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嫉妒心

  颜末皱眉:“你现在为什么会说出来?当初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说?”

  柳萃胆怯的看了眼颜末,许是害怕颜末怪罪,又立刻低下头:“大人,小女还要在戏班里生存......”

  “那现在呢?”颜末无法说柳萃做的是对,还是不对,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冯班主要遣散戏班。”柳萃讷讷道:“我没地方可去......不,是我,我担心冯班主现在遣散戏班,是因为心中有鬼......”

  陆鸿飞有些诧异:“他为什么突然要遣散戏班?”

  柳萃的表情有些落寞:“小姐死了,还死的那样惨,现在外面有很多风言风语,戏班已经经营不下去了,出了这种事,谁还愿意来听戏。”

  ......

  因为柳萃的供词,邢陌言立即叫人提审了冯沙。

  冯沙没想到自己两次去唐曼宁的房间,竟然被人看见了,他一边惊怒的看着柳萃,一边惶恐的跪下来磕头,“大人,小人......小人的确还去找过曼宁,但我第一次......我第一次真的没做什么,而且也没待多久,我很快就走了。”

  “是没做什么,还是没机会做?”钟诚均嗤笑一声,“大半夜去女儿家的房里,你还想做什么?而且竟然还去了两次。”

  “我......”冯沙颤抖着身体将头嗑在地上,“大人饶命,小人也就是有那贼心,可没那贼胆,我可还指望她给我挣钱呢,曼宁不愿意,我自然是不敢强迫她,更别说杀她了。”

  邢陌言突然笑了一声:“你有那贼心,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为什么偏偏那天化作了行动?”

  颜末看了眼邢陌言,在心里给邢陌言赞了一声好。

  让冯沙将想法化作行动,一定有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背后,没准隐藏着某种动机。

  “其实...其实那天晚上我去找曼宁,一开始只是想安慰安慰她。”冯沙微微抬头,回忆道:“那天曼宁不是将黄娅的宝贝花瓶摔了吗,我去找黄娅说情,啊,对,是黄娅让我去安慰曼宁的,所以我才......”

  邢陌言眯起眼,“黄娅吗?”

  冯沙点头应是。

  ......

  “这个黄娅很可疑。”颜末圈出黄娅,“现在她被慢慢挖出来了。”

  江月对颜末的小白板案情分析很感兴趣,所以也来跟着旁听,此时举手道:“但是听人说,那天晚上,黄娅很早就睡了。”

  颜末摇头:“这个可以伪装,不是有力的不在场证明。”

  “对了,凶器能圈定范围吗?”钟诚均突然偏头问江月。

  “凶器是很硬的东西,大概一个巴掌大,钝器,应该是圆形。”江月皱眉,“我们排查了唐曼宁的房间,她的房间并未丢失过类似的东西,也就是说,凶器可能是凶手外带来的东西。”

  颜末:“也可能不是。”

  “怎么说?”江月好奇道。

  “也可能是新买的东西。”颜末挑眉:“柳萃临走前,我问了她一个问题,我问她,那天唐曼宁是否有让她买过什么东西,她说有。”

  几人立即竖起耳朵,钟诚均直接拍手:“可真有你的!”

  “买的是什么?”陆鸿飞有些急迫的问道。

  “砚台。”颜末扯了扯嘴角,神色有些复杂:“听柳萃说,是唐曼宁买来送给黄娅的道歉礼物,不过那个砚台,现在不见了,我想这个砚台十有八九就是凶器。”

  江月神色略有些激动:“如果没有意外,那就对的上了,基本符合凶器的一些特征。”

  “邵安行那边也查出了点东西。”邢陌言开口,“那天晚上,他说看戏看的无聊,自己去后院转了一圈,路过花园的时候,被人敲晕,我派朱小谷仔细查了下邵安行被敲晕的地点,离唐曼宁住的地方很近,离杂役住的地方也很近。”

  “杂役?”

  ......

