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又十日后。
“要是我当时能有心情看一眼微博，你绝对不会有机会再见到我。”林初雪优雅的翘着腿坐在戚路康办公室的沙发上, 端着一杯咖啡说。
“初雪, 我再解释一次, 我跟郝韵的合作只商谈到叫媒体‘捕风捉影’，我绝对没有要跟她发展任何关系的意图。”
“哦？是吗？那一会儿楼盘开幕，我可以泼她一杯咖啡吗？”
戚路康有点犹豫，“初雪。”
“开个玩笑。”林初雪放下咖啡，起身说, “我不敢毁你的生意，放心吧，你忙，我去看看戚锋。”
一个小时后, 楼盘正式开幕, 郝韵被邀请上台献唱, 期间居然还朝台下的戚路康抛了一个媚眼。
林初雪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戚锋跟展星辰和林初雪一起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自然不会看不见郝韵的眼神, 但林初雪的反应着实让戚锋惊讶，戚锋小声说：“我以为你会泼她一杯咖啡。”
“我跟戚路康提出这个建议了，不过他否决了我。”林初雪说, “我在思考planB。”
“要我帮忙吗？”戚锋有点发愁，说，“说实话，你们两个的发展,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差。”
林初雪没反驳，只是笑了一下，是的，回国十天，在所有人以为她和戚路康将迎来甜蜜大结局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这十天经历了多少争吵。
甚至有一天为了吵赢，林初雪用再次消失威胁戚路康，不过戚路康仍然没有妥协。
戚锋：“我实在不知道你们在吵什么。”
展星辰看见戚路康没跟林初雪坐到一起，也有点担心，低声道：“初雪姐，路康哥真的很喜欢你。”
林初雪放下左腿抬起右腿，换了个方向翘腿，问：“是么，何以见得？”
戚锋一怔，道：“我现在知道你们争吵的原因了，你居然怀疑他对你的感情？”
“互相怀疑。”林初雪指了指在郝韵之后要上台的一个男生，是上次王者荣耀明星赛见过的男生，现在签进了郝韵的公司，被捆绑过来的，林初雪说，“想看戚路康怀疑我的样子么，我可以去跟他说句话。”
“初雪姐…”展星辰眉头拧成麻花，看起来比林初雪还要焦虑。
林初雪看着不远处认真看表演的戚路康，重重叹了口气，说：“郝韵每天晚上都给戚路康发短信。”
戚锋倒不惊讶，淡淡道：“他回？”
“不回。”林初雪说，“但也不拒绝。”
戚锋挑了下眉，不以为然，“这是他的不对，你没跟他侧面说过？”
“侧面？”林初雪失笑，“我不会那一套，是正面说的，我让他跟郝韵公开我们的关系，他不答应，我问他为什么，他就不说话了。”
林初雪摊了下手，“看，然后我们就可以吵起来，吵三个小时，要不是我的手机没电了，我们会吵一整夜。”
张诚从后台回来，简单跟戚路康汇报了一声，又过来跟戚锋隔着展星辰坐下，说：“准备好了，戚锋，你到底是怎么说服戚总同意在这个时间举行开幕式的？”
晚上九点，难得这些记者还愿意留着不走。
半个小时后，所有表演也结束，伴随着所有灯光熄灭，林初雪颓然起身，道：“我有点累了，去后面歇会儿。”
张诚：“不看揭幕了？”
“不了。”林初雪心想，反正他也不需要自己的陪伴。
等一切准备就绪，围绕着楼盘外层的五栋大楼灯光同时亮起时，仿若银河系一般星星点点的灯光逐渐向中间汇聚，最终形成“星辰”两个大字。
楼外的灯光始终有排列性的模仿着行星围绕着“星辰”两个字盘踞，远远望去，宛若真正的星辰大海。
戚锋以设计师的身份被邀请上台，简单感谢了今天到场的所有人，并说：“同时感谢我的三位同事，也是我的朋友，是我们的共同努力让这个项目得以问世。”
镜头扫过坐在后排的吉娲唐元和张皓阳，吉娲狠狠吸了下鼻子，说：“操！老戚就他妈会让人感动！”
三个人都知道，戚锋是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场合提到他们的，会有这种举动，大概也是帮助他们在界内树立一点名声。
唐元：“前两天我还寻思，要不要自己辞职，我总感觉我有点拖后腿。”
张皓阳：“你算什么拖后腿，我才是吧，我每次请假回家安抚我妈，老戚虽然没说什么，但我心里挺不得劲儿的。”
吉娲：“辞屁职啊，人这么照顾咱们不得报恩啊，有没有良心！”
