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人间不值得75

  谢陵道:“这么能吃,以后谁养得起你?”

  话虽如此说,还是把炊饼给他了。

  沈执心满意足地继续吃饼,拉着谢陵满江州的乱转,将自己在江州的生活场景,全数告诉了谢陵,二人走至一架半月形的拱桥上,桥下清波荡漾,画舫里的姑娘穿得花枝招展,正甩着帕子抛媚眼。

  谢陵不悦,捂住沈执的眼睛不准他看。那些个姑娘见状,纷纷抿唇笑了起来。

  沈执将他的手推开,好笑道:“你吃个什么闲醋,你不知道这样会惹人误会么?”

  “为何?”

  “因为这座桥名叫月老桥,如果有青年男女,从桥的两边走过来,恰好在桥中心相遇,那便是有缘分。”沈执不知打哪变出一条红线来,一端缠绕在右手小指上,另外一端缠绕在谢陵的手腕上。

  还煞有其事地说:“好啦,我就吃点亏,勉勉强强被你拴住啦!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跟定你了!”

  谢陵低眸,含笑着道:“是你拴我的。”

  “一样!”

  “不一样。”

  “一样就是一样!”沈执私心地将人拴住,又领着谢陵去戏楼听戏。

  二人走的近,用宽袖一挡,从外面压根瞧不出来什么。就是坐下时比较为难,这红线没那么长。

  谢陵就是谢陵,这点事儿压根不叫事儿,直接开了雅间,将人拉至膝上坐着。

  这个姿势极其危险了,沈执面对面坐他膝上,下意识并拢了双腿,谢陵低笑道:“别紧张,说了不碰你,就是不会碰你。”

  沈执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台上也开演了,今日演了一出《白蛇传》。

  讲的是白娘娘为了个凡人,将千年修行毁于一旦,最终被压在雷峰塔底

  的凄美绝恋。

  沈执边嗑瓜子,边精精有味地看着,等快散场了,才同谢陵道:“哥哥,人间不值得。”

  “嗯?”

  “人间太残忍了。”沈执如是道:“白娘娘死了就是解脱了,为何要在塔里受苦,反正也见不到心上人了。”

  谢陵想了想笑道:“不是人间太残忍了,是有的人太美好了,人间留不住而已。”

  等听完了戏,夜色已经很深了,沈执逛得腿酸,哼哼唧唧地不肯走了。

  谢陵见他跟个孩子一样,索性弯下腰道:“来吧,哥哥背你。”

  “那像什么样子?大男人背大男人,让人瞧了笑话。”沈执一边吐槽,一边虎扑上去,大笑道:“哥哥背稳一点!”

  “好。”谢陵将人背了起来,觉得沈执轻得如同一片羽毛,又觉得他重得如远处巍巍高山。全世界都压在了背上。

  谢陵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二人行走在无人的街头,晚风一吹,身上的袍子猎猎作响,沈执懒洋洋地伏在他的背上,两指勾着他的一缕长发,一时打个花结,一时又恶作剧地扯一扯。

  谢陵也由着他,待回到府中,夜色已经很深了。

  沈执曾经住过的院子还一直留着,听闻他要回来,沈夫人连夜派人清整干净。

  原本谢陵要去客房睡的,沈执舍不得他,将人往自己院子里拽。

  两人不做恩爱之事,躺在一处儿大眼瞪着小眼,出去疯玩了一遭,现在睡也睡不着,沈执盯着谢陵,喉结歹毒至极地颤了一下,下意识舔了舔唇。

  谢陵好笑道:“你看,其实每次你也很想,对不对?可你不说,仿佛都是我在强迫你。”

  沈执决计不可能承认自己如此饥渴,但有点明白谢陵为何无法自控,心上人都躺怀里了,不摸一摸碰一碰怎么可能。

  更何况二人正值青春,精力旺盛得很。

  “哥哥,我这个心好慌,感觉要发生了很大的事。”沈执眨巴眨巴眼睛,“你摸摸看。”

  谢陵道:“我不摸。你睡吧。”

  说着,倾过身去吹熄了烛火。

  谢陵此人言出必践,说了不碰他,就是不会碰,哪怕沈执脱了躺他怀里,还是能坐怀不乱。

  这点让沈执很佩服,自己就没这自控能力了。

  “咳咳咳。”沈执蜷缩着身子咳嗽,又怕耽误谢陵睡觉,只好用拳头堵住唇,勉强忍了忍。

  “怎么了?嗓子不舒服么?”谢陵将人翻了过来,轻声道:“要不要紧?让我看看。”

  “唔。”

  沈执的下巴被谢陵捏正,嘴就微微张开,谢陵重新点了烛火,凑近细瞧,见沈执的喉咙微微有些红肿,低声问:“疼么?”

