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主角出场
比试结束后，关于秦白鹭偷炼魔族禁术，玄铭门长老们已作出最严厉的处置。
而司空凌云得到师尊出关的消息，便早早地赶回了青山峰，来到山后的翠竹林。
缈缈薄雾笼罩着满山翠林，轻风拂过，叶间簌簌作响，满林的竹叶悠悠然地飘落。
但见竹叶纷飞中，一袭白裳隐隐显现。正是青山峰峰主，司空凌云的师尊，玉桓仙尊。
司空凌云行礼道：“师尊。”
此刻，师尊正坐于案前悠悠地煮着茶，好不仙风道骨。他常年闭关，司空凌云自拜入青山峰门下，也没见过这师尊多少面。这么甫一立在他面前，两厢无话，多少有些不自在。
好在师尊倒也终于肯纡尊降贵，开口说了句话：“今日可是门派里三年一度的比试考核？”
“回师尊，是的。”司空凌云道：“这已是最后一日。”
“嗯，比试结果如何？”
“和往年一样，弟子名列第一。”
师尊悠悠地品了一口香茗，淡淡道：“应该的。”
若是旁人在此听到这么一句话，那可真该要吐血了。合着司空凌云的那一身天之骄子的淡漠傲人的气质，是出于师承？
那司空凌云可真是冤枉了，自他拜入玉桓仙尊门下，他这师尊可真是就没怎么管过他。几年下来都见不了一次他师尊的尊容，更别说师承这一身淡漠傲人的气质了。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啊！
啊，不对。人生在世，全靠本事啊！他修炼差不多都是自学成才啊！牛逼啊牛逼，司空凌云都忍不住要佩服自己了。
“嗯，不过一年，你竟已步入了金丹期。”师尊语气里虽带着赞许，但眼底却仍是无波无澜，他道：“我这有一本新的秘籍，之前给你的那本已用不着了。你就按我给你的这本新的安心修炼吧。”
司空凌云眼底一亮。这是……冰魄诀？
他恭敬地接下过了这本新秘籍。随即，内心荡漾道：【系统，我又要升级变强了哦～】
系统懒得理他。
竹林中突然刮起一阵风来，一只青鸟从林间飞来，飞落在玉桓仙尊身前的几案上。
师尊取下青鸟脚上绑着的小竹筒，只见小竹筒里泄出一道光来，光幕中逐渐显现出传信之人所传达的讯息。
司空凌云尚还在和系统叨逼着：【这修真界就是不一般哈！传个信不是用飞鸽而是用只小青鸟精，够逼格！】
结果就听见自家师尊开口道：“故人传信，突遇遭难。我得出玄铭门一趟，你随我一道去吧。”
故人传信？这剧情……
司空凌云心口一跳，突然反应过来：【系统！咱们主角是不是终于要出场了啊啊啊！】
***
西边山头，残阳尚未完全降落，映染着天边一片血红。
两道疾光从天边划过，降落在这座小镇上。四周一片寂寥，举目望去，竟没有一个活人。
前后有一白一棕两个身影，缓缓走在这座惨败寂寥的小镇上。有浓浓腥风刮过，直刺人口鼻。
即使早已知道小说原著里，便是以主角所在的小镇被屠杀殆尽开头。可等到真正亲眼目睹了这么一幕寂寥凄惨的场景，司空凌云的内心还是忍不住地感到些压抑与沉闷，痛苦难受的紧。
风声呼啸，隐闻有孩童沙哑的哭声。
司空凌云眼尖到竟一眼就看到一堆尸首里，有一个正埋在一具尸体旁的小孩。
他道：“师尊，那里还有一个小孩。”
玉桓仙尊也注意到了，他微颔首道：“去看看。”
司空凌云迅速上前，看着这个埋在女人尸首旁，失声痛哭的小孩。心间不由一扯，这就是……主角吗？
陆九霄不知道为什么一夕之间，和露小镇就惨遭屠杀。他甚至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就被他娘亲弄晕了，给藏了起来。
等到他醒来以来，从地底密室里爬出来，入眼所见皆是尸首。
夕阳血染了整座小镇，举目望去，一片血光。人间地狱，莫过于此。
他绝望地在满是尸首的小镇里寻找自己的娘亲，跌倒了又爬起，爬起了又摔倒。
在他终于找到他娘亲时，却是一切都无法挽回。曾温柔美丽的娘亲，竟已面目全非，徒留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绝望着、崩溃着、嘶喊着，最后竟只剩一片心如死灰。
司空凌云看着小孩浑身是鲜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鲜血，还是沾染到的别人的血。他听着这个孩子哭到声音都已沙哑，心中沉闷，略有难受之意。
倏忽之间，司空凌云想起主角原本的小名，不自觉地就轻声念了出来：“阿宸……”
那孩子的神色顿了顿，他的眼睫上尚还挂着泪珠。他茫然若失地抬起头来，一滴眼泪滴落在地，随即化晕在血水里。
陆九霄愣愣地看着那个唤他名字的少年。淡淡的余晖倾洒在少年周身，柔和了他原本生硬寒冷的面容。他的眼底竟充满了悲悯与心疼。
那一刻，陆九霄就觉得这个，逆着光站在落日残阳下的少年，就宛如悲天悯人的神邸，降临于他的面前。
