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学历，对于现代社会来说到底有没有用呢？

　　这要看从什么方面来讲。

　　说它没用，也确实没用。

　　因为一个人的能力高低、成就大小很多时候与学历毫无关系，在毕业后能就职在所学专业对口行业的毕业生也只是少数。

　　甚至不少名人更是反过来，在有了能力与成就后，各种名校是主动倒贴上去，让其拥有了各种高学历的。

　　但说它没用它却又有那么些用途。

　　因为它代表一种能力——代表你能在同龄人中学得更快学得更好，拥有能在千军万马中挤过那座独木桥的能力，至少也是有挤过独木桥的运气或者人脉。

　　而这些能力和人脉又往往意味着用人单位可以节约培训成本，意味着能迅速适应公司体制和工作内容，意味着能更快为公司创造效益。

　　因此，学历更是代表一个机会——让你能将自己的能力展示给其他人看的机会。

　　在这个现代社会中，这个“机会”是多么的宝贵，怎么夸大都不为过！

　　而手握三流大学毕业证，不学有术的某人就是吃了这个闷亏，感觉苦逼无比。

　　没有高学历，天知道你是真正百年一出，像老爱那样邮局工作几十年突然一朝顿悟，连续几篇论文直接带领人类迈向原子时代的超级天才；还是某个脑子有贵恙的民科学者，写了一大堆绕来绕去莫名其妙看得人SAN值狂掉，用来谋害科研大佬们的时间、精力以及仅剩头发的垃圾的！？

　　——所以，当某人将一个相位相干退缩炉理论和完整的设计图，花了三个月整理出了多达12G的资料寄给科学院之后，连个水泡都没有冒起来。——

　　而现实的世界也不是某点小说，没有那么多能让人装B打脸的机会。

　　哪怕你身负黑科技系统，你也很难在大街上正好遇到各种满脸愁容的老爷爷/大老板，而他正好有一个只有你能解决的技术难题——更关键的是，还要他愿意冒着几百上千万，甚至上亿损失的风险，让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去试一试的！

　　——所以哪怕有着不弱的机械工程学水平，也没有任何设计单位和机械制造厂，对某人寄过去的求职简历有过回应。——

　　当然，也不是没有能让有能力没机会的人一展才华的地方。

　　比如跑到黑非洲去当个雇佣军，过几年当个大军阀甚至当个小国王也不是不可能。

　　再比如到棕美洲和毒枭们斗智斗勇，靠智力和武力慢慢打造一个大大的毒/品帝国。

　　——如果仅仅是要这些，某人还回现实世界干嘛？继续在那个腥风血雨的世界中，过着钦定的波澜壮阔人生不好吗？——

　　所以……

　　“好的，上机2个小时17分，一共15块。”

　　面无表情，用着毫无起伏的声调接过递来的机号，大约二十来岁，长相十分平凡的女网管低头点了点鼠标：

　　“押金20，找你5块，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你居然真是在网吧当网管？”

　　穿着一身便服的陈晋林陈警官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崩溃了。

　　“我还在大街上发过小广告，在商场里当过推销员呢。

　　最近半岛闹得太厉害，连带我们作为邻国整体经济指标也在大跳水，这种情况下找个工作不容易啊——哦，对了，这些对你们警察应该关系不大。”

　　隔着柜台，唐雪凝也没有招呼陈警官坐下的意思，就这么不以为意的聊了起来：

　　“那么陈警官，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正巧遇上的……来找我有什么事？”

　　“算是吧。”

　　陈晋林点了点头：

　　“首先，是上次你给我说的事情我回头联系了一下，不太乐观……”

　　“在此之前，先别说别人，你自己呢？”

　　打断了他的话，唐雪凝皱着眉头问道。

　　虽然前段时间几人从一场灵异事件中生还，但在生还之余，每个人也得到了某些不该得到的知识，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老实说，我动心了……”

　　陈晋林苦笑着回答，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从医院回家那夜，站在那个用鸡血画好的“法阵”前，自己颤抖的手臂拿着火柴，看着那“法阵”中再轻轻一递就能地燃的蜡烛，内心中到底经历着什么样的斗争。

　　——进一步，可能是自己最疯狂幻想都无法达到的人生巅峰，但同样，也可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地狱。——

　　“最后，我想起了那天晚上我们遇到的东西，想起了我父母、我老婆和孩子，最后一步没敢迈出去……”

　　“嗯，无知者才能无畏。”

　　唐雪凝淡然的点了点头，事实上这个结果也在她意料之内，社会上待久了，对那些天上掉馅饼事情的疑心也就越发的重了。

　　“那么请继续，谈谈我们另两位朋友的近况吧。”

　　“许晴没有接电话，于是我找了个理由去询问她的父母，这才知道她在那天之后只回过一次家，嘴里一直说着什么‘我能成功’，然后拿着证件和几千块现金离家失踪，现在两个老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的行踪我现在托人在查，但如果她真的……我觉得不会有什么结果就是了。”

　　陈晋林摇了摇头，他也没有想到胆小的许晴居然也会做出这种选择。

　　“杨大发倒是接了我的电话，只是他不愿意和我谈这件事。而据我所知……”

　　“他最近事业大成功？刚刚买了套房子？还娶了个漂亮老婆？”

　　唐雪凝突然反问道。

　　“你怎么……他和你主动联系过！？”

　　“不，只是觉得作为一个才经历了生死一线的胆小中年人，一般来讲也就这点追求了。”

　　不过说完，唐雪凝长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他为了这些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所谓祸福自招就是这么回事吗？”

　　交易交易，必然有“交”才有“易”，不论“对方”要的是什么，想来杨大发需要为这些所付出的，都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他们也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陈晋林也是长叹一声，接着他正色道：

　　“好了，接下来说说我今天来找你的第二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我知道的人中或许只有你能帮的那种！”

　　“那晚上那种？”

　　“很可能是那晚上那种。”

　　“那么，是什么给了你我会拿命帮你的错觉？”

　　唐雪凝好奇的继续问道。

　　“好歹是同过患难的战友啊……”

　　陈警官的表情有些无辜，他此前还真没想到会被拒绝。

　　“我们那种塑料——还是可降解塑料的战友情，也就一起吃吃喝喝，最多吃饱喝足再一起打打麻将，平时帮点小忙的水平了吧？”

　　坐下，掏出手机开始翻阅新闻，唐雪凝的态度显然已经将其从“战友”降格为了“不太熟的熟人”。

　　“而且你不是警察吗？带着我这民间人士一起办案，没问题吗？”

　　“要不回头我豁出老脸，帮你在局里申请个特殊津贴？”

　　陈晋林对这个问题也有些头大，但是不知道灵异事件还好，但亲身经历过后面对此类事件他还真需要人帮忙壮胆。

　　“再不然我自掏腰包表示表示？”

　　“最多也就几千块，就想要我陪着拼命啊？”

　　“对了，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还邀请大家一起回事故现场吗？你对那些东西，不是也很好奇吗？”

　　陈晋林连忙说道：

　　“而且很可能还不是闹鬼呢！你只需要陪我一起去现场看看就好！”

　　“嗯……好吧。”

　　犹豫了片刻，唐雪凝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跟陈警官一起比她上次一个人去会陈楠更安全，本来遇上灵异事件就是小概率事件不说，必要时还能有特殊部门的后援——而且如果就这么能和官方结个善缘，以后做有些事会方便许多。

　　但即便如此，该有的态度要是要有的：

　　“不过必须帮我搞定身份问题——而且如果途中发现情况不妙，我随时要跑路的。”

　　“那是应该的。”

　　得到这个答复后，陈晋林感觉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现在想想都是后怕，要知道这几年我可是接触过好几次这种所谓的‘闹鬼’案件的……”

　　“最近几年灵异事件发生得很多？”

　　听到这话唐雪凝十分的好奇，因为如果灵异事件真是频繁发生，那么社/会上绝不应该如此风平浪静才对。

　　“从我当上警察开始就一直都很多，不过大部分是醉鬼、瘾/君子的错觉，有些是当事人眼花了，少部分干脆就是恶作剧，我甚至还遇到过一个因为闲得没事，特意打电话来消遣警方的人渣。”

　　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一夜的经历，陈晋林再次重重叹气：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鬼怪——至少在我自己真正遇到之前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也还好以前没有遇到过真的，不然命早不知道丢哪儿了。”

　　“不过为什么找我？”

　　不过唐雪凝却还有另外的疑问：

　　“不是有王安他们那样的机构在专门负责这种事情吗？”

　　“问题是前期工作需要我们来做。”

　　陈晋林也感觉非常无奈，说起来都觉得头大：

　　“上次事情后回到局里，负责给我做思想工作的就是我故事里的那个老王。

　　我问过他具体情况——他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猜测王安他们那边应该是处于长期人手不足的状态，要有地点、人物或是什么关键词触发某种预警机制后，才会把有重大灵异事件嫌疑的案件发到他们那里的！

　　而在触发预警之前，是要由我们警方先把案件‘过滤’一次……”

　　“那么这个案件想来是属于那种暂时难以判断的？”

　　“对，是很难判断——我听说过老房子闹鬼、老物件闹鬼、医院闹鬼或者死人闹鬼。

　　如果是这些地方报告闹鬼，我早就想方设法的把调查任务推给其他人了，但是……”

　　陈晋林对自己的从心不以为耻的笑了笑之后，才接着问道：

　　“你听说过展览现代艺术品的美术馆里闹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