  “不疼。”沈执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道:“不是你弄的,你别自责。”

  谢陵默然,亲了亲沈执的额头,道了句:“你先眯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沈执嗯了一声,往被窝里缩了缩,嗓子痒得难受,也不知是不是晚上吹了冷风。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陵折身回来,轻推了沈执一把:“醒醒。”

  “唔,哥哥回来了啊。”沈执睡眼朦胧的,起身揉了揉眼眶,“我差点睡着了。”

  “来,先把这个喝了,喝了再睡吧。”谢陵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冰糖雪梨汤端了起来,一勺一勺吹凉了往他唇边送,轻声道:“来,喝一口罢。”

  沈执点头,乖乖巧巧地喝了一口,问道:“这是打哪儿来的?”

  “我看厨房里有梨,就动手削了一个,想起你不喜欢吃梨,遂炖了汤。”谢陵低声细语地解释道:“阿执,以后要是哪里不舒服,你直接同哥哥说,别那么忍着了。”

  沈执点头,困得眼皮子打架,勉强喝了半碗,头一歪就枕在谢陵的手臂上。

  谢陵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平,拉过被子给他盖好,伸手贴着他的额头,感觉有些烫手,于是又下床绞了湿帕子。

  小心翼翼地给沈执擦了个身子,之后见他呼吸渐渐平稳了,外头的天也快大亮了。

  谢陵毫无睡意,又怕沈执醒来见不到他,会惊慌失措,也不敢出门,就一直在旁边陪着。

  沈墨轩的婚宴提前半个多月开始准备,他同江姑娘自小订亲,感情非比寻常,老早就交换了生辰八字。

  沈执帮不上啥忙,就知道凑趣儿,原本沈老爷还想同谢陵谈话,结果沈执拉着谢陵到处乱跑,一会儿就没影了。

  沈执此人甚有意思,很会给自己找乐子,即便什么乐子也没有,也会整点乐子出来,名义上带着谢陵参观沈府,

  实际上就是拉他各种玩闹,好在谢陵愿意纵着他,不玩太过火就行。

  至了婚宴那日,满府上下喜气洋洋,灯笼高挂,沈大人在江州一带素有声望,长子娶妻,满江州的百姓都过来凑热闹。

  沈执不想抢了新郎新娘的风头,拉着谢陵站在人群后面,见沈墨轩今日一身大红,红得烈烈如焚,同江姑娘站在一处儿,宛如一对璧人。

  也不知为何,鼻尖微微酸涩起来,想当年自己也是真情实感地爱慕过沈墨轩,期望他能带自己脱离苦海。

  结果兜兜转转,身边站着的人始终都是谢陵。

  “一拜天地— — ”

  鞭炮声此起彼伏。

  “二拜高堂— —”

  沈执紧紧抓着谢陵的手,耳边热热闹闹,人声嘈杂,他同所有人一样,就等着最后的礼成。

  忽从外传来一声:“且慢!”

  唱礼的媒婆声音戛然而止,众人一惊,纷纷往外望去,却见元殊周围簇拥着侍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沈执一见他就烦,原先只是听闻元殊出了封地,竟不成想从雁北千里迢迢来了江州!

  人群自动分散开来,元殊上前一步,拱手笑道:“沈大人有礼,我父王听闻令郎今日大婚,特命我送来一份厚礼,还请大人笑纳!”

  说着,命人将一只锦盒捧了上前,沈明青打开一瞧,脸色骤变,霍然站起身来,怒道:“宁王此举,是为何意?”

  “没什么意思,父王命我前来送贺礼,我便千里迢迢地赶来了。看样子,沈大人貌似不太满意啊!”元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来,目光缓缓从沈墨轩的身上划过,最终钉在沈执身上,“在下有些极其重要的事情,今日非说不可,还请沈大人行个方便,这婚宴嘛,今日便散了吧!”

  “凭什么你说散了就散了?你以为你是谁?”沈夫人怒起,拍着桌面道:“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今日谁敢破坏我儿婚宴,一律赶走!”

  元殊用折扇敲了敲额头,笑道:“看来沈夫人还是没搞清楚状况,不过也无妨— —沈执。”

  他忽然叫到了沈执的名字,露出森白的牙齿:“你说呢?”

  沈执牙齿咬得死紧,知晓元殊是来砸场子的,可今日乃沈墨轩同江姑娘的婚宴,他

  挑什么时候不好,偏偏挑在今天!

  再有一礼,二人就礼成了!

  沈墨轩怒道:“元殊!你到底是何意?若是来送礼,回头喝杯喜酒便是!若是来闹事,现在就请你离开沈家!”