  这些天,瑞雅班的人都过的不怎么好,先是台柱子,他们的当家花旦唐曼宁无辜惨死,被当场抓住的男人,好像背景很大,以至于案子直接惊动了大理寺。

  凶手还没抓住,班主就要遣散戏班,他们也不知能分到多少钱。

  遣散戏班的事情还没落定,大理寺又叫了班主去审问,这一去,当天就没回来,只回来了一个面色苍白的柳萃。

  问柳萃,柳萃什么话也不说,只默不作声的收拾行李,等着走。

  难道冯沙是凶手?已经确定了?

  众人不敢想,只觉得前路渺茫,更不知道该如何行事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人偷偷从房间里出来,灯都没点,腰间仿佛藏着东西,一路小跑,但还未等他跑到前厅,便突然被人制住了身体,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下一瞬,灯火大亮。

  朱小谷哼了一声,使巧劲儿击打在男人腰间死死捂着的地方,男人闷哼一声,这才松开手。

  一个染了血的砚台滚了出来。

  “大人。”朱小谷将砚台呈上。

  江月带着猪脬做的手套接过来——这是颜末建议做出来的,之前用的是麻布做出来的手套,不贴合手指,戴上不好操作,但如果不戴手套,会弄脏手,总之就是各种不方面。

  将猪脬加工处理之后,做出来的手套非常薄,还贴合手指,不影响触感,当时颜末提出来后,孔鸿简直奉若珍宝,欣喜的研究了一个晚上,在此基础上还改良了很多。

  看的颜末也是叹为观止,不得不佩服孔鸿的奇思妙想和创新精神。

  江月比对了砚台的大小,以及其上的血迹,最终点点头:“这个砚台就是凶器。”

  那男人听到江月这样说,还想挣扎逃跑,结果被朱小谷一脚踹翻在地。

  “还想跑?!”

  这时候,这里的动静已经引起了戏班众人的注意,渐渐有人汇聚过来。

  “怎么回事啊?”

  “天啊,这不是大理寺的几位大人吗?”

  众人立即磕头下跪,同时面面相觑,仍旧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有人眼尖的发现了朱小谷脚下的男人。

  “王长?他怎么了?”

  “对啊,这不是王长吗?他是哪里惹到几位大人了吗?”

  众人窃窃私语,颜末看向王长,“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们替你说?”

  王长是个看上去很老实的男人,年约四十,面貌敦厚,身材高壮,据调查,他是戏班里打杂的,专门收整各种杂物,各种杂活也是他做,总之在戏班里,算是老好人的存在。

  “大人,小人......小人认罪。”王长脸色灰白,认罪倒也干脆。

  众人哗然,纷纷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王长,显然怎么也想不到王长是杀人凶手。

  “凶手不是冯班主?”

  “王长是凶手?天啊,怎么会是他?”

  邢陌言扫视一圈众人,随即开口道:“说说吧,你是如何起的歹念,之后为什么要杀唐曼宁?”

  王长沉默了半晌,才道:“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我见色起意,之后又怕唐曼宁告官,所以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杀了。”

  “你在说谎。”颜末开口道。

  “我没有说谎。”王长抬头看了眼颜末,“大人,事到如今,我说谎也没必要了。”

  颜末笑了一下:“怎么没必要?你不还要保护你的恩人吗?”

  王长脸色变了。

  这会儿王长已经双手反绞到背后,被扣上了手铐,朱小谷在人群中,抓了黄娅过来,将黄娅压着跪在了王长身边。

  黄娅脸色变了又变,等跪下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

  颜末:“听人说,你是黄娅带进戏班的,如果没有黄娅,你恐怕会被追债的打死,对吧?”

  王长看了眼人群,随即垂下眼:“这是戏班里都知道的事情,大人何必还问我。”

  “是啊,所以黄娅让你做什么,哪怕让你去qiangjian一个尸体,恐怕你也是愿意的。”颜末叹息一声,看着两人变了的脸色:“先奸后杀,先杀后奸,你们以为大理寺查不出来这个顺序吗?”

  戏班众人听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们惊疑不定的看着王长和黄娅,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情况。

  “大人,凡是要讲究证据。”黄娅咬着牙,“哪怕证明了王长说谎,但也不能证明他掩护的那个人就是我啊?曼宁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怎么忍心......”