少年向他伸出手道：“跟我们走吧。从今往后，玄铭门就是你的家了。”
***
山峦叠翠，云雾缭绕。两柄巨剑从天边划过，落在了云巅峰之上。
宗门口的门童原本还在悄咪咪地打着盹，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他的眼皮。门童一睁眼，便看见两柄寒剑瞬间归鞘。在看清对方是谁后，他一个激灵，瞌睡虫便立刻被吓飞了。
“玉玉玉……玉桓长老……”门童哆哆嗦嗦道。
只见玉桓长老面无表情，仿佛没注意到这个守门童的紧张与无措，兀自矜傲地抬步进去了。
门童被无视了竟也没感觉到心理不平衡，还暗自送了一口气。
他随即，又看见一向冷漠到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场的司空凌云师兄，身旁竟带着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任由着那孩子抓着他的衣袖，没有半分不耐烦之意。
门童不由吃了一惊：“师师师……师兄。”
司空凌云微抬眼帘，施舍了他一个目光。那一贯冰冷淡漠的双眼，就这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门童便立即噤了声，一下子就忘了前一秒他想说啥来着？
可外人眼里高冷倨傲的凌云师兄，此刻其实正满头雾水着：【这小门童怎得前前后后说话都那么结结巴巴的？他怕师尊也就罢了，为什么连看见我也结巴了？】
系统道：【你还是先关注眼前事好吗？你手边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主角等着你安顿呢！】
【哦对。】司空凌云突然反应过来：【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还有这一桩事。】
司空凌云看着一直紧紧抓着他衣袖的主角，那眼底满是对陌生环境的紧张与无措。似乎唯一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就是身旁的他了。
司空凌云想起在和露小镇时，他帮着小阿宸替他埋葬他娘亲时，这个小孩一言不发，紧抿着唇却是再没掉下过一滴眼泪出来。
司空凌云想，这个孩子的人生，已然发生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著作者可知，他不过潦潦的几句话，却将一个孩子的人生彻底颠覆了。主角再不是曾经的那个可以任意撒娇，天真烂漫的孩童了。他竟是以这种最惨痛的代价，迅速成长。
他不知道，那一刻的主角小阿宸，坚强地有多令人心疼。
司空凌云心底一软，微微俯下身，对阿宸道，他先带他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吃点东西。再去门派里办理入学手续，怎么样？
阿宸看着司空凌云柔和的双眼，愣了一愣。在听清他说的话后，随即反应过来，如烫手山芋一般，立即松开了自己紧紧抓着他衣袖的手。
他是嫌他太脏了吗？也对，这个哥哥的衣服是那么的干净整洁，而他的两只手却沾满了泥土与血渍……
可司空凌云却是似乎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看到他突然松开手，还以为是自己刚才最后一句话让他误会了。便赶紧解释道：“门派里有门派的规律。”
他带他回来，总该给他一个门内弟子的身份。所以得给他办个入学手续。
司空凌云一把拉过阿宸的手道：“你别多想。”
可怜司空凌云要保持他那该死的高冷人设，话不能多。他只好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等你学满一年，门派里会有一次，正式拜师的机会。”
阿宸愣愣地看着他握着他的手，良久，才微微用力，试探性地回握住了他的手。
司空凌云自是感受到他手上的回应，心中不由一喜，便继续道：“那时，你若成绩出彩，自是有长老，抢着要你的。”
阿宸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之前那个人喊你师兄，你也是有师尊的吗？”
“嗯。同我们一道御剑回来的那位仙尊。”司空凌云道：“他是我师尊。”
“那我今后，可不可以也拜入他门下？和你……和你一起修炼？”
“自是可以。”司空凌云微微低下头，看着他道：“只要是你想的，就一定能做到。”谁让你是主角呢？
阿宸难以察觉地微微弯了一下唇角，似是很郑重地承诺着这件事，道：“那我一定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