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今天是你生日啊。”

  芒夏冷得直发抖, 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盛延琛身子猛地一僵,他低头才发现她手里提着的蛋糕, 手因为冷,都冻得发红发青。

  已经是近年低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为了他的生日,她特意从剧组跑来,买了蛋糕想跟他一起过个生日,没想到去扑了个空, 别墅一个人都没有, 她进不去, 这里也没办法叫车,她没伞也不能走到外面。

  于是就这样在这硬是半淋着雨,等了他一晚上。

  盛延琛眼眸骤紧,单手拿着伞, 另一边手松开她,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一把将眼前冻得发抖的人紧紧裹住。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芒夏撇嘴, 咬着唇哆嗦道,“打了, 你没接啊。”

  盛延琛这才记起今天他的手机是按了静音的。

  他懊悔的皱眉,隔着大衣将人搂紧,“先进去。”

  芒夏不动, 她看向小台阶下一直站着的女人,盛延琛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李清舒,冷声解释,“她是来拿东西的。”

  李清舒撑着伞,身子站得笔直,她一直很安静,静静的看着两人刚刚的那番亲昵跟对话,等到芒夏再一次注意到她的时候,才转向盛延琛,悠悠的开口,“阿琛,她不知道你从来都是不过生日的吗?”

  雨还在下,隔着雨声,芒夏将她的话听了个七八分。

  盛延琛面色却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李清舒脸上多了几丝愤恨,她紧盯着芒夏,重复刚才的话道,“阿琛父母出事那天正好是他生日,所以阿琛从来都不过生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

  盛延琛面色已经难看到极致,“闭嘴。”

  芒夏从未见过他真正发脾气,这回芒夏才知道,他真正脾气上来的时候,是没有语调的,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冷得人背脊发寒。

  她怔怔的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提着的蛋糕,又怔怔的抬眼去看他,提蛋糕的手紧了紧,“是吗?”

  她又打了个喷嚏,盛延琛瞬间回神,冷眼扫过李清舒,将伞交给芒夏拿着,自己弯腰将她拦腰抱起,一路疾步抱进了别墅。

  亮了灯,开了暖气,他不理会后面跟进来的李清舒,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换,抱着人直接上了楼。

  李清舒看着抱着人往二楼私人卧室去的盛延琛,内心起伏拨得她心口发疼,二楼是她都没上去过的地方,她跟盛延琛,隔着万水千山,他将她死死的挡在心门之外,从来都不肯给她哪怕一丝可以伸手进去的地方。

  可是!可是曾经他们那么好过!那么好那么好过!

  施家出事之前,他们共念一个学校,父亲常年不在家,她时常被寄放在施家里,每天她都是跟着他一起上下学,在学校他护着她,从来都不会让别人欺负她哪怕一下。

  就是在施家出事之后,他都还没有如此的将她拒之千里之外,为什么却在几年之后,决然的将她跟母亲送到国外。

  她想起流放这个词。

  是的,盛延琛在流放她,他不想见到她!

  她今天在施家父母墓地等他的时候,已经在心里想过无数遍,她要质问他的冷血到底是为何,是不是因为见到她会令他想到他父母的死,所以才狠心将她拒绝。

  她歇斯底里的质问,对面的他神情却冷得令人发寒。

  他只有一句反问,“真的需要我把话都说开吗?将你们送到国外,还确保你们衣食无忧,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还不知足吗?”

  李清舒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盯着他。

  盛延琛只是冷笑,“所以你们以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车上手脚是你父亲动的吗?”