唐元：“对对，我一会让就去跟老戚说，我的工资应该减一点儿…”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感动着，互相用彼此的西装蹭着眼角，展星辰也想找点东西去蹭，可戚锋不在身边，他不敢碰别人。
张诚见状，立刻递了张纸巾过去，展星辰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张诚说：“没事，我要是你也会感动，你不知道戚锋为这个提议跟戚总吵了多少次吧。”
展星辰惊讶，“他和路康哥吵？”
“光星辰这个命名戚锋就提交了四次计划书，每次戚总都是一票否决。”张诚说，“后来戚总同意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是戚锋用林小姐威胁戚总了，说实话，这个名字太过个人主义，如果是我，我也会否决。”
展星辰有点尴尬，“那…怎么…”
“后来戚锋提交了第五份计划书，题目是以爱之名。”张诚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想笑，“跟前四份的内容不一样，关于楼盘命名的利弊分析，戚锋在前四份文件里就已经做过详细介绍了，所以最后一份，里面只有一句话。”
张诚看着展星辰期待的目光，故意点到为止，“让戚锋自己告诉你吧。”
后台，林初雪没想到自己真的跟刚才开玩笑说要搭话的男生碰了个面，男生年纪不大，显得有点慌张，“不好意思，请问你知道出口在哪么，我迷路了。”
林初雪打量了男生一眼，问：“你的经纪人呢？”
“我没…我自己来的。”男生尴尬道，“我叫了车，司机已经到了，但我出不去。”
林初雪闲得无聊，于是当了把好人，亲自把男生送到出口，男生冲着林初雪连连道谢，上车之前还朝林初雪挥了挥手，林初雪也抬手跟男生说了声再见，然后一回头，正好看见身后的戚路康。
张诚跟在戚路康身侧，连忙说：“林小姐，戚总在找你。”
“哦。”林初雪提起裙摆，朝戚路康走了一步，问，“怎么了，结束了吗？”
“没有。”戚路康说，“可能要很晚，让张诚送你回去。”
林初雪笑了一下，说：“好。”
戚路康前脚刚走，张诚后脚立刻打小报告，“千万别误会，戚总刚才是特意来找你的，但…他可能有点吃醋了。”
“吃什么醋？我怎么了？”林初雪反问，“郝韵天天跟他甜蜜道晚安我都没吃醋。”
张诚：“虽然我这么做很有可能面临失业的风险，但…林小姐，您误会戚总了。”
“误会什么？”
“上周你们吵架，戚总来找我喝酒。”张诚说，“就在你问他为什么不跟郝韵公开你们的关系那天。”
林初雪有点生气，“他连这个都告诉你？”
“他只是向我寻求解决方法，很无奈，我在这方面经验也不多，所以没起到什么作用。”张诚说，“戚总不敢公开你们的关系，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了你。”
“很长一段时间，戚总不敢去找你，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他的过去，他的婚姻，他的母亲，甚至包括阿穆尔的存在。”张诚凝重道，“戚总无法确定你是否能接受这一切，或者说，是否只是暂时接受这一切。”
林初雪抬眸，问：“你没有替我回答这个问题吗？”
“抱歉，恕我直言，我也不能确定。”张诚继续说，“戚总只是想给你时间，他怕你会后悔，他…哎，林小姐你去哪？”
五分钟后，林初雪在后台的走廊找到戚路康，郝韵正跟他当面“甜蜜道晚安”。
戚锋下台后就跟展星辰一起退场了，看见眼前的一幕，拉了一把展星辰，说：“别去，我猜林初雪手里有刀。”
林初雪大步流星的朝两人走去，听不见完整的对话，只能听见郝韵的最后一句话：“就算你有女朋友了，我们不能试试吗？”
试你妈。
林初雪心里这么想，但碍于今天的穿着，还是礼貌的走到戚路康身边，替戚路康回绝了郝韵。
“不能，等我死了吧。”林初雪说，然后偏头看着略显错愕的戚路康，说，“戚路康，我们聊聊？”
空旷的走廊，在郝韵被助理强行带走之后，只剩两个人相对而站，林初雪的鞋跟有点高，站的久了小腿发麻，此刻正悄悄转动着脚踝，戚路康在心里叹了口气，说：“走吧，先回去。”
回去的路很长，从后台走廊到停车场，林初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戚路康抱了起来。
林初雪：“张诚跟我说了。”
戚路康：“猜到了，他可以准备离职了。”
林初雪在戚路康怀里一笑，手指在戚路康胸膛画着圈圈，问：“你刚才是吃醋了吗？”
戚路康不置可否，林初雪继续笑：“为什么我吃醋可以告诉你，你吃醋就不能告诉我？”