  江居正脾气也是火爆,若不是顾及对方身份,早就提刀砍了。

  元殊笑道:“江大人也在,那太好了,不如也留下来,好好听一听。至于其他人嘛,还是速速离去为好!”

  此话一出,沈执更怒,骂道:“元殊!我上回救了你一命!你说你会报答我,现在我就要你报答!你给我滚出去!”

  “恕难从命了,沈小公子,我今日奉了家父之命前来送礼,你都知晓兄命不可违,应该也能懂我的难处罢?”元殊如此道,又转头望向沈明青,“沈大人,你还是快些下决定为好,这么多人呢,可别闹得太难看了。”

  沈墨轩不明所以,转脸去问:“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可是我同心月大婚之日,江伯父也在,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你先退下。”沈明青起身,对着堂上众人拱手道:“恕罪,恕罪,今日有些急事,需要立马处理,各位请先回去,婚宴时间另行通知,实在对不住了!”

  待大堂内的人散光了,房门一掩,屋里留下来的人屈指可数。

  除了沈家人和江家人之外,就是元殊,沈执和谢陵了。

  元殊作了个请的手势,笑道:“来,都坐下来,咱们好好聊聊。”

  “跟你没什么可聊的!再不滚,我杀了你!”沈执眸色阴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熟悉的血点又爬了上来,意味着他想杀人,“你给我滚!”

  “沈执,你还是先坐下来好好听一听,也许听完了,你就不想杀我了。”元殊语气平静,又转过脸去同谢陵道:“有些事情,他早晚要面对的,与其浑浑噩噩的过活,不如明明白白地闹一场。你总是最维护沈执的,这次应该也能护住他吧?”

  谢陵抬眸,不冷不热道:“我从未想过隐瞒他什么,你若想以此挑拨我同沈执之间的关系,趁早死了那条心!”

  沈执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迷,隐隐约约,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他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下意识去看谢

  陵。

  “别怕,没事的。”

  谢陵好像天生就有一种令人信服的能力,仅仅这么一句安抚,沈执居然不害怕了,人也镇定住了。缓缓坐回位上。

  元殊暗暗松了口气,还真怕谢陵将人带走。环顾一周,清了清嗓子,笑道:“沈大人,那锦盒里的东西,还认得罢?”

  闻言,沈执抬眸,想瞥一眼锦盒里是啥东西,结果沈明青一直将东西藏着,一眼也看不见。

  好在元殊解释道:“我父王年轻时,总喜欢微服出巡,满天下乱转,又生性风流,喜欢四处留情。不管是深门闺秀,还是青楼妓姐儿,或是貌美村姑,只要有几分姿色,通通逃不出我父王的手掌心。”

  “我呸!”沈执当即呕了一口,“浪荡子!贱人!”

  元殊脸色不愉,抬眼横他:“沈公子,你能先闭嘴么?”

  沈执冷笑:“浪荡还不让人说?”

  “你当然可以说,我只是怕你后悔。”元殊冷笑,又接着道:“常言道,常在河边走,焉有不湿鞋,这不,我父王就遇见了一位绝色美人儿,废了好大一番精力,好不容易将人追到手了,打算浪子回头,同那姑娘成亲。”

  “为了这位姑娘,我父王跟所有女人断了情分,一心只想求娶那姑娘,二人还互赠了一缕头发,作为定情信物。”元殊说到此处,还笑了起来,“正所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可见,我父王真的动情了。原本二人可以成亲的,谁曾想半路出现了变故!”

  沈执攥紧衣袖,感觉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了,他抬眸见众人脸色皆凝重,尤其是江居正那老儿,脸黑得要吃人似的。

  元殊道:“当年先皇登基,后宫空虚,急需扩充后宫,绵延子嗣,我记得当年选召秀女的旨意下达各州府吏,官员家中但凡有未出阁的妙龄少女都在此次选召之内,据我所知,江大人便是主选官罢?”

  江居正脸色铁青,怒道:“是又怎样?为人臣子,替圣上办事有何不对?”

  “江大人说得对,为人臣子替皇帝分忧,谁敢说错?可江大人错就错在,把那位姑娘的名字报上去了。因为其美貌且通诗书,你还在皇帝面前举荐过。”元殊嗤笑一声,同沈明青道:“沈大人,听闻你当年宠妹成痴,不知令妹的头发,你可还认得出来?”

  此话一出,沈执的瞳孔瞬间放大,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攥紧谢陵的衣袖,低声道:“哥哥,会没事的,对吗?不会发生任何事的,对吗?阿执就是阿执,不是别的谁谁谁,对吗?”

第64章 人间不值得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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