  颜末厉声喝道:“你怎么不忍心?!事到如今,你还狡辩?黄娅,我就问你,这砚台,是唐曼宁买给你的,你知道吗?你碰过没有?”

  “我不知道。”黄娅磕头,“大人明鉴,我见都没见过这个砚台,更别说碰这个砚台了。”

  颜末冷笑一声,蹲下身体,平视黄娅,“你知道国子监学生被分尸的那个案子吗?”

  黄娅不明所以的点头,“知道。”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出凶手的吗?”颜末面容平静的看着黄娅:“那个凶手也说没碰过凶器,但我们在凶器上找到了凶手的指纹,要知道除了死者,凶手是另一个接触凶器的人,你说你没碰过这个砚台,那如果我在砚台上找到你的指纹......”

  黄娅一瞬间就白了脸色。

  颜末摇摇头,站起来,“真相永远不可能被掩盖,你以为自己做的有多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单单是你对唐曼宁的冷漠行为,哪怕说一万次心疼唐曼宁,我都有理由怀疑你。”

  “这么久以来,你有真正看过唐曼宁的尸体一眼吗?”江月冷声问道。

  黄娅大概终于知道自己哪里做的惹人怀疑了,她仿佛想起了唐曼宁的死状,浑身颤抖起来。

  谎言一戳就破,证据摆在眼前,不可能再撒谎了。

  黄娅没有死撑,很快就承认了自己杀人的事实。

  颜末脸色复杂:“你为什么要杀唐曼宁?这么多年相处,怎么说也有一点感情吧。”

  “是有。”黄娅神情衰败,她凄惨一笑:“我对曼宁当然有感情,可当我每次看她站在台上的时候,那些感情就全被嫉妒压了下去,我嫉妒她,不,我嫉恨她,这是我亲手教导出来的人,为什么要比我还优秀?为什么她能在台上发光发彩,而我只能退居幕后?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黄娅捂着脸痛哭起来,谁也不知道,每当唐曼宁在台上受人追捧的时候,她的心被嫉妒啃食的有多痛苦,唐曼宁每次下台冲着她笑,她都觉得对方是在嘲笑她,嘲笑她老了,嗓子不行了,只能在台下看着她唐曼宁风光无限。

  打碎的花瓶,让黄娅觉得唐曼宁在看不起她,所以冯沙来找她的时候,她才突然心生歹念,她知道冯沙一直对唐曼宁有意,所以才引导冯沙去安慰唐曼宁。

  可她也知道冯沙有贼心没贼胆,因此不放心,想偷偷去听一下,看看冯沙有没有真的毁了唐曼宁,可她失望了,冯沙被唐曼宁赶走了。

  那个柳萃就在旁边看着,她看见了,等冯沙走了,柳萃也走了,她却心有不甘,仍旧没动弹。

  唐曼宁看到她了,欣喜的邀请她进去房里说话,和她委屈诉苦,说冯沙骚扰她,若不是她现在是瑞雅班的台柱子,不可或缺,恐怕就危险了。

  这让黄娅觉得,唐曼宁又在炫耀。

  瑞雅班的台柱子本来是她,是她一手将唐曼宁捧起来的,她不该炫耀。

  唐曼宁拿出了砚台,说是补偿,黄娅看着那砚台,心里止不住冷笑,她附庸风雅,无非是排遣无法上台的寂寞,谁不知道她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唐曼宁拿出这么好的砚台,是什么意思?

  黄娅想的很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拿着砚台在砸唐曼宁的头了。

  她一手掐着唐曼宁的脖子,一手狠狠砸了好多下,唐曼宁根本来不及叫喊,已经被砸的神志不清。

  看着唐曼宁的脸,如今被血液浸染,黄娅就想,看,这张如花似玉的娇俏脸蛋,如今也不干净了,哈哈,上不了台了。

  于是,她没有停手,就那样继续砸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感冒了,大家也注意下身体吧,天气转凉太快

第12章 嫉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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