  那一刻,李清舒周身仿似坠入冰窟,他再说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居然知道,他居然知道。

  “即使他是被逼的,即使他别无选择,即使他最后想要挽救,就算他拼了命的把我救出来,但是我也仍旧没法完全原谅他,李清舒,别逼我连最后的怜悯都丢掉,你知道的,我没那么善良。”

  这些年,他将当年跟那件事相关的人一一都处理掉。

  他用的手段晒在阳光下正正经经,但一件件一桩桩却骇得圈里人一个个都闻风丧胆。

  活阎王的称号,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

  芒夏被盛延琛直接抱上二楼的主卧,进门的时候,芒夏手里一直提着的蛋糕撞了一下门边,她下意识的往怀里护了护,紧张出声,“蛋糕蛋糕蛋糕!”

  这是她一路提着护着过来的蛋糕,那么大的雨,她宁可让自己淋了也不肯让它遭罪,即使此刻它更像是对芒夏的一种讽刺,芒夏不知盛延琛生日的这个禁忌,她的想法单纯到近乎简单,她只想给他好好的过一个生日而已。

  这是两人在一起后他的第一个生日,芒夏怎么都不想缺席。

  房间灯还没开,芒夏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其实说完之后她已经后悔了,但说出的话不可能再收回来,她抿紧了唇,任由男人在黑暗中逡巡,最后将她小心的轻放到那张柔软的单人大沙发上。

  手中的蛋糕被人接过,芒夏松开冷得发僵的手,手中重量被拨走之后,她的手也一时难以活动自如。

  房间灯被打开,裹着盛延琛大衣的芒夏看着盛延琛将那个蛋糕放到桌上,然后急匆匆从浴室翻出巨大的厚浴巾,折回来站到芒夏身前,居高临下的视线里,缩在他厚实大衣后的小女人,发梢额前都是湿的,面色微青,唇色冻得发白,鼻尖都是通红通红的。

  盛延琛兀自俯身,先是拨开她裹着的大衣,然后再是将人提起,熟练的将她身上的衣物尽数剥尽,最后用厚实的浴巾将她整个的裹住。

  暖意袭来,她一直抖动的唇一点点的在回暖里消停下来。

  盛延琛蹲下来,将她的双手从浴巾里拉出,纤细发凉的手被他的大手整个的裹住,在芒夏的注视下,他低着头,很认真的给她搓起手来,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僵掉的手快点回暖。

  “你应该提前告诉我。”盛延琛垂着眸,一下下的给她搓着手,她的手一片冰凉,盛延琛边暖边蹙眉,“要是我今晚不回来呢?”

  芒夏看着他,鼻音厚重,是感冒的前兆,“不回来你要去哪?”

  盛延琛抬头,眸子幽深一片,他叹口气,抬起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我只是说假如。”

  “齐嫂也不在吗?”

  “每年的今天别墅都是没有人的。”

  他会提前撤掉所有人,只留他自己。

  盛延琛将人连着浴巾抱起,“放了热水,好好泡个澡。”

  芒夏没忘记楼下的女人,“她还在下面呢。”

  “她就过来拿个东西,我已经叫人过来了,等你洗完澡她就不在了。”

  芒夏心中有疑问,但不是现在,她压下到了喉间的话,沉默的由他抱进浴室。

  身体陷入热水的刹那,芒夏感喟的低咛了一声,她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她不愿起来。

  盛延琛下楼去了,隔了十多分钟他再上楼的时候,芒夏还在浴缸里泡着。

  他不避讳,浴室的门没反锁,他直接推开门进来,就坐在浴缸边上,看着阖眼享受的芒夏。

  轻抬手在她被热气熏得发红的面颊上轻轻一刮,他的声音格外温柔,“起来吧,泡太久不好。”

  芒夏睁开眼,对上他微布有红血丝的双眸,身子往下沉了沉,热水冒过她的肩头,微微碰到她的下巴。

  “她走了?”

  “嗯,走了。”

  “今天你们是在一起吗?”

  盛延琛的生日,他父母的忌日,跟他在一起的是李清舒,芒夏当然不相信两人之间存有奸情,但狼狈之时看到两人一同出现在他家门口,实话说,芒夏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她还没有容人的那种大度,就算再怎么信任这个男人,也还是不能容忍他跟其他女人走得过近。

  更何况,这个女人本就对他心思不纯。

  “我去墓地祭拜,她也在那里。”

  芒夏看着他不说话,盛延琛从浴缸边上起身,干脆在一旁蹲下,拿过一旁的毛巾替她擦拭面上的雾气,“就是这样,你想听再多的故事也是没有了。”

  芒夏别开眼,“你先出去,我要起来了。”

  盛延琛听罢,起身转去拿了一条浴巾跟浴袍过来,但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这是铁了心要将她伺候到底了。

  芒夏窝在水里不肯起来,用手朝他甩了几滴水滴,“喂,我还没有冻到手脚不能动的地步。”

  “那我不看。”

  说完,他张开浴巾,还真就闭上了眼,芒夏没好气,哗啦一声从水里起来,拉过他手里的浴巾将自己裹住。

  “擦干,把浴袍换上。”

  他闭着眼,将手里的浴袍递过来,芒夏第一回 嫌他过于啰嗦,嘟囔一声,还是用浴巾擦干身子之后,老实的将浴袍穿上。

  盛延琛睁开了眼,不顾她的反对,又将人抱了起来,出了浴室。

  蛋糕孤零零的被放在桌上,芒夏嫌它太过惹眼,“我拿到楼下去。”

  盛延琛不肯松手,拉着她到桌前,透过蛋糕盒子的透明小口,芒夏看到蛋糕已经侧倒一边,蹭到了盒子边缘,原本精致的造型都散了架。

  她还是有些失落的遗憾。

  “你一路提着过来吗?”

  盛延琛着手去解蛋糕盒子上绑着的带子,芒夏微惊的止住他的动作,“你干嘛?”

  “这么远提过来,我肯定是要吃的……”

  “阿琛!”

  芒夏叫他的名字,拉过他的手,不让他再继续,“不喜欢为什么要吃?我不知道你从不过生日,对不起。”

  盛延琛的伤意藏的很深,习惯性的隐藏让他自己都快忘记悲伤的神情是怎样,每年的今年都是一道坎,他把所有的情绪埋进心底,然后沉默的消化一切。

  “你之前问我18号有没有空,是想带我一起去的是吗?”芒夏心里不自觉的难受起来,她当时拒绝了他,“对不起,我不知道。”

  “傻瓜。”盛延琛扣着她的肩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微微的来回摩擦,“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我总会带你去看他们的。”

  芒夏望了眼自己带来的那个蛋糕,再抬起头来看他,“拿下去放冰箱吧,我们今晚不吃蛋糕。”

  “可是它是你带来的。”盛延琛指尖别了下她的鼻尖,“淋了雨护着特意送过来的,我想吃。”

  芒夏眼圈一下红了,她踮脚在他唇上磨着亲了一圈,“明天早上吃好吗?”

  他咽了咽口水,一直正敛着的俊脸点了点头,“好。”

  芒夏想起什么,推开他,跑去沙发边从地上翻到自己的包,蹲下去在里面翻了好久。

  “怎么?”

  盛延琛走过去,还没走到,芒夏就站了起来,转过身,将他的手拉起,片刻,盛延琛的手腕便一凉,她将什么东西戴到他的手上。

  盛延琛低头,目光落在手腕间她给他戴上的东西,是那块父亲去世前留给他的那块手表,手表已经被修好,如今被她戴回他的手腕间。

  “夏夏……”

  “喜欢吗?它修好了……嗯……”

  余下的话全被他突来的倾身重吻夺走,芒夏被他压得身子整个往后倾,腰都几乎被他折断,她死死拽着他结实的手臂,被动承受他过于沉重又炙热的亲吻。

  盛延琛扣着人边吻边步步往后退,等她整个人被重重压到柔软床中央的时候,身上裹着的浴袍被他用手扣着从肩头两边剥落。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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