀实在扯不上关系的药阁,也只有他,老神在在,没请罪没请罚,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让人看了火大。从那些资料里,苏鸿宇知道燕飞因为追随过上一代教主,因此在原主面前一直以长辈自居。没见过真人之前他以为这也只不过是举止过火些,言语傲慢些,听景凌之说这燕飞对原主的命令还算听从,他便暗自想着只要能办事,摆些长辈谱其实也没啥,怎么着都是苏泓御的父亲苏煜齐看重的人,年龄在那里摆着,给他一两分面子又如何。

  现在看来,这何止是一两分面子,简直就差蹬鼻子上脸了。他都不知道收敛一点吗?

  心里绕过百转千回,苏鸿宇也没忘昨天和景凌之商量好的“打草惊蛇”计划。他环视大殿一圈,道:“若没有其他事,就散了吧。五位阁主留下。”

  “属下等告退。”

  几人转到殿后的书房,按照计谋,苏鸿宇又同燕飞萧竹等人商讨了不短的时间,才终于把人送走。

  这钓鱼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燕飞的性格是不是被我写的有点奇怪啊(TAT)

  原本想写一个有些自命清高,尖酸刻薄,爱财如命的老头形象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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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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