“戚路康，我们能不能，好好的，像正常人一样谈个恋爱。”林初雪说，“至少像戚锋和星辰那样。”
戚路康：“戚锋不会喜欢这个评价。”
“放我下来。”林初雪拍了拍戚路康，“我自己走，我觉得你有点抱不住我了。”
“我不想放手。”戚路康停顿了一会儿，说，“初雪，我不想放手，但如果你要走，我不知道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知道刚才看见你送别人上车我在想什么吗？”戚路康苦笑，“我在想，他是否能给你一段正常的恋爱。你还什么都没经历过，我不想让你因为在我身边，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你不过就是怕我后悔，怕我其实不爱你。”
“是，没错。”戚路康不否认，“你在我身边，我愿意用一切对你好，但这未必是你最想要的好。”
“你没有。”林初雪冷声道。
“什么？”
“你没有对我好。”林初雪硬是从戚路康怀里跳了下来，甩掉蹩脚的高跟鞋，站在戚路康的车前，说，“戚路康，我回国之前只哭过两次，一次是飞机上，一次是重新见到你。”
“但你知道，我们在一起的这十天，我哭过多少次吗？我以前以为哭是我人生学不会的技能——”林初雪眨了眨眼，鼻子一酸，说，“原来不是。”
“我…”戚路康狠狠攥着拳头，时刻准备下一秒捶向自己的车门，声音沙哑的问，“所以…你要跟我分手吗？”
车内传出扑哧一声笑声，戚锋自觉的摇下车窗，摆手道歉：“不是，是你俩自己认错车了，不怪我。”
林初雪咬了咬牙，光着脚狠狠踢了一下戚锋的车门，戚路康也有点挂不住面子，还好展星辰及时出面圆场，“初雪姐，你先上车吧。”
展星辰又看了眼戚路康，犹豫着要不要邀请对方，没想到戚路康已经自己跟着林初雪坐进了后排，戚锋一皱眉，“干嘛？你车不要了？”
“放着吧，我不想开。”
“张诚呢？”戚锋问。
“应该回去了。”戚路康也不管车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了，继续就着刚才的话题追问，“初雪，你真的要跟我分手？”
林初雪重重喘了一口气，十分想给对面的人一个巴掌，“戚总，你是31岁，不是91岁，老年痴呆可以这么早吗？”
展星辰听着直着急，“路康哥，你误会了。”
戚路康见林初雪没有否认，表情渐好，长吁一口气，“不分手就好。”
“停车，我要下车！”林初雪假意拽着门把手，“我觉得我的智商被拉低了！”
“对不起。”戚路康伸手拉住林初雪，温柔道，“跟你在一起，我偶尔会不清醒，别生这个气。”
戚锋和展星辰相视一笑，展星辰识相的放下了车后座的挡板。
车后，林初雪狠狠掐了一下戚路康的手指，戚路康吃痛，但接踵而至的一枚香吻让戚路康没时间去考虑手上是否被掐出了血印，林初雪趴在戚路康颈间，说：“删掉郝韵，否则我真生气了。”
戚路康扶了林初雪一把，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给林初雪披上，说：“删吧，密码你知道。”
林初雪毫不犹豫的操作着戚路康的手机，半响，忽然觉得不对劲儿，“车是不是停一会儿了？这红灯有这么长时间吗？”
戚路康也觉得奇怪，伸手拉起遮挡板想看看情况，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刚才太沉浸，居然连戚锋和展星辰下车了都没发现。
同时，戚路康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戚锋：车没油了，不方便打扰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我和星辰回家了。
戚路康&林初雪：“……”
林初雪无力的往戚路康身上一靠，“我好累，不想动了。”
戚路康调整了个位置让林初雪能舒服的躺着，林初雪闭着眼睛，感受着脸侧被轻轻吻过的感觉，扬起嘴角，说：“我也爱你，晚安。”
马路上，戚锋牵着展星辰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去。
街上空无一人，戚锋忽然停下脚步，展星辰一愣，问：“怎么了？”
“星辰。”戚锋转过身子，说，“回头。”
展星辰茫然的回过头，然后忽然瞪大眼睛，看着远处楼顶，夜幕下异常明亮的“星辰”两个字。
戚锋笑着说：“到时候我们搬过去，用你的名字买。”
展星辰还在吃惊，那两个字又大又好看，从远处看去，像是凌空架在楼顶的两道光芒，展星辰移不开目光，问：“怎么…这么远也能看见